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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爱
黄河情怀 2014-10-29 15:42
1. 荒草哀哀,孤坟寂寂,一个沉睡了二十八年的土坟上,爬满郁郁葱葱的迎春花藤,黄色的小花在微风中摇曳,坟前的墓碑上赫然刻着【韩公~子轩之墓】。韩志刚双手捧着一杯酒跪在墓碑前,在他的左右分别跪着黄海和韩冬宝,三个壮实的汉子泪眼迷蒙的望着墓碑,喉结在不断的蠕动。 【爷爷!我回来了,您的刚子看您来了。】 韩志刚声泪具下,泪珠滚落酒杯合着酒花飞溅在手背上。 【爷爷!二十八年了!我日思夜想盼想聚,盼来的是爷爷长眠黄土下,看到的只是这荒坟野草,刚子不孝,刚子有罪啊!】 声嘶力竭的哭嚎凄凄惨惨,韩志刚手捧酒杯置于胸口,慢慢地举过头顶,缓缓地洒向大地,三杯酒合着泪水融入黄土,弯腰重重地叩了三个头,跪行在墓碑旁,用衣袖擦拭掉上面的尘土,厚实的大手颤抖着抚摸着爷爷的名字,深情的把脸颊帖了上去。 【爷爷!刚子想您啊!】 韩志刚紧紧地抱着墓碑,双唇贪婪地吻着那冰凉的名字,泪水洗刷着石碑,浑身急剧的颤抖着。黄海沉重的走到志刚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刚子哥,我虽然没有见过爷爷,可我知道那时是事出无奈你才去了吉林,现在你回来了,爷爷会很高兴的,看到你这样伤心他老人家也会伤心的,哥起来!我们哥们儿在爷爷面前拿出男人的气派,豪饮一番,爷爷会开心的看着我们。】 韩志刚在黄海和韩冬宝的搀扶下坐在了墓碑前石台下的草地上,黄海坐在了右边,在左边坐下的韩冬宝望着成三角形落坐的三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二十八年前分别的那天夜里,爷爷、刚子哥和自己,也是三个人,赤裸裸地对坐在爷爷温暖的土炕上,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幸福,脸上不由的泛起笑容,眼泪却像断线的珍珠般滴落下来。 【宝儿!你怎么了?】黄海关切地看着冬宝。 【没,没事,来,来喝酒,咱们一醉方休!】 韩冬宝掩饰着起开一瓶西鳯酒倒满三个杯子,随手端起一杯酒举在胸前。 【这第一杯我们谢爷爷恩重如山,望他老人家含笑九泉。】 【干!】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为刚子哥接风,愿老大永远雄壮。】黄海豪放的望着志刚。 【干!】三个酒杯底朝天。 【第三杯祝宝儿东山再起,重振雄风。】韩志刚鼓励的眼神盯着冬宝。 【干!】三个酒杯激情满怀的碰在一起。 【第四杯祝海哥暮年得佳丽,恩爱到白头。】 冬宝笑咪咪地看着黄海羞涩的面容。 【干!】三杯酒带着深深的祝福滑入咽喉。 【第五杯祝爸爸妈妈和干妈长生不老,万寿无疆。】黄海扮着儒雅抬头看着冬宝。 【切!还长生不老,万寿无疆呢?粗的跟酒桶一样还装文雅呢,你见过不老的人吗?】冬宝鄙视着黄海。 【那,那人家不都是那样说吗?】黄海结巴着,脸憋得通红。 【人家跳井你也跳啊?那杨利伟上天咋没见你上天去啊?】 【你,你,那你说该咋说?】 【你说错了就先罚一杯,然后嘛本人再教你。】 【罚就罚,你要说错了罚你三杯。】黄海一口见底。 【听好了啊!祝老爸老妈和干妈永远幸福安康!想罚我,梦去吧你!还到你了,说第七杯。】 【第七杯愿老天爷睁开眼,封了韩冬宝那张臭嘴。】 【哎哎哎!还不知道是谁让老天爷封了八年嘴呢?】 【宝儿!】韩志刚一声断吓堵住了冬宝,怒斥着。 【以后不许在你海哥面前提那事。】 【没事刚子哥,宝弟是有口无心,你别责怪他,我不会在意的。】黄海慌忙解释着。 【阿海,不是你在意不在意,我们不能称口舌之快,去揭别人心中的伤疤,兄弟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调笑的,懂吗?】 【对不起海哥!宝儿以后不会了,哥说的对,兄弟是用来爱的。】 冬宝转头望着志刚,韩志刚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阿海和宝儿。 2 孤坟寂寥夕阳坠,豪情醉梦故人归。 墓碑前的草地上醉躺着三个中年汉子,四个空空的西鳯酒瓶散落地上,张扬着豪爽的激情,影射出对故人的情怀。 韩志刚 …46 岁,身高 1.78 米,像个大字一样仰卧在草地上,半漏的胸膛张扬着力与美的诱惑,长长的头发随意的飘散在一半俊朗的脸庞,另一半脸上有一道恐怖的刀疤,从鼻梁划过脸颊直达耳根,看到他的脸会让人想起天使与野兽拥抱在一起。 黄海~ 45 岁,身高 1.81 米,斜趴在墓碑前的石台上,大大的脑袋留着精心修剪的小平头,满腮寸长的胡子丛拥着厚实性感的嘴唇,一条腿搭在韩志刚的腿上,醉梦中漏出笑容。 韩冬宝~ 42 岁,身高 1.77 迷,脸贴在志刚结实的胸口,一条腿弯曲着压在志刚的胯下,单臂搂着志刚的腹部,满足的醉入意境。 夕阳的余晖温柔的撒在三人身上,散发着淡淡地金色光芒,虫鸟禁鸣,怕惊动了他们的情缘,希望他们与故人的情缘在醉梦中重圆。 一辆五凌轿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来,停在距三人五六米的路边,车上下来两人,一个像个黑塔般结实,五大三粗, 37 ~ 8 岁。一个白白胖胖,文静内向, 23 ~ 4 岁。黑大汉一下车就嗓门大起。 【冬子!我说他们三个二毬喝大了,你看咋样?走!帮叔把这三个死猪扔车上。】 【墩子叔!咱把宝叔他们拉回家吗?】 【瓜怂样子些,拉回去让干爸干妈伺候他们啊?进城去你那里!】 三个醉汉被扔进车后坐向县城开去。 县城一栋老试单元楼的三楼里,墩子和冬子把三个醉鬼胡乱堆在床上。 【冬子,你帮他们把衣服扒了,用热毛巾帮他们擦擦,叔回去告诉干爸,就说他们去延安分公司了,你要是敢告诉你干爷爷实话,我就把你的 jj 掐下来喂猫!】 墩子~一个壮的跟黑熊一样的男人 38 岁,身高 1.79 米体重最少 80 公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憨厚老诚,搭小父亲病逝,母子相依为命,十多年前的一个雷雨之夜,他和妈妈救过韩冬宝一命,从此韩冬宝认了个干妈,对老人家孝敬有佳,墩子也把韩冬宝的老爸老妈叫干爸干妈。 冬子~ 22 岁,身高 1.66 米,体重 75 公斤,是个纯正的陕北后生,建筑院校毕业,韩冬宝恒通建筑公司的技术员,也许是怯于墩子的愣劲,冬子在他面前是百依百顺,也是有了墩子的庇护,冬子才乐意跟在他的身边,任其压迫。这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两个胖子无形中成了大街上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冬子费了好大劲才脱光了三个醉汉的衣裤,端来热水细心地擦洗着他们的身体,三根傲人的 jj 使其热血沸腾,口干舌燥,命根子紧紧顶着裤裆,他怕自己失控,信手拉了条毛毯盖住三人那撩人欲火的 jj ,和那迷人性感的肚皮,匆匆锁上门去了公司,屋内满目春光留给老天爷去嫉妒。 韩志刚缓缓地醒来,几十年浪迹天涯生活炼就他让人惊讶的酒量,可在爷爷的坟前他架不住悲情的挤压而烂醉如泥,也许是仗着健壮的体 魄对酒精的抵抗力特强,他第一个醒了过来,睁开朦胧的双眼,捏了捏发晕的脑门坐了起来,赤裸的身体使其彻底惊醒,看了看一样赤裸的阿海和宝儿还在醉梦中,深情地亲了亲他们的额头,满目含笑拍了拍宝儿那贼亮的光头,摸了摸阿海那修剪整齐的络腮胡子,慢慢地起身光身来到客厅沙发前坐下。家的温馨代替了江湖上的讹诈与惊魂,他深深地出了口气,决心退出江湖,扶持宝弟把恒通公司发展壮大,他是个很有魄力的人,江湖的险恶练就他洞察时事抓获机隅的敏锐思维,和果断干练的行事风格,他不想凌驾于宝弟之上,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宝儿那种过人的领导才能,也没有宝儿那种大夏倾于前而泰然处之的气质,想到这些志刚欣慰的笑了。 【刚子哥,想啥呢?看把你高兴的。】 卧室门口,韩冬宝两手揉着太阳穴,走了过来,光头锃亮,脸如满月,两片八字胡臣服在薄薄的嘴唇上,性感之极,浑圆的肚子没一点下坠的迹象,旋涡般的肚脐眼美的扎眼,粗壮的 jj 随着他的走动左右摇摆,勾魂摄魄。 【宝儿过来坐,哥想起在我们分手之前你才 14 岁,那时你说长大了一定比哥壮, jj 也要比哥的大,现在来比比?】 【哥啊!那时我才 14 岁,啥都不懂,你看你都老啦!还记着那事,还有雄心比 jj ?真成老来骚了。】 【我这是老来俏!你才比我小四岁,敢说你没激情了?你瞧瞧,人没动情 jj 发威了,它到成了老来骚了,哈哈哈哈!】 韩志刚一边套弄着冬宝一边喜笑着。冬宝猛地抓住志刚随卧在胯下的 jj ,扑进他的怀里把脸深深地埋在刚子哥的胸口。 【哥!你 30 年孤身在外想宝儿吗?】 【傻瓜!能不想吗?少小离家老大回,因情所牵,被爱所依啊!年岁越大对爱的认识就更深,小时候我们只是把性当做一种快乐的游戏,现在有了新的理解,性很容易得到,情却得之不易,更别说同志之爱,每个人都有同缘只是很难找,也很容易失去,为了我心中的爱,哥回来了,回来圆我的梦。】 【哥!我和海哥 …… 】 【宝儿,阿海是个难得的好人,你们的爱是经过生死考验的,哥为你们感到高兴,同爱不是占有而是付出,是共同的意愿,我想我们会共同关爱对方的。】 【刚子哥,小时候对你那种朦胧的爱我不知道是什么,可这 30 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盼你回家,每次想起你我就有种冲动,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同缘所致,是爱的煎熬,如今你了然一身回来了,宝儿理解哥的心意。】 【爸爸死后,妈妈残忍地扔下六岁的我另寻新欢,婶娘的冷酷更加深了我对女人的憎恨,是爷爷和你给我带来温馨和快乐,我要用一生一世去弥补。】 韩冬宝无语地搂紧了志刚,深情地亲上了他的 jj ,忘情地吻着。志刚爱恋的摸着宝儿的背部,一只手滑向他的草丛深处,等待了 30 年的爱火点燃了 …… 。 3. 爱到深处情迷,情归心海意乱, 30 年的离别在意乱情迷中发泄着彼此朝思暮想的欲望。韩冬宝头下脚上仰躺在沙发侧背上,韩志刚直立其后,振颤的 jj 深深插入宝儿体内,两手紧紧地搂着宝儿高翘的双腿不断的挺动,消魂的喘息合着汉香迷漫在空间,冬宝热辣辣的目光望着刚子哥,感受着他勇猛地爱的冲击,迎合着身体上的愈悦和情爱的升华。 这是一种悍畅淋漓的爱,是一份 30 年沉淀在内心的爱,更是一段发至肺腑的爱,没有羞涩,没有强求,没有虚情假意,只有满胸膛的真诚,满脑子的怜惜和疯狂的忘我。他们再一次醉倒了,被爱醉倒了,醉的万物消散了,醉的世界遁形了,醉的只留下爱,忘我的爱,宝儿是刚子的,刚子是宝儿的,迷幻般的交替着,融合着,升华着。欲火熊熊,爱语缠绵,韩志刚虎腰猛挺, jj 剧烈的跳动,爱液像喷射的甘露射入宝儿体内,冬宝醉眼迷朦双手紧扣着志刚的肥臀,后庭阵阵紧缩,想要把刚子哥满腔爱意吸入腹内而永留心田。 欲火渐渐地飘散,魂魄慢慢的归俏,志刚坐回沙发中,让宝儿枕在结实的大腿上,抚摸着宝儿的胸脯和浑圆的肚皮。冬宝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无限的幸福。 【哥,我是不是对不住海哥啊?我不想看到海哥伤心。】 【宝儿啊!只有看到宝儿伤心哥才会伤心。】 志刚和冬宝惊讶地看着答话的黄海,黄海笑容可鞠的走来,胸肌蓬勃, jj 高挺。冬宝有点愧疚的望着黄海。 【海哥,对不起。】 黄海坐在冬宝身旁,第一次用他那厚实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宝儿的脸颊,充满无限爱恋。 【宝儿,同爱不是强求,更不是占有,那是用心绞织的生活,那是用心聆听彼此的忧伤和快乐,你的痛苦就是哥的忧伤,你的幸福就是哥的快乐。】 韩冬宝热泪盈眶,转过身紧紧地抱住黄海,在那胡子满腮的脸上狂吻着。 【滚滚滚蛋!像发情的猪一样哄啥哄?强暴啊?一看就没安好心。】 冬宝猛地坐直身子,两手分别抓住海哥两只耳朵,暴眼圆睁。 【你说什么?你才是发情的公猪呢!看你那骚 jj 翘的多恐怖,我还害怕有人想强暴我呢!】 黄海一时被宝儿呛的语噻,指着宝儿结结巴巴。 【我、我、我就发情了怎么着!我就要强暴你怎么着!】 黄海扑倒冬宝在沙发上,宝儿胡乱反抗滚动着,黄海一不小心被宝儿顶的一个趔趋,侧身向地下倒去。志刚急冲上前扶住了阿海,慌乱中的阿海一把抓住了志刚的 jj ,痛的志刚吱地倒吸一口冷气。阿海赶忙松手,手足无措地望着志刚。 【刚子哥,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阿海!是兄弟就没有对不起,就是拽掉了 jj ,哥也不会怪你,因为我们是兄弟,懂吗?好啦!别哭丧着脸。】 【是!嘿嘿嘿!老大万岁!】 阿海一个立正,狂呼起来,像个玩童般天真。宝儿不怀好意的望着他。 【切!又来了,万岁万岁!你能活一万岁啊?人说是千年王八万年龟,你想做那个啊?】 【我、你,刚才就是你惹的祸,看我怎么修理你。】 黄海再次扑了过去,两个赤裸裸的身躯扭做一团。志刚望着戏耍的两个弟弟,慧心的笑了笑,转身向卫生间走去,不一会里面传出了哗哗的水声。 沙发大战还在继续,宝儿求饶着趴在沙发上,阿海有力的大手揽住宝儿的肥臀用力提起,宝儿屁股高翘,脸贴着沙发塌腰趴着。望着宝儿紫色诱人的菊花台,阿海浑身懆热,呼吸加重,雄根吒起顶向花心,当 jj 临近菊门时,黄海停了下来,他知道霸王硬上弓宝儿会痛的,他要给宝儿性福而不是自我的发泄,深切爱恋的把嘴唇贴了上去,消魂的咦语从宝儿咽喉崩发,勾的阿海欲火膨胀,他直起身,雄伟的 jj 顶住宝儿后庭慢慢地插入,两个人在迷离的呻吟声中双双坠入欲海情潮之中。 爱在弥漫,情在张扬。弥漫着生离死别后同志间爱的纯真,张扬着八年守望换来的同志情深。欲火熊熊,燃尽世俗的偏见,同爱升腾,冲破迷雾见证蓝色辉煌。 阿海紧搂着宝儿,宝儿依偎着阿海,相融的灵魂在无垠的爱海中飘着、飘着、飘着 …… 4. 陕西谓河平原上,到处弥漫着 70 年代初黄土高原荒凉贫瘠的景象,低矮的草房艰难的懒卧在寂寥的黄土上,草房前的小院中跪着一个 7 、 8 岁赤裸裸的小男孩,男孩身旁站着一位 30 岁左右的女人,身体有点臃肿,她一手插腰一手拿着两根细细的竹条指着男孩吼叫着。 【你这个没爹疼没妈爱的野种,我供你吃供你穿的,你竟敢把碗给我摔了,今天要不教训你,明天你这野种还敢把锅给我砸了。】 竹条一次次厮虐在小男孩倔强的背部,一条条殷红的血线在男孩脊背上绞织,身体不住在颤抖,疼痛的泪水在男孩抽搐的脸上飘落,男孩紧咬牙关,把哭泣声死死堵在咽喉,期望的眼神留恋在院门外,当男孩看见一位抱着孩子冲进小院的女人时,才发出委屈的嚎啕声。女人放下怀中下 4 、 5 岁的儿子,挡住了飞舞的竹条。 【弟妹!刚子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孩子没了爸,妈又抛弃了他,就够可怜了,你是他亲婶娘,更应该爱他关心他,如果是你的亲儿子你会这样恶毒吗?】 【这、这,大嫂你不知道,这孩子太不懂事了,今天吃饭把碗给我摔了,我要不指教指教他,说不准啥时候把我的锅都给砸了,】 【指教孩子没错,可你不能这样狠心吧?人心都是肉长得,难道你就不心疼吗?】 【大嫂,我 …… 】 【好啦!啥也别说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对孩子了,我带刚子去二爸那给孩子上点药,今天就让他待在我家陪宝儿玩玩。】 女人转身心疼的望向小刚子,小刚子跪在地上拉着女人儿子的小手,脸上洋溢着笑容,好像忘记了疼痛。小孩手里拿着一颗水果糖,清纯的眼神望着小刚子。 【哥哥疼吗?我给你吃糖,吃了就不疼了,快吃吧!】 【哥不疼,哥不吃,宝儿吃,吃完了哥带宝儿去玩】 刚子剥开糖果递给宝儿,小宝儿接过来咬下一小块含进嘴里,另一半塞进刚子嘴里,小哥俩甜甜地笑了。心酸的泪水在宝儿妈妈的眼眶里打转,她抱起宝儿拉着刚子走出了院门。 村外不远处两间草房里,住着单身男人韩子轩, 50 多岁,解放前打过游击,那时他爱上了一个女人,结婚后生有一女,有次他去打仗,女人和孩子被恶人奸杀在家中,从此,他一直没再娶妻,他认为妻女是他害死的,自己如果不参加游击队就不会恶下人,那样她们就不会死,他是个重情的汉子,更是个耿直的男人,他用祖传治疗骨病风湿的土方为不记其数的乡亲取了病勉了灾,却不收分文,乡亲对他是敬爱有佳。 艳阳高照,老人茅屋前的小院内,他细心地晾晒着各种草药及老人家亲自泡制的土元、蝎子等等药物,宝儿妈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 【二爸忙呢?】 【孩子怎么了?】老人头也没抬的问。 【唉!秋芳也太不像话了,你看把刚子打的。二爸,你给孩子上点药吧。】 【爷爷,我不是故意把碗打碎的,是碗烫了刚子的手,爷爷你看。】 老人望了望小刚子背部的血痕和小手上烫出的水泡,擦干孩子小脸上的泪花。 【孩子别哭,爷爷给你涂点药,不疼,很快就会好的。】 老人拉着小刚子走进茅屋,小宝儿跟着妈妈随后而入,老人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拿出一个小药瓶,用碗盛来一点清水,打开药瓶倒一点褐色药粉在水中搅匀,让小刚子趴在土炕上,用棉花沾上药水轻轻地涂在伤口处,刚子感到一丝清凉,紧张的表情顿时舒展开来。 【宝儿他妈,孩子皮肤嫩,容易感染,那样就会留下疤痕,你去告诉他二叔,让刚子暂时住我这,你给孩子拿身衣服过来。】 【好!那我先去了。】 【宝儿妈!我有件事和你商量商量,刚子也到上学的年龄了,他二叔婶娘是不会让孩子念书的,我们是不是资助点钱让刚子念书去?】 【二爸!虽然刚子不是我们的嫡系亲人,可他必定也性韩,我想宝儿他爸一定会同意的。我这就去告诉告诉宝儿他爸去。】 【爷爷!大妈!我真的能去念书吗?】 【刚子,大妈给你做身新衣服,过几天就让爷爷送你去学校。】 【我也要念书。】小宝儿在一旁嚷着。 【宝儿长大后哥哥领着你去。】 【好!】 哥儿俩手拉手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 小刚子上学了,那天他穿着大妈亲手缝的新衣服拉着爷爷的手走进了学校的大门,放学后他兴冲冲跑回爷爷的茅屋,爷爷无微不至的关爱填补了父爱和母爱的空白,爷爷的茅草屋成了刚子心中爱的港湾。母亲的绝情,婶娘的恶毒在刚子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这个世界上除了大妈,所有女人在他眼里都成了恶魔。爷爷是他的依靠,大伯大妈是他的亲人,宝儿是他的快乐,除此之外他不相信任何人,因为在外人眼里他是个野种。就是带着这种逆反的想法刚子慢慢地长大了。 16 岁,本是一个花季时代,却没有带给刚子这个 16 岁少年花一样灿烂的梦想,初中毕业他就告别了学校,学着祖辈们的样子种田了,渐渐成熟的他有了性的冲动,可想起女人就会想起绝情的母亲和残忍的婶娘,性趣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有睡在爷爷的土炕上他那还不太成熟的 jj 才会艰挺起来,他不敢让爷爷知道,更不敢问爷爷这是为什么?只能把这份情埋在心底。就在刚子迷惑时爷爷扭伤了脚,在伺候爷爷的那段日子里,刚子明白了那是一种爱恋,一种至死不愈的爱恋。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可这年的秋天好像老天爷和纯朴的人们开了个玩笑,数十日连绵不断的雨丝撕扯着乡亲们的心,淹没着人们的希望,看着寝泡在水里的庄稼像看着自己生病的孩子一样心疼。那时在人们的心里公社就是他们的家,生产队的庄稼就是他们的命,雨后第二天,大队长号召全体社员开沟排涝搞自救,老人韩子轩冲破队长的阻拦留下四个字(我是党员)加入了排涝大军,热火朝天的群众运动开始了,一道道三米多宽两米多深的排水沟在人们手中的铁锹下一天天的延伸着,庄田里一片片土地浮出水面,庄稼汉的脸上展现着喜悦。老人韩子轩手拄铁锹站在渠沟边,望着重获生机的玉米地喜上眉梢,不料想脚下黄土突然塌陷,老人被带了下去,下半身埋在了泥土中铁锹紧紧地压在他的双腿上,惊醒的人们冲下渠沟,用双手扒开泥土抬出了老人,韩林峰(韩冬宝的爸爸)背着老人奔向乡医疗站,韩志刚(刚子)紧随其后。 艰苦的年代,贫寒的医疗设备,大夫只能靠一双手为老人珍视伤情,其结果是软组织搓伤,让老人回家慢慢疗养。 【林峰,背我回家,我说没事的你们偏要来,家里有药涂抹几天就好啦!刚子快扶爷爷一把。】 【二爸您慢点别动!】 韩林峰把老人背回了家,退去脏衣服,盖好了被子,。宝儿妈在外间烧了一大锅热水,冲着里间喊着。 【宝儿他爸!锅里有热水你替二爸洗洗,脏衣服我带回去洗了啊!】 老人冲着林峰摆了摆手。 【你去忙吧!又没伤筋动骨,先让我歇会儿,刚子在就行了。】 韩林峰知道老人说一不二的性格。 【刚子,给爷爷洗洗身子,把水兑热点,大伯去了啊!】 刚子送走大伯,打了大盆热水放在火炕边,轻轻地掀起被子,爷爷饱满的肉体呈现在眼前,胸肌光滑,肚皮鼓胀,没有丝毫的坠肉,硕大的 jj 静卧在浓密的毛发之上,两颗核桃大小的蛋蛋垂挂在胯间,浑圆的大腿充满弹性。刚子失神地望着爷爷的酮体,胯下的 jj 很不老实地顶了起来。难道这就是自己从小的依靠?这就是带给自己性冲动的根源?刚子迷惘的遐想着。 【刚子!你想把爷爷冻成冰棍啊?】 爷爷的话语打断了刚子的想入非非,他慌忙给爷爷盖好,满面潮红。 【爷爷,我、我 … 】 【别我我的,快替爷爷擦擦身体,一会还要上药呢!】 刚子赶忙用热毛巾细心地为爷爷擦洗好身体,再也没敢留恋爷爷胯下的美景。 【宝儿放学了吧?你去吧宝儿叫来。】 刚子还沉浸在羞涩之中,随即应声而出。 望着刚子离开的背影,老人发出一声轻叹,他知道孩子缺少父爱母爱,缺少依靠,自己只能替孩子填补这份依靠,从刚子望着自己的裸体那失神的目光中,他意识到孩子对性爱的追求偏离了轨道,如今自己该怎么做? 【爷爷!我来啦!】 宝儿的喊声打断了老人的思绪。宝儿一阵风使得跑了进来,向炕上扑去,却被后面的刚子一把拽住。 【别上去!爷爷腿上有伤!】 宝儿责怪地瞪了刚子一眼,转过头担心地望着爷爷。 【爷爷的腿怎么啦?】 【爷爷没事,过几天就好啦!】 老人笑咪咪地望着乖巧的宝儿。 【我看看。】 说罢唰的一下掀起大半节被子望向爷爷的双腿,也没顾及爷爷小腹以下全裸在了外面。 【宝儿啊!爷爷不是会看病吗?涂点药很快就好啦!快给爷爷盖好,别把爷爷冻坏了!】 听了爷爷的话,笑容从新回到宝儿的脸上,他回过头去拉被角,爷爷的下体却映入眼帘。 【哇!爷爷的 jj 真大啊?这里怎么会长头发?】 他一只小手毫无忌惮地抓住了爷爷硕大的 jj ,信手把玩着。爷爷和刚子一时语塞,刚子忙拉开宝儿替爷爷盖好。 【球大点娃胡扯啥?呱娃!】 【你才是呱娃!我都 12 岁了,烂刚子!】 【乖宝儿,爷爷是让你来给爷爷看病的,外面窗台上有个小碗,刚子去把它洗净拿来。】 刚子洗好碗放在炕头。 【宝儿啊!来!给碗里洒泡尿,爷爷要用。】 宝儿扭捏着望着爷爷,刚子二话没说从后面一把扯下宝儿的裤子。宝儿慌忙双手捂住小 jj 。 【烂刚子!你不许看,我只给爷爷看。】 【好好好!快尿吧!哥哥不看。】 刚子没敢出声偷偷地乐着,宝儿背对着刚子,一手端着碗,一手捏着小 jj ,半碗童子尿放在了炕头。刚子在爷爷的指点下拿来了沙布、药瓶还有一个小毛刷,再按照比例把童子尿和淡黄色的药粉勾兑好,用毛刷均匀地刷在伤腿上用沙布包起来,这一切刚子做的很细心,宝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切就叙,刚子和宝儿两人替爷爷盖好被子,望着爷爷喜悦的面容,孩子们开心地笑了。夕阳留下它最后一缕娇柔消失在黑夜中,稀疏的星儿眨着眼睛透过窗棂窥视着爷爷的房间,月亮把皎洁的光辉洒在土炕上,爷俩的脸上涂上一层银色的圣光。 老人安祥地仰卧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浑圆的肚皮在被子中匀速的起伏。 16 岁的刚子侧躺在爷爷身边,望着爷爷慈祥的面容和不断起伏的被子,一种原始的冲动在体内流转,想起爷爷鼓鼓的肚皮、幽深的肚脐以及黑色的神秘地带,熊熊欲火烧的刚子难以入眠,雄起的 jj 挺的像刚出土的胡萝卜,不断的振颤,他多想抱着爷爷,摸摸他性感的肚皮,亲亲他撩人的大 jj ,可是他没敢去做,他怕惊醒了爷爷。 夜深了,月色更浓了,失眠的刚子眨巴着眼睛强压着欲火,爷爷在梦中侧身面朝着自己,满月般的脸庞使得刚子差点失控,他壮着胆漫漫地把手深入爷爷的被窝,轻轻地放在了爷爷的肚皮上,一种及至弹性的肉感刺激到他的心灵,他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愉悦,手不受控制的顺着爷爷的肚皮向下滑去,柔软的毛草地撩拨着他膨胀的细胞,短暂停留之后他狠下心摸住了爷爷那让他意乱情迷的雄性之根,爷爷的 jj 在刚子的手心颤抖了一下,刚子逐 然连呼吸都停了下来,手还是没舍得放开。爷爷还是那样安祥地闭着眼,呼吸已然平稳,只是 jj 好像在漫漫地变大。刚子爱恋的把它攥在手心。爷爷的 jj 在膨胀,刚子的欲火在燃烧,他不由自主地把另一只手深向自己的胯间揉捏起来,一种从没有过的颤溧袭上心头,一种飘然的感觉使其进入梦幻世界。眼前的一切消失了,只有消魂、飘然、颤抖,刚子呼吸急楚,一只手抓住爷爷的 jj ,一只手慌乱而快速地揉搓着自己的 jj ,神智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到了极点,一股灼热透过下体直冲体外,曼妙消魂的愉悦伴随紧张的思绪在梦幻般的空间飘荡,刚子 —— 这个 16 岁的花季少年第一次将爱的甘霖喷射在了手心。 神智漫漫的复苏,当他感觉爷爷雄起的大 jj 还握在自己的手心时,他慌忙抽回手,紧张地望向爷爷。爷爷还是那样安然的闭着眼睛,呼吸好像快了一点点,放下心的刚子悄悄地摸到为爷爷裹腿的沙布,擦干手上和床单上的精华,幸福地面对着爷爷,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熟睡的刚子没能听到爷爷的那声轻叹,老人早已醒来,他用心感受着刚子意乱情迷的举动,不愿打扰孩子享受性福,可孩子柔嫩的手抓着老人的 jj ,带给他的也是一种久违了的爽快,为了不影响刚子,老人强压着冲动的欲望,镇定着自己的呼吸,直到刚子进入了梦乡他才漫漫地睁开眼睛,他想了很多,这是爱吗?