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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 百鸟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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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奇侠 Lv3 Rank: 3

[ 1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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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07-07 08:39发布于 07-07 08:39 较早前 |只看该作者
轰隆隆的声音渐渐响起,由远及近,接着就是巨大的墙倒石碎的效果,哗啦啦混成一片,整个小屋都跟着震荡起来,宛如起伏在风暴中的一艘孤船,随时都要倾塌下来。

床上的两位老人齐齐被惊醒。

“他妈的,这帮狗杂碎!”赵老头含混不清地低骂了一句,懒洋洋地翻个身,将精瘦的胳膊搭到身侧老林软绵绵的肚子上,接着睡。

“起来吧,天好亮了。”老林推了推他。

赵老头“唔”了一声,大半个脑袋依旧埋在被子中,不动。

“当心施工的进来罗嗦。”老林耐心地劝。

“怕什么,那帮杂碎有本事就进来把老子鸟蛋咬去!”赵老头狠狠地说。

老林微微笑。过了一会,见赵老头真的不起来,于是说:“再不起床钱老哥就过来啦。”

“哦?”赵老头愣了愣,立刻清醒,“那个土匪昨晚夜班?”

老林点点头。

屋外又是一声天翻地覆的巨响传来,赵老头一惊,“腾”的坐起身,被子滑下,露出光溜溜一身排骨。

“我操他干娘!”赵老头凶霸霸地朝地下唾了一口,也不知道在骂谁,“大早上就来闹妖,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伸手拽过裤衩四脚朝天地往身上套。

老林看到了,忙说:“穿错了,那是我的。”

“我说怎么恁肥!”赵老头也笑了,重新脱下来扔到老林白飘飘的胸脯上,够过自己的继续费劲。

“你不穿上?”赵老头下地穿鞋,低头边系裤腰带边斜着眼睛问。

“嗯。”老林扯被将自己裹严,“穿上待会还得脱,怪麻烦的。”

“啧啧啧,”赵老头酸溜溜地说:“真牛逼,轮番挨操,夜总会的小大姐也没你忙。”

老林闭上眼睛,沉默着。

赵老头马上后悔了,忙附过头,轻轻叫着老林的名字:“泉生,泉生,我该死,我顺嘴胡咧咧的,不是那个意思。”见老林没有反应,更慌了手脚,连连糟蹋自己,“我口臭,我这张嘴能熏茅房,其实我是气不过姓钱的老土匪,根本不是冲你来的,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老林静静地说,“你也没说错,我这辈子就是这贱命。”

“唉,还是往心里去了。”赵老头伸手到被中,摸索着揉弄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啦,咱们多少年的老朋友,你那碎嘴的臭脾气谁不知道。”老林笑着躲他的手,又说,“快走吧,老钱说话可就来了。”

赵老头放心了,缩回手,又掏进自己兜中,半天掏出张十圆票子,有点无奈地说:“老婆子管得厉害,这个月就给二十块零花,我得留一半自己备着。”

“你要是手头紧,就别给我了。”

“再紧,也得先紧着你。”赵老头放下钱,转身欲行,猛又顿住,“算了,都给你吧。”又把另一张十圆钱也掏出来放下,似乎轻松许多,摇摇摆摆地出门去了。

老林躺在那里,用手指摸索着那两张半新不旧的票子,良久,良久。

屋外拆迁的机器轰鸣声音此起彼伏,四面八方地包围过来。



咚咚咚,有人用力敲门。

老林一惊,随即想起是老钱来了。仗着熟,穿起刚刚赵老头撇过来的大裤衩,就出去开门。

没想到居然是动迁办的陈主任。

“对不住对不住。”老林闹了个大红脸,赶紧缩回到屋中,七手八脚地往身上套衣服,心里埋怨着自己,刚刚不如就跟赵老头一起穿好了,也省得在后辈面前赤身露体的闹笑话。老林一向有自己的原则,虽然赚的是那种钱,但绝对不愿意在不相干的人前失了体面。