为什么自己望着孩子也有一种冲动?这样下去会不会害了孩子?老人茫然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顺应了刚子怕给孩子的前途带来阴影,不顺应孩子又怎么去给孩子解释呢?老人无眠了,天亮无果的老人只有顺其自然了,望着梦中微笑的刚子,老人也幸福地笑了。夕阳留下它最后一缕娇柔消失在黑夜中,稀疏的星儿眨着眼睛透过窗棂窥视着爷爷的房间,月亮把皎洁的光辉洒在土炕上,爷俩的脸上涂上一层银色的圣光。 老人安祥地仰卧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浑圆的肚皮在被子中匀速的起伏。 16 岁的刚子侧躺在爷爷身边,望着爷爷慈祥的面容和不断起伏的被子,一种原始的冲动在体内流转,想起爷爷鼓鼓的肚皮、幽深的肚脐以及黑色的神秘地带,熊熊欲火烧的刚子难以入眠,雄起的 jj 挺的像刚出土的胡萝卜,不断的振颤,他多想抱着爷爷,摸摸他性感的肚皮,亲亲他撩人的大 jj ,可是他没敢去做,他怕惊醒了爷爷。 夜深了,月色更浓了,失眠的刚子眨巴着眼睛强压着欲火,爷爷在梦中侧身面朝着自己,满月般的脸庞使得刚子差点失控,他壮着胆漫漫地把手深入爷爷的被窝,轻轻地放在了爷爷的肚皮上,一种及至弹性的肉感刺激到他的心灵,他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愉悦,手不受控制的顺着爷爷的肚皮向下滑去,柔软的毛草地撩拨着他膨胀的细胞,短暂停留之后他狠下心摸住了爷爷那让他意乱情迷的雄性之根,爷爷的 jj 在刚子的手心颤抖了一下,刚子逐 然连呼吸都停了下来,手还是没舍得放开。爷爷还是那样安祥地闭着眼,呼吸已然平稳,只是 jj 好像在漫漫地变大。刚子爱恋的把它攥在手心。爷爷的 jj 在膨胀,刚子的欲火在燃烧,他不由自主地把另一只手深向自己的胯间揉捏起来,一种从没有过的颤溧袭上心头,一种飘然的感觉使其进入梦幻世界。眼前的一切消失了,只有消魂、飘然、颤抖,刚子呼吸急楚,一只手抓住爷爷的 jj ,一只手慌乱而快速地揉搓着自己的 jj ,神智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到了极点,一股灼热透过下体直冲体外,曼妙消魂的愉悦伴随紧张的思绪在梦幻般的空间飘荡,刚子 —— 这个 16 岁的花季少年第一次将爱的甘霖喷射在了手心。 神智漫漫的复苏,当他感觉爷爷雄起的大 jj 还握在自己的手心时,他慌忙抽回手,紧张地望向爷爷。爷爷还是那样安然的闭着眼睛,呼吸好像快了一点点,放下心的刚子悄悄地摸到为爷爷裹腿的沙布,擦干手上和床单上的精华,幸福地面对着爷爷,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熟睡的刚子没能听到爷爷的那声轻叹,老人早已醒来,他用心感受着刚子意乱情迷的举动,不愿打扰孩子享受性福,可孩子柔嫩的手抓着老人的 jj ,带给他的也是一种久违了的爽快,为了不影响刚子,老人强压着冲动的欲望,镇定着自己的呼吸,直到刚子进入了梦乡他才漫漫地睁开眼睛,他想了很多,这是爱吗?为什么自己望着孩子也有一种冲动?这样下去会不会害了孩子?老人茫然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顺应了刚子怕给孩子的前途带来阴影,不顺应孩子又怎么去给孩子解释呢?老人无眠了,天亮无果的老人只有顺其自然了,望着梦中微笑的刚子,老人也幸福地笑了。 月弯弯勾勒梦的斑斓; 星点点碰撞爱的漪涟; 灯闪闪见证恋的缠绵; 情切切诉说魂的思牵。 韩志刚赤条条匍匐在爷爷的胸口,手心在爷爷饱满的肚皮上轻轻地游荡,双唇亲吻着爷爷每一寸肌肤,他抵制不住将要分别所带来的苦楚,眼泪一滴一滴的滚落在爷爷身上。 十八年,十八年的历程使刚子尝尽人间百味,父亲的早逝,母亲的绝情,二爸二婶的冷酷,像一把把利忍在他的心上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是爷爷用他那温暖的手一次次为他抚平伤口,是爷爷用他那宽阔的胸膛一回回温热他冰冷的心房,爷爷的小屋是他的辟风港,是他的疗伤地,是他的安乐窝,刚子从未想过会离开爷爷,离开爷爷的日子将会怎么过?他不敢想。 刚子的眼泪一颗颗地在爷爷的肉体上滚动、滑落,老人无知无觉泪珠带来的瘙痒,他仰望着昏黄的灯光,抚摸着刚子结实的身体,几滴老泪挤出眼角的皱纹滚落在枕边,默默地在心底安慰着自己,男儿志在四方,该让他去闯闯了,多灾多难的生活使孩子比同龄人都坚强,他相信刚子会闯出一片天地的。 【爷爷,外面有好人吗?】 【傻孩子,外面还是好人多,要不世界还不乱套了。】 【他们会和爷爷一样爱我吗?】 【这 …… 】 老人语塞了,会吗?能吗?因为这爱里面包容一切,有刚子对爷爷的依恋,有爷爷对刚子的疼爱,更有情的温馨、性的交融,世人会给吗?世俗容许吗?老人无从回答。 【刚儿啊!世间爱有很多,只要你真心付出自己的爱,就会换来无数的爱。孩子,你要记住,人活一世一定要真诚,】 【爷爷,我记住了。】 刚子深情地吻上了爷爷的双唇,爷爷爱怜地拥着刚子的双颊,两条舌头交缠在了一起,缠绵地传递着彼此的情感。灯光旖旎,春心荡漾,房间里充满爱的温馨,刚子的双唇滑过爷爷的胸膛,掠过圆润的腹部,探向爷爷的幽谷。刚子的体温在升高,爷爷的呼吸在加重,迷情侵略了二人的头脑。刚子跪在爷爷身后,把老人两腿高高架起,紫红色的菊花冲天怒放。刚子缓缓地吻了上去,舌尖挑进了花心。梦呓般的声音从爷爷口中发出,他僵硬的猛挺腰身,舌尖更深的在花溪撩拨,难以克制的呻吟声冲出爷爷的咽喉,他醉了、飘了,魂不守舍了。 刚子浑身燥热,呼吸沉重,欲火熊熊的 jj 顶在了花心,漫漫地压了下去。一团温热包裹了硬物,一丝电流通遍全身,一阵颤栗使他魂飘九天。老人死死地揽住刚子的双腿,柔滑胀满他的体内,他幸福地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无与伦比的快意。 看着抽插的雄根和随之翻卷的菊花溪,刚子狂了,动作渐渐地加快了,伴随爷爷勾魂摄魄的呻吟猛烈地冲刺着,爷爷的老抢随着刚子的挺动颤抖着,一声悠长的呐喊从爷爷嘴里暴发而起,一串串琼浆玉液从老抢里喷射而出,刚子看着滑动在爷爷肚皮上的精华,他再也控制不了熊熊燃烧的激情,身体猛烈地颤抖,一股股激情射入爷爷体内。天阔了,地宽了,万物遁形了,只有两颗融化的心飘浮在苍穹,久久的、久久的飘向远方。 韩志刚终于要走了,他带着爷爷和林峰伯凑的盘费,带着宝儿妈亲手烙的杂粮饼,带着宝儿依依不舍的眼神,他大踏步的走了,把送别的亲人甩在身后,他没有回头,他怕亲人看见他肆虐的泪水,好远好远,刚子猛然转过身,面对还站在村口的四个亲人,他直直地跪了下去,重重地叩了三个头,擦了一把不断涌出的泪水,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爷爷!大伯!大妈!宝儿!我一定会回来的。】 就这样韩志刚走了,一去就是三十多年,三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回来了,爷爷却长眠土下。 少小离家老大回,徒伤悲,留下万千追忆。 [紫荆花园]别墅大门口,韩冬宝撑着伞站在秋雨淅沥的路牙上,焦急的望着路的尽头,飘飞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角。 雨雾中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缓缓驶来,稳稳的停在冬宝跟前。 【宝叔!】 驾车的冬子满面喜色地探出头。 付驾门打开, 54 岁的韩志刚稳健地下了车,面带微笑地看着冬宝。隔车相望,两双深情的眼睛彼此传递者喜悦。车子向前滑去,冬宝冲开雨丝,把雨伞盖在刚子哥的头上,惯性使两个浑圆的肚皮撞在了一起,两个人被弹回了一小步,笑声同时在两人咽喉崩发而出。冬宝跨前一步,再次用肚皮撞了撞刚子哥,韩志刚一把将其搂在怀抱,拍打着冬宝结实的后背,然后无语的拉着冬宝的手向家走去。 客厅中,韩志刚接过冬宝递上的热毛巾,擦了擦脸。 【阿海呢?还没回来?】 【海哥说延安那边有点事要处理,大概下午三点到家。】 冬宝拿着刚子哥用罢的毛巾,一边向卫生间走去,一边回话。 【中秋节也不知道早点回家,阿海也真是的。】 望着走进卫生间的冬宝,志刚自言自语的数落着。 敲门声响起,志刚信步上前打开门,矮矮胖胖、白白净净的冬子提着从西安买回来的礼品走了进来,顺式用脚跟勾住门,想把门轻轻踹上。 【哎哎!别关门。】 随着一声吆喝,门被猛地推开,冬子粹不惕防被门板拍了出去,哎哟一声扑倒在地板上。黑塔般的墩子惊恐地站在门口。 【墩子叔啊!你是投胎还是上吊啊!哎哟!我的屁股!哎哟!我的肚子!】 冬子惨不可闻地趴在地板上假嚎着,墩子扑上去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起了冬子,掀起他的运动衫,胡乱地为冬子揉着肚皮。 【还疼不,叔给你揉揉。】 看着墩子叔狼狈的样子,冬子忍住笑继续嚎着。 【哎哟!我的屁股!】 慌慌张张的墩子转过冬子的身体,一把拽下他的运动裤,连同大裤衩也拽到了膝盖下,两手揉搓着冬子肥大的屁股蛋。冬子面对刚子叔和宝叔,春光乍现,羞涩地双手捂住了 jj ,身体有点僵硬,一股气流从腹部涌向体外,羞涩让他完全忘了墩子叔的存在,菊花怒放, “ 噗 …” 的一声一股浊浪涌在了墩子的脸上。 【呜哇!你他妈想谋杀我啊!】 墩子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狠狠地拍在冬子的肥臀上,冬子慌忙提起裤子,钻到了笑得差点岔气的刚子叔和宝叔中间,他知道墩子叔最怕他们两个。果然,冲到志刚跟前的墩子扬着手定在了那里。 【嘿嘿!嘿嘿!哥你看,那兔崽子没大没小的 …… 】 【那还不是你惯的?我说小冬啊!今晚你就跟叔回乡下去住啊!十几分钟就到。】 【哎!哥哥哥!哥啊!你看你长途跋涉的刚回来,今天你就睡宝哥这吧!啊?快两月了,宝哥挺想你的。】 墩子献媚地替志刚揉着肩,一边向冬子使着眼色。止住笑的韩冬宝拍了拍冬子。 【冬子,去和你墩子叔把给爷爷、奶奶的礼物收拾好,中午赶回乡下吃团圆饭,老天下雨了,晚上没月可赏了,你们在 “ 王府豪门 ” 定桌酒宴,晚 8 点的,喝过酒就去你墩子叔那里住,把人家急出病来我可没钱给看医生啊!】 【宝哥你你 …… 我我 …… 冬子走,去准备东西,你爷爷、奶奶还等着呢!】 墩子一把拉起脸红的冬子扬长而去,把志刚和冬宝的笑声关在了客厅。 客厅里,冬宝暇意的躺在刚子哥的怀里,志刚扬着头,一手抚摸着冬宝浑圆的肚子,一手爱怜地在冬宝脸颊上滑动,这无语的幸福也会使人陶醉,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性爱的界限,更多的是心心相通的灵犀。为了宝弟,志刚努力的开发着自己的智商,尽心尽力地为恒通公司在西安的发展呕心沥血。为了刚子哥,冬宝力尽所能的给刚子哥以身心和肉体上的所有幸福,为了减轻刚子哥的担子,他给西安分公司配备了公司所有的精锐人才,他怕哥累着。 【宝儿,这次回来,哥要好好向阿海讨教讨教,他是个搞管理的天才。】 【哥,海哥是个人才,以前我也没想到,海哥五大三粗的,可管理公司是有条不紊,延安那边就没让我操心过,只是太苦了海哥,我怕累着他。】 【宝儿啊!老申这几年也死心踏地的忠心于我们,他智商高,心机灵活,就让他去帮阿海,你看行吗?】 【好!前几年老申犯过错,我没开除他,也不敢让他留在海哥身边,海哥斗不过他,如今是用老申的时候了。】 【我是大哥,对阿海我有愧啊!对他哥了解的太少了,更重要是对他关心的太少了。】 【哥今晚就和海哥好好聊聊,宝儿看的出来,海哥很想和你交流,我想他是怕我误解,怕伤了我的心。他哪里知道我多希望你们两个像我爱着你也爱着他一样,】 【宝儿,你的意思是 …… 】 志刚诧异地望着冬宝。 【哥,你说过,兄弟是用来爱的,是用来理解的。你为了爱蹲过大狱,当过黑帮老大。海哥为了我而自干堕落,在纸醉金迷中死里逃生过。为了爱你们至今了然一身,宝儿在你们面前自叹憾言,我有家有舍,有时会无意中冷落了两位哥哥。】 【宝儿,哥不嫌弃。】 韩志刚眼睛有点湿润。 【哥,老夫子说:食、色、性也。食 —— 我们可以从勤苦中得到。色 —— 我们可以避而远之,拒荒淫于千里。可这性呢?你看看咱们的老祖宗造的这个 “ 性 ” 字,它是从心里生出的本能,你能把心挖了吗?没了心那还是性吗?】 【宝儿。】 志刚紧紧地拥着冬宝,鼻子酸酸的,心里默念着,宝儿啊!你替哥想的太多了。 【哥!宝儿看得出来,你爱海哥,海哥也爱你,为什么要把爱藏在心底呢?如果我们哥仨都能敞开心扉,相互包容、相互关爱,那不是更好吗?】 冬宝依偎在刚子哥的怀中,抬起头深情地望着志刚,一滴眼泪落在了他的唇角流进嘴里,咸咸的、香香的。韩志刚双手捧着冬宝的脸颊,猛地低下头,疯狂的吻住了冬宝,两颗心热烈的交融了。 一声兄弟一世情, 坎坷途中携手行, 还有痛、还有梦, 还有你、还有我、还有他。 5 淅淅沥沥的秋雨还在下着,农家小院被冲洗的一尘不染,门前的两颗柿子树结满累累青果,晶莹的雨珠在果实上滚动滴落,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院中央用不锈钢和刚化玻璃搭建起一个八角型的凉亭,八根柱子上分别挂着八盆形态各异的兰花,直径 1,2 米的青石圆桌摆放在凉亭中心,八个腰鼓样的小石凳围桌而立,整个凉亭显得是那样的清新雅致。 74 岁的韩林峰老人精神矍铄的坐在凉亭中,手捧一把银白色的水烟袋,红色的火光随着呼噜噜的声响跳跃着。身旁坐着的老伴不时的把目光扫向大门外。一个 18,9 岁的小伙子搀着一位 60 多岁的老太太从里屋出来走入凉亭坐下,老太太很干练,走路起坐的动作与她的年龄格格不入。 【爷爷、奶奶,干爸打电话过来了,他和大伯马上就到了。】 小伙子是墩子的儿子,和他爸一样结实,只是比他爸可英俊聪明多了,这是干爷爷的评价。 【他们爱回不回,爷爷可不稀罕。】 【老家伙你算了吧!那一大早是谁拿着手机冒着雨偷偷跑到大门外给儿子打电话的?】 【你 …… 你老东西怎么跟特务一样。】 【哈哈哈哈!老哥哥!那是老妹子我听到告诉老姐姐的,哈哈哈哈!我说老哥你啊!想儿子就想儿子了,那又不犯法,你还害臊啊?】 【他一辈子就那样,亏了我儿子没赶他那性格。】 【你 … 你 … 我说不过你们老姐俩。虎子!来陪爷爷喝茶,这可是你阿海伯专门让人给爷爷捎回来的,午子仙毫啊!香着呐。】 虎子为爷爷和两位奶奶斟满茶,老头子自豪地端起茶杯,一阵喇叭声惊的老人差点扔了茶杯,猛然站起身,惊喜的望向门外。 两辆黑色的轿车先后而入,稳稳的停在了院中的一个角落。看着停好的车,老人缓缓地坐回原位,脸上又挂上了威严的神色。 【大伯、大妈、干妈,气色看起来不错吗?最近身子骨还好吧?】 韩志刚下车快步上前坐在了韩林峰老人身边,老人拉着志刚的手仔细的端详着。 【刚子,出去不到两月你看看叟了多少?】 老人心疼地唠叨着,提着几个大礼包的墩子冲着老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那还叫叟啊?干爸!那像我这 72 公斤的身板不就成一只蚊子了?】 【滚滚滚!油嘴滑舌的,都是被你宝哥带坏的,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哎哎!我说老爸,能扯得上我吗?我比那窦娥还怨哪我。】 韩冬宝苦着脸坐在了老妈和干妈中间,干妈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发。韩莹(冬宝女儿)和冬子把果盘放在石桌上。 【爸!你说谁比窦娥还怨哪?不会是您吧?】 【滚!都是几岁孩子他妈了还没大没小的,找抽啊?】 【你试试?你敢动我孙女一根头发,我打折你那狗爪子。】 老头子指了指冬宝的鼻子,把莹莹拉到自己身边,一边是虎子,一边是小莹,老人志高气扬地吸起了水烟。冬宝无奈地摇摇头,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 【就知道吃,你海子哥呢?咋还没回来,快打个电话催催。】 【干爸,您也太偏心了吧?成天刚子、海子的唠叨,我和宝哥都成您捡来的了。】 墩子一边给干妈揉着肩一边嘟囔着。 【少费话,快给你海哥打电话。】 【还是您老人家打吧,我和宝哥的手机没费了。】 【你!你这兔崽子 …… 】 老人气的站起身冲着墩子扬起了巴掌,志刚赶忙把老人搀坐在石凳上。 【大伯您别生气,阿海三点左右就回来。】 【有那么忙吗?】 【忙!真的很忙,等会儿他回来了我罚他酒给您赔罪。】 【酒啊就别罚了,对身体不好,唉!只要你们哥四个平平安安的,忙了能打个电话回来我也就知足了。】 【大伯,我们会的,您放心吧!】 志刚感激的安慰着老人,冬宝眼睛有点湿润,他一边起身超里屋走一边冲老爸飘了一眼。 【您老说错了吧?您可是只有两儿子啊?我和墩子不算。】 一句话噎的老人不知说啥,他飞快的脱掉一只鞋子,冲着冬宝的背影扔了过去,不偏不斜正好拍在了冬宝后脑勺上。 【哎哟!老爸!您要大义灭亲啊!】 冬宝向里屋冲去,惹来满堂大笑,韩莹看着爸爸进了客厅赶紧追了过去,在卧室门口一把拉住了老爸。 【爸您小声点,威儿睡着了。我就知道您是冲着您孙子去的,现在不能见,你给我回去。】 【你 … 你 … 嘿嘿嘿 … 乖女儿,爸就偷偷看一眼。】 【不行!咱家谁不知道你们爷俩,邪乎的跟神一样,威儿睡的再熟只要你一走到床前,他就立马睁眼。】 【那是我们 … 我就不信,咱试试?】 【试试就试试。】 【啊!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耍赖!】 冬宝轻轻打开门,像做贼一样向床边遛去,韩莹知道上了老爸的当,无奈地跟着进了房间。六岁的韩威睡的很香,白白胖胖的脸蛋可爱之极,佬爷说威儿和他爷爷小时候一模一样。冬宝爱怜的伸出手,被韩莹拉了回来,小威儿嘴角流着一点口水,冬宝想亲亲孙子的额头,还没低下头,威儿猛地睁开了双眼。 【爷爷!】 【哈哈哈哈!快让爷爷亲一下,哈哈哈哈!】 【你看看你看看,这 … 这 … 爸你 … 你 … 你老奸巨滑。】 韩莹摔袖而去,冬宝亲着威儿,胡子扎的孙子咯咯大笑,他给孙子穿上鞋拉着他的小手走出房间。 【你爸呢?】 【我妈说爷爷让爸出差了。】 【哟!哈哈哈!爷爷忘了。】 【奶奶!爷爷回来啦!】 威儿冲着厨房大喊,胡欣婷走出厨房,她以然是那样的缅甸。 【回来了。】 【小婷,这一大家子全靠你照料,苦了你啦!】 【都老啦还小婷小婷的叫,不怕人笑话。都回来啦?】 【嘿嘿!海哥还没。】 【宝哥回来啦!】 秋芳(墩子老婆)走出厨房问候着,一阵喇叭声响起,冬宝诧异地带着众人向外走去,不会吧?这才十一点多,海哥是搞突然袭击吧? 还是那辆桑塔纳 2000 ,还是那样睁明耀眼,车没停稳就传出黄海那极高的嗓门。 【老爸!老妈!干妈!大哥!我回来喽!】 车门打开, 1 米 81 的黄海钻了出来,棕色的皮鞋,咖啡色的袜子,牛毛色的短裤肥大过膝,牛毛色的 T 恤绷的溜圆,满腮寸长的络腮胡修剪齐整。冬宝强压心中的激动,投去鄙视的眼神。 【哎哟!萨达姆在逃中国啊?也不怕冻着?】 【快去通报吧?奖金可是大大的哟!让人抢了先你可会遗恨万年的。】 【一株塑料花没人欣赏被扔进垃圾桶那才会遗恨万年呢!】 【那是千里马没遇见伯乐,你懂吗?】 【我再不懂有不会把驴当千里马骑的。】 【韩冬宝!你 … 我 … 】 黄海泰山一样的身躯扑向冬宝,冬宝一把抱起儿子挡在了前面,扑过来的黄海马上笑脸如花,一下抢过威儿,转身一个后踹,冬宝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你们看看,我们家威儿长大啰,连你老爸都抱不动了,看把他累的都坐地下了,还是二伯抱吧!】 满院的笑声差点把凉亭震塌了。干妈笑着指着黄海和冬宝半天才说出话。 【好 … 好 … 好啦!再把我们仨老人笑岔气了,你们哭都没地哭了,欣婷、秋芳,开饭。】 喜庆的中秋家宴轰轰烈烈地开始了,志刚、黄海、冬宝、墩子、冬子、虎子,丛拥着韩林峰老人坐一桌,欣婷、秋芳、韩莹、韩威陪两位老太太一桌,地道的家乡菜,绝美的口味,勾起哥几个贪婪的食欲,在仨老人面前他们无拘无束,狼吞虎咽,横扫杯盘。望着四个儿子,老人们慧心的笑了。 家宴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告别了亲人,墩子开车载着冬宝,冬子载着志刚,黄海自驾,五人依依不舍的离开家,冲向城区,直奔 “ 豪门酒店 ” ,迷离的灯光,震耳的音响,使饭饱酒没足的五个爷们儿疯狂了,动感十足的流行曲,铿锵有力的秦腔戏,随着不断增加的空酒瓶飘荡着,不断传递的话筒均循着不成文的规定,到谁手谁唱,两个话筒传给了志刚和黄海。冬宝望了望海哥,把目光飘向志刚。 【刚子哥!你道上创了多年,不可能不会唱歌吧?唱戏也行啊!】 有点迷糊的志刚好像又回到做大哥的时代,他冲阿海扬了扬头。 【阿海你成吗?】 【大哥!没问题,我这嗓音比驴还高。】 【那我们两唱一个?】 【绝对配合,唱!】 韩志刚收敛了江湖气,一丝凝重写在了脸上。 “ 爱是你我用心绞织的生活; 爱是你和我患难之中不变的承诺; 爱是用你的手把我的伤痛抚摸; 爱是用我的心聆听你的忧伤欢乐 ……” 深情的歌喉带走了所有人的灵魂,黄海手中的麦克风慢慢地移向唇边。 “ 这是你爱的承诺让我看到阳光闪烁, 爱拥抱着我, 让我感觉到你的抚摸, 就算生活给我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我还是觉得幸福更多 ……” 6. 酒不醉人人自醉,歌声含情情更浓。 韩志刚与黄海一首(爱是你我)唱醉了空间,唱醉了爱,冬子迷恋地靠在墩子的胸口,墩子爱恋的拥着冬子,聆听着这荡气回肠的音韵。志刚醉眼迷懵地望着黄海,歌声从他的心灵深处发出,黄海望着志刚,把爱恋融入歌声中,把深情散发在眼光里。韩冬宝如醉如痴地沉迷于歌声之中,历历往事涌上心头,马鞍山市交那个依湖的小院,那温馨的三间小平房,那是他和海哥初识的地方,那里装满了他和海哥的无限激情与爱恋。想起上海人民医院的病床上,海哥为了爱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揪心场面,想起海哥八年形同傀儡的困苦时光,那一切的一切使冬宝不知不觉间流出了眼泪。 【宝弟,宝弟!你怎么了?】 黄海的呼唤把冬宝拉回到现实中,他惊诧地望了望大家,尴尬地笑了笑。 【啊?是该我唱了?来来来,海哥把麦克给我。】 韩冬宝接过麦克风走向点歌台,一首铿锵之韵刹时席卷空间。 (昏天暗地忍不住的流星烫不伤被冷藏一颗死心,苦苦的追寻茫茫然失去可爱的、可恨的、多可惜。 梦中的梦中,梦中人的梦中梦不到被吹散往事如风,空空的天空容不下笑容伤心的、伤人的、痴情人。 何必想、何必问、何处是我家,爱也罢、恨也罢、错了吗? 问天涯望断了天涯恨恨一巴掌算了吧! …… ) 激昂的曲调并没有激起一点点快意,却给五个人带来了更加深沉的思绪,志刚拉着黄海的手望着宝弟,心中五味杂陈汹涌,宝弟给每个人的感觉都是快乐的,今天的一曲 “ 天涯 ” 道出了他不为人知的苦楚。志刚默默地祈祷着上苍:保佑我的宝儿快乐幸福吧! 黄海默默底着头,心头凝重,宝弟对他的爱绝世仅有,失意八年,是宝弟守望了他八年,是宝弟用他那至死不渝的爱唤醒了黄海,个中的心酸苦涩又有几人尝过,黄海每分每秒都在铭记着:宝儿,哥欠你的会用一生一世去偿还。 韩冬宝思绪飞扬,他想着刚子哥,也想着海哥,他们太苦了,四十多年了然一身为了什么?都是为了我冬宝,冬宝有家有舍,可你们呢?冬宝不能让你们再受伤害,你们都是宝儿最亲的人,冬宝打心眼里希望两位哥哥性福:你们能理解吗? 无头思绪缠绕着每个人的心结。 【哎!我说宝哥,你的歌好听是好听,就是、就是、就是听的心里酸酸的。】 墩子抓耳挠腮的评论着冬宝的歌。 【哈哈哈!是吗?那你和冬子给咱唱曲舒情的。】 【我、我哪会唱歌,还是让冬子唱他们家乡的陕北民歌吧?那才叫好听呢!】 志刚和黄海投去色迷迷的眼神,冬宝夸张的瞪大眼睛,深长着脖子惊诧地望着墩子和他怀中的冬子。 【那叫歌不醉人人自醉,情人耳畔鸣仙音吧?】 墩子自高气扬地望着冬宝三人。 【那是的!冬子,唱!迷死一个是一个。】 【慢慢慢,您老先让我们把耳朵堵住吧!还是您醉死在您那朵牡丹花下吧!】 墩子被冬宝噎的张嘴瞪眼说不出话,冬子赶忙拿起麦克。 【宝叔,我会的那些原汁原味的陕北民歌没伴奏,我还是唱首 “ 兄弟 ” 吧。】 【好!】 墩子喝彩着,手拍的振天响。志刚仨人再次回去色色的眼神,音乐再次响起。 (逆流的鱼,像旧梦的声音,不是我不够坚强,是眼泪让人刺痛,忘记吧!不可以!也算是一种幸运,就算一个人的心知能烧出一个你。 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没来世来世再想你,飘流的风,飘过来飘过去黑夜里,想起你。 …… ) 一曲 “ 兄弟 ” 点亮了所有人的心烛,随着歌声的回落,五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端起了酒杯,清亮的碰杯声响起,一口闷换化出五个空杯,五个人各自深情地望了望兄弟们,幸福的拥抱在了一起。 一声兄弟一世情: 坎坷人生共白头: 效化幽兰留清香: 风雨缠绵携手行。 尽情的发泄,吼尽自己的心声,五个人意尤未尽的离开了 k 厅,冬子开着志刚的车载着墩子奔向单身一人的家。冬宝回了自己的家。黄海载着志刚向 “ 世纪花亭 ” 冲去。 “ 世纪花亭 ” 花园小区一座现代化的住宅耸立在绿阴间,第十一层黄海家的客厅里,志刚遐意地坐在沙发里,品味着阿海递上的热茶,毛尖的馨香穿喉留香,黄海端着茶杯坐在了志刚身旁。 【哥,味道怎么样?】 【和你送给哥哥的一样。】 【原来我从不喝茶的,来了宝弟这儿之后才喝的,谁知还上瘾了。】 【阿海啊!听宝弟说你原来很苦,是吗?】 【唉!如果不是宝弟,我还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宝弟不但给了我新生,也给了我快乐和性福,哥你知道宝弟为什么让咱们在一起吗?】 【哥知道,就是太苦了宝儿。】 【是啊!我也该把我的过去告诉哥了,你想听吗?】 黄海凝重的望着志刚,志刚真诚的点了点头。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涌上了黄海的心头。 【蓝雾】之黄海 中国的东北方,有一块肥沃的黑土地,孕育出千千万万大山一样坚挺的汉子和花一样俏丽的女人。 黄家屯 —— 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庄就坐落在这片黑土地上的大山里,这里的人们勤劳、耿直、善良,但却走不出六十年代初期那贫困的包围圈,他们中少有人知道山外面的世界是啥样子,这就是黄海出生的地方,他的母亲生下他大出血撇下父子两人离开了人世,父亲偿尽千辛万苦养育着嗷嗷待哺的阿海,每天抱着他出东家进西家,乞求村里脯乳的女人给儿子一点奶吃,夜里,父亲望着饿的嚎啕的儿子,含着眼泪用棉花沾点开水滴入儿子饥饿的口中,就这样阿海含着父亲那干瘪的乳头一岁两岁 …… 七岁八岁的长大了,父亲就是他的命,父亲的怀抱里有他美好的梦,父亲的乳头是他最幸福的依恋。十岁 …… 十五岁,父子两相依为命,当有一天父亲肚皮上留下阿海一点点粘液时,父亲才意识到孩子长大了,该分开睡了,阿海哭了,他说父亲是不要他了,无奈父亲又让儿子回到了自己的怀抱。十七岁 … 十八岁,黄海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把那羞人的粘液释放在了父亲的肚皮和手上,他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结,只知道那是一种幸福。 就在这一年,村里前所未有的来了征兵的,父亲只告诉他好男儿志在四方,就让他穿上了绿装,黄海偷偷的哭了,哭的是那样的揪心,他从未想过会离开父亲,可父亲的话对他来说永远都是真理,父亲让他做的事他从来都是意无反顾的去做,可这离别怎么像利爪在扯心挖肺,他真想跪着对父亲说:爸!我不想离开您。可是他没有说。望着即将起程的军车,黄海猛然转过身搂住了父亲,抱的是那样的紧,像是要把那给了自己一切的怀抱融入他的心里。汽车缓缓地开动了,黄海没有掉泪,他只是笑着向父亲挥手,那笑比哭还难看。 (韩志刚拥着泪流满面的黄海,泪水滴答滴答地落在他的头上。 【阿海,父爱如山啊!你有一个伟大的父亲。那年你应征去了那里?】 【青海,共和县。】 黄海擦了擦眼泪,紧了紧搂着刚子哥的双臂,思绪飘回了军营。) 住扎在风沙迷漫中的军营像个炼狱,残酷的军训炼就黄海熊一般壮实的体魄,落后而贫瘠的大山里走出的孩子很寂寞,他不善于和人交往,空闲时总是独自静坐,想念着远方的父亲,战友都叫他闷葫芦,可就是这个闷葫芦在训练中的刻苦劲在全连是出了名的。 一个雨夜紧急集合,黄海带着有点发烫的身体冲进雨雾茫茫的黑夜里,第二天的起床号他没有听到,醒来时已是日上三杆,额头捂着一条清凉的毛巾,连长胡寅生坐在他的床边。 【连长!我 …… 】 【躺下!熊一样壮实的身板还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是不是昨天就感冒了?】 【是!连长。】 第一次拉家常似的谈话黄海结识了陕西籍的连长胡寅生,他那小眼睛大嘴巴长得跟帅字相隔十万八千里,可就是这张脸在慢长的军旅生涯中成了黄海的知己,在胡大哥面前他无话不谈,他希望这种友谊天长地久,有时他也恨自己没文化,不能像胡大哥那样出人图第,他知道终有一天会和胡大哥天涯相隔,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的是那么快那么突然,黄海提前退役了,原因是父亲病重不久人世。 分手时的黄海和胡大哥久久的拥抱在一起,那种感觉有点像父亲的怀抱。 【阿海,别忘了哥,哥会去看你的。】 【哥,你永远是我的大哥,今生来世。】 就这样,二十岁的黄海又回到了那个生他养他的黑土地上。骨叟如柴病如膏肓的父亲含笑望着儿子,结实雄壮的儿子让他心满意足,他能明目了。 【儿啊!不管走到哪儿,都要乐观地活着,人生最可怕的敌人是郁闷与悲观,千万记住!】 两个月之后父亲撒手人寰了,黄海怀着撕心裂肺的痛掩埋了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牢记着父亲的叮嘱,单身快乐地生活着。 (韩志刚抓着黄海的双肩,面对面望着他,佩服的眼神溢于言表。 【阿海,在你的身上哥能看到伯父的影子,更加看到了一个坚强乐观的黄海。】 【哥你取笑我了。】 【哥没取笑你,是真话。那后来再见过胡大哥吗?】 【父亲去世三年之后我们见面了,他是个好大哥】 提起胡大哥,黄海眼里充满喜色) 东北大山里的冬天是刺骨的,可这一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黄海锅里炖着香喷喷的野兔,嘴里哼着二人转,洗好从山里捡回来的蘑菇头放在案板上,拿起一双筷子掀开锅盖,一股纯香扑面而来。 【苍天呀!大地呀!我怎么这么命好啊!】 这熟悉的声音使黄海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下,另一只手上的锅盖在颤抖,他猛回头,一个小眼睛大嘴巴的丑男人站在门口。黄海木头人似得傻笑着。 【嘿嘿 … 嘿嘿 … 哥!】 手中的锅盖飞上了天,黄海以刘翔冲刺的速度冲向门口的男人,男人手里的皮箱掉落地上,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黄海,好久好久,胡寅生拍打着黄海,眼里擒满泪花。 【阿海,这几年还好吗?】 【我很好,哥,让我看看你。】 黄海仔细的望着胡大哥,心里甜丝丝的。 【哎哟!怎么越老越丑了,丑的我都不忍心看了。】 【那你就别看,省的你吃不下饭。】 【哥哥哥!快来看,我炖了野兔,还有山鸡炒蘑菇。】 【哥带了两瓶青稞酒,咱哥俩痛痛快快喝一场。】 【好!哥你先把东西放里屋,自已打水洗洗脸,我给咱烧菜。】 酒菜齐备,望着诱人的野味,两个人同时下手,一人撕下一条兔子腿同时送到了对方的嘴边,他们各自咬了一口对方手中的美味,笑醉了眼睛,笑花了脸。 胡寅生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地吃着,在他心里黄海做的是绝世的佳肴。黄海望着胡大哥,眼里放着异彩,在他的眼里胡大哥的小眼睛是那样的迷人,胡大哥的大嘴巴是那样的性感。 【哥你慢点吃,别把嘴巴越撑越大了!】 【你小子想让我多留点给你啊?没门!】 【这可是我烧的菜啊?你可不能独吞。】 【上帝说这是我的口福,那酒才是你的。】 【你 … 你 … 那 … 那酒全归我了啊!您哪,喝酒可要看我脸色哟!】 黄海端起酒杯 “ 吱 ” 的一声入喉,洋洋自得地又斟满一杯。 【爽歪歪了!好酒啊!】 胡寅生小眼睛迷了黄海一下,抢过酒杯一仰脖酒杯空空如也。 【哎哎!那可是我的,小心烂醉如泥,我可是酒神!】 【你是酒神?那我就是酒仙。】 【您老还酒仙呢?那咱来场争霸赛,您老仙敢吗?】 【老仙我啥不敢?来!】 西北男人的耿直对东北汉子的豪爽,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战开始了,不管是俩好四喜,还是五魁六顺,一杯杯的美酒直入咽喉,结果是东边日出西边落,胡寅生惨败告终,被黄海架回了火炕扒光了衣服塞入了被窝,有点迷糊的黄海也赤裸裸地溜了进去,一曲鼾声如雷的二重奏唱响了。(韩志刚接过黄海递过来的茶杯品了口。 【阿海,你离开部队之前知道胡大哥是同志吗?】 【不知道,我和胡大哥一直是战友加兄弟之间的感情,从未做过越轨的事】 【那胡大哥去找你只是想叙叙旧?】 【不是】 黄海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晨曦透过树林把第一缕阳光撒进黄海的小屋,黄海看了看还熟睡在自己身边的胡寅生,轻轻地挪开胡大哥压在他小腹上的大腿,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清理完饭桌上的杯盘,燃起了灶火,他想给胡大哥熬碗南瓜粥,火光映照着他俊朗的脸庞,满脸络腮胡子的嘴巴里轻唱着优美的二人转。 “ 三更三点三更鼓儿响, 情郎哥哥上了奴地床 …” 走出里屋的胡寅生一边扣着扣子笑迷迷地瞄了一眼毫无觉察的黄海。 【我说家庭主男啊!这光棍难哟!】 【大哥你起来啦!谁说光棍难哪?我说是光棍好、光棍好,一人吃了全家饱。】 【切!可这欲火难消啊!】 【我意志纯真,定力超凡,没你那些龌龊的想法。】 【我龌龊,你纯真,你是柳夏惠转世啊?】 【柳夏惠谁呀?】 【切!不愧是闷葫芦大文盲啊!】 【哎!你见过这么英俊潇洒的葫芦吗?】 【英俊潇洒?还风流倜傥呢!没成性就算不错了。】 【人之初,性本善。】 【好好好!说正事,哥这次来是想让你很哥走。】 【去哪儿?】 【哥转业到你嫂子老家的焦化场当了个副厂长,厂里招聘保安,好呆比你呆在大山里强多了。】 【我去,哥啊!我咋谢你呢?】 【谢个屁呀!要去就抓紧时间在你们这里把证明信开了,哥等你几天,咱俩一块走。】 黄海望着胡大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感激的点了点头。就这样在胡寅生的帮助下,黄海离开了大山,走进了霓虹闪烁的都市,凭借自己的耿直与勤劳在安徽省马鞍山市焦化厂踏出了一片天地,这之中少不了胡寅生的力顶,他们之间的感情远远超出了战友之情。 (回忆起那段往事,黄海满怀对胡大哥的感激与怀念。韩志刚也被他们的友谊所感染。 【胡大哥是个好人,好人就有好报。】 【好报?】黄海苦笑着说:【也许是老天爷瞎了眼,给了胡大哥一个悲惨的结局,就因为大哥是同性恋。】 【怎么回事?】 黄海脸上充满苦涩,眼里闪着泪光。 【哥,你信命吗?】 【我不信,怎么啦?】 【我信,我信胡大哥的一生是为我和宝弟的相识相爱而生的,宝弟出现了,胡大哥却永远的消失了,他在九泉之下也看着我们,我和宝弟分手后,他冥冥之中给我以八年的惩罚,又把我送回了宝弟的身边。难道说这不是命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望着刚子哥担忧的神色,黄海忆起了那段带血的经历。) 斗转星移,光阴流失,也许是有军人的气魄与豪迈,黄海凭借自己的勤苦耿直在焦化厂大放异彩,不几年就坐上了销售科长的宝座,对胡寅生的扶持他感激不尽,两个人的关系更是亲密无间,有他们两的大力协作工厂很快的扭亏为赢,黄海在厂外的小湖边上也有了一个自己的小窝,三间平房,一个小小的院落,篱笆墙上爬满豆荚,清新而宁静。 吃过晚饭,黄海冲了个澡,赤裸裸地斜靠在床头,结实的胸膛体毛细密,浑圆的肚皮上也是黑丝满布,直通幽谷,幽谷处雄根乍现。黄海一只手随意地抚摸着傲人的私物,眼睛紧盯着电视,络腮胡满腮的容颜随着电视剧情的情节而转换着喜怒哀乐。一阵门环声惊醒了他的思绪。 【阿海!】 【是大哥啊!你和谁呀?】 【我一人,快开门。】 黄海忙不迭地下床,赤裸着开门让进了胡寅生。 【哥先开电视,我给你泡茶。】 【不了阿海,哥很累,想在你这儿睡一宿。】 【哥你脸色不太好,怎么没回家。】 【没事,你嫂子带小莹去她妈家了,哥太累了就没回去,到你这歇歇。】 胡寅生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他装着若无其事的闪躲着黄海疑惑的目光,黄海健美的雄姿没有勾起他一丝的遐想,带着一点点失措的双手脱着自己的衣裤。 【阿海,哥累了先睡了啊!】 看着胡大哥侧睡的背影,黄海的疑惑越来越重。 【大哥,你有啥事就对我说吧,我是你弟弟啊!你平常不是这样的。】 【哥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别打扰,让哥好好睡一觉。】 胡寅生头也没回,只是稍稍动了动身体。黄海关掉电视,他怕影响胡大哥,拉了条毛毯给二人盖上,关了灯的黄海背贴着胡大哥躺了下去。这一夜黄海失眠了,从大哥时不时的转身他断定哥也失眠了。 带着有点肿胀的眼眶,迎着第一缕晨曦黄海起床了,望着穿衣下床的黄海,胡寅生默默地掉泪了,他赶忙擦去泪水,脸上挂着欠强的笑容。 【阿海,哥今天要回趟陕西老家,可能得多呆一段时间,如果有事就给哥写信。】 【哥你到底怎么啦?还有啥事不能对我说的吗?】 【阿海放心,是 … 是老家有点事,哥处理完了就回来,放心吧!赶快洗洗去上班。】 黄海无奈的洗罢脸,带着沉重的心思走出家门,跨过篱笆院时他回过头,望见胡大哥依门而站,眼里有亮光在闪烁。 (韩志刚望着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的黄海,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心结靠的是自己把它打开。烟雾燎绕中的黄海泪眼婆娑,往事以旧在脑海里翻腾。) 胡寅生走啦,他带着满腔的忧郁回了老家,留给黄海无限的迷惑与担忧。黄海每个星期末都会寄去一封问安信,回复的信件总是一切安好,只是那信纸上总带有水滴干后皱起的痕迹,黄海的心情越来越重,就在他决心去找胡大哥时,胡寅生突然出现了。 黄海吃过晚饭,收拾好带给胡大哥的礼物就灭灯睡觉了,明天要早早起程去陕西,去解开那让他寝食难安的迷团,放松了心情他酣然入睡了。 午夜的敲门声吵醒了黄海,他睡眼迷茫地坐了起来。 【谁呀!半夜三更的。】 【阿海!】 【大哥!】 一声惊呼,黄海冲向屋门,毛毯从身上滑落地下,赤裸的他打开门,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站在外面。 【大哥!】 黄海一把抱起胡大哥转了起来。 【快进屋,光溜溜的小心有人看见。】 意识到失态的黄海抱着胡大哥放回屋内,回身关上门。 【怎么不开灯啊?省电啊?】 【老哥哥光临寒舍,我这茅屋是无灯也辉煌啊!】 【是怕你春光乍现吧?不会是小萝卜干羞于见人吧?】 黄海亮了灯,一只手摇了摇胯下的雄根,傲慢的盯着胡寅生。 【这还小萝卜干呢?我不是羞于见人,是怕会羞花闭月哟!您老人家不会是岁老菊花残,幽谷堪凄凉吧?】 【菊花残,何人恋,空悲叹。唉!我还是走吧!人家爱的可是鲜花怒放哟!】 【你自投罗网还想溜,我要掐了你这朵老菊花晒干了冲茶喝,让他在我心里永远留香。】 【你个王八羔子。】 胡寅生在黄海胸膛捶了一拳,大嘴笑得咧到了耳根。 【给哥打水去,让哥洗洗。】 洗过的胡寅生赤条条的仰卧在黄海身边,黄海爬在他的胸口,一条腿搭在他的胯间,胡寅生爱怜地抚摸着黄海结实的背部。 【阿海,你给哥说实话,为什么不结婚呢?】 黄海犹豫了,为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二十六年来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看女人就像欣赏一幅画一样,没有一丝欲望的冲动。 【哥,我也不知道。】 【哥问你,你在什么情况下才有性的冲动。】 【我来到世上就没见过我娘,是含着父亲干瘪的乳头长大的,只有贴在父亲的怀里我才会有那种冲动,那是一种骚动,一种渴望爱抚的欲望,一种幸福。】 【唉!你这是一种恋父的情结,恋老的情结。】 【可在哥身上我也有这种感觉啊!那年你到老家来看我,躺在你身边,靠着你温热的脊背,我就感觉浑身骚热,真想让你转过身抱着我,可我没敢说出口,我怕哥耻笑我、鄙视我、离开我。】 【那为什么今天敢对哥说了呢?】 【现在我知道哥不会不认弟弟,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已说明你把兄弟之情深深地装进了你的心里。】 胡寅生泪珠滚动,一颗颗落在阿海的头上脸上,他紧紧地抱着阿海。 【好弟弟!哥知足了,不管走到天涯海角,不管是今生来世,哥永远把你装在心里,一辈子 … 两辈子 … 三辈子 …… 】 【哥!】 黄海深深地拥抱着胡大哥,那种久违了的幸福又回来了,好久好久,就这样无语的拥抱着。 【阿海,你想了解哥的一切吗?】 【哥想说的时候一定会告诉我,我从来没想过要问哥,只要能让我看到哥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哥这次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哥你怎么了?为什么啊?】 【你别急,听哥慢慢对你说。】 胡寅生脸上多了一丝凝重。 【阿海!哥是个同性恋者。】 【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就不是人了吗?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工作生活吗?】 【阿海,国情的限制世俗的偏见,不是凭以己之力所能扭转的,好多事你还不懂。】 【同性相爱又不危害社会,不伤天害理。】 【是不危害社会,也不伤天害理,可中国五千年的伦理准则是社会人文的文明象征,也撒给同爱一个天大的迷雾,在那蓝雾之中很容易迷失自己。哥就是一头迷失的羔羊。】 【哥是好人,哥给国家给人们带来的贡献有目共睹。】 【大道理哥比你懂的多,哥只是想告诉你一些真相,希望你劲记。】 【什么真相?】 【在部长我认识了一位江苏籍的战友,他也是同志,在一次野外训练时,我们有过一次性爱游戏,后来发现彼此都不适应对方就没了来往,四年前的一次战友聚会时又遇见了他,那晚我喝的大醉,他带我去了蓝盾宾馆,在我不省人世时做了些苟且之事,又拍了不少龌龊的照片,以它来勒索我,我忍气吞声三年,也就在半年前,他威胁到了我家,我为了你嫂子和女儿的声誉而离婚辞职回了老家,离婚后的那天夜里,哥好失落,临走时哥就想见你一面,来你这儿之后我又有点后悔,怕连累了你,今天夜里我在湖边站了大半夜,夜深人静时才叫醒你,你不会怪哥吧?】 黄海泪眼迷蒙,深情的凝视着胡大哥,好久说不出一句话。 【哥,阿海永远是你的亲弟弟。】 【阿海,哥永远做你的亲哥哥。】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月如勾,勾勒宁静中的清纯: 星万点,点缀万籁下的情感。 胡寅生半靠在床,脸上带着快意的神彩,紧紧地拥着匍匐在他胸膛上的黄海,那满腮的胡子茬挠的他心痒,他动了动被黄海压的有点麻木的下肢,调皮的 jj 从黄海的大腿侧弹了出来。看着胡大哥那闪着亮色的雄根,黄海羞涩地台起头,用渴望的眼神望着胡大哥。 【哥,我能爱你吗?】 胡寅生伸出双手捧着阿海胖乎乎的脸蛋,微笑着点了点头。满面的胡子遮住了阿海脸上的羞红,深深的吻上了胡大哥的胸膛,抚摸着大哥肚皮的手慢慢地滑向纵深处,一团柔软的温热刺激的阿海心神激荡,他感到胡大哥拥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有点窒息的阿海挣脱拥抱,面对胡大哥那神秘的幽谷跨在了他的胸前,结实的胸部贴在他肥胖的肚皮上。 一股潮热的呼吸刺激着阿海跨间,热气越来越近,阿海紧张的呼吸沉重,坚挺的生命之根微微的跳动,终于被一团柔软裹住,舌尖缠上了雄根,阿海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下,一声悠长的呜咽声冲出咽喉,划过空间,多情的双唇滑向胡大哥的幽谷 ……… 星光璀璨情无限,爱意缠绵: 丹心相照忆今日,梦绕魂牵。 黄海高高架起胡大哥的双腿猛烈地挺动着,把对大哥多年来的暗恋与激情尽情地挥洒在心意人的体内。胡寅生紧扣着阿海的大腿,无休止的容纳着弟弟的爱,这迟来的爱让他热血沸腾,更让他意乱情迷,他恨不得把弟弟的所有都融化在自己的心里,珍藏一生一世。 (韩志刚望着黄海灿烂的笑容,他为阿海的幸福祈祷,也为胡大哥的真情喝彩。黄海脸上的喜悦慢慢的退缺,几滴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 【阿海,怎么啦?】 【那天天没亮大哥就走啦,他怕别人看见会给我带来灾难,谁料想那一别却成了永别,他再也没回来,永远回不来了。】 【胡大哥不是回了老家吗?】 【他顾凶杀人,他是为了女儿杀了给他偷拍照片的那个人渣,事情败露之后,他给女儿、宝弟还有我分了他所有的积蓄,独自在黄龙山的丛林中自杀了。】 【怎么会这样?】 【这些都是宝弟告诉我的。】 【宝弟?他 … 他 …… ?】 【大哥和我分手时叮嘱我照顾好大嫂和莹莹,当我去找大嫂母女时,她们已经搬走了,不知去向。两年之后宝弟带着大哥留给我和莹莹的几万块钱去了马鞍山,大嫂的家已是楼是人非,他就找到了我。】 【宝弟是个守信之人,对于大哥的遗言他会意无反顾的去做。】 【是啊!宝弟是个难得的好弟弟。】 黄海眼里充满对韩冬宝的敬重与爱恋,思绪慢慢地飘回到他们相识的那天。) 时值改革热浪席卷全中国,个体公司如火如荼,民众收入剧增,大多国企停滞不前,人心猥迷。黄海那一点点工资就像汪洋中的一丝水雾,他是个事业型的人物,却不知路在何方,他迷茫了。 这天下午,黄海在办公室无聊地看着报纸,桌上的电话响起,他拿起电话。 【找谁呀?】 【黄科长,我是门卫老王,有人找你。】 【老王头!你还上班呢?我还等着喝你驾崩的喜酒呢?】 【你这兔崽 …… 】 黄海不等王老头骂完,赶紧挂了电话,看了看表快下班了,他收拾收拾桌子,走向厂门口。 黄海前脚踏入门卫室扯着嗓门就喊。 【谁呀?谁找我?】 【你好!黄大哥,我是陕西来的。】 一个 25,6 岁的男人站了起来, 1 米 78 的个头,胖胖的身躯,乌亮的皮鞋,肥大的牛仔裤,淡蓝色的体恤衫,圆圆的脸庞,溜溜的大眼,直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那微笑的表情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黄海被来人的气质惊呆了,来人无视他的呆瓜样,始终带着那种微笑。 【黄大哥,你是在审视我呢?还是被我迷醉了啊?】 【啊?哈哈哈哈!上帝怎么造了你这么个人物,你的眼睛会杀人你知道不?】 【那你还不赶紧回家准备后事去?】 【哈哈哈哈!走!回家!】 黄海一把搂过来人走出门卫室,回过头冲着门内大喊。 【老王头!驾崩时告诉我一声,别忘了啊!】 【兔崽子,小心刮胡子割烂你那臭嘴。】 【放心吧!我刮胡子时用铁皮蒙着脸呢!】 韩冬宝被黄海的爽朗所折服,这一见如故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亲切,他一边走一边捅了黄海一拳。 【黄大哥,这蒙上铁皮也太厚了吧?】 【我这脸皮本来就厚,再厚点也无所谓了。哈哈哈哈!哎!兄弟你叫啥名?】 【我叫韩冬宝,胡大哥的结义兄弟,听大哥说你比我大两岁。】 【大哥好吗?好久没他的消息了。】 韩冬宝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啥变化。 【黄大哥,回家再说吧,我都饿坏了。】 【啊?好好好!回家,哥为你设宴。】 两个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走着,没有丝毫初识的感觉。韩冬宝跟着黄海溜达了一圈,两人的手上便多了大包小包的鱼虾肉菜,他怀疑的望着黄海,听胡大哥说海哥没结婚啊?他不会是亲自烧菜吧?这五大三粗的样谁信他能做菜才怪呢。 清洁的篱笆院,整齐的房间,一尘不染的床铺,这一切使韩冬宝眼前一亮。上帝呀!这是一个光棍的家吗? 【傻了巴叽的瞅啥呢?过来帮忙洗菜。】 【你 … 你 … 你会做菜?】 【切!看看我这身板,自己养的啊!】 【那是养猪呢?还自己养的,没加催肥剂把?】 【哈哈哈哈!不加催肥剂冬宝都成了冬瓜了,要是加了呀,你就成西瓜啦!】 【成了西瓜我都不怕,就怕吃了你做的菜变成呆瓜。】 【切!等会吃了可别说好吃,要说一个好字罚酒三杯。】 【那你也不许说好,一个好字罚三杯。】 【一言为定!哈哈哈哈!做菜!】 菜刀飞舞,炒勺翻滚,韩冬宝望着黄海那潇洒的动作惊讶异常。 妈呀!世纪达人那 —— 大胡子。 在韩冬宝惊暴的眼神下,四菜一汤,外加四盘凉菜,清香四溢,鲜艳夺目的摆上了餐桌。黄海望着对坐着的冬宝,眼神充满自豪。 【宝弟,尝尝这个 “ 松子鲤鱼 ” 。】 早已垂涎三尺的韩冬宝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鲜嫩的肉质融合松香直入肺腑。黄海瞪大眼睛看着他。 【宝弟,好吃吗?】 【什么?】 【 “ 松子鲤鱼 ” 好吃吗?】 【啊?你说什么?】 【我问你好吃吗?】 韩冬宝放下筷子,奸诈地望着黄海。 【哥啊!一个字罚三杯,这三个字是不是三三得九啊!】 【什么三三得九?我又没说好 … 】 【三四一十二,这可是你定的啊!想耍赖啊?是男人不?】 【你 … 你 … 好!我喝!】 【三五一十五杯。】 【咋 … 咋又 … 我 … 我喝!韩冬宝!你小心着,等会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三七二十一杯。】 【你 … 你 … 我 … 我不来啦!】 【那不行,你不能出而反尔,先把前面罚了的喝了再说。】 【我 … 我 … 嘿嘿嘿!宝弟,你把哥灌趴下了谁陪你喝酒啊?是吧?二十一杯太多了吧?】 【行!看在哥伏首称臣的份上就罚六杯,六六大顺嘛。】 【我啥时候伏首称臣了啊?得得得,我先把这六杯喝了再说。】 黄海咚咚咚喝下六杯酒,夹起一只大虾塞进嘴里,用筷子指着韩冬宝的脑门,嘴里含糊其辞。 【这下不来了啊!我活了二十八年,今天才知道 “ 奸诈 ” 两个字怎么写。】 【那不是奸诈,那是智慧,智慧你懂吗?】 【哥说不过你,来!为咱哥俩的缘分,干!】 两杯相撞,几滴酒滴落桌面,炸开几朵美丽的酒花。两双深情的眼神荡出爱的涟漪。两颗善良的心跳跃出信赖的音符。一餐温馨的晚饭包含着爱的快乐。 黄海与韩冬宝迷醉在情感的爱河里,欢声笑语不时的在饭桌上暴发,荡向海角,飘向天涯。提起与韩冬宝初识的情景,黄海眼里飞扬出喜悦的神采,冬宝的气质,冬宝的谈吐,冬宝的豪爽,冬宝一切的一切都让黄海感到迷醉。韩志刚望着沉浸在幸福回忆中的黄海,忠心的为他感到幸福。 【阿海!哎!阿海!看你那花痴样,第一次见面就被宝弟迷倒了吧?】 【刚子哥,你没被宝弟迷醉啊?】 【我去吉林时宝弟还是个不到 14 岁的孩子,再说当时的人们贫穷、落后,思想封闭,根本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会产生爱情。】 【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之时就有同性恋, “ 三国 ” 中的曹操不是吗? “ 金瓶梅 ” 中的陈经济不是吗?刚子哥和二爷不是吗?】 【我从小失去父爱,又被母亲狠心的抛弃了,爷爷就是我的靠山,我把对爷爷的感情看成是一种依赖,把那种性爱当做一种幸福。】 【两个男人彼此依赖,再加之性爱,那就是爱情,不管你当时把它当成什么,哥做了爱了这就是事实。】 【唉!少小离家老大回,如今也老啦!爷爷去了,宝儿也都 50 了,哥如今只能是回首往事烟雨中,徒伤悲!】 【哥,我们不能被年龄所捆绑,要像宝弟那样活着,开心快乐,活出自我。】 【他从小就聪明玩皮,更重要的是他遇事不惊的稳重,这是很少有人能达到的一种气质。】 【是啊!