陈主任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清楚这位林叔的底细,以为来得不是时候,屋里还有别人,万一是自己的师父老钱,就更不妙了,忙转过身,欲走不能,分外尴尬。直到听老林喊请进,才犹犹豫豫地蹭进屋来。

幸好屋里只有老林一个。

“陈主任,坐。”老林装作没事似的让着,又明知故问,“这么早来有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儿。”陈主任干脆开门见山,“林叔,这回不好办了,买下这片地产的台湾商人明天要来工地考察,市里催我们赶紧收尾,要动真的。”

老林慢慢坐到床沿上,低着头不接口。

陈主任叹口气,继续说:“林叔,你是我师父的……老朋友,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想来唱白脸,师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非吃了我不可。”

老林听到“老朋友”几个字,脸上不由得一红,还是不说话。

“要不,林叔你先到我家住两天,躲过这个风头再找地方搬?”陈主任试探地问。

老林抬头看看一脸焦急的陈主任,忍不住笑了,说:“我住到你那里,你师父说不定真就吃了你呢。”

陈主任也笑,然后继续发愁。

“你放心吧,”老林终于缓缓地开口了,“我已经找到地方啦,明天上午就搬走,不会让你做难。”

“是呀?”陈主任喜出望外。

老林张望着破旧而狭窄的小屋,微微伤感地说:“我赖在这里不肯走,只不过因为这是唯一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有些不舍得。”

陈主任想劝劝他,又不知从何说起。眼前的老人和自己师父老钱的暧昧关系他是知道的,虽然他对此并不以为然,但他很清楚这间小屋对这位生活拮据的老人的特殊意义:那不仅仅是一个住处,更是一个可以生存下去的前提。

“其实我该谢谢你的,”老林又说,“没有你撑着,我也不会多住这么久呢。”

“哦,林叔你别客气,”陈主任忙说,“师父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当年在工厂,师父对我那是没说的。”

正说着,门忽然开了,横着进来一位老汉,杀气腾腾。

陈主任忙站起来打招呼:“刚好说您呢,师父。”

那老汉“嗯”了一声,瞪着眼睛看看陈主任,又看看床上凌乱的模样,误会了,喝问道:“你小子胆敢一大早就来堵你叔的被窝,耍威风?”

“不是不是。”陈主任双手乱摆,当年的师父雄风仍在,做徒弟的不好说什么。

“是我起得晚了,”老林赶紧解释,“老钱你别冤枉陈主任。”

“哦,这还差不多。”钱老汉将手中的豆浆油条放到桌子上,将连连让座的陈主任按回去,自己一屁股坐到老林边上,雄纠纠的好似一座黑塔,“是不是又来催你叔搬家?”

陈主任愁眉苦脸地又把刚才的话给师父学了一遍,临了诉苦:“师父,这次我实在没办法再帮你顶下去了,明天是最后期限,不搬就要强拆的。这一片儿其它几个钉子户都搬得差不多啦。”

老钱虽然凶,但也不是蛮不讲理,知道陈主任已经尽力了,只好叹口气,闷声说:“总不能让你叔睡到大街上去吧?”

“林叔已经答应搬了。”陈主任提醒师父。

“真的?”老钱愣了愣,看向老林。

“真的。”老林点点头,“待会跟你说怎么回事,不要难为陈主任了。”

老钱当着外人面儿,无法问太多,于是对陈主任说:“那你小子还担心什么,赶紧回去交差吧。”

陈主任见任务完成,多日来悬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底,感觉轻松多了,赶紧跟二老告辞。老钱往外边送边训他:“你就不能让外面这帮猴崽子轻点?吵死个人。”

陈主任哭笑不得地说:“师父你饶了我吧,拆墙哪有轻的?”