宝弟真诚善良,加之他沉稳聪慧的个性,才使其在事业上有了辉煌的成果。】 【他是个天才企业家。哎!听宝弟说你们也是经历了很多磨难才走到一起的。】 【是啊!宝弟为我吃了很多苦。】 黄海的思绪再次飘回了马鞍山市那个篱笆墙的小院,回到了那个幽默风趣充满欢笑声的小饭桌上。) 韩冬宝眼里好像只有满桌的美味佳肴,他目空一切的大吃大喝着,西北狼的豪情一览无余。黄海深情的望着冬宝,被冬宝沉稳洒脱的气质所征服,被冬宝幽默的谈吐及真诚豪爽的性格所倾倒,在黄海心里,韩冬宝太优秀了,优秀的他都不敢奢望有这么个朋友,更不敢想象有这样一个弟弟会是怎样一种幸福,他只能傻傻地望着冬宝发呆。 【吃饱啦!喝足啦!今天终于噌了顿白食。】 【味道怎么样啊?】 【咋?想引我上钩啊?别费心机啦!那个字我是不会说地。】 【切!酒令早废除了,你说一百个好字也不会罚你地。】 【我可不敢用我这君子之腹度你那小人之心。】 【哎哎!我 … 我这还成小人了我?我千辛万苦做的那些菜是喂猫了我?】 【那就请您老再给猫王泡杯茶吧!】 【这还蹬鼻子上脸了你呀?我的命咋这么苦哟!】 黄海一边说着一边把泡好的龙井放在韩冬宝面前,站在对面望着冬宝,韩冬宝遐意的品着清香四溢的龙井,一股幽香直入肺腑。 【好茶哟!好茶。哎!我说哥你傻站着干吗?快坐快坐,别客气啊!】 【我跟谁客气呀我?这可是我家!】 【你家就是我家,等你到了陕西我家也就是你家。】 黄海心里一阵激动,这算是对自己的认可吗?他不敢相信。 【我黄海这一介布衣怎敢蹬你那大雅之堂哟!】 【算命先生对我说过了,您会使我那大雅之堂更加辉煌啊!】 【我还成霓虹灯了我。】 【你比霓虹还妖艳。】 【那我不成艺妓了啊?】 【你比艺妓还魅惑。】 【那是狐狸精!】 【你比狐狸精还骚性。】 【那 … 那还是人吗?】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从二人的肺腑发出,真诚的笑容,彼此的欣赏,像两颗心碰撞出的火花,璀璨夺目。 【海哥,听胡大哥说你在老家也没亲人了,春节你就回陕西过年吧,好吗?】 黄海抑制不住乒乓乱跳的心情,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冬宝面前,紧紧地拉住了冬宝的双手,没有语言,只有潮湿的眼睛闪着泪光,两双紧紧地、紧紧地握在一起,好久、好久。 【哥,坐吧!】 两个人相依着坐下,紧握的手没有松开。 【哥,这次宝弟是专程而来的,一是把胡大哥留给你和他女儿每人的两万块钱给你们,二是想把大嫂和欣婷接到我那里去,没想到大嫂母女已经搬走了,你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吗?】 【唉!都怪哥啊!大哥走后的第三天我就去找她们母女俩,可谁知已人去楼空,我再三打听也没有她们的下落,我对不起大哥啊!】 【海哥,你也不必自责,那不是你的错,大嫂已经知道胡大哥是同性恋,她不想影响到欣婷的成长,所以大嫂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大哥也是如此,他为了妻儿而离开了她们回了老家,在一个战友的帮助下进了我们县城的建筑公司,在国有企业转型的时候,他以超强的领导才能和宽广的人事关系,承包了建筑公司,那时我刚刚毕业,大哥认定我能成才,就送我去建筑学院去学习,后来我就死心踏地的跟着大哥,没有大哥就没有如今的韩冬宝。】 【大哥是好人,难道老天也不垂恋好人吗?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同性恋吗?】 【唉!两年前大嫂来信说,那个人渣又出来了,他威胁到了欣婷,大哥连夜赶到马鞍山,第二天他和那个人渣见了面,他当着大哥的面用女儿威胁大哥,大哥感到很无助,就在那天夜里,大哥顾了黑客去教训那个人渣,不成想失手杀了人,当时大哥也不知道人死了,凶手也消声匿迹了,直到去年从内部一个战友处他得到了消息,说在新疆抓住个杀人犯,他共出了胡大哥顾凶杀人一事,大哥不想连累任何人,他把所有积蓄分成三份,你、我、欣婷每人一份,留下一封信就消失了。】 黄海泣不成声,眼泪顺着指缝涌出,好像千万只老鼠撕咬着他的心肺。 【大哥 … 你在哪里啊 …… 】 韩冬宝擦干眼泪,紧紧抓住黄海的手。 【海哥不要哭!我们现在最主要是找到大嫂母女,照顾好她们,这是我们的责任。】 【一定要找到她们。】 【海哥,这是大哥给你和欣婷的存折,你收下吧。】 【宝弟,欣婷已不知去向,你还是先替她保存着,哥光棍一条,要钱也没用,还是宝弟拿着,去把你的公司发展壮大了,大哥和我脸上也光彩。】 【不!海哥,这钱我不能要,如果海哥想为公司出点力,那就等哥啥时候加入我公司了,我就把它收下,就当哥的股份,好吗?】 【宝儿!好弟弟!】 黄海紧紧地把冬宝抱在了怀中。 (韩志刚被黄海和韩冬宝的真情无私深深地感染了,在他的心里冬宝已然是那个 14 岁的小男孩,冬宝的成长历程在志刚脑海里是个空白,如今他为宝弟感到骄傲,也为宝弟能结交黄海感到庆幸。黄海靠在志刚的怀中,已然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 吃过晚饭的黄海和韩冬宝手拉手慢步在平湖边的小道上,轻风佛过他们幸福的脸颊,昏黄的灯光为他们披上一层圣洁的金光,把沉重的心情抛向天外。 【宝儿,爸妈在家可好?】 【哥放心,爸妈很好,等见了你,他们还不知道高兴成啥样呢?】 【让爸妈过得幸福是我们的责任。】 【是啊!那是为人之子的本质。】 【你呀!爸妈年岁越来越大了,他们肯定急着抱孙子呢!早点结婚也了却老人家一件心事。】 【哥,我 …… 】 【哥知道你的心思,可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不管怎样,不能寒了老人的心,明白吗?】 【这些我懂,就是 … 就是 … 】 【别就是那是的,哥还等着抱侄儿呢!】 【那哥为啥不结婚呢?】 【我?哈哈哈哈!我上无老下无小光棍一条自由自在这多好啊!】 【那也不能一辈子一个人啊?】 【哥不是有你吗?宝儿,哥只求在你身边,看到你事业有成,生活幸福,也就心满意足了。】 韩冬宝望着黄海,流下了少有的泪水,黄海一把擦掉冬宝的眼泪,有点责怪地看着他。 【羞不羞啊?跟个小媳妇使得还哭鼻子,走!回家!】 黄海一把揽住冬宝的肩膀,走向回家的路。 夜醉了,醉的繁星乱点, 湖醉了,醉的涟漪轻翻, 草醉了,醉的婆娑妖娆, 人醉了,醉的心花俊俏。 那晚的月是皎洁的; 那晚的星是璀璨的; 那晚的风是温柔的; 那晚的篱笆是多情的。 黄海和韩冬宝相拥而卧,没有甜言蜜语,只有深情的眼眸闪烁着迷醉的光华,没有电闪雷鸣的狂情欲火,只有彼此爱恋相互关怀的缠绵悱恻,就是这份爱恋把他们抛向如梦似幻的情欲世界,就在这个夜晚,韩冬宝决然的向黄海打开了情爱之门,容纳了黄海那爱的冲击,也就是那份超凡的爱恋使黄海刻骨铭心,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他。 爱是奉献,没有所求。爱是包容,没有侵略。爱是心照不宣的心意,爱是不点就通的灵犀,爱是没有汹涌澎湃的激情,就是这份心意,这份灵犀,这份激情,把黄海和韩冬宝推向爱海情潮的浪尖。也就是带着这份刻骨铭心的爱黄海和冬宝醉死在了爱的梦乡。 (韩志刚被黄海和冬宝的那种爱所感染,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一点点醋意,他想如果自己当年不去吉林,会不会和冬宝也能撞出这爱的火花呢?意念一闪而过,韩志刚在心里默默地咒骂自己不该有这种龌龊的想法,他应该为两个弟弟祝福,为他们祈祷。韩志刚稳定心神,望着已然坠入幸福回忆中的黄海,默默地为弟弟们祝福。 【阿海,那年春节你回陕西了吗?】 【是的!那是我第一次回家,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家的温暖。】 提起那年春节,黄海脸上挂着孩童般灿烂的欢欣。) 陕西省渭南地区韩冬宝家乡的小县城里,韩冬宝站在成立不到两年的恒通建筑工程公司大门口,他微笑着送走最后一批回家过春节的工人,转身踏进办公室,坐下来的他俯桉沉思。公司成立那天,他当着所有员工们立下承诺,五年之内要雄霸县城建筑业,可是流动资金短缺,使其发展缓慢,韩冬宝心急如焚。 【宝哥!还不去接人啊?】 施工工长王二蛋走了进来,他是韩冬宝在老单位的同事,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早着呢!海哥四点半到站。你咋还没走啊!】 【宝哥,来年那个工程是我们距今最大的项目,不能让他有丝毫差错,我把图纸带回家,想趁早把它吃透。】 【你呀!哈哈哈哈!】 【宝哥,我没你那脑袋瓜子灵活,只能笨鸟先飞啦!哈哈哈哈!你去接海哥吧!我走啦!】 【春节多陪陪老人,记住了!】 二蛋答应一声走了,韩冬宝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钟显示 3:55 。冬宝锁好门离开了公司。 汽车客运站出口处,韩冬宝依靠在通道护栏边,还有 20 多分钟海哥就到了,他望着穿梭的人流,思绪又回到了公司的发展中,他明白脱贫的时机到了,人们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胸膛里有一种按耐不住的激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闪过, 5 点了黄海的身影已然无影无踪,韩冬宝心急如焚。 海哥上错车了吧? 汽车误点了吧? 客车会不会是半路出 …… 冬宝赶紧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时间在焦急中流失,马上 6 点了,黄海以旧渺茫。 老妈饭菜做好了吧? 老爸酒壶备好了吧? 韩冬宝最后望了望通道的尽头,转过身踏上了回家的路。 已然是那个整洁的小院,已然是几间小瓦房,冬宝失落地推开院门走向里屋。一阵谈话声使他呆若木鸡。 【宝儿这兔崽子跑哪儿去了?】 【老爸!他是成心不让我来见您和老妈,我在出站口等到 5 点多都没见他的人影,没办法我才一路打听到家的,把我累坏了。】 【等他回来爸替你出气,好好教训教训他。】 【对!老爸就得教训教训他,那么大个人了还没个正性。】 韩冬宝怒气冲天,好你个黄海,原来是偷偷溜回来告我的状来了,他嘭的一下推开门。 【好你个黄 … 】 【吼啥吼?你还有理啦你?你海哥都到家一个多小时了,你死哪儿去了你?】 【爸!我 4 点就在车站出口一直等到 6 点多。】 【老爸您看看,这都敢给您老撒谎了这,那么小个出口我还会飞呀?】 【就是,你哥会飞呀?阿海别理他,去看你妈菜好了没有。】 冬宝恨不得扑过去掐死黄海,碍于老爸的威严他不敢妄动,这时老妈端着菜走了过来。 【这么大个人了连个人都接不住,你说你能干啥?】 【妈!您儿子比窦娥还怨那我。】 【哟哟哟!那咋没见下雪啊?可能是比张驴儿还坏吧?】 【你 …… 】 【好啦好啦!坐下吃饭。】 冬宝无奈的坐在黄海旁边,看见黄海窃喜着冲他扮鬼脸,他咬牙切齿的向黄海施威。 【宝弟你怎么啦?牙痛啊?】 【没事吧儿子?让妈看看。】 【哎哟妈!我没事!】 【没事还不快给爸妈倒酒,这点理数还懂吧?】 苦大仇深的韩冬宝无奈的倒满四个酒杯,黄海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爸!妈!我是个孤儿,从今天起这个家就是我的家,现在我没什么给您二老,以后我和宝弟会让二老永远幸福。请喝儿子三杯酒。】 【爸喝,爸一定喝,阿海给爸倒满。】 【孩子!妈从来不喝酒,可今天这酒妈要喝。】 【妈!】 黄海感激的在老人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面对二老叩了三个头。冬宝眼睛有点湿润,但嘴上还是记恨着。 【哎!心里有就得啦!别把那些迷信的玩意儿搬出来了。】 【我这是中国人几千年来敬老的美德,你懂吗?】 【我不懂,咱还是喝酒吧!】 韩冬宝端起酒杯冲黄海哝了下嘴,黄海以为冬宝要碰杯,端起来碰了过去,不成想冬宝的酒杯在空中画了个优美的弧线把酒倒进了嘴里,落空的黄海放下酒杯一把拽住了冬宝的耳朵,来了个 180 度旋转,冬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住了黄海的脚丫子,把浑身的力量注入脚下,黄海痛的大张着嘴喊痛,声音却被冬宝的哀嚎淹没了,他赶紧松开冬宝的耳朵,冬宝好像没知觉似的继续踩着黄海,继续哀嚎着。黄海大手一挥捂住了冬宝的嘴巴。 【踩着我的脚丫子,你到嚎的跟杀猪似的,我让你嚎。】 冬宝嘴被捂住,含糊不清的喊着救命,也赶紧放开黄海的脚。望着打闹中的两个儿子,老人高兴的笑了,一顿晚餐在欢笑声中结束了。 【宝儿,给你哥打盆热水洗洗脚,早点睡。】 【妈!人家有手的,又不是木乃伊】 【什么姨姨姑姑的,你哥累了,快去!阿海走,妈给你把被子铺好,你爸早早把炕都烧热乎啦!】 慈祥的老人,贴心的话语,再次催下了黄海的眼泪,他搀着老妈走进了卧室,冬宝打来一大盆热水放在炕檐下,老妈叮嘱了几句走了出去。 【黄世人,洗脚啦!我这都成了被剥削的喜儿了我。】 【哎哟!那你可得小心了,那黄世人可是会强奸喜儿的哟!】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黄海像熊一样扑过去搂住了冬宝,冬宝拼命的扭动身体,怎奈黄海力大如牛,挣扎倒成了身体之间的撕磨,挑逗的黄海雄鸡高唱,紧紧地顶在了冬宝的小肚子上,冬宝脸上罩上了一层红晕。 【氓流,都快成流氓了。】 【我就流氓了,你还能咋地。】 黄海抱的更紧了,嘴巴堵住了冬宝性感的嘴,舌头伸了进去,冬宝浑身懆热,两手揽住了黄海的熊腰,舌头缠住了黄海的舌头,不断搅动着、吸吮着,他们醉了。 醉倒在了热炕上; 醉倒在了温柔乡; 醉死在了缠绵中; 醉死在了消魂后。 那晚的夜是激情的,那晚的梦是甜蜜的,就在这甜蜜的梦中迎来了一个朝霞满天的早晨。韩冬宝早早起来了,他没叫醒海哥,走出屋子,今天的空气比每个早晨都清新,今天的朝阳比何时的都灿烂,他贪婪地呼吸着醉人的空气。老妈抱着柴火走向厨房,回头望了望儿子。 【你哥呢?还没起来啊?】 【哥那懒猪能睡着呢!】 望着老妈放下柴火,拿着一根木棍向卧室走去,冬宝偷偷笑了,他知道老爸老妈最恨睡懒觉,黄海哟黄海!你惨啦! 【阿海!起床了!】 【老妈,让我再睡会儿,困死了。】 【起来!早晨这么好的空气你还钻被窝里,起来!】 木棍狠狠的落在黄海的屁股上。 【哎哟!老妈手下留情啊!我起我起还不成吗?哎哟!】 【快点!妈去给你煮几个荷包蛋,吃了去村外转转,对身体好。】 黄海穿着裤头刷的站了起来,向老妈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逗的老人哈哈大笑,照着屁股又是两木棍。 【那么大了也不害臊。】 黄海赶忙用被子护着屁股冲着老妈傻傻地笑着。 洗漱好的黄海来到站在小院中的冬宝跟前。 【韩冬宝,你是有意让老妈打我的吧?】 【黄海先生,昨天老爸训我那事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你这是报复。】 冬宝把脸几乎贴在了黄海的脸上。 【报复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冬宝说完走出了院门,黄海赶紧追了出去,他知道要没老爸在场他根本斗不过冬宝,这几天还得让他带自己游览游览陕西的名胜呢,得罪了他可有的苦吃,还是讨好讨好人家吧! 日出喷勃,朝霞似火,一望无际的麦田像绿色的绒毯覆盖着大地,繁星般的露珠闪着银光,两个威武的身躯融汇在朝霞与麦田之间,是那样的和谐,那样的遐意。 【真美啊!宝儿,两年,甚至一年,哥一定回来。】 【哥,我还等你回来帮我呢!】 【哥会回来的,因为这儿有家,有老爸老妈,还有你。】 【哥,爸妈爱你,宝儿爱你,咱的公司也须要你。】 【宝儿,你对哥说实话,昨天在车站你想啥呢?那么出神,哥偷偷溜过去你都没看见。】 【现在形势这么好,是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了,也许是我的理想太大了,有点急于求成,公司流动资金严重短缺,我心急呀!】 【宝儿,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不能急坏了身体,这次哥把胡大哥留下的那些钱还有哥的一点积蓄都带来了,哥知道公司刚起步须要钱,就算也让哥为公司出点力。】 【哥!我 …… 】 【别你我的,我是你哥,你得听哥的,这几天带哥出去转转,哥想去游览陕西的名胜古迹。】 【好!】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大雁塔的挺拔,钟古楼的古朴,兵马俑的壮观,华山的险峻,宝塔山下毛泽东、周恩来、蒋介石等等一代枭雄浑厚的题词,延安革命纪念馆的凝重,这一切的一切深深的吸引了黄海,还有冬宝微妙微逍的解说,使他更加对这个弟弟刮目相看。 黄海带着老爸老妈的疼爱,带着宝弟的深情,带着对陕西的眷恋走了,离别的泪水更使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向亲人们挥着手,心里默默念叨着: 爸妈珍重! 宝弟珍重! 我一定回来! (回忆起第一次回陕西的情景,黄海心花怒放。那里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都让他牵肠挂肚,钟楼的暮鼓晨钟,雁塔的挺拔耸立,兵马俑的惊世磅礴,华山的奇峰峭壁,延安革命记念馆的红色印记,宝塔山下毛泽东、蒋介石、周恩来等等一代枭雄浑厚的题词,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的烙在了黄海的记忆里。更有老爸老妈近乎溺爱的情感,还有和宝弟之间那不点就通的灵犀之缘,使他尝到了家的天伦之乐和爱的愉悦。 韩志刚也被黄海的幸福所感染,他深靠在沙发上,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爷爷,望着趴在他大腿上的黄海,韩志刚心里酸酸的。 【可惜你没见过爷爷,他老人家很慈祥,很善良。】 【刚子哥,听宝儿说爷爷很爱你。】 【我是爷爷和大伯大妈照看长大的,可在爷爷面前我一点孝心没尽他老人家就去了。】 【哥也不必伤心,只要我们哥仨把爸妈孝敬好了,爷爷在天之灵也就安心了。】 【这些哥明白,只是提起爷爷时我这心里老堵的慌。唉!还是说说你和宝儿吧!】 【回到马鞍山,我只想要多挣钱,那样才能减轻宝弟的负担,单靠我那一点工资帮宝弟,那是痴人说梦。后来香港一个投资公司给我们厂投资扩建二期工程,董事长姓郝, 60 岁左右,我做为材料科科长就和他认识了,也许是造物弄人吧!我被金钱蒙蔽了眼睛,走了一段不该走的路。】 黄海脸上带着愧疚的神色,回忆起那段往事。) 焦化厂二期工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这天黄海拿着一纸耐火材料检测报告单,忧心忡忡的走进厂长办公室,不一会里边传出了吵闹声,刚刚走到门口的郝董被惊呆在了门外。 【你小舅子怎么了?材料不合格天王老子提供的我也不收。】 【 ……… 】 【我就这么大声,你怕了吗?那就别做伤天害理的事。】 【 ……… 】 【你他妈的老子辞职不干了!】 黄海冲出办公室,差点撞倒了郝董事长。 【黄科长,怎么回事?】 【辞职了,老子不干了。】 黄海头也没回的甩过一句话,大踏步向厂外走去,郝董追了上去。 【黄科长,我们能谈谈吗?】 【我已说过了,不是科长了!有事找厂长去。】 黄海脚步没有停下。场门口一个肥胖的男人奸笑着望着走出来的黄海。 【黄科长,我那堆 “ 垃圾 ” 不用消毁了吧?】 一记重拳冲向那皮笑肉不笑的肥脸,一个空旋过后,坚硬的路面向肥猪扑去,亲上了他满脸的殷红。 【你这人渣,知道你那些材料会给这个厂带来多大的损失吗?搞不好会出人命的你知道吗?】 发泄后的黄海继续向家走去。 还是那个篱笆院,还是那个小饭桌,黄海端着一杯酒灌进嘴里。 【黄科 … 黄海,我们能聊会吗?】 黄海诧异的望着进来的郝老头。 【您怎么追到家里来了?】 【我想做为朋友和你聊聊。】 【您坐吧!我今天不想说话,只想喝酒。】 【那好啊!老哥哥我今天陪你喝,只是这有酒无菜呀?走吧!今天老哥哥请你。】 黄海疑惑地望了望郝老头,呼的站了起来。 【好!走!】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院外,一个有点粉气的青年坐在驾驶室,黄海和郝老头坐进了后座。 【小蔡,去蓝盾宾馆。】 车子缓缓的向前滑去。 篮盾宾馆的豪华包间里,四个叫不出名的下酒菜和一瓶进口的白酒放在茶几上,郝老头端起酒杯笑了笑。 【小海,老哥哥可是从来不喝酒的,今天为了咱俩的缘分喝一杯,来!干了!】 两杯相撞,溅落点点酒花,黄海一口闷了下去,回头看着慢慢品尝的郝老头,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的欣赏他。忘了拿下的棕色毡帽衬托的一张本就白胖的脸庞更白,一付金边眼镜透露出一分儒雅,薄薄的嘴唇,胡子刮的干干净净,蓝色条纹衬衣紫色的领结,深棕色条纹的吊带裤,浑圆的肚皮, 1,73 左右的个头,一个慈善的老头,这是黄海的感觉。 【我老头子身上有字啊?】 【啊?没 … 没 … 】 黄海吱吱唔唔,慌忙用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哈哈哈哈!还害羞呢?刚才打人那劲头那去了?】 黄海脸色更红了,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小海慢点喝,来吃菜。】 黄海夹菜就吃,慌乱之中根本就不知菜是啥味。 【老哥想聘请你来我公司,年薪四万,咋样?】 【啊?】 黄海瞪大眼睛,大张嘴巴,送到嘴边的菜掉在了两腿之间,他浑然不知。四万对他来说是天文数字,比他的工资高出十几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嫌少?】 【不不不是。】 【哈哈哈哈!那就说定了,我去找你们领导说说,没问题的。】 【我行吗?】 【怎么不行?肯定行,吃菜吃菜,哟!看你菜都洒裤裆里了,你还喂 jj 吃菜呀?哈哈哈哈!老哥给你擦擦。】 黄海赶忙抖落裤裆上的菜叶,郝老头撕了纸去帮他擦油污,黄海慌忙躲避,不成想手里的酒又洒在了裆部。 【哈哈哈!你小子!站好别动,哈哈哈哈!那玩意儿可不敢喝酒。】 老头一手拽住裤子,一手细心的擦着,轻松的摩擦挑起了黄海原始的欲望,雄根乍起。 【哈哈哈哈!年轻真好啊!我年轻时也和你一样,只是比你那玩意儿小了点。】 尴尬的黄海暗骂自己的 jj 不分时机的发怒,可那玩意不像手指头,你想叫它弯就弯,想叫它直就直,它却像是一匹野马,很难训服。 【好啦!等会出去老哥哥给你买套好的,就算是哥给你的见面礼。】 【不了郝董,家里有。】 【别郝董郝董的叫,我叫郝敬华,以后就叫我华哥。】 【华哥!】 【哎!这多亲切,吃菜!】 一份亲切扫除了黄海心头的阴霾,无拘无束的他这才尝到了菜的鲜美和酒的浓香。谈话中他了解到华哥没有老伴,儿子一家都在美国,他不听儿子劝解,说自己不会英语,愣是一个人留在了香港,香港回归后,他也想为祖国做点贡献,就回国搞投资,他说很欣赏黄海纲正不屈的性格,所以招在自己旗下给于重任。从新的认识使黄海对老人肃然起敬。 离开蓝盾宾馆,郝敬华亲自驾车,直达百润发超市,一个多小时后他们走了出来,霎时吸引了无数羡慕的目光。 郝敬华: 60 岁,身高 1,72 米,体重 83 公斤。 棕色的礼帽,白皙的脸庞,金丝眼镜,棕色真皮猎装,蓝色条纹衬衣,紫色的领结,棕色吊带裤,棕色的皮鞋,几分沉稳、几分儒雅、几分矍铄。在黄海的搀扶下稳步向前。 黄海: 28 岁,身高 1,81 米,体重 79 公斤。 黑色的礼帽,饱满的脸庞,修剪整齐的络腮胡,黑色的真皮猎装,粉红色的衬衣,金色的领结,黑色的吊带裤,黑色皮鞋,几分洒脱、几分雄健、几分张扬。他轻轻搀扶着郝敬华健步走下台阶。 人们被这一老一少的气质所倾倒; 时间为这一老一少所停止; 空间被这一老一少所凝固。 迎着满天的红霞,气车缓缓的起动了。 郝敬华的出现使黄海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豪华的服饰,奢侈的生活,高额的收入,这一切没能淡漠他对老爸老妈的牵挂,也没能消弱他对韩冬宝的爱恋,他也感激华哥给他的厚爱,可让他不明白的是自己什么事也不用做,日复一日的陪着华哥走南闯北聊天喝茶,直到那年春节之前,迷团才被解开。 春节将至,对亲人的思念搞的黄海意乱心烦,他恨不得插翅而飞,去和亲人团聚,可怎么对华哥说呢?这次来上海一住就是三个多月,郝敬华郊外的别墅里,黄海如坐针毡。 【小海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坐在黄海身边的华哥拍了拍他的肩膀。 【华哥,我想回家。】 郝敬华忧郁的望着黄海乞求的目光。 【小海,儿子春节回不来,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今年哥想让你陪哥回香港,好吗?】 黄海犹豫了,他不是向往香港繁华的都市生活,他只是觉得不能伤了华哥的心,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可是整整一年了,谁不想家呀? 【小海,若有难处华哥就不为难你了,明天就去给你定机票。】 【华哥,我 … 我 … 】 【别我我的,给!这个卡里有一万块钱,给家里人买点礼物,就当是哥的一点心意。】 【华哥!】 黄海眼睛湿润了,他低头深思片刻,抬起头望着微笑着的华哥。 【华哥,我给爸妈打个电话,我陪你回香港,这钱我不要,哥收着吧!】 【小海,哥真高兴,谢谢你。】 【嘿嘿!谢啥谢。】 黄海难为情的抓耳挠腮,冲着郝敬华傻笑着。 【傻样!香港回来后哥放你一个月假,好好回家转转。】 除夕的九龙霓虹闪烁,红灯高照,不夜天繁花似锦。郝敬华的别墅里黄海和华哥看着电视品味着美酒,一分遐意万分幸福。 【小海,你喜欢华哥吗?】 【喜欢啊!】 【那你爱华哥吗?】 【傻哥,喜欢不就是爱吗?】 一语出唇,黄海打了个激灵,喜欢是爱吗?和宝儿那才叫爱,不是吗?难道华哥是 … ?他不敢再想下去,惊诧地望着郝敬华。郝敬华温柔的抚摸着黄海的头发。 【喜欢不是爱,喜欢是一种感觉,是一种认可。爱是一种依赖,是一种寄托,是情感的互相交换,是两个人身心的交融。】 【华哥你是?】 【不管哥是什么,哥爱你,你带给哥的是一种情感的慰藉,是一种欲望的冲动。