老钱关紧门,锁好,回身大步走到床前,就要和老林搂搂抱抱。

“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等会儿等会儿,”老林好不容易推开他,“先让我吃口饭的。”

老钱只好作罢,随即又献宝:“瞧,我打了豆浆来。”

老林看看桌子上的一大盆白晃晃的液体,皱眉说:“你又要玩那一套?”

“嘿嘿,盼了好几天啦。”老钱坏笑,伸手就解裤腰带。

“今天就免了吧,我没有心情。”老林不理他,拿起一根油条吃起来。

“玩玩就有心情了。”老钱不死心。

“去你个老没正经的,豆浆还是烫的,你不要老命啦?”

老钱想想也对,只好重新老实下来,有一搭无一搭地跟老林聊天,外面施工声音震天响,也盖不住他的洪亮嗓门:“你猜我刚才在街口遇见了谁?”

“谁?”

“你那旧相好老吴的儿子,也要来找你。”

“什么旧相好,人死了你也不放过。派出所的所长找我来干什么?扫黄还轮不到我这吧。”

“他小子也敢!……我也不知道啥事,好象挺急的,看我给你送饭,就让我通知你一声,吃过饭到他那里一趟。”

“他自己怎么不来?”

“外面全是碎砖破瓦,谁愿意进来?也就是哥哥我才肯冒危险,这叫什么?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正儿八经的白求恩精神。”老钱厚着脸皮丑表功。

“得了,想冒险的白求恩有的是。”老林故意激他。

老钱立刻沉下脸,扒到被窝上闻闻,然后气冲冲地问:“赵老头昨晚来了?”

“嗯,来了,一早就走了,怕见着你。”

“算他溜得快,下回给我撞见,打折他的老寒腿。”

“明天屋子就拆掉啦,哪里还有什么下回。”

“对,”老钱想起来,“你要搬到什么地方去?”

“澡堂的小伙计回老家过年,我去给孙老板打打下手,正好暂时住那里。”

“不许去!”老钱更不高兴了。

“不去也行,莫非你有更好的主意?”

“我……”老钱瞪着眼睛,没话了。过一会,恨恨地说:“哼,这下,姓孙的老狐狸可得意了。”

老林瞅着他笑。

“你总向着他!”老钱抱怨,把手伸进老林的身服底下,捏弄胯下那团肉。

“你也收敛收敛那一点就炸的火爆脾气吧,周围这些老朋友,差不多都让你得罪遍了。”

“哼,钱某一辈子没别的优点,就是疾恶如仇,还就不改了。”老钱把整个身子都贴在老林后背上起腻,又说,“爱谁谁,只要有你跟我好就行了。”

“你就牛吧。”老林任由他上下摸索,“有能耐跟拆房子的台湾商人使去!”

“你以为我不敢!赶明他要是来了,我能指着他鼻子骂他十八代祖宗,不把他骂回太平洋去喂大鲨鱼我他妈不姓钱。”

老林听着挺解恨,他就算脾气再好,也总有个土性。房子被拆,任谁都不会高兴,尤其这直接关系到他今后生活的经济来源问题:没有场地,如何练武功?

不过,也只能过过嘴瘾罢了。

老林喝口豆浆,将嘴里的油条咽下去,说:“我吃得差不多啦,这就去派出所。”

“谁说吃完了,我这里还有根油条等着呢。”老钱边说边站起身,重新解开裤腰带,掏出黑黝黝的家伙朝老林脸前晃,“先陪我玩会儿,哥哥心里全是火。”

“拿走拿走,臭烘烘的也不洗洗。”老林躲开。

“洗,谁说不洗!”老钱捏着自己的秽物,浸到那盆豆浆里,“不但洗还要洗得香喷喷的。”

老林又好气又好笑:“美死你,自己尝尝是什么滋味再吹牛。”