你明白吗?】 【我 …… 】 【哥是同性恋,可是哥不会强迫你,只要让哥抱着你,感受你的心跳,抚摸你的肉体,也就心满意足了。】 黄海脑海一片空白,像是被掏空灵魂的躯壳,任由郝敬华抱着,抚摸着,心在挣扎着。他深爱着自己的宝儿,可是能告诉华哥吗?爱能施舍吗? 就在那个除夕之夜,黄海迷迷糊糊睡在了华哥的身边,昏昏噩噩搂在了一起,朦朦胧胧发泄了性欲,期期盼盼迎来了黎明。 黄海望着睡梦中微笑的郝敬华,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他无数次在心中呐喊着: 宝儿!哥对不起你! 一滴眼泪落在了郝敬华的脸上,他颤抖了一下,黄海赶紧擦干眼泪,稳定了心情,为了宝弟他咬了咬牙,心里只想着一个字 —— 钱。 从此,黄海变了,他利用一切机会捞钱,多多少少,来者不拒,同时也尽可能的满足郝敬华的欲望,他学会了撒娇,学会了淫荡的呻吟,郝敬华把这一切看成是黄海对他的爱,他在黄海身上更加慷慨解囊。四个多月之后,黄海提出想回家看看,郝敬华亲自为他定好上海 —— 西安的机票,亲自送他蹬上回家的飞机,黄海像飞出笼子的小鸟,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回家了,这一去他就没想再回来,他要去帮他的宝弟,他想去孝敬老爸老妈。 黄海回来了,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地方,出了机场,他掏出手机,这可是南方阔佬的奢侈品,是三天前郝敬华给他买的,他又偷偷去给宝弟买了一部,他知道大西北还用着电话机。 电话通了,黄海让冬宝在刚买的单元楼上等他,下午 7:30 到家。 一个多小时的等待令韩冬宝如坐针毡。 1 年 3 个月 18 天,这 505 天的思念盼到头啦!他能不激动吗?这个世界能让韩冬宝乱了阵角的也只有黄海了。 门铃响起,打开门的冬宝惊呆了。 胖胖的脑袋,短短的头发,满面络腮胡,咖啡色麻尼西装,青色条纹衬衣,金色领带,咖啡色吊带裤,棕色皮鞋,手里提着棕色的皮箱。 时间静止了,只有四行热泪伴着嘿嘿的傻笑,黄海的皮箱掉落地上,冬宝嘴唇抽动着,手臂张开了,却迈不动脚步。眼泪顺着黄海抽搐的嘴唇滴落,他一把抱起宝弟,天旋了地转了,笑声弥漫了。 黄海抱着冬宝闪身进门,脚跟一勾一踹,门在身后咣当一声封闭了,两个嘴唇紧紧的粘在了一起,如蛇的舌头贪婪的交卷着,有点窒息的冬宝红着脸推开黄海。 【留点羞耻吧?欲火焚身啊?这大都市怎么尽出色狼哟!】 【我是色狼?那刚才是谁含情默默风情万种地在门口接客呀?】 【我要知道是个大色狼的话,打死我也不敢去开门的。】 冬宝替海哥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黄海美美的坐在了沙发上。 【我真没见过像你那么胆大的,都敢给色狼脱衣服,除非是那些荡妇淫娃。】 【脱衣服算啥?我还想把色狼的孽根割下来喂猫呢!】 【你舍得,我家宝儿可舍不得,他会哭鼻子的,我又没礼物哄哄他。哟!皮箱!皮箱还在门外呢!】 黄海大吃一惊,夺门而出,惊的冬宝差点掉了茶杯,当他看见黄海拎着皮箱走进门时,才松了口气。 【今天我韩冬宝算是大开眼界啦!抛之以万贯家产去行色,真是色中饿鬼哟!】 冬宝把热气腾腾的茶杯双手递给黄海,黄海接过放在茶几上。 【看看色狼哥给你带啥了。】 黄海打开一个小盒子,拿出一款三星 600 手机递给冬宝。 【哥!这啥玩意?】 【手机,也就是电话,以后打电话就方便多了,卡已经装上了,来!哥教你怎么用。】 冬宝钻进黄海怀里,细心的看海哥摆弄着。 【哥在你的手机里储存了哥的号码,你看就这样,电话就通了。】 黄海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吓了冬宝一跳。 黄海让他把手机贴在耳朵上,掏出自己的打开,阴阳怪气的说着。 【淫娃吔!想哥哥没有啊?】 【没有啊!我想色狼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欢笑声飘满了空间,黄海紧搂着钻进怀里的宝弟,幸福像花一样在两人的脸上绽放。黄海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冬宝手里。 【宝儿,这卡里有五万块钱,你收着,明天我们回家,老爸老妈可好啊?】 【爸妈很好,成天唠叨你,你看看,我这耳朵都长茧子了。】 【这次回来哥再也不走了。】 韩冬宝喜出望外。 【真的吗?哥真不走了?太好啦!海哥色狼万岁!】 【得得得!还是你万岁吧!我可不想当王八。】 【哈哈哈哈!】 冬宝紧紧地抱住黄海的腰,他突然有种慌乱的感觉。 【哥!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我辞了厂里的工作,跟着一个香港老头子,他包养了我。】 【包养你?】 夜色昏暗,远处隐约传来闷雷声,韩冬宝惊恐的望着黄海。 【是的,他给我钱,我满足他的欲望 … 】 韩冬宝愤怒了,他站起身指着同时站起的黄海大吼大叫。 【你别说啦!你可耻!】 【宝弟你听我说 … 】 【我不听!你也别叫我弟弟。】 【当时我是 … 】 【你是什么?你出卖色相出卖肉体,你和男妓有什么区别!】 【你 … 】 【我怎么啦?你闻一闻你这钱,都带着骚味你知道吗?】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贴在了冬宝的脸上,黄海浑身颤抖,怒目圆睁。 【我可耻!哈哈哈哈!我出卖人格!我是骚货!哈哈哈哈!你不就是怕我玷污了你的名声吗?你伟大去吧!你纯洁去吧!】 黄海抓起自己的衣服向外走去,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炸雷爆裂。扑到门口的黄海缓缓地转过身,看了一眼捂着眼睛双肩剧烈颤抖的冬宝,一丝殷红顺着冬宝的嘴角流出。黄海心碎了,他真想扑过去抱着宝弟,为他擦干眼泪和血迹,可他没有上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从前的黄海了,不是冬宝所爱的海哥了,他的身上染上了永远洗不掉的肮脏,这会给宝弟带来耻辱。 【韩冬宝,我只想对你说,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一直到死。】 房门砰的带上,隔开了两个世界,闪电加着蓝光撕裂了夜空,一声炸雷惊醒了昏昏噩噩的冬宝,他赤裸着上身,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暴雨倾盆,狂风怒吼,韩冬宝跌跌撞撞的在风雨中奔跑着,嘶哑的呼唤着海哥,他耗尽最后一分力气跌倒在风雨中,昏倒前的一秒钟,心里还在呐喊着: 哥!我错了!你回来吧! (韩志刚紧紧抱着不断颤抖的黄海,他明白此时阿海心中的痛,这种痛他也有过, 18 岁那年他和爷爷一家人告别时有过,就像是被上帝掐着脖子,像是无数只老鼠在胸中撕咬,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痛。他没有安慰,只是爱怜地抚摸着黄海的头发,他知道此时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那种痛只有靠自己咬牙忍受,自己为自己疗伤。 一滴泪滴在黄海的脸上,他知道刚子哥掉泪了,没有抬头,黄海擦干眼泪,摇了摇胀痛的头脑。 【那天夜里,宝弟上身赤裸地昏倒在狂风暴雨中,干妈和墩子用捡破烂的板车把他拉到医院,用给墩子结婚准备的钱为他看好了病。】 【也是宝弟命好,遇见了干妈和墩子兄弟这样的好人。】 【是啊!从此宝弟就把干妈当成了亲妈,墩子也自然而然的成了亲弟弟,后来公司发展壮大了,宝儿就给她们卖了房子,为墩子成了亲,每次听到人们夸干妈有福气,干妈总是说:我有啥福气,不就是捡破烂捡了个宝儿吗,谁要谁拿去,我不稀罕。】 【哈哈哈!我看呀干妈最稀罕宝儿了。】 【是啊!宝弟也是好福气,连威儿都是干妈一手带的,有一天老妈有病,欣婷怕影响宝弟工作,就自己带老妈去西安看病,老爸到公司大发雷霆,骂宝弟是白眼狼,干妈知道后抱着威儿追到乡下,怪老爸不该在外人面前骂儿子,老爸不服,干妈把威儿塞给老爸,转身回了城里,她知道威儿是老爸的命。那天夜里威儿哭得那个惨哟!老爸抱着重孙在房间乱转,陪着重孙哭,没折了半夜三梗打电话让我把他爷俩送到干妈那儿,又是陪罪又是叩头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还有那事?干妈真够绝的,怪不的大伯爱你,是怕你揭他老人家的底吧?哈哈哈哈!】 【刚子哥说啥呢?那是因为我比宝儿孝顺。】 【好好好!你孝顺。这么说宝儿还得感谢你呢!是你成全了宝儿和干妈母子。】 【这也许是上帝和我们开了个玩笑吧!可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 黄海的思绪又回到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一道道闪电撕裂夜空,一声声闷雷炸响耳边,黄海冲出韩冬宝的家,疯了一样狂奔在大街上,豆大的雨点加着风势扑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全然不觉,跌倒了爬起来漫无目的的再跑,精疲力尽的黄海坐在了一个私营小旅馆的房檐下。屋内走出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惊讶地望着浑身湿透的黄海。 【年轻人,住店吗?】 黄海冲男人点点头,跟着走进了二楼一个房间里。男人端来一盆热水放在床前。 【把衣服脱了我去给你烘烘,用热水洗洗,不然会感冒的。】 黄海机械性的脱光衣裤,让男人带走了,回复一点神智的他擦了擦身体。外面的风更狂了,雨更大了,黄海慢慢地走到窗前,迷茫的望着夜空,那闪电像利刃刺割着他的胸口,那雷声像重锤敲击着他的心房,他恨自己,不该走错路,他不怨宝弟,因为他不想给他带来伤害,如果他的过去给弟弟带来伤害他会一生活在痛苦内疚之中,所以他决定离开宝弟。 黄海擦干眼泪,长长出了口气,把目光投向窗外,不料想路边的一幕把他惊呆了。黄昏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坐在风雨中,他双手掩面倒了下去。 【宝儿!】 黄海一声惨叫,转身冲出房门,一阵冷风才使他明白自己还赤身裸体,他反身扑回,抓起一条床单披在身上,又扑下楼去,楼门口的他又呆住了。风雨中,一堆破烂散落在路边,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正把昏迷中的韩冬宝抬上板车,迅速的盖上塑料布。 【墩子,快送医院。】 黑塔般的小伙子拉起板车撒腿跑去,妇女紧随其后。望着消失在雨雾中的板车,黄海心在滴血,他多想追上去,可他没有动,好久好久,他慢慢地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房间。 那一夜无比的黑暗,闪电像魔鬼的利爪,狂风像死神的嚎叫,肝肠寸断的黄海走了,他又回到了上海,继续着那种生活,他已没了激情,没了爱,没了希望。他变了,变得郁郁寡欢,变得麻木不仁,没有变的只是他的躯壳和每月一张的汇款单,那是寄给宝弟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只有每个月的这一天才会展现一点点无人觉察的笑容,可这种笑容郝敬华发现了,他隐隐约约明白了黄海的激情那里去了。郝敬华失望了,也死心了,在不知不觉中他把黄海给卖了。 这天郝敬华带黄海来到一座豪华的私人别墅,主人是一位 60 多岁的老头,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很慈善,他热情的款待着郝敬华和黄海,黄海无意中发现老头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异样,他从心里安慰自己是一种错觉。吃饭间郝敬华接了个电话回头望着黄海。 【小海啊!老哥出去有点事,马上回来,你先在翁老这等我,翁老是个热心人,你可要吃好喝好啊!】 老头冲郝敬华摆摆手。 【你就放心去吧!我老头子不会慢待你小弟的。】 郝敬华走了,黄海心不在奄的坐着,老头拿出一瓶红酒倒上俩杯。 【你叫小海吧?来,咱爷俩干一杯,为咱们的相识。】 黄海脸上还是那种不显山漏水的表情,端起酒杯和老头轻轻地碰了一下,血红的葡萄酒在酒杯中旋出一个不明显的旋涡,他轻轻的品了一口,一股纯厚直入咽喉。 【小海,不错吧?】 【谢谢您的款待,很好。】 【哈哈哈哈!那就多喝点,来!干了。】 老头一饮而尽,黄海虽然说没见过这样喝葡萄酒的,可只能客随主便,仰头闷下。 【好好好!来吃菜,吃菜。】 渐渐地黄海醉了,醉的有点莫名其妙,在醉倒的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一张魔鬼的面孔。 不知过了多久,黄海醒了,他赤裸裸的躺在一张床上,像个大字被绑着,他想喊却喊不出,嘴被胶带封着,那慈善的老头撕下了伪装,恶魔般的淫笑着,他轻柔的套弄着黄海的性器,望着慢慢膨胀的巨大雄根,老头发出刺耳的淫笑声,他拿起一支杯口粗的红烛,摇曳的烛光像饿鬼的眼睛,黄海怕极了,一滴滴鲜红的烛泪滴落在他的胸膛上,浑身猛烈的颤抖着,带来的只是淫荡的狞笑。黄海感到灼痛在全身漫延,当一阵裂肺的痛苦在龟头上崩发时他差点晕死过去,嘴唇咬出了血,渐渐地黄海麻木了,他像死尸一样的躺着,一阵猛烈的巨痛从肛门传来时,他失去了知觉。 昏昏噩噩中,黄海看见宝弟含着眼泪为他疗伤,他微笑着安慰弟弟,冬宝的眼泪却像雨水一样洒在他的身上,他伸出手为宝弟擦泪,却怎么也摸不着,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睁开眼,眼前空空的,他想哭已没了眼泪,他想坐起来,肛门处撕裂的痛让他咬紧了牙关,这时他才感觉到脚手已经松绑,他伸出手咬着牙从后面拔出一根杯口粗的黑色塑胶棒,一滴滴鲜血还在往下掉,艰难的下了床,床边放着一叠厚厚的人民币,下面压着几张黄海受虐的照片,旁边有张纸条写着(欢迎再来),墙根的电视中播放着刚才的录像。黄海不顾一切的扑过去,电视机摔的粉碎,踉踉跄跄的黄海又靠在了床边,他苦笑着一下又一下的撕扯着,纸钱变成无数细碎的血花在空中飘舞。 梦碎了,心死了。黄海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租赁的房间的,也忘记了在房间睡了多少天,房间里始终播放着萨克斯独奏 “ 回家 ” 的曲调,手里始终紧握着那部 “ 三星 600” 手机,那部手机只打过一次电话,那里面也只存了一个号码,他没想要回家,他知道那个温馨的家再也容不下黄海这个肮脏的名字,连日来,他想的只是报复,不惜一切的去报复。 全愈后的黄海重新带上了微笑的面具,他穿带整齐,细心的打理一翻,趁着夜色踏上了通往翁老家的路,他已无所求,脚步是那样的坚定。 黄海伸手去按门铃,一丝细微的光线从门框透出,他缩回手轻轻地推了推,门虚掩着,悄然而入,没有声响,黄海摸向卧室,里边传来淫荡的说话声。郝敬华!是他,黄海喜出望外,他轻轻地搬来一个小皮墩放在门下站了上去,借着门上的亮窗望了进去,一付不堪入目的景象展现眼前。郝敬华和翁老头成 69 式缠绵在一起,黄海掏出郝敬华送他的手机,打开录像对准了两个魔鬼。 溜出别墅的黄海坐在路边绿化带后面静静地等待着,此时他的心情特别平静,是老天爷给了他这次机会,魔鬼们,你们太大意了,怨自己太命苦去吧!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出了别墅,那辆车黄海再熟悉不过了,望了一眼消失在黑夜中的车子,他出了绿化带,来到了老魔头的门口,按响了门铃,一张慈善的老面空出现在视窗中,惊讶的望着门外之人,黄海羞涩的底下头。 【翁叔叔,我 … 我想您。】 【啊?啊!是小海呀!快快快进来,外边冷。】 黄海不好意思的走了进去,反身锁上门,一双邪恶之手从后面抱住了他。 【小海,你让叔叔想死了。】 【叔,咱里面说,被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啊。】 【好好好!进里屋说。】 心花怒放的老头子拉着黄海进了卧室,里面有一种令人做呕的气息,床头柜上已然放着红烛,没有点燃,还是那根一尺长的橡胶棒,只是刚才没用过,再有一卷宽宽的胶带,旁边一部手机让黄海吃了一惊,那是郝敬华的,是不是他忘带了,事不宜迟,黄海转过身一把拧住老魔头的双手,抽出他的皮带,把他反绑起来,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老魔头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黄海咬牙切齿的撕光他的下身,狞笑着点燃了蜡烛,老魔头浑身筛糠,腥臭的尿液从丑陋的阴茎口流出。 【老魔头,也许是上苍帮我,我也让你好好看看什么叫做爱。】 黄海把手机中的录像举到对方面前,画面中郝敬华的精液顺着老头的嘴角流出,看到这些影像,老魔头脸色煞白,他没命的摇着头。随着下体的一阵阵灼烧,他浑身颤抖,黄海有点变态的冷笑着,他抓起橡胶棒咬了咬牙,捅进了老魔头的后厅,老魔头翻了翻白眼昏了过去。 黄海急匆匆走出别墅,刚上大街,一辆车驶入别墅,他知道那是郝敬华回来找手机的,不敢怠慢,他匆匆忙忙回到家,他知道得离开上海了,他要把那部 “ 三星 600” 带着。 走出家门,黄海钻进一个很长的小巷子,那里边没有路灯,他快步走到巷子口,两个黑影拦住了去路,他反回身,身后不远处也有两个黑影,他知道无路可走了,只有一拚了,黑影越来越近,黄海扑了过去,一记重拳打在一个黑影的面门上,于此同时一记闷棍在黄海后脑开花了,他重重的跌倒下去,脑袋像闷雷般爆炸,眼前一片漆黑,飘飘然掉入万丈深渊。 韩志刚靠在沙发里,他紧紧的搂着心力憔悴的黄海,如麻的思绪在脑海盘旋,撕不出一点头绪,好久好久,韩志刚望着黄海,眼眸中闪现着无尽的爱怜,五十多年来,痛苦早已磨去了他感情的棱角,然而黄海的经历搅的他心海澎湃,阿海~多么刚直的汉子,为了爱,他意无反顾,这种爱谁能消受的起,只有韩冬宝。他缓缓地捧起黄害的头,一丝惭愧萦绕心头。 【阿海,你让哥读懂了什么叫爱。】 【哥,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是凭着感受做事,凭着良心做人。】 【你的爱只有付出没有索取,只有包容没有指责,哥为你和宝儿感的高兴。】 【宝弟为我付出了很多,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常人难以想象。】 【是宝儿把你从上海接回来的?】 【是的,一场梦啊!我被打晕之后,当地派出所接到好心人报警,把我送去医院抢救,他们在我身上发现了那部破碎了的手机,通过卡里的号码联系上了宝弟,宝弟带着墩子赶到上海,经过抢救我活了过来,却成了个植物人,宝弟含着眼泪把我带回西安治疗,将近一年,这其间宝弟不知流过多少眼泪,熬过多少个不眠之夜,在我清醒无望的情况下,他把我接回了家。老爸老妈时常以泪洗面,干妈、欣婷、墩子、宝弟,他(她)怕我肌肉僵化,每天轮流给我洗澡按摩,一晃就是八年。】 【那时宝儿找到了欣婷?】 【是的,雷雨之夜我们分手后,宝弟大病一场,身体恢复后他去马鞍山找我,我那个小院已被征收建起了小区,在那里他幸运的遇到了欣婷,那时大嫂已病逝,她回来投奔我,没想到和宝弟不其而遇了,宝弟把她带回家,爸妈视欣婷如己出,后来他(她)们就结婚了,】 【欣婷是个好女人!】 【是啊!在爸妈面前她是个孝顺的儿媳,在宝弟面前她是个温柔的妻子,我常常觉得愧对欣婷。】 【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情为人也伤人,特别是同爱,要顶着世俗的偏见,要顾及对方的处境,更难的是要默默地忍受情感的煎熬。】 【为了宝弟再苦的果子我都能吞下,是他唤醒了我。】 【奇迹呀!不知道宝儿是怎样做到的?】 【八年来他没有抛弃我,更没有丧失让我醒来的信心,一次无意中酒瓶爆裂的声响使我的手指动了动,从此宝弟不知摔过多少酒瓶,也不知请过多少专家为我诊治,再有一次他在家里播放萨克斯独奏,那首(回家)的旋律再次让我动了,宝弟把音量开到最大声,趴在我的床前,哭着喊着,终于使我睁开了眼睛,那一刻,宝弟疯狂了,泪流在他的脸上肆虐,他哭一阵笑一阵,很不得让全人类都知道我醒了。老爸老妈赶来了,欣婷带着莹莹(她的女儿)回来了,墩子搀扶着干妈也来了,每个人脸上都挂满泪水,虽然我只是一瞬间又睡了过去,却给亲人们带来了更大的希望,在我真正看清这个世界时,那是老妈慈祥的脸,她坐在床边,双手捂着我的面颊,眼泪一滴滴的落在我的脸上,我想叫一声妈,却只能动动嘴,发不出声音,老妈的声音好像从好远好远的地方传入我的耳朵。 “ 孩子,妈在你身边。 ” 】 【多好的老人家啊!】 【可惜我们分手两年,又昏睡了八年,这十年来我为老人们没尽一点孝心,十年啊!当我彻底能看清楚他(她)的时候,都老啦!宝弟也快四十岁了。】 【阿海,哥也替你高兴,有那么多人爱你。】 【我欠他(她)们的太多了,一辈子也还不清了,特别是宝弟,如果不是我一气之下出走,他就不会吃那么多苦。】 【这也许就是你说的那样,上帝和你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吧!】 【上帝还是眷顾我的,让我有了温馨的家,有了亲爱的家人,如今再有了刚子哥,我很幸福。】 【阿海,你爱哥吗?】 【爱呀!你是我大哥。】 【只是大哥吗?】 【 …… 】 黄海无从回答,他尴尬的望着韩志刚。韩志刚笑了,笑的是那样的自然亲切。 【你是个好弟弟,你的心里只能容下宝儿,哥很明白,哥为你们祝福。】 【对不起哥,我不想伤害你,我只能说没有宝弟就没有我黄海。】 【没有对不起,因为我们是兄弟,你知道哥为什么来你这里吗?】 【哥是来 …… 】 【来做什么?做爱吗?】 【 …… 】 黄海没敢说是,他只是不想让宝弟操心,也不想让刚子哥伤心,再无所愿。 【阿海,说心里话,哥对你的内心世界了解的很少,今天你让哥看到了一个真真实实的黄海,你是宝儿的,谁也别想把他从你的心里抹去,世上无人能代替你的宝弟,包括我。】 【哥!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理解,你永远是我的大哥。】 黄海流泪了,他被韩志刚的豁达所感动。韩志刚感到很欣慰。 【好啦!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掉泪,害臊不?】 【嘿嘿!嘿嘿!】 黄海傻笑着擦干眼泪,在刚子哥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哎哎哎!别勾引我啊!我可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我可会乱性的哟!】 【哥要是乱性的话早乱了,还能等到现在?】 【哟!天亮了,哈哈哈!】 【真的!哈哈哈!我们谈了一夜,可不能让宝弟知道了,那家伙又要啰啰嗦嗦的说:年龄大啦!注意身体!好好休息!补足营养!】 【哈哈哈哈!你呀!我们去给老人们道别,你回延安,我回西安,趁我们哥仨还不算老呢!携手大干一场。】 【好!】 朝阳似火,霞光璀璨夺目,两个伟岸的身影容入美好的晨曦之中,向着前方走去。 (附) 亲们:黄海写完了,冬宝我心里很平静,前段时日写刚子哥写到痛苦时,我感到很沉重,所以停笔而改写海哥,终于咬着牙发完了,感情的曲曲折折,是对是错无人能一语概括,还望亲们多多评判,多多指教,冬宝感激不尽。 再有刚子哥的经历我一定会续写完整,我曾经写过我的自传(一路同行),后被人举报封了空间,连底稿也没留下,所以我想写完刚子哥后,重新操笔(一路同行)。望亲们给予鼓励,冬宝再次谢谢大家。 祝亲们:万事如意,财源滚滚。 蓝雾 7 道黑色的闪电,把艳阳下的冬色甩向脑后,韩冬宝手把方向盘,哼唱着家乡戏飞驰在回家的高速路上。 2014 年春节将至,离家三个多月的韩冬宝归心似箭,亲人们的笑容幻灯般的在脑海中闪现,老爸老妈是否在大门口翘首期盼,干妈和老婆是否备好了家宴,小孙子威儿一定在期待着爷爷的礼物,外孙女再有几天就满一百天了,小乖乖可能还在梦中笑呢,刚子哥和海哥昨天已经到家了,这会儿肯定和老爸聊天呢!墩子和虎子父子俩一定早摆好了饭桌,女儿两口子肯定在望着熟睡中的宝宝笑容如花。 穿过黄河大桥,一股微风夹杂着秦风拂过车窗,这是故乡的味道,醉人的三秦神韵,险峰入云的华山在眼前闪过,撩动了韩冬宝的心弦,滚滚渭河水从车轮下奔腾而过,清洁了归来游子的乡恋情怀,夕阳染红了路旁的白杨,彩装了前方梦绕千回的村庄,醉了冬宝的心田。 你好!故乡! 我回来啦! 你好!亲人! 我回来啦! 眼睛有点潮湿的韩冬宝在心底呼唤。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冬宝没敢直接开车进门,把车停在了门外,下车的他忽然感觉脚步好重好重。 家!这是一个多么厚实浓烈的字眼! 一生沉稳的冬宝此时却激动的抬不起脚步,他用了一分钟时间调整好心态,淡定的笑容从新回到了脸上,迈出沉稳的步伐踏进了家门。 【老爷!爷爷回来啦!】 随着一声呐喊,小孙子摇晃着胖胖的身躯扑向刚进门的韩冬宝。韩冬宝急走两步蹲下身一把抱住孙子,在威儿脸上狂吻。 【乖孙子!想爷爷没?快让爷爷抱抱。】 小威儿扭转身抱住了爷爷的大手。 【二爷爷说威儿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不让爷爷抱了。】 【哟!哈哈哈哈!你二爷爷那是瞎扯,他是个大懒虫,他不爱我们家威儿,别听他瞎说。】 【哟!这是那家的老怪在这儿扯淡呢?找错门了吧?】 黄海走出来,边说边抱起了威儿,若无其事的瞄了一眼冬宝就转过了身,就那一眼,冬宝从中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爱恋,望着海哥雄壮的背影,冬宝有点迷醉的感觉。 【威儿!听二爷爷话,别和贼眉鼠眼的人说话,啊!】 【二爷爷,什么是贼眉鼠眼啊?】 小威儿趴在黄海肩头,疑惑地问道。 【二爷爷给你说啊,门口那个人就是贼眉鼠眼。】 回过神来的韩冬宝恨不得掐死黄海,可他知道,家里有老爸给海哥撑腰,他是斗不过海哥的,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 【有的人是不是眼睛不好使啦?像我韩冬宝这么英俊潇洒,再说是贼眉鼠眼的话,那有人不就成了黄鼠狼了呀?】 