“这可是你自己想出的花样,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喽。”老钱得意洋洋。

“那天我是忘乎所以,没料到让你上了瘾,结果回回都要。”老林叹道。

黑里透红的龟头从豆浆盆中取出来,上面都是聚成大滴大滴的雪白液珠,看上去形象诡异。

“快,快。”老钱兴奋地低吼。

老林没办法,只好张大嘴巴含进去,一刹那间,苦、涩、腥、甜、酸,百般滋味齐齐袭来。外面大锤砸墙的“咚咚”声音好象在指挥,老钱配合着节奏一下下挺腰插送,韵味十足。

老林不愿意多纠缠,暗暗使出技巧,口腔里能用得上的肌肉全都派将出来,活赛一台功率充沛的吸气机。没一会老钱就招架不住了,心里还想留一手,慌忙往外拔。老林哪里容他歇气,双手死死按住他屁股,趁胜追击,三下两下就让老钱缴了械。

老钱双目圆张,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全身弯成一张弓,随着胯下的爆发,口中也乱七八糟地虎吼着,恨不得一枪刺穿老林的喉咙。可惜来得快去得也快,下身已经威风不再,只好一头扎到了床上,大张着四肢,呼呼喘着粗气,快活似神仙。

老林抹干净嘴,回身帮他提裤子系好,笑着气他:“诈唬得比谁都凶,一动真格的比谁都衰。”

“以为我不知道你捣鬼是不?”老钱一把将老林揽倒在胸前,“为什么不留着让哥哥操屁眼?”

“大白天的就少折腾些吧,外面这么多人晃悠,万一谁再进来呢。”

老钱见他嘴边还有痕迹,于是伸手帮着擦掉,坏笑地问:“哥哥自酿的豆浆好喝吧?”

“呸!”老林笑呵呵地爬起来,伸手拉他。

老钱赖着不肯动:“我还没过够瘾呢。”

“下回你晚上来,随你怎么玩,好不好?”

“那还差不多,”老钱这才坐起,随即想到麻烦,“屋子都要拆掉了,哪里还有下回。”

“人没被拆掉就行,总有办法的。”老林安慰他。

提起这个话头,都有些伤感。

“明天什么时候搬?”

“一大早上呗。”

“我来帮你。”

“啊?”老林又惊又喜,“不跟孙老板怄气了?”

“那个先撂下,谁也没你的事儿重要。”老钱摸出五十块钱来塞到老林衣兜中,又伸嘴在他脸上“吧嗒”一下,起身走了。

老林静静坐了一会,临了长长嘘出一口气来,也出门去了。



太阳很好,冬天很少能够遇上这样鲜艳的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是走在街上的老林并不享受,他只感到浑身乏力。就算是一个体力充沛的小伙子,连着跟两个人做过,也会酸软,何况年近花甲的老林。

其实老林还是很满意自己的,因为每次疯狂,他都保持着冷静,极少放纵情欲。即使遇上喜欢挨后门的,老林也总能控制着不让自己射精,用传统的养生之道解释,叫做“锁阳固精”,这样性交就变成了纯体力活儿,不会对身体有更多的侵蚀。在老林的脑海里,早已为自己频繁的性生活打下一个深深的底限:那是生计,不是生活。

现在,老林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到太真浴池去好好泡泡,洗去一身的疲惫和污秽。可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得先到派出所走一趟。

谁都不愿意和警察过不去。尤其自己每天做的是那样一种交易,不论钱多钱少,总还是逃不脱法律这一关。就算派出所的大吴所长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老林也不得不陪着小心。

派出所人气很旺,里里外外一片繁忙景象。老林径直走进所长办公室,看到大吴所长正捧着电话点头哈腰,仿佛电话那头能看到似的。老林于是笑着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大吴所长抬头看到老林,脸上一喜,忙对着电话说:“他已经来了,我先问问,回头跟您汇报。”

老林有些奇怪,见大吴所长放下了电话,就问:“什么事呀恁重要?还要汇报。”

“什么事!当然是好事。”大吴所长笑嘻嘻地说:“我先问问您吧,还记不记得冯德正这个人?”

“冯?”老林努力回忆着接过的客人,好象没有姓冯的,便摇摇头。

“您怎么能不记得?”大吴急了,随即想起什么,忙从办公桌上拿起笔记,翻着说:“他去台湾前,就住在咱们这个区。”

“你是说解放前?”老林更加摸不到头脑。

“对对,姓冯,名德正,字秋迟,好象大家都称呼他为秋迟少爷。”

“秋迟少爷?”老林一惊,记忆仿佛变成了一本书,一下子就找到了夹着书签的那一页,“他……他怎么了?”

“瞧,想起来了吧。”大吴所长高兴地说,“他从台湾回来了,还特地托市里对台办的人打听您的消息呢。”

老林不说话,许久许久以前往事渐渐涌上心头,那时候他正青春年少,前途似锦,却不得不沦落到烟花巷,开始一辈子都要身不由己的生涯,而秋迟少爷,正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这位冯老先生在台湾是大老板,这次是到我们市投资做生意,顺便打听一个叫‘泉宝儿’的老朋友。这几天各个派出所都在忙活这事。我问了一大圈,才知道竟然就是林叔您,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啊。”大吴所长呵呵笑着又说,“不过林叔,我真不知道您从前的名字这么好听呢。”

老林脸又红了。

大吴所长递过一张相片:“林叔,您看看吧,这就是冯老先生的近照。”

老林接过来看,是一张生活照,照片上的老人缺毛少牙,显得非常苍老,没有半点熟悉的地方。算算年龄,大概有八十多岁了吧。老林清楚地记得,那时的秋迟少爷正当壮年,是多么的神气,多么富有魅力。

都已经进入暮年了。老林想,如今自己的模样只怕变得更糟糕。

大吴继续说:“林叔您都想不到,冯老先生投资的地方,就是您现在住的那片儿街道。他一边找您,一边又要拆您的屋子,简直是什么跟什么嘛。”

果然又是意外,老林呆呆地看着照片,心想,刚刚还在痛骂的人,居然是自己生命中最特殊的那个。

“好了林叔,”大吴说,“您先回去吧。我跟上面汇报一下,看看台湾人的意思,估计这两天就能来见您了,您得做好准备呢。”

风尘奇侠 Lv3 Rank: 3

[ 2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7-07 08:45发布于 07-07 08:45 较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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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派出所出来,老林直奔太真浴池。

一路上脑袋浑僵僵的,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

太真澡堂其实离得不远,就隔一条街,那里还没有动迁,都是密密麻麻的破旧平房。老林有心事,没注意到卖票的换了人,依然像往常一样直接往里走,结果遭到一声断喝:“那老头!回来买票,你当这是你家哪?说进就进!”

老林皱皱眉,随即转身过来,微笑道:“对不住呵,我还真当是我家了。”就要掏钱。孙老板的三小子从里面出来,见到这副情景,顺手轻扇了卖票的年轻人一个后勺,斥道:“你瞎了,这是林叔,跟自己家人一样,不收钱。”

老林放下手,跟小老板打招呼:“小三,澡堂换伙计了?”

“不是,伙计们都回家了,临时借个街坊孩子帮着看门,您快进去吧,我爸刚刚还念叨您呢。”

老林推门进去,迎面孙老板正和一个三十多岁的满面油光的矮胖子在窃窃私语,见到老林忙说:“正好正好,说曹操呢曹操就到了。”

老林看看孙老板,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笑笑,朝那人点点头。

那人却皱起眉头,辟头就问:“有没有搞错我说孙老板,怎么是个老的?”