踏进客厅的黄海理也没理冬宝,冲着坐在沙发上的韩林峰老人喊了一声。 【老爸!白眼狼回来啦!】 【二爷爷,什么是白眼狼啊?】 威儿一句话惹来满堂大笑,老人韩林峰平静的喝着茶,强掩着见到儿子的欢悦,在他左边坐着的老伴眼睛有点湿润,右边的韩志刚显得平静如水,可韩冬宝知道,刚子哥内心很激动,黄海抱着威儿坐在了老妈的身旁,韩冬宝望着刚子哥和海哥簇拥着的老爸老妈,慰籍的心里涌上一点点忧伤,因为他看到老爸老妈脸上的老人斑越来越多了。 【爸!妈!我回来了。】 冬宝喉头有点哽咽。 【宝儿回来啦!快过来,让干妈看看。】 厨房走出来的干妈一把拉住冬宝的手,脸上写满爱怜,仔细的端详着。 【宝儿瘦多啦!你怎么老是不听话呢?让你在外养好身体别累着,你看你 …… 】 干妈抚摸着冬宝的脸颊,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虎子拿着爷爷的水烟带走进了客厅。 【奶奶,三伯过了年都五十一啦!您咋还宝儿宝儿的叫啊?再说啦,三伯要是廋的话您孙子我还不成猴了呀?】 【滚蛋!王八羔子,和你爸一个德行。】 【我的老妈哟!您孙子不好碍我啥事呀!】 墩子和老婆秋芳把手里的果盘放在老爸面前的茶几上,老太太瞪了一眼儿子。 【那还不是你生的!】 【我哪儿能生孩子,要怪您就怪您儿媳秋芳吧!哎哟!老婆饶命啊!】 墩子的耳朵在秋芳的指间变成了麻花,笑声再次覆盖了整个空间。胡欣婷放下手里的水壶,深情地望了眼老公韩冬宝,转身一把拍下秋芳的手,眼神中充满责备。 【爸妈和孩子们都在呢!也不怕人笑话。】 【嫂子你看墩子他 …… 】 【好啦好啦!收拾收拾开饭。】 特制的红木大圆桌放在了客厅中心,十三张凳子围放周围,韩冬宝趁着上菜的时间偷偷地遛向里间,他想先看看孙女那个天使般的小精灵,刚走到门口却被出来的女婿堵在了外面。 【爸!孩子刚睡着,您吃过饭再进去吧。】 女婿死缠硬拽的拉着韩冬宝返回了客厅,他叫王博,江苏人,女儿韩莹大学同学,韩冬宝的上门女婿,比亲生儿子还要亲,无奈的冬宝被他强摁在了凳子上。 地道的家乡菜丰盈飘香,二十年纯釀西风酒浓郁甘美。韩志刚和黄海坐在老爸老妈左右,韩冬宝的女儿韩莹和墩子的儿子虎子分别坐在奶奶左右,韩冬宝一边是孙子威儿,一边是女婿王博,墩子夫妇相挨而坐,温馨的家宴拉开了序幕。 笑脸迎着笑脸,爱意裹着爱意,千言万语述不尽和睦的真谛,千杯万盏盛不完亲情的浓郁,这真是: 儿孙盈门奉高堂, 兄弟妯裡情飞扬。 紫气祥云罩善良, 温馨满屋笑语忙。 吃罢的韩林峰老人脸上依旧挂满满足的笑容,看看天色不早了,他把目光投向儿子韩冬宝。 【宝儿,开车送送你干妈她们。】 刚要出门的黄海转过了身。 【老爸,我和刚子哥送干妈回去,宝弟笨手笨脚的谁放心哟!跟个肉球似的,他一个人压的车子都没气了,还能送干妈呀?】 一旁的韩志刚明白,黄海是心疼宝弟,阿海是怕长途跋涉的宝弟累着了,冬宝也明白海哥的心思,同时他也知道,在他们之间的感激早已被心心相通的那种浓浓的爱恋所替代。 【我说海哥啊!你也太自私了吧!你不会有什么瘦身秘诀吧?看你那身板多标准啊!苗条的简直像个黑瞎子似的,嫉妒哟!】 【韩冬宝!你 …… 】 黄海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想扑向冬宝,却被志刚一把拉住。 【好啦好啦!两个人都五十多岁了还像苦大仇深的公鸡一样,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大伯,我们可没看见哟。】 虎子摇头晃脑的嚷嚷,后脑勺挨了大伯一巴掌,赶紧缩回了脖子,志刚微笑着面对冬宝。 【宝弟,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做年终终结。】 【我知道了,哥!你和海哥也要早点休息,千万注意身体。】 【放心吧!】 两辆车载着干妈一家回了县城,老妈吹促冬宝好好休息,韩冬宝带着欣慰的笑意坠入了梦乡 蓝雾 8 黎明的曙光散播在田野,韩冬宝漫步在乡间小路上,晚冬的微风依然清冷,却冰冻不了冬宝对故乡热恋的喜悦,荒芜的景色在他眼里是那样的美丽,凄凉的田野在他眼里是那样的可爱,深吸一口气,那带着寒露的气息让他陶醉,因为空气中有老爸老妈的呼吸,有亲人的味道,有刚子哥和海哥的体温,更夹杂着孙儿孙女梦噫中的笑声。 轻风滑过,韩冬宝搓了搓发凉的手背,低头望着出门时老婆亲自给披在身上的大衣,心头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几十年来,每当他想起欣婷时,这种震颤都会让他心痛不已,韩冬宝千万次的问过自己,自己和胡欣婷的结合到底是对还是错,心里的答案只有茫然的叹息和摇头。为了胡大哥的遗言,韩冬宝义无反顾的实现着自己对大哥的承诺。为了老爸老妈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伦理学说,韩冬宝违心的与胡欣婷结合了。可这一切对欣婷公平吗? 不!!! 韩冬宝明白,这种结合是一种报恩,是一种责任,是对爱情的一种亵渎。他也曾想过抗争,可是他抗争不脱孝义大于天的道德之网。他也曾想过逃避,可是对大哥的承诺让他无处可逃。他也曾想对世界大声疾呼: 我是同性恋!我爱我的海哥! 可是没有,他没有喊出口,因为他知道,世俗的偏见能压碎他们的脊梁。 没有人知道韩冬宝已身心憔悴,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在滴血,每当此时,韩冬宝都会悄悄地转过身,用双手紧紧捂住那千疮百孔的胸膛,轻轻的,一点一点,一点点的用坚强为自己抚平伤痛,再次微笑着带上虚伪的面具,再次转身去面对世界,去面对亲人。 韩冬宝常常地叹了口气,抬头仰望旭日东升的天空,舒展开凝结的双眉,回头坚定的向家走去。 告别了爸妈,亲了亲孙儿孙女,走到车旁拉开了车门。 【宝哥等等!】 胡欣婷手里拎着两个冒着热气的袋子走了过来。 【宝哥,这是我刚做的油条和包子,你带过去和刚子哥、海哥一块吃。】 韩冬宝第一次用深情的目光望着自己的老婆,短短三秒钟后,他接过食物袋迅速钻进车子,逃也似的冲出了家门。 韩志刚站在十一楼客厅的落地窗前,俯视着黄海的车子缓缓驶出小区大门,一种自卑和后悔在他的心头不断的纠结,他明白黄海在有意回避,有意为他的刚子哥和宝弟创造空间。韩志刚狠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今天才了解黄海,这个粗旷的东北汉子那细心的一面,还有那种豁达的胸怀,他恨自己的自私,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来。 三十六年前,韩志刚离开了家乡,那时的宝弟只是个十四岁的孩童,三十六年里,他朝思暮想的是爷爷,那是一种恋老情结,三十六年后他回来啦,可爷爷却步入了天堂,当宝弟再次站在他的面前时,韩志刚怦然心动了,冬宝成熟稳重的气质让他着迷,冬宝的一举一动都会勾起他那种欲望的冲动。 中秋节的那个晚上,韩志刚与黄海彻夜长谈,他曾问黄海(你爱哥吗?),黄海告诉他(你永远是我的大哥),他感到很失落,失落的同时也感到很欣慰,欣慰的是阿海爱宝弟,阿海愿为宝弟去死。宝弟爱阿海,宝弟为阿海付出的一切令常人难以想象。 如今韩志刚回来了,却在阿海和宝弟的爱河里搅起了波澜,他也曾说过,爱是付出,不是占有,这一点阿海做到了,宝弟做到了,可自己都做了什么呢? 迷茫、懊悔、纠结,折磨着韩志刚的心灵,他束手无策了。三十多年黑道凝血的日子他已经厌倦,五十多岁的他不想再过残叶飘零的生活,没想到他这片归根的落叶却在有意无意间砸伤了自己的亲人。 韩志刚满腹惆怅的坐回沙发上,无神的双目对着天花板,好久好久之后,他直起身打开了自己的空间,把一记心语留在了日记里: 宝儿,爱上你是哥的错,哥无奈踩了脚刹车,惯性却让哥向你撞去,你受伤了嘛? 阿海,回来吧!宝儿是你的,你是宝儿的,无人可以替代。 锁定空间,韩志刚抬起头,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一阵门铃声惊醒了沉思中的韩志刚,他用纸巾擦了擦眼角,换上了那副稳重的表情,平静的把门打开。韩冬宝微笑着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早啊?是威儿搅得没法睡了吧?】 【是啊!那小东西天没亮就起床了,没办法哟!哈哈哈哈!】 韩冬宝嬉笑着把手里的食物袋放在茶几上。 【刚子哥快吃包子,还有油条呢!欣婷赶早做的。海哥呢?还在睡觉啊?这个懒家伙!我去喊海哥。】 【阿海出去了。】 【出去了?晨练去啦?再练也是那胖熊样!哈哈哈哈 …… 】 【他 … 他去延安了,说是有点事,三两天就回来。】 韩冬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明白海哥的用意,失落从冬宝的脸上只是一闪而过,微笑再次回到脸上。 【哈哈哈哈!那咱就不管他了,海哥是野惯了,刚子哥,来!咱们吃!还热着呢!】 韩冬宝掏出一个包子递给志刚,韩志刚望着嘻嘻哈哈的宝弟,宝弟那闪躲的眼神让他的心里酸酸的。 【宝儿,阿海他 …… 】 韩冬宝缓缓地抬起头,望着一脸酸楚的刚子哥,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 【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宝儿什么都明白,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们都老啦!我们不想让哥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这里是你的家,这里有你的亲人,宝儿和海哥只想让哥晚年幸福,你懂吗?】 韩志刚老泪纵横,这是他一生第四次落下男儿泪,爸爸去世时他还不懂世事,面对二叔二婶的虐待他咬着牙没掉一滴泪,十八岁那年他离开家乡时,他面对爷爷和大伯大妈及宝儿时,他流泪了。在吉林,姑姑病逝后他又成了孤儿,望着姑姑的遗像他流泪了。重返故乡后,他望着爷爷的墓碑流泪了。今天望着宝儿真诚的眼睛,听着宝儿关切的话语,眼泪再次无法控制的滚落下来。 【宝儿!哥懂,哥什么都懂!】 其实韩志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懂得什么?此时除了宝儿和阿海的理解所带来的慰籍之外,自己还能做什么?说什么?心里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不光彩的第三者被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刚子哥,你永远是宝儿的大哥,你的快乐就是宝儿的快乐,你的痛苦就是宝儿的痛苦,只要你好好的,我和海哥才会心安理得。】 韩志刚努力的压制住烦乱的思绪,拍了拍冬宝的肩膀,内心深处泛起的都是对宝弟和阿海的祝福。 【宝儿放心,哥很好,这里有我的家,有我的亲人,哥很幸福。】 【哥!】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那天下午,韩冬宝早早的被刚子哥撵回了家,凌晨一点多钟,韩志刚揉揉发涩的眼睛,合上了桌子上的账本,他是想尽快把年底终结搞完,让两个弟弟多休息休息。来到窗前,他打开窗户,想吹吹冷风,好让发胀的脑袋清醒清醒,楼下小区大门口的两盏路灯昏黄清冷,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早晨离去的黄海,纷乱的思绪再次扰上心头,他失去了冷风透体的感觉,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想着,困惑着。 第二天,韩冬宝像昨天一样,拎着早餐过来了,他伸手按响了门铃。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室内毫无反应,他急切的再次按在了门铃上,又是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韩冬宝心急如火,就在他再次伸出手时,门开了。面容憔悴的韩志刚站在他的面前,他一把抓住刚子哥的手,却让他大吃一惊。 【哥你怎么啦?手怎么这么烫啊?】 韩冬宝迅速摸了摸刚子哥的额头,好烫好烫!他一下抱起韩志刚冲进卧室,为他盖好被子,慌忙掏出手机,拨通了 120 。 蓝雾 9 608 病房温暖如春,高挂的吊瓶温柔的嘀嗒着,韩冬宝坐在病床前,把一勺一勺的鸡汤喂进韩志刚的嘴里,微笑在哥儿俩脸上荡漾,韩志刚冲着冬宝努努嘴,冬宝趾高气扬的夹起一块鸡肉,慢条斯理的塞进自己嘴里,悠闲的有滋有味的嚼着,韩志刚怒眼圆睁。 【哎!韩宝儿!这吊瓶可是挂在我的身上啊!我才是病号呀!】 【我知道啊!怎么啦?】 【那、那肉怎么塞你的嘴里去了?】 【我说哥是烧糊涂了吧?你没听大夫刚才说让您老人家喝点鸡汤补补吗?】 【这、这感情我喝汤你吃肉啊?那大夫也没说不让哥吃肉啊!】 【那大夫也没说允许你吃肉啊?省省吧!明天您哪再敢站在窗前透风,我让您连自来水都没得喝!】 韩志刚七窍生烟,没挂吊瓶的那只手在床边胡乱的摸索着,刚摸到手里的手机却被冬宝一把夺了过去。 【想搬救兵呀?手到挺快的嘛!我这是对一个毫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的惩罚!知道吗?】 【嘿嘿嘿!我说宝儿啊!哥知错了还不行吗?】 【不行!我不答应!】 【那 … 那大伯大妈说了算不?】 【怎么?威胁我呀?天高皇帝远哟!这里我说了算。】 韩冬宝再次夹起一块肉,刚刚放到嘴边,门外响起墩子那牛鸣般的吼声。 【宝哥!宝哥!】 韩冬宝赶紧放下汤煲站了起来,这家伙挺快的,他匆忙打开们。 【哟!干妈您怎么来啦?】 【刚子呢?好点了吗?快让干妈看看。】 韩冬宝搀着神色慌张的老人家来到病床前,韩志刚赶忙抬了抬身体。 【干妈!您老怎么过来啦?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 老人家生气的拍了下志刚的脑门。 【感冒不要紧啊?缺胳膊少腿才要紧啊?你说你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连自个都照顾不了,你能干啥呀?阿海呢?他不是和你住一起吗?阿海死哪儿去了? …… 】 老太太生气的不断数落着,韩冬宝在一旁望着像亲娘一样的干妈,心里暖暖的、酸酸的,把埋怨的目光射向墩子。墩子赶紧避开冬宝的目光,抓耳挠腮的站在那。 【宝哥!不是我说的,你给我打电话时妈就在我身边。】 【干嘛?嫌我老太太啰嗦是不是?去找个绳子把我这脖子勒住就不啰嗦了。】 【干妈,干妈您别生气,刚子哥只是有点感冒,您放心吧!】 【阿海呢?阿海哪儿去啦?】 一丝阴霏在韩志刚的脸上掠过,随即又换上了笑脸。 【干妈,您老不要埋怨阿海,他昨天去延安了,那边有点事。】 【唉!这孩子,再有几天就是除夕了,阿海还在忙,墩子啊!多学学你海哥吧!】 【妈!您这话都把我的耳朵磨出茧子啦!】 老人白了儿子一眼,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容,在她的心里,志刚、阿海、冬宝、墩子,这四个儿子是她一生的骄傲,望着眼前的三个儿子,老人家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儿子~黄海。 此时的黄海也就在这个城市里,昨天早晨,黄海大大咧咧的告诉韩志刚要去延安办点事,就匆匆离开了家,车子却驶进了坐落在城南的豪门酒店。 包房里,黄海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手按着鼠标,木偶般的坐着,眼前闪烁的都是刚子哥和宝弟的影子,他没有太多的忧愁,也没有太多的纠结,有的只是对宝弟的爱和感激,还有对刚子哥的尊重和敬佩,自从刚子哥回到家乡那天起,黄海的心里总有一点点内疚感,韩志刚望向宝弟的眼神让他心澜起伏,老爸老妈对刚子哥的关爱更加重了黄海的自卑感,他把这一切都深埋在心底。 三十六年了,刚子哥回来了,他带着满身的创伤回来了,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来了,回到了属于他的家,来寻觅属于他的爱,黄海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对宝弟的狂热,这种狂热让黄海有点战栗,可他不忍心看到疮疫遍体的刚子哥再受到一点点伤害,渐渐的,黄海拼命的工作,用努力的工作摧残着自己对宝弟的爱,磨去那容易让刚子哥受伤的棱角,虽然这枚青果很涩很涩,黄海依然微笑着把它咽了下去。如今,黄海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只要这个家还能接纳自己,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天晚上,黄海失眠了,当冷冷的曙光透进房间时,黄海依然睁着发青的眼睛躺在床上,走进卫生间,他用冰冷的自来水冲了冲发胀的面孔,有点自嘲的对着镜子笑了笑,翻身回到了电脑旁,面对自己的空间,手指飞点,千万次的敲击下,飞出的始终只有四个字:爱是什么?爱是什么?爱是什么 …… ? 蓝雾 10 午后的风依然清冷,家乡的小院显得有点凄凉。客厅的沙发上,韩林峰老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水烟,坐在身旁的老伴心思有点忧虑。 【我说老头子,这阿海去延安都四天了,手机也打不通,会不会孩子有啥事啊?】 【没事!阿海这孩子出门我最放心,也许是孩子手机坏了,或者是丢了。】 【可最近我老觉得这仨孩子有点怪怪的,每次刚子和宝儿回来,阿海总是说有事,匆匆忙忙就走,刚子和宝儿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点不自然。】 【你个老东西胡说啥呢?什么自然不自然的?那么大的公司哥仨一人管理一处,能不忙吗?静瞎想!】 【那你说刚子和阿海都五十出头的人了为什么不结婚呢?】 【这 … 这我咋知道啊!你这当娘的咋不问问他们呀?】 【我都问过几百遍了,两孩子老是说年轻时耽误了,现在又没合适的,你说他们交往那么广,就真没合适的?】 【唉!这也是我一个心病哟!可我们这老家伙又能咋样呢?还是顺其自然吧!如今孩子们过的不是挺好吗?都有车有房的,村里人谁不羡慕。】 【有车有房就能说明他们幸福吗?有车有房能代表有家吗?那你咋不守着一辆车,守着一栋房子孤孤单单过一辈子啊?】 【我 … 我 … 你个老东西!又不是我让孩子们打光棍的,你冲我吼啥吼?难道我不盼着孩子们成家立业?不盼着多抱几个孙子啊?】 【孩子们每次回来,吃的、穿的、用的都给你买回来,你关心过他们吗?我看是福把你给烧糊涂啦!老不死的你!】 【哟!老妈这是怎么啦?儿子可是从没见您发过火哟!】 黄海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望了望老人诧异的眼神,把手里的礼物放在茶几上,坐在了老爸身边。 【老爸!都老夫老妻了还惹老妈生气啊?哈哈哈哈!老妈!儿子给您买了个背心,纯羊羔皮的,特别暖和。】 黄海把一件紫红色的背心塞进老妈怀里,又拿出一个精美的眼镜盒,迅速的打开。 【老爸!看看儿子给您买啥了,纯天然石的,保您老喜欢,来!儿子给您戴上。】 韩林峰看了一眼黄海手中的眼镜,有点心花怒放,脸上却挂着余怒未消的神色。 【滚你妈那儿去!别招惹我!】 【怎么啦爸?】 【我啥也不稀罕,只要你和你刚子哥再给我生几个孙子,我和你妈也就死也瞑目啦!】 一丝惆怅涌入黄海心头,他明白了老人争吵的原因,他茫然了。老爸神情凝重的拉住了黄海的手。 【阿海啊!我和你妈都是快入土的人了,就是放心不下你和刚子,宝儿比你小两岁,可他都做爷爷了,你俩呢?能让爸妈放心吗?你说过,老家那边已经没有亲人了,这里就是你的家,那老爸求你一件事,给爸妈找个儿媳妇回来,再给爸生个胖孙子,好吗?】 黄海语塞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老人,更无法给老人任何的承诺,又不能在老人面前刨洗自己的一切,也不想欺骗老人,因为这一切他办不到,也不敢办到。以前面对老妈无数次的规劝,他都用各种理由搪塞而过,可今天这个坎怎么过呢?黄海感到迷茫无助,无言以对,他不敢正视老人那期待的眼神,低着头,紧紧抓住老爸的手,好久好久,黄海慢慢的抬起头。 【爸,妈,在您二老心里,刚子哥、宝弟、墩子和我,都是你们的亲儿子,这一点我明白,你们由衷的希望我们哥儿几个生活的幸福快乐,可人活一世,各有各的活法,阿海有你们的爱已经知足了,我感到很幸福,再无它求,只希望就这样活着,不想让别的想法来搅乱我们的生活,我也知道爸妈很不理解阿海的解释,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爸妈健健康康的,高高兴兴的,想儿时打个电话,儿子回到家能叫一声爸,能叫一声妈,能看着威儿他们快快乐乐的成长,这就是我的生活,请爸妈相信,您二老的几个儿子没有一个大逆不道之徒,不管我们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唯一的心愿就是,做一个让二老感到骄傲的儿子。】 老人无语了,面对黄海的解释他们是不理解,可他们心里感到自豪,因为上苍给了他们四个儿子,刚子的坚强果断,阿海的耿直善良,宝儿的稳重豁达,墩子的诚实憨厚,那一个都使老人感到骄傲,有了他们,二老死而无憾。 【孩子,爸虽然不懂得你们的生活方式,可你们都是爸妈的骄傲,不管你们选择什么样的人生道路,爸妈永远支持你们。】 【谢谢爸!谢谢妈!】 五十二岁的黄海在二老面前掉下了幸福的泪水,老爸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老妈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 【好啦!快让爸看看你给爸买的礼物,不会是赝品吧?】 【哪能呢?您儿子有那么笨吗?】 黄海仔细的为老爸戴上眼镜,仔细的端详一番,笑得满面春风。 【哈哈!妈您看,老爸多帅啊!】 【你老爸我年轻时更帅,要不你妈能看上老爸!】 【老妈年轻时肯定漂亮,不会是老爸您拜倒在我老妈的石榴裙下吧?】 【滚!你个兔崽子!】 【你老妈我命苦哟!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啦!】 【老婆子!你就偷着乐吧!不嫁给我你能有这几个儿子?能有这一大家子?】 【哈哈哈哈!爸妈,这是您二老的造化。咦?弟妹她们呢?去哪儿啦?】 【都去医院啦!你刚子哥今天出院。】 【刚子哥?刚子哥怎么啦?】 【没事没事!前几天感冒了,已经好啦!】 【您二老歇着,我去看看。】 黄海匆匆离家,驾车直入医院停车场,风风火火冲进住院部,当他得知韩志刚早已出院后,又火急火燎的向小区奔去。 铅灰色的云层渐渐的变淡,变白,轻柔的转换着身姿,多日不见的阳光透进十一楼宽敞的阳台上,韩冬宝望着窗外,刚子哥的病倒,海哥的离开,多多少少在他的心里注入了几分沉重,三个人的纠结如何化解,冬宝心无答案,他盼着海哥早点回来,也想给刚子哥以最大的慰籍,漂泊无定几十年,如今哥哥回来了,这里是他的家,他的手心有宝儿的体温,他的背上有宝儿童年的欢笑,他的眼神里有对宝儿的爱恋,冬宝明白自己对刚子哥的爱是什么,那是亲情,不是爱情,海哥才是他的唯一,这场戏如何收场,冬宝心乱如麻。他背对着客厅里的韩志刚,长长的叹了口气,把目光扫向海哥回家的路上。一个熟悉的车影驶入小区大门,穿入了车库,一丝喜悦在冬宝的眼底闪过,这一瞬间的变化却被坐在沙发上的韩志刚扑做到了眼里。 【阿海回来了吧?】 【是!是海哥!咦?你有千里眼啊?】 【韩宝儿!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情到深处眼迷离哟!】 【你个老狐狸!哈哈哈哈!】 【哈哈啥呀!快去迎接吧!】 心急如焚的黄海冲出电梯,捏着钥匙向锁空插去,突然,门开了,韩冬宝笑容有点猥琐的站在门口。 【黄鼠狼!一个礼拜之后才是春节吧?今天过来拜年有点早啦!】 【滚远点!】 黄海一巴掌拍在冬宝脑门上,从他那肥胖的身体旁挤了过去,直冲韩志刚而去。 【刚子哥!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感冒,宝弟非让住院治疗,搞得一家人都不得安生。】 【对不起!哥!是阿海没照顾好你。】 【瞎说啥呢!怪只怪哥让你们操心啦!别哭丧着脸,都成丑八怪了。】 韩冬宝吧一杯热茶放在黄海面前,阴阳怪气的开腔了。 【人家是长的很有创意,活着是他的勇气,丑不是他的本意,是上帝发了点脾气,用他来衬托我们的美丽。】 韩志刚听言哈哈大笑,黄海却像是欣赏一幅世界名画一般,摇头晃脑的望着冬宝。 【我怎么今天才发现宝儿的美丽哟!青蛙的肚子罗圈腿,长颈鹿的脖子蛤蟆嘴,见你就象见到鬼。】 韩志刚已笑的前仰后合,冬宝还是那种不动声色的表情,他缓缓的坐在了韩志刚的另一边。 【这样好啊!咱俩就做个黑白无常吧!】 【别!别!别!你们俩做了黑白无常,那哥这魂还保得住吗?】 【我们怎么能抓哥的魂呢?】 异口同声的一句话,给客厅带来一片寂静,和一双双神情对望的眼神,欣慰的表情在志刚的脸上掠过,他分别拉着两个弟弟的手,把它们紧紧的连接在了一起。 【阿海,宝儿,哥是个粗人,可是哥明白异口同声代表什么,心心相通代表什么,它代表理解、友谊、奇缘、知音。哥回来了,却在无意中给你们带来了伤害,当哥彻底了解你们之后,对你们以前的不理解,以及一些想入非非的念头都烟消云散了,哥这心里剩下的只有对你们的祝福。】 韩志刚望着想要流泪的黄海,眼中满是关爱。 【阿海,宝儿为你做的一切你心明如镜,八年的守望,八年的等待,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需要顶多大的压力和谴责,除了宝弟,无人说的清楚,在你心里,宝儿是不是你唯一的最爱?】 黄海勇敢的望着志刚审视的目光,坚定的点点头。韩志刚满意的笑了,他回过头看着冬宝的眼睛。 【宝儿,阿海对你的真情苍天可以作证,他为你笑,为你哭,为你沉沦,为你去死。在你心里,阿海是不是你唯一的最爱?】 【哥,八年的守望还不够吗?】 【不够!要用一辈子的守望去证明。】 【我一定会的!】 【好!今天就让哥做个见证人,你们俩望着对方的眼睛,掏心窝子说给对方一句话,好吗?】 黄海和韩冬宝感激的望着韩志刚,眼神充满敬仰之情,重重的点点头,回头望着对方。韩志刚安心的笑了,他缓缓的抽出自己的双手,搭在了两个弟弟的肩头,用心聆听着他们的告白。 【宝儿,如果爱你是错的,我宁愿不对,如果和你朝夕相处是不对的,我宁愿错,在我心里,你是唯一的,没有任何的代替。】 韩冬宝望着黄海水雾迷蒙的眼睛,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报之以甜蜜的笑容。 【海哥,不认识你多好,你给我烦恼,认识你更好,我宁愿烦恼。】 蓝雾 11 夕阳用绚丽的色彩把乡村点缀的五彩缤纷,炊烟袅袅,童谣悠扬,微风把春的气息洒满家家户户,火红的灯笼盈门欢笑,喜庆的春联飞扬着吉祥,朱红的大门张开怀抱,迎接新春的洗礼。 厅堂上,瓜果贡品满桌,香案齐备,列祖列宗的神位高高在上。韩冬宝双手拈香而立,他的身后站着儿子(上门女婿)王博,还有他那如命根儿般的孙子韩威。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男冬宝率儿孙叩拜,愿你们天堂之灵保佑咱们家平平安安、和睦康盛。 祖孙三代三叩九拜,缕缕青烟掠过他们的头顶,就像祖宗祈福的双手抚慰着额头,韩冬宝虔诚的笑了。今天是大年三十,让全世界华人沸腾的节日已经扑了过来,国人的脸上都飞扬着激动的神采。 生活在渭河平原上的子子孙孙们,家家户户在大年三十这天都拜请先祖回家过年,韩志刚早早的就去祖坟拜祭去了,黄海也提着贡品去了田野搓土为坟,对着自己的家乡参拜去了,韩冬宝心里感到莫大的慰籍。 【爷爷,我们去放烟花。】 威儿的声音唤醒了冬宝的深思,他低头望着摇晃着自己手臂的威儿,笑容灿烂了百倍。 【好!爷爷带威儿放烟花去。】 【爸!天还没黑呢放啥烟花啊?再说您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 …… 】 【放屁!我带孙子放个烟花你们也限制啊?那烟花不能放我们爷孙两还不能放炮仗呀?】 韩冬宝拉着威儿就走,王博赶紧陪着笑脸挡在了前面。 【爸!爸!爸!您别生气,我是说炮仗危险,还是我带威儿去吧。威儿,乖儿子,咱让爷爷歇着,爸爸带你去,啊!】 【不!我要和爷爷一块去。】 【你!你是不是屁股痒痒了,想挨揍是吗?】 【你敢!你敢动我孙儿一根手指头试试!我看你才是皮痒了。】 【爸!您 … 您 … 我告诉爷爷去!哼!】 王博气匆匆的出了厅堂。 【爷爷,爸爸告诉太爷爷,太爷爷会骂爷爷的。】 【放心吧!你爸呀,绝对不会去告爷爷的状,走!】 一盘三十六响的火树银花放在了小院中,这是一种由三十六个炮筒绑在一起的正方形花炮,点燃引线后,一个紧接着一个腾空炸响。威儿站在屋檐下,静静地望着走过去点火的爷爷。韩冬宝手拿烟头,伸向了导火索,就在点燃的刹那间,他望见黄海跨入院门。 【海哥!别过来!】 冬宝边喊边跑到威儿身边,把孙子搂在了怀里。 咚 …… 咚 …… 一个火球在高空炸响,银色的星星在天空闪烁,爷孙两抬头望着天空炸开的烟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个、两个、三个 …… 院门口的黄海脸上绽放着笑容,像个孩童似的一个一个数着。当他数到十的时候,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烟花在地上炸开了花,散开的炮筒直指冬宝爷孙俩,黄海大惊失色,冲向韩冬宝,就在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们的一刹那,咚的一声,一片彩光在黄海的屁股上绽放了,他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在屁股上蔓延,双臂却紧紧地搂抱着冬宝和威儿。 烟花弹尽,万籁俱寂,韩冬宝望着海哥,幸福和幽怨交织的他心肺疼痛。黄海望着无恙的宝弟,心安的笑了。惊魂未定的威儿怯怯地从黄海的臂弯探出脑袋,一股灼臭味刺入鼻子,他惊恐的望着气味的来源地,大惊失色。 【二爷爷!你的屁股着火啦!】 【哎哟!我的裤子!哎哟!我的屁股! …… 】 黄海象小丑一样满地转着圈,两手不断拍打着冒烟的屁股。韩冬宝脱下外套冲向院内的水龙头拧开了自来水。当那滴水的外套捂在黄海的屁股上时,一声凄惨的绝世仅有的叫声从黄海嘴里迸发了出来。一向淡定的韩冬宝差点魂飞天外。 【海哥!很痛吗?我看看伤的怎样!】 彻底慌神的冬宝死死的盯着黄海屁股上的黑洞,手指轻轻地摸了上去,莫到的却是没烧穿的保暖裤,他诧异的抬起头,黄海诡异的笑脸映入他的眼中。 韩冬宝怒火中烧,一拳击在了黄海的伤处。 【杀人啦!】 黄海带着还在滴水的屁股冲进屋里,差点撞上了被王博搀扶着匆匆而来的老爷子。 【哟!老爸!您怎么出来啦!快快快回里屋去,外边冷。】 老人韩林峰瞪了一眼慌慌张张的黄海,再看了看没穿外套的韩冬宝。 【五十出头的人了,你以为你是小伙子呢?外套也不穿,都不怕把你冻成冰棍。】 黄海站在老爸身后,望着有点尴尬的宝弟,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老爸,宝弟刚才是在院子里锻炼身体呢,是减肥!减肥!】 黄海有点献媚的在老爸面前解释着。 【哟!爷爷你看二伯的屁股。】 眼尖的王博惊恐的指着黄海的屁股大喊。 看见黄海湿漉漉的屁股上有个烧出的黑洞,老人的心纠了一把。 【阿海!这 … 这是咋啦?】 黄海赶忙转过身,双手紧紧捂住屁股,嬉皮笑脸的站在老人面前。 【没 … 没事!刚 … 刚才外边有个小屁孩放炮,不小心给炸的!嘿嘿!】 【二爷爷!爷爷不是小屁孩了!】 威儿迷惑地望着黄海说道。黄海侧身龇牙咧嘴的向威儿使劲眨着眼睛,小威儿更迷惑了。 【二爷爷!你的眼睛怎么啦?进灰了吧?】 尴尬的黄海急忙扮回笑脸,冬宝偷偷的捏了一下威儿的胳膊,想制止他说话。 【哎哟!爷爷你掐我干嘛?】 一句话让黄海和冬宝一时语塞,老爷子用柺棍指了指黄海,再指着韩冬宝的鼻子。 【我就知道是你惹的祸,就说你们俩都是五十出头的人了,见面就跟个孩子似的打打闹闹,也不怕孩子们笑话。还不滚回去穿衣服等啥等。】 如获大赦的黄海和韩冬宝慌忙冲进了冬宝的房间。 韩冬宝和黄海嬉皮笑脸的对望着,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黄海捅了冬宝一拳,冬宝紧紧地抱住了海哥,一丝丝的甜蜜注入他们的心窝。 【哥,还痛吗?】 【没事,哥皮糙肉厚,不疼。】 【哥,你真傻,那烟花乱串,要是真伤到了你,宝弟会心痛一辈子。】 黄海抚摸着冬宝的后背,好像拥抱着自己一生的幸福。 【傻宝儿,为了你,就是让哥去死,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韩冬宝一把捂住了海哥的嘴,眼里满是责备。 【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我就知道你这只黄鼠狼就没安好心,怎么?想撇下我你一个人去极乐世界啊?梦去吧你!】 黄海拍开冬宝捂着嘴巴的手,用玩世不恭的眼神望着冬宝。 【哪儿会呢?最起码我心里还藏了个宝,要不我会耐不住寂寞再活过来。】 【滚!】 【滚到你心里?】 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调侃,冬宝上前开门,老婆胡欣婷直接走到了黄海面前。 【海哥,听威儿说你给炮仗炸了,没事吧?】 【没事,弟妹放心吧!只是把裤子炸了个洞。】 黄海不好意思的用手捂着屁股。 【海哥没事就好,前两天我给你和宝哥一人买了一套衣服,在柜子里放着。宝哥,你去拿出来和海哥换上,小心干妈一会来了挨骂。】 胡欣婷微笑着走出去把门带上,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几十年来,丈夫就是她的一切,她不所求什么,宝哥给她的一切都令她感到幸福,宝哥是他的天,是她的地。自从黄海来到这个家,她也领略了黄海的善良与无私,也扑做到海哥和宝哥对望的眼神,是那样的缠绵悱恻,那是热恋中的情人应有的眼神,慢慢的,胡欣婷读懂了那眼神的含义,她也痛苦过,迷茫过,可要她说海哥和宝哥不是好人她办不到,因为他们都很善良,就像自己的爸爸胡寅生,长大后的她知道了父亲是个同性恋者,后来难以挣脱世俗的压力而自杀身亡,她不想让心爱的宝哥再步父亲的后尘,所以胡欣婷默默的、竭力维护着宝哥的尊严。她擦了把眼泪向厨房走去。 房间里的黄海和韩冬宝默默地站着,心里塞满了无限的惆怅和内疚。 家,是女人的港湾,丈夫,是女人的靠山,为了家,胡欣婷敬老爱幼,任劳任怨,为了自己的丈夫,她无怨无悔为冬宝排除一切后顾之忧,可她得到了什么?她为了什么?就为了这几乎没有性爱的婚姻吗? 韩冬宝和黄海望着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衣服,心痛的让他们的手都在颤抖,好像这不是衣服,而是一腔热血,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那每一滴热血都催出他们成行的泪水,那每一次心跳都象无数的钢针刺穿他们的胸膛。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迷蒙了韩冬宝的双眼,迷蒙中,他仿佛看到了胡大哥的影子,心里痛苦的呐喊着: 大哥!我错了吗?这对欣婷公平吗?我该怎么做啊? 【爸!干奶奶来啦!快出来吧!】 王博在门外的喊声惊醒了屋内的黄海和韩冬宝,他们赶紧擦干眼泪,匆匆忙忙换好了衣裤,强压下裂肺的痛楚,从新调整好心情,带上虚伪的笑容,向热闹喧嚣的大厅走去。 蓝雾 12 绚丽多彩的烟花在华夏 960 万平方公里的天空中绽放,把 2014 年除夕的夜空点坠的如梦似幻,山川河流沸腾了,城市乡村沸腾了,八角亭的小院沸腾了。 韩志刚、黄海、韩冬宝、郝建雄(墩子),哥儿四个站在房檐下,望着王博、虎子带着威儿欢快的燃放着烟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烟花迷幻了他们的脸庞,零点钟声敲醒了他们的激情,多年来的诸多磨难在此时烟消云散了。 韩志刚望了望陶醉在愉悦中的黄海和冬宝,涌上心头的安心与祝福悄然间却被一丝阴霾笼罩,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丝惆怅来址何处,他无奈的把目光移向夜空,让五彩的烟花掩饰无名的慌乱。 黄海嘻嘻哈哈、手舞足蹈的大声品评着每一颗烟花的魅力,肥胖的身躯摇晃着,活像一个不倒翁,童心已经侵袭了他的灵魂,知足的幸福感写在他顽童般的脸上,黄海明白,这幸福是弟弟冬宝赐予自己的,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韩冬宝依然镇定自若,任凭天伦之乐在胸膛汹涌澎湃,刚子哥的豁达让他感到安心,海哥的爱使他领略到生活的精彩,小鹿一样欢快的威儿让他看到了希望,他已别无他求,只希望此时此刻的幸福能永远属于这个家,属于家里的每一个人。 憨厚的墩子望着自己的儿子(虎子),张开的大嘴里不断发出开怀无忌的笑声,每当他想起自己就快当爷爷了,墩子的老脸上就会泛起有点不好意思的喜悦。 春不争绿绿争春,风寒嶛峭去难留。 春天跟随着新年的喜悦悄悄的把绿色撒向大地,春风带着激情撞入人们的心里,韩冬宝脸上依然挂着新年的喜色,闹完花灯的第二天,他就有条不紊的安排完公司所有的事宜,海哥带着墩子和那个陕北后生冬子去了延安,刚子哥带着工程师老申和女婿王博去了西安,韩冬宝也整装待发,明天就要去马鞍山,完善那里的一点后续工程。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韩冬宝驾车回家,准备给老爸老妈道个别。 韩冬宝减慢车速缓缓地进村,却被一个灰头灰脸的汉子拦住了去路,他慢慢地摇下车窗,那汉子匆匆走了上来。 【请问师傅,这是韩家村吗?】 【是!您找谁?】 【我找我大哥韩志刚,师傅认识他吗?】 听到 “ 韩志刚 ” 三个字,韩冬宝不由自主的向陌路人投去审视的目光。此人身高 1,70 米左右,体重大概 75 公斤,肚皮微微隆起,神态有点缅甸,缅甸中却透露出一点点倔强,肥胖中不失干练,圆圆的脑袋好像几个月没理发似的,胖乎乎的脸上带着仆仆风尘,迷人的小眼睛透射出善良之色,小嘴薄唇,胡子拉碴,一身牛仔装尘埃落定,白色运动鞋有几处开裂,肩上挎着一个灰色牛仔背包,整个给人一种万里跋涉者的感觉。 【大哥!大哥!】 陌生人的呼唤打断了韩冬宝的思绪,他神色平淡无奇的打开付驾车门。 【上车!】 陌路人犹豫了两秒钟,坐进了车里,汽车向着八角亭的小院驶去。 八十多岁的韩林峰老人和老伴背对着客厅大门,全神贯注的望着电视墙, “ 隋唐英雄 ” 深深地吸引着老人的眼睛。韩冬宝走进了客厅,后面紧跟着陌路人。 【老爸!老妈!我回来啦!】 【活着呢!没死!叫魂呢?】 韩林峰看也没看儿子,直接甩过一句,老太太回头见有陌生人进来,赶紧用手捅了捅老头子。 【捅啥捅?刚子和阿海他们都忙活去了,他倒好!在家享清福,也不怕烧着了。】 老太太慌忙凑近老头子耳边。 【你个老东西!家里来人啦!】 老人家依然神态淡定的回过头,扫视了一下来人,他的这份镇定自若完全遗传给了儿子韩冬宝。 【来啦!坐!倒茶!】 简简单单的礼节彰显出一个西北老人的豪爽豁达。陌生人看了看名贵的沙发,再望了望自己落魄的穿戴,没有入坐。 【大伯!大妈!志刚哥在东北时经常给我提起您二老和宝哥,我叫赵强,唐山人,和志刚哥一起在林 ……… 】 赵强吞吞吐吐的没有往下说,不自然的站在那里。 【你和刚子一起在林城监狱呆过,是吗?】 【是 … 是 … 我 … 我 … 】 【宝儿!带他买几套衣服,洗个澡,再给你刚子哥打个电话,问他怎么安排。】 【好!爸妈!我们先走啦!】 韩冬宝载着赵强返回了县城,车子直接停在了 “ 七匹狼 ” 服装店门口,走下车的赵强在店门口拉住了韩冬宝,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宝哥,我这一路过来,钱也花光了。】 韩冬宝脸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 【没事,我先替你垫着,回头我管韩志刚要。】 【不不不!宝哥,你告诉我志刚哥在西安的地址就行了,我在这里打工,攒够路费再去西安找他,不麻烦宝哥啦!】 一丝无名的酸楚袭上冬宝心头,他一把拉住赵强,决然的走进了服装店。 “ 雨花石 ” 洗浴中心,韩冬宝为赵强安排好一切服务之后,钻进了停在门外的车子里,拨通了韩志刚的电话,音乐过后,另一端传来熟悉温暖、且带着一种磁性的声音。 【宝儿,去安徽的东西准备好了吧?多带几件衣服,气候变化无常,注意身体。】 【哥!我记下了,今天有个人来家里找你,唐山的,说是 …… 】 【他叫什么?】 急促的追问打断了冬宝,他感到有点费解,刚子哥好像失态了。 【他说叫赵强。】 沉默 … 沉默 … 还是沉默,话筒里传来的是粗重的呼吸声,韩冬宝没有说话,他不想打破沉默,更不想追问什么!刨根问底本不是韩冬宝的本性,因为他知道追问出的东西都会有水分,真情告白才是实实在在的,所以他在等,等刚子哥的告白。 【宝儿!现在是下午四点一刻,你把他给我送过来。】 韩志刚挂断了电话,冬宝神色凝重的靠在驾驶室,眼神飘向了洗浴中心门口。 一个雄壮洒脱的身影稳健迈出,乌亮的皮鞋,蓝色的牛仔裤,棕色皮带,鹅黄色圆领内衣,黑色的夹克,肚皮微微隆起,浑圆性感,修剪精细的平头,白皙饱满的面庞,溜溜的眼睛闪烁着精光,直直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魅力无比,好一个绝美男人。一向镇定的韩冬宝瞳孔也放大了几倍,他怎么也不敢把此人联想到蓬头垢面的赵强身上。 【宝哥!我 … 我很丑吗?】 回过神的韩冬宝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失态了,赵强已经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你很帅,有点帅的掉渣。】 【宝哥说啥呢!宝哥的魅力才是无人可比的。】 【没看出来,你挺会说话的哟!】 【我 … 我 … 弟弟说的是心里话。】 赵强脸上映出淡淡的羞红,低着头不敢目视韩冬宝。 【哈哈哈哈!大姑娘一样还害羞啊!】 【我 … 我 … 】 【哈哈哈哈!好啦好啦!刚子哥让我送你去西安,咱们现在就去。】 【太好啦!谢谢宝哥!】 看到赵强欢呼雀跃的样子,一股酸味涌入韩冬宝的心头,淡定的表情掩饰着他心中的自嘲,他默默地启动了轿车。 轿车在西禹高速路上飞驰,凉风撕扯着轿车的外衣,呜呜地吼叫着扑向车后。车轮残忍的蹂躏着路面,发出嘶嘶的撕扯声。韩冬宝和赵强默默无语的望着前方,好像车厢封锁了他们的思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死寂的空间最终还是被赵强打破,他敬畏的望着神情泰然的冬宝。 【宝哥!刚子哥曾经对我说过他和你的关系,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情况?还有我和刚子哥的关系呢?】 韩冬宝微微侧目,冲赵强笑了笑。 【问你什么呢?问你年龄、籍贯、学历、成家立业没有?为什么风尘仆仆不远万里的来找韩志刚?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连珠炮般的反问使赵强哑口无言,有一种被控制的窒息感。韩冬宝再次冲他善意的笑了笑。 【我没有探求他人内心的欲望,即使我问了你,你会告诉我一切吗?你敢保证你告诉我的每一句话都不含水分吗?人是感情动物,靠的是心与心的沟通,不是吗?】 【宝哥,你让我敬畏,真的!我不一定会告诉你我的一切,可我敢保证,我说话从来不带水分,也许这就是我做人的原则。是!哥说的很对,好比友谊,是两个人在生活中历练出来的情感,不是两张嘴皮子一张一合产生的。】 【哈哈哈哈!真没看出来,你不但人长得帅,嘴上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哟!】 【宝哥!你 … 你说啥呢!我 … 我 … 】 【哈哈哈哈!大姑娘样儿又来啦!哈哈 ……… 】 轿车满载笑声穿进了古都西安。 蓝雾 13 西安,这座古老与现代文明相互辉映的文化名城,沉淀着几千年的厚重历史,也张扬着现代文明的勃勃生机,车如龙,人如潮,立交桥纵横交错,雄伟的古城墙俯视着芸芸众生。 韩冬宝沉稳的驾车穿梭在车流之中,赵强第一次亲临西安,脸上却平淡的出奇,好像早已习惯了都市的嘈杂与繁华,薄薄的嘴唇微微一张一合,口香糖的清爽在车里弥漫,韩冬宝望了一眼前方的红灯,信手抽出一根烟,叼在唇角点燃,婀娜的烟雾扭动着身姿飘向赵强俊朗的脸庞,赵强转过头,悠然的拈走了冬宝嘴里的香烟,潇洒的碾灭在烟灰盒里,继续斜视窗外,嚼着嘴里的口香糖。这一连串的动作好像跟冬宝毫无关系,他平静的象一汪清水,好像那烟是从别人嘴里拈走的。 北郊,热火朝天的工地上,韩志刚带着成功者的喜悦离开了发电机,今天突然停电,备用的发电机又出了故障,韩志刚利用自己在东北林场所学的技能把故障排除了,听着发电机欢快的响声,他冲着身边的王博笑了,用满是油污的手背擦了擦腮边的汗水,脸上留下一片乌黑,遮盖了脸上的那道伤疤,王博掏出纸巾,为志刚擦了擦。 【大伯,您快去洗洗,等会儿我老爸看见了可没我好果子吃。】 【你爸有那么可怕吗?】 【大伯!您说怪不,老爸对别人都挺和气的,为啥在我面前就没笑过?】 【他是恨铁不成钢哟!再说啦!你这小子成天架着你爷爷那虎威威胁他,他能给你笑脸吗?】 【还是爷爷奶奶对我好!是我的护身符!】 【都两个孩子的爸爸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你爸怎么啦?他可是你的保护神!】 【我又没说老爸对我不好嘛!嘿嘿!大伯,您赶紧去洗洗吧!别给我带灾啦!工地有我呢!】 韩志刚一巴掌拍在王博头顶的安全帽上,笑着走向办公室。望着办公室外那辆熟悉的轿车,韩志刚紧走两步,垮进了大门。坐在沙发里的韩冬宝只是邪了一眼呆站在门口的韩志刚,悠闲的点燃了嘴角的香烟。 赵强慢慢地站起身,死死的盯着志刚,嘴唇微微的颤动着,眼泪不知不觉的在脸上滚落,喉结不断的松动。那日思夜想的脸庞,那熟悉的刀疤,那伟岸的身板,多少回在梦里萦绕,如今就在眼前,咽喉堵塞,却说不出一句话,脚步沉重,却迈不出半步,只有滚烫的泪水在脸上流淌。 韩志刚没有落泪,胸膛急剧的起伏,他曾经发誓要一辈子遗忘在记忆中的身影却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这身影还是那样的洒脱,脸庞还是那样的可亲,他多想扑上去抱着他,脚底像是灌了铅,沉重的无法移动,只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一句话 : 你还好吗?好吗????? 空间就这样凝固着,烟雾在韩冬宝的面前飘荡,不断幻化着影像。泪水在赵强的脸上肆虐,想把多年的相思泪流干。心在志刚的胸膛跳跃,搅动着喜悦,也搅动着无奈。韩志刚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让其镇定,再镇定。好久好久!韩志刚缓缓的张开了双臂,用尽浑身的力气喊出声响。 【强子!】 【哥!】 赵强扑了过去,志刚紧紧的把他搂在怀里,胸膛紧贴着胸膛,两颗心相互融合在一起,油污在两个人的脸上肆无忌惮的描绘着爱恋,韩志刚用那满是油污的手,抚摸着赵强厚实的脊背。 韩冬宝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死劲把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缸里,吊儿郎当的望着缠绵在一起的两个人。 【哎哎!哎!刚子哥!那衣服花了我两千多呢!爱惜点好不好!快点掏钱掏钱!】 赵强有点脸红的退出韩志刚的怀抱,偷偷瞟了一眼韩冬宝,这个迷一般的宝哥让他好奇万分,他有时庄严的象一尊大佛,让人肃然膜拜,有时俨然一个玩世不恭的嬉皮士,他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为韩冬宝定型了两个字 ——" 怪胎 " 。 韩志刚拉着赵强的手悠然地走近沙发坐下,扔给冬宝一个鄙视的目光。 【太小气了吧?一套衣服都舍不得呀?】 【亲兄弟,明算账嘛!】 【好好好!现在没有,先欠着,回家还你。】 【小本生意,不欠帐!】 【没钱!你总不能把人给我扣押了吧?】 【您老人家的人我哪敢扣为己有啊!我还是把衣服扣了吧!脱!还我衣服我立马走人!】 【这 … 这 … 我就穿了这身衣服,宝哥能不能 …… ?】 【别叫哥!我可是劫衣不劫色。】 韩志刚偷偷示意赵强脱给冬宝看,赵强装出无可奈何的脱下外套扔给韩冬宝,冬宝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欣赏着脱衣服的赵强。赵强慢慢地解开了皮带,拉开了拉链,韩冬宝漏出阴谋得逞的笑脸,时不时的把目光飘向韩志刚,韩志刚故意转过头,熟视无睹的对着门外,突然大声喊到 : 【王博啊!进来进来!大伯有事吩咐。】 韩冬宝急忙制止脱裤子的赵强,把他的外套仍在沙发上,慌慌张张的替他提起裤子。 【别别别脱了!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韩冬宝,这可是你说的哟!】 【我说的!我说的!】 韩冬宝一边说一边冲向门口,想制止王博进入,当他发现门外空空如也时,室内却传出韩志刚和赵强开怀的大笑声。知其上当的韩冬宝轻轻回过头,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对着韩志刚。 【他 —— 大 —— 伯!走 —— 着 —— 瞧!】 说罢,一个潇洒的转身,消失在门外。 【哈哈哈哈 ……… !】 笑得前仰后合的赵强再次拥入志刚的怀抱,韩志刚在他的额头重重的上亲了一口。 【走!洗澡去!】 两只结实的大手拉在了一起,并肩而去。 一个小小的旅店三楼包间里,窗明几净,洁白的床单一尘不染,电视里播放着(动物世界),赵忠祥浑厚的声音把人们带入形形色色动物的爱恋之中,卫生间哗哗的水雾中也演绎着人与人之间的迷幻激情,灵与肉的表白,心与心的交融,激情澎湃的撞击,交汇出爱的乐章。 一个小小的酒吧里,韩冬宝独自一人坐在一个角落,品着一杯淡黄色的饮料,另一只手指间的香烟快要燃尽,长长的烟灰在烟头上摇摇欲坠,它紧抓住自己的母体不忍离开,精疲力尽之后的它最终还是跌落在了地下,摔得粉身碎骨。 旅店里,韩志刚赤裸裸地仰卧在床上,爱怜的抚摸着枕在自己肚皮上的赵强,内心的纠结却愈来愈重,他想起了东北丛林中的那个小木屋,那位病魔缠身的女人,和那女人祈求的目光,那目光带给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心颤,二十多年过去了,可那种感觉依然是那样的强烈,这种伤痛只有怀抱中的强子能为他疗伤。韩志刚望着怀抱中的赵强,深深地叹了口气。 【强子,家里一切都好吧?孩子也长大了吧?】 一丝忧伤爬上赵强的心头,他不知道怎么对刚子哥说,如果哥哥知道了一切,他会原谅自己吗?赵强咬了咬牙,换上一副幸福的笑脸,抬头望着韩志刚。 【哥哥放心,家里一切都好,我只是想哥哥了,过来看看你,过两天就回去。】 【你妈妈的病好了吗?现在能走路了吗?】 赵强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竭力镇定自己,可那无情的眼泪却滚落在了志刚的肚皮上,他赶紧把嘴唇吻在了泪水滴落的地方,掩饰过了志刚的疑惑。 【妈妈很好,生活也能自理了。】 【那就好,老妈年轻守寡,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吃了多少苦啊!做为儿子,一辈子也报答不了老妈的恩泽。】 赵强喉头无声的哽咽,眼泪狂涌而出,在志刚浑圆的肚皮上肆无忌惮的流淌而下,这突然间的变化让韩志刚惊诧无比,他猛地捧起赵强的脸庞,那汹涌的泪水顺着志刚的手指流淌,滚落在志刚的肚皮上,击碎了韩志刚的心房。 蓝雾 14 如血的残阳带着无限的惆怅与眷恋,忧郁的堕入山的那边,一轮圆月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 聚缘 ” 小酒馆的霓虹已经闪烁,不断变换着色的三元素,玻璃杯中的液体已失去了它本有的淡黄色。韩冬宝倚窗而坐,摇曳着手中的杯子,望着杯中旋转的液体被霓虹灯渲染的有点光怪陆离,他神态依然平静,脑海里却纷乱噪杂。赵强的出现使他眼前迷雾乍现,心头喜忧参半。短短几个小时,赵强在他的心里烙上三个印记,让他有点琢磨不透,村口初遇,风尘仆仆的赵强俨然一个憨厚落魄的山里汉子, “ 雨花石 ” 洗浴中心走出的赵强,稳重洒脱,目光炯炯,他以一个企业老总的形象撞击着韩冬宝的眼球,与韩志刚会面的刹那,赵强梨花带雨的脸庞,热情似火的情感流露,再一次震撼了韩冬宝,可是韩冬宝心里想的最多的还是刚子哥,纷乱的思绪绞缠着他的脑海 : 赵强是刚子哥的归宿吗? 回家两年了,刚子哥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在东北的历程,更别说是赵强,刚子哥的过去韩冬宝可以不闻不问,可如今呢? 赵强能抚平刚子哥的伤痛吗? 他能带给刚子哥平和幸福的生活吗? 哥老啦!再经不起伤害了,韩冬宝、黄海、甚至于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赋予韩志刚温暖、关爱和快乐,却给不了他 ………… 赵强的出现,能不能填补这个空缺呢? 韩冬宝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祈祷刚子哥得其所爱,永远安宁。 【对不起叔叔!夜深了,我们要打烊了。】 韩冬宝泰然自若的买单站起,走出酒吧,把自己揉进了光怪陆离的夜色之中。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穿了小旅馆厚厚的窗帘,清晰了赤裸裸仰靠在床上的韩志刚,他的眼神透露出少有的忧郁之色,心灵被赵强昨天晚上的告白挤压的遍体鳞伤,二十多年啦!他深深埋在心里那未愈的伤疤被突然而至的赵强撕开了,志刚却没有感到痛苦,昨夜的谈话反而给了他一丝丝甜蜜,那甜蜜中却夹杂着让良心几乎超载的沉重。 望着熟睡在自己臂弯的赵强,韩志刚又是爱怜又是气氛。 赵强甜甜的酣睡着,口水顺着性感的唇角流淌在韩志刚的胳膊上,却像一济良药涂在伤口上,使志刚的心伤慢慢地愈合。他撕下一张面纸,细心的擦拭着赵强的口水,这时,床头的手机却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吵醒了梦中的赵强。韩志刚抓起手机望了一眼,拇指伸向接听键。 【宝儿,你在哪里?】 连线的那端先是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稍停片刻,再次传来两声假的不能再假的干咳。 【唉 ……… !咳!咳!我说重色轻友的韩大公子,没打扰您的春宵梦吧?】 从小就把宝弟视若珍宝的韩志刚差点被弟弟那油腔滑调的语气逗乐。 【别贫嘴了,说事!】 【唉!今天我就要背井离乡,跋涉万水千山,孤孤单单去过那种流离失所的日子了!我是望眼欲穿哟!也没见一个人来安慰安慰,这心里呀!拔凉拔凉的!】 【真可怜呀!我苦命的宝儿!这黄海也不知死哪儿去了。】 【他呀!良心大大的坏了!早让狗吃啦!可我那刚子哥的心也不知道让啥扒拉走了,苦哇!】 【哈哈哈哈!快说!在哪儿呢?】 韩志刚擦了擦笑出的泪花,电话那端却传来一段优美的陕西地方戏,碗碗腔(借水)的唱段 : 『去年今日次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韩志刚一边笑着一边穿衣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楼下,韩冬宝把胖胖的身躯靠在车前,摇头晃脑的唱着。韩志刚用手指了指二楼,示意冬宝上楼,韩冬宝夸张的伸着脖子瞪大眼睛,张着嘴指着自己的鼻子。意思是 : 叫我上去啊?不碍事吧? 韩志刚早已习惯了宝弟的顽皮,还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进了洗手间,与刚刚洗漱完毕的赵强撞了个满怀。【强子!快去烧水泡茶。】 【大清早喝茶呀?】 【这是你宝哥的习惯。】 赵强打开净水器的开关,往纸杯里放好茶叶,敲门声响了,他匆忙上前把门打开。 【宝哥早!】 【早!】 韩冬宝早已退去了老顽童的面具,稳重的职场神态又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望了望闪着红灯的热水器,再看了看纸杯中的茶叶,从新加大了茶叶量,点上一根烟,悠闲的腾起了云、驾起了雾。 一旁的赵强倒显得手足无措了,很早以前,刚子哥不止一次的向他描述童年时的韩冬宝,在他的想象中,宝哥肯定是个很容易接近的哥哥,没想到自己的想象竟然瞬间崩塌了,在韩冬宝面前,赵强始终受制于宝哥的气质之中,就象羊遇见了狼,有种想要遁型的冲动。 【想啥呢?水开啦!】 【嗷!】 赵强慌忙拿起纸杯盛满水,双手捧着放在宝哥面前的茶几上。 【弟弟到这里麻烦宝哥了,哥哥见谅!】 【还走吗?】 【我 ……… 】 【如果刚子哥需要你留下呢?】 【这 ……… 】 【带把没?直说!】 【宝儿!哥决定跟他走!】 韩志刚打断了冬宝的提问,坚定的眼神让人感到陌生,冬宝的表情变化稍纵即逝,他吹了吹漂浮在水面的茶叶,深深地吸了一口。 【刚子哥!只要你过的幸福,宝儿就会快乐。】 韩志刚怎能听不出宝弟的话中之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包含着多少宝弟对自己的牵挂与祝福,只有自己明白,二十八年的相思之苦已经使韩志刚和冬宝的心里憔悴不堪,面对再一次的分离,他们怎能不身心颤裂。 停留在唇边的茶杯一动不动,韩冬宝的心却在翻江倒海,在刚子哥面前,他从来没问过一句为什么,因为在他的心里,刚子哥的决定永远是对的。 【宝儿!安心去吧!等你处理完安徽那边的一切事务回来,哥把一切都告诉你,我想宝弟会同意哥走的!】 【哥就是不告诉弟弟,宝儿也永远支持刚子哥的选择。】 韩志刚昂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竭力抑制着眼泪的涌出。诧异的赵强怎么也没有想到,韩志刚会做出跟自己走的选择,他不敢面对宝哥那审视的目光,那目光中包含着宝哥对刚子哥至死不渝的爱戴,也寄托着对自己无尽的叮咛与厚望,赵强条件反射般的挺了挺胸膛。 【刚子哥,我走啦!别嫌我罗嗦,还是那句话,年龄大了,注意身体。】 韩冬宝没等刚子哥回答,站起身稳稳的走了出去,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韩志刚一动没动,清醒了的赵强却转身追下楼去。 带上的车门发出一声惨叫,韩冬宝头枕着靠背,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原本想让赵强留下,没想到刚子哥却要跟着他走,怎能不让他牵肠挂肚。 他们要去哪里? 赵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他会照顾好刚子哥吗? 韩冬宝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 : 刚子哥! 宝儿不想让你离开啊! 这里才是你的家! 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渗入嘴角,流进心里,涩涩的让他心颤,韩冬宝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宝哥!】 【有事吗?】 韩冬宝没有睁眼,他不想让赵强看到自己的眼泪。 【我能跟你谈谈吗?】 韩冬宝挥挥手,用一个很假的动作擦掉了眼泪,慢慢地睁开眼,望着车窗外那双恳求的目光点了点头。赵强坐了进来,他没有直视冬宝,机械性的望着前方。 【宝哥,我知道你心里很矛盾,我也知道你想让我留下来陪着刚子哥,因为你不放心刚子哥,更重要的是你不相信我,因为你对我一无所知。对吗?】 【你能说服刚子哥留下吗?】 韩冬宝没有回答他,因为他觉得回答是多余的。赵强转过头,镇定的望着韩冬宝的眼神。 【我能!可是我不会那样做!】 【为什么?】 【因为我和宝哥一样!】 【和我一样?】 【是的!刚子哥的选择在我的心里也永远是正确的!】 韩冬宝第一次收回审视的目光,敬佩的望着赵强。 【你让我看到了一丝光明,只是一点点。】 【谢谢宝哥!等我办完一件事,我一定会把刚子哥送回来。】 【你先别谢我,我要告诉你一句话,刚子哥要少了一根头发,我让你生不如死!】 【我知道宝哥能办到,我也送宝哥一句话,如果刚子哥少了一根头发,我会在你面前自行了断!】 【是吗?依据呢?】 【我的命是刚子哥给的,他脸上的刀疤就是见证!】 【你可以下车了。】 赵强打开车门,坚定地离开,望着他坚毅的背影,韩冬宝长长地出了口气。 汽车启动了,稳稳的驶向前方。 后边飘过来一双忧郁的眼神。 蓝雾 15 韩志刚依窗而立,忧郁的眼神望着缓缓启动的黑色奥迪,心里填满了对宝弟的祝福 : 宝儿!一路顺风!等你回来,哥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赵强轻轻地推门而入,他没有打扰深思中的刚子哥,坐进沙发里的他心里泛起无限愧疚之情,在刚子哥告诉宝哥要跟自己走的刹那间,赵强吃惊非小,他不敢面对宝哥,因为心里有一种作贼被抓的感觉,刚子哥是宝哥的,宝哥的身边才有他爱的归宿,真后悔自己不该来打扰他们的生活。赵强怎么也想不到在韩志刚和韩冬宝的生活中,还有一个主角 —— 黄海。 沉思中的赵强没有觉察到韩志刚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依然失神地望着前方的墙壁,韩志刚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把他从困扰中惊醒。 【哥,在宝哥面前我怎么有一种做贼被抓的感觉,是不是我不该来找你?】 【怎么?感觉自己是第三者?】 【是啊!刚子哥和宝哥是青梅竹马 … 】 【瞎说啥呢!我们俩是纯粹的兄弟之情,你宝哥和黄海才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黄海?他是谁呀?】 【我二弟,他呀!雄壮粗放、威武洒脱、帅气逼人 …… 所有的词汇都没法形容我那二弟的形象!】 赵强望着韩志刚极具夸张的动作,再听着他豪情万丈的论坛,用鄙视的目光扫视着韩志刚。 【啧啧啧啧!武神下凡哪?别把雕塑家给吓跑啦!】 【不信哪?等你见了他呀!得把你那眼睛捂住了,小心眼珠子蹦出来哟!】 【放心吧!二郎神也不入我这双慧眼!】 【见了我二弟你那双慧眼怕就变成色眼喔!】 【哈哈哈哈 …… 】 开心的笑声在空中飞扬,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醉情。 南方的三月,细雨如丝,韩冬宝打开后备箱,把带给亲人们的一件件礼物细心的放进车里。二十多天的劳作,韩冬宝运用他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和运筹帷幄的头脑,使这边的工程完美的画上了一个圆圆的句号。今天一大早起来,他就打电话告诉老爸老妈,说今天回家,老妈喜出望外,还告诉他黄海也要回来啦,五十一岁的韩冬宝高兴地扭起了肥胖的屁股,嘴里咚咚恰恰地吼着节拍,心早早飞回了家乡。 早春的田野滑向车后,车窗里飞出激昂的秦韵 : 那年我离淮安上京应选, 渡黄河遇风险浪打船翻, 多亏了王仁兄舍己救难, 如不然黄伯贤命丧九泉, 上岸来又染下伤寒疾患, 又亏他亲为我来把药煎, 王仁兄他待我恩德匪浅, 投报答黄伯贤死记心间, ………… 。 铿锵激昂的大秦之腔一路回荡。 家乡小院里,两辆车子停靠在墙角,韩志刚和赵强面对面的坐在八角亭的石凳上,赵强依然迷醉在刚刚见到黄海的惊讶之中,他趴在石桌上,两手托着圆圆的脑袋,那表情活脱脱一个花痴,看的韩志刚好想揍他。 【我说哥啊!你说这海哥那模样是咋长的呀?我都不敢和他站一块啦!怕影响他的形象。】 【是吧!被我那二弟迷上了吧?】 【是啊!我都意乱情迷了。】 【那就冲上去啊!】 【唉!越美的花刺越多哟!再说啦!那宝哥还不扒了我的皮呀!】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哟!】 【生不逢时哟!我命苦啊!只能摊上你这个老怪物啦 …… 哈哈哈哈!哎哟!】 赵强脑门上挨了一巴掌,带出一片笑声。 【刚子!刚子!】 老妈的呼唤从客厅传出,韩志刚和赵强赶紧站起身,走向客厅。 韩林峰老人坐在沙发里,品尝着清香四溢的龙井,怀里趴着重孙威儿,黄海站在老妈身后,轻轻地为老人家捏着肩膀,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志刚和赵强,老太太脸上有了一点点焦虑。 【刚子!宝儿也该回来了吧?要不你开车去看看!】 林峰老人瞪了一眼身旁的老伴。 【不去!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能丢啦!整得像是哪国总统到访似的,你再给他整个仪仗队出来?】 【你个老不死的,喝你的茶!小心呛死了!】 【你 …… 你 …… 】 黄海赶紧挡在二老中间。 【哎哎!老爸老妈!我去看看!我去看看!威儿!走!接你爷爷去!】 黄海抓起威儿甩在肩膀上,向外边走去,赵强也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他听刚子哥说,海哥和宝哥老爱掐架,就想展览一下他们见面时的景象。在黄海打开车门把威儿塞进车里时,赵强拉住了他。 【海哥海哥!我也和你一块去吧。】 黄海在赵强锃亮的脑门上点了一指头。 【又不是去迎亲,你凑啥热闹?回去!】 当黄海一只脚刚刚踏进车里时,响亮的鸣笛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威儿欣喜若狂。 【爷爷回来啦!二爷爷快让我下去!】 黄海一脚车里一脚车外,手把着车门,弯着腰,伸着脖子,呆呆地望着驶进来的轿车,黑色的奥迪在小院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的停在了黄海身边,车窗里探出一个圆滑的脑袋,韩冬宝鄙视地望着发呆的黄海。 【这谁把这么丑陋的泥塑般家里来啦?强子!快把那玩儿扔出去!】 赵强强忍着笑,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宝哥!还 …… 还是你 …… 你去扔吧!我可搬不动!】 韩冬宝一脸失落的走下车,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那就算了吧!就当是废物利用啦!】 【哈哈哈哈 …… 】 赵强狂放的笑声终于决堤了,他双手捂着肚子,笑得眼泪横流。威儿也终于挤出了车子,扑向爷爷,韩冬宝张开双臂,用幸福的笑脸迎接着孙儿的拥抱。就在冬宝双手环抱的一刹那,威儿却飘向了空中,稳稳的落在了黄海宽厚的肩膀上。扑空的韩冬宝咬牙切齿的看着黄海,黄海却嬉皮笑脸的扭动着的臀部,肥大的屁股直哆嗦,转身走向里屋,把龇牙咧嘴的韩冬宝仍在了脑后。韩冬宝瞥了一眼还在笑的赵强,在他那多肉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转身进了客厅。 说不完的游子情,道不尽的亲情感,温馨紧紧包裹着每个人的笑脸,欢声笑语,乡间的美味,韩志刚、黄海、韩冬宝、赵强,他们一个个好像是一口口在嚼着温馨和幸福,把它们消化成无尚的爱,再奉献给亲人们。 夕阳恋恋不舍的坠入西山,勾引出了一轮弯月,吃过饭的哥儿四个驾车来到县城干妈的家里,望着憔悴的干妈,韩冬宝心痛的流出了眼泪,离家二十多天,老人好像苍老了几年。 【干妈!宝儿不孝啊!】 【宝儿啊!干妈没事!】 【这才二十来天没见,您怎么成这样了呀?看过医生了吗?】 【看啦看啦!医生说没事!在家歇歇就好啦!】 站在床边的墩子鼻子发酸。 【哥!妈没事的,你放心吧!】 这个憨厚的汉子知道老妈的病是好不了,可是老妈又不让告诉任何人,包括宝哥他们,怕他们担心,影响到他们的事业。一向心细的冬宝这时也犯错了,他万万不会相信墩子会对自己隐瞒什么。 【干妈!都怪作儿子的不孝,没能照顾好您。】 【胡扯!你可是干妈捡破烂时捡回来的宝贝哟!呵呵呵呵 …… 】 是啊!韩冬宝和黄海永远忘不了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忘不了那个捡破烂的板车,忘不了墩子拉着板车在雷雨中奔跑的背影,忘不了风雨中干妈那慈爱焦虑的目光。 干妈伸出双手摸了摸冬宝的脸庞,慈祥的笑了。 【孩子!回去歇着吧!啊!干妈也有点累了,回去吧!】 四个人默默地回到了志刚和黄海的住所,心情依然有点沉重。黄海拿来四罐啤酒塞到每个人手里,挨着冬宝和志刚赵强面对面坐下,自顾自地撕开拉环,一仰脖子灌进了肚子里,回过脸却对上了赵强那惊讶的眼神。 【你那啥眼神啊?怎么淫光四射的!】 赵强收回惊讶之色,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又无可奈何的形象。 【那能怪我吗?谁让你长的那么勾魂摄魄呢?】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神话哟!】 【要说神话呀!非你和刚子哥莫属!】 赵强一时语噻,黄海望着无言以对的赵强,朝着刚子哥那边裂了咧嘴。 【给我们说说你和刚子哥那美丽的邂逅吧?】 赵强的额头差点挨到桌面上。 【哟!我又没让你在大街上光屁股,你害什么臊呀?哈哈哈哈!】 韩志刚看着低着头的赵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黄海和冬宝身上。 蓝雾 16 铅灰色的云层在无边的夜空游荡,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星光荧红。残月弯弯如钩,挣扎着撕碎片片暗云,把一丝丝圣光撒向人间。 『紫荆花园』十一楼客厅里,气氛显得有点沉重,倒立的酒杯把厚重的感慨灌进韩志刚高高昂起的嘴里。黄海带着少有的淡定神色,目光散乱的落在手中的啤酒罐上,空空的易拉罐在他的手心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韩冬宝的易拉罐没有打开,上面的字迹在他的眼前是一片空白,心里期待着那片空白处能有刚子哥的经历。赵强把一个喝光的易拉罐扔向三米外的垃圾桶,偏离航线的空罐子砸在了垃圾桶的外檐上,不甘心的在地板上滚动了几下,发出几声闷响,静静地躺在了角落。 韩志刚长长的叹口气,开始了他的讲述,四个人的思绪退回到三十七年前那个贫瘠的村庄 : 阴云把晨曦染成冷色,凄凉的秋风扫荡着村庄的每一座茅屋,村口的老槐树发出声声呜咽,纷乱的落叶在树下的石碾子周围飘落,旋转着扑向村口站立着的四个身影。韩子轩在侄儿韩林峰(韩冬宝的父亲)搀扶下,静静地站立在风中,十二岁的宝儿拉着妈妈的衣襟,脸上泪痕斑驳。四个人的瞳孔里,有个熟悉的背影在走远。 十八岁的韩志刚一步、一步,一步步的向前,脚步沉重的让人感到窒息,秋风扯着狂涌的眼泪在他的脸上横行,他紧咬着牙没有回头,他害怕看到爷爷忧郁的眼神,他害怕再次听到大伯大妈哽咽的叮嘱,他害怕宝儿那凄惨的哭嚎。一步一步向前,一步步远离故土,一步步把亲人甩在脑后,远了 …… 远了 …… 。韩志刚猛然转过身,面对最亲最亲的亲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狂涌,他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决然地站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咆哮 : 【爷爷保重! 大伯大妈放心吧! 宝儿!哥哥还会回来的!】 撕心裂肺的哭嚎在天地间飘荡,韩志刚的身影消失在灰暗的远方。 虎林县城坐落在广袤的东北大山里,对于韩志刚是那样的陌生,他走出车站,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摸出最后的半张玉米饼,胡乱的塞进嘴里,口干舌燥的他摸了摸衣兜里仅剩下的几毛钱,舔了舔几乎干裂的嘴唇,拿出姑姑的信件看了看地址,大踏步的向十几里路外的山间林场出发了。 虽说是深秋季节,茂密的山林依然葱笼,松柏参天,稀疏的光线穿林而入,林间小道蜿蜒不断,已近黄昏,各种不知名的鸟兽啼鸣使人不寒而栗,两旁的荆棘撕扯着韩志刚的裤脚,他忘记了饥渴,不知疲倦的跋涉,渭河平原上的汉子第一次尝到了深山老林的恐惧和艰难。韩志刚后悔了,后悔没听姑姑的话在城里留宿一夜,可他兜里只剩几毛钱了。 韩志刚咬咬牙继续跋涉,希望下了这道山能找到有水的地方,他加快了步伐。突然,山脚下传来一个女人的怒骂和撕打声,夹杂着一个孩子的哭嚎。韩志刚顺着哭声奔去。 声音是从一间草坯垒起的小屋传出的,韩志刚不顾一切的冲破篱笆,撞开了小柴门,屋内的情景使他勃然大怒。一对男女扭打在土炕上,女人披头散发撕咬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半个乳房裸露在外。男人死死的压着女人,一只手扯断了女人的裤腰带。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哭喊着从地上爬起,扑上前抱住男人的腿,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上去。男人一只脚踹上了男孩的脑门,男孩踉踉跄跄跌倒在地。 【畜生!】 韩志刚一声怒喝,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男人的长发,拖下土炕,铁锤般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男人面门,一片血雾随着一声惨嚎飘向空中,男人飞出了屋门,韩志刚急射而出,踩住了男人的胸膛,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男人面如死灰,恶臭的污血顺着鼻孔嘴角流出,额头上一颗豆大的黑痣恐怖的颤抖着。韩志刚的铁拳再次冲向那丑恶的脸庞,却被屋内冲出来的女人死死的抱住了胳膊。 【别打啦!放了他吧,让他滚!】 韩志刚余怒未消的把脚移开。 【滚!】 男人如惊弓之鸟,爬起来钻进了山林。 女人还死死的抱着韩志刚的胳膊,裸露的乳房紧贴着志刚的手臂,韩志刚赶忙扯开手臂,不知所措的背过身去。女人羞红了脸颊,双手遮住了胸脯,怯怯地望了一眼志刚的背影,是那样的雄壮威武,潮红再次爬上她的脸颊。 【哥哥!你真厉害!】 小男孩抬头拉着韩志刚的手,额头有块被踹伤的紫痕,他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志刚。韩志刚弯下腰心痛的抚摸着小孩胖乎乎的脸蛋。 【疼吗?】 【疼!】 【男子汉要坚强,来!哥哥给你揉揉。】 【哥哥能保护我吗?】 【这?】 韩志刚无从回答。 【进屋喝口水吧。】 女人声音有点温柔,说罢反身回屋。男孩双手拉着志刚往屋里拽。 【哥哥进去吧!我们是好朋友。】 这时的韩志刚又感到了饥渴难耐,心想喝口水再赶路,拉着男孩走回屋里。女人已经整理好了衣裤,把一小木盆清水放在地上。 【洗洗吧!】 【谢谢。】 【我叫乔红,你叫我红姐吧!】 【不不不!你和我娘年龄差不多,我还是叫你红姨好。】 乔红愣了一下,霎时又回复了原态,倒满一碗开水放在小木桌上。 【先喝口水,我去给你做饭。】 【不了红姨,喝口水我还要赶路。】 【去哪?】 【山南林场。】 【天黑没法走,林子里不安全。】 【这?】 【哥哥!林子里有熊,不能去。】 【我?】 【隔壁有炕,不冷,明天再走。】 韩志刚无奈的留下了,洗过手脸,他坐在木桌旁的木墩上,男孩双手把水碗递到他手里,静静地趴在志刚的膝盖上,胖乎乎的小脸嘻笑着,大大的眼睛流露出喜悦。韩志刚放下空碗,爱怜的抚摸着男孩的头顶。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强子!哥哥叫什么?】 【韩志刚,刚子哥!】 【刚子哥!刚子哥!我有哥哥啦!嘻嘻嘻嘻!】 小强子高兴的在屋里拍着手转圈,可爱至极,不由得使志刚想起了宝儿,想起了爷爷,想起了大伯大妈,心里一阵阵的抽搐。强子奇怪的望着志刚脸上的变化。 【哥哥不喜欢强子吗?】 惊醒的志刚急忙收回笑容,爱怜的拉着强子的小手。 【哈哈哈哈!喜欢!哥哥特别喜欢强子!告诉哥哥,你几岁了?爸爸呢?】 【我十一岁,爸爸?爸爸?】 强子吸着鼻子,眼里涌出泪花。 【他爸死啦!去年伐木时压死的。】 乔红抱着劈柴走了进来,毫无顾忌的回答志刚。 【对不起红姨!我 … 】 【那死鬼命短,没他我娘儿俩照样活。】 韩志刚感觉得出乔红对亲人的思念与苦楚,他没有再敢问什么。 一顿粗茶淡饭出自乔红之手,香味浓郁,一壶老酒一个酒杯放在志刚面前,韩志刚觉的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他那豪爽的吃相看的乔红心花乱颤,这才是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 韩志刚没有觉察到乔红的心里变化,酒足饭饱的他才感觉到一路的疲劳,乔红有点依依不舍的让强子带他去隔壁休息,小强子死缠着和韩志刚钻到了一个被窝,光溜溜的卷缩在韩志刚怀里。 【哥哥,爸爸每天晚上都是这样抱着我睡的,可是?可是?】 【爸爸不在了还有妈妈呀!】 【不一样!哥哥才象爸爸。】 韩志刚无语了,没有父爱的滋味他何尝没有尝过,爸爸死后,他在爷爷的怀里找到了父爱。想到这里,志刚大吃一惊,难道?难道强子也???他不敢再想下去,无意中搂紧了强子。 这一夜,韩志刚睡的特别踏实,特别香。早饭时才被强子喊醒,好像一夜间睡去了陌生,睡来了亲情,韩志刚毫无顾忌的洗脸吃饭,俨然是在自己家里一样。乔红脸上也失去了羞涩,很自然的给志刚添饭夹菜。 【你去林场找人?】 【是的!找我姑姑。】 【你姑姑?她叫什么?】 【韩林芳!】 【她!】 乔红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红姨认识我姑姑?】 【不不不!不认识!】 乔红飞快的往嘴里扒着饭,却难以掩饰心头的慌乱。韩志刚低头吃着,没有发现乔红的不安。 【哥哥会来看我吗?】 【强子乖!哥哥会来的。】 【那我们拉钩!】 小强子伸出小拇指,祈求的望着志刚。韩志刚不想伤了孩子的心,坚定的勾住了那胖嘟嘟的小手。 告别了强子母子,韩志刚顺着乔红指点的路线,大踏步的隐没在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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