孙老板着急了,怕老林脸上下不来,忙扯着胖子走到一旁小声嘀咕起来。

老林暗暗叹口气,自顾自走到箱子前,有条不紊地脱鞋脱衣服。换衣间没有其它人,隐隐能够听到孙老板正护着自己:“……别看他老,可是功夫好……给你弄都可惜了的,从前……能把你收拾拉胯了你信不……”老林笑着摇摇头,心里还是很感激孙老板的。

这边脱得差不多了,那边的谈判也有了结果,一起走过来,孙老板笑着介绍:“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先认识认识,这是明松阁的大厨师周师傅,这是老林,你叫林老哥吧。”

两个陌生人互相打了招呼,周大厨看着白白净净神态从容的老林,似乎有点感兴趣,又有点不自在。

孙老板问老林:“你今晚有空吧?”

老林本来想说有点累,要休息休息,可是看到周大厨一脸将信将疑的样子,禁不住心里有气,临时就改了主意:“有空,尽管来吧。”

这时有人从澡堂子里面热气腾腾的出来,三人忙分开,老林拿着香皂毛巾往里走,依稀听到往外出的周胖子跟孙老板说:“这老头倒是好气质。”

太真浴池和所有老式的澡堂一样,都是那种在地上挖个大坑,周围砌上水泥围台的大池子。上午来洗澡的人不多,水也清澈,泡在里面很舒服。入冬以来老林几乎天天都来泡泡,一来保持身体健康,毕竟要和许多人办事情,他也怕害上不干不净的病;二来,他也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今天还不一样。自从听了大吴所长的消息,老林的心中好象长了草,任他再努力地压抑着,可就是静不下来,乱成一团。大半辈子了,经过多少风波变换,多少浮沉挣扎,来来往往的男人多如牛毛,不论老幼胖瘦,高矮贵贱,说的都是同样的话,干的是同样的事,出的是同样的汗,流的是同样的精,没有享受,也没有厌烦,该见的、该经的、该做的,通通都不在话下,老林早已心止如水。

即使是生命中最初的体验,也不过是那样的状况吧。当年很神气的秋迟少爷,也不过是那样的男人吧。

可为什么要心乱如麻呢?老林苦笑了一下,多年以来,他从来不敢回望来时的路,也从来不敢抬头看前面的方向,那都是茫茫然没有尽头的。可是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却让他不得不前瞻后顾。

这位台湾归来的老板撒下漫天的通缉来找他,无非是人近黄昏,倍加怀念当年的一段旖旎风光,可不见得别人也会像他一样闲,像他一样晚年无忧。



池子里的人越来越多,老林也觉得泡得够了,于是浑身通红的爬出来,在淋浴下冲洗干净,来到休息大厅。正在忙活的孙老板看到他,赶紧招呼儿子过来接替,自己领着老林进到另一间僻静的小屋。

“躺下躺下,我给你揉揉。”孙老板栓上门,回身走向老林,一边笑着说,“告诉你件有意思的事儿,昨晚老吴的儿子找过我,问知不知道谁叫‘泉宝儿’。”

“你跟他说的?”老林脸朝下趴着,任孙老板在身上揉揉捏捏,泡澡之后再按摩一番,再大的倦意也都会消散。

“说了。当时就把他弄傻啦,连说‘想不到’,也不知道这小子打听你以前的名字做什么。”

“我刚从他那里过来,提起来你也想不到。”老林于是把前因后果细细学了一番,听得孙老板直张大嘴。

“秋迟少爷?我有印象,解放前那是咱们这儿的牛人啊。”孙老板回忆着,“家里特别有钱,专门霸着你,把我们烦坏了……原来去台湾了,怎么想起回来找你?”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要把我的房子拆了的坏蛋就是他。”

孙老板呵呵地笑:“指不定他另起座金屋,再把你藏进去呢。”

“得了,可能他心里面怀念的是当年那个好看的‘泉宝儿’,见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只怕立刻吓回去。”

“怎么会!老李、老赵,钱土匪,过世的老吴,还有我,不都是当年的旧人?如今还不照样把你当成心头肉看待呀。”

“那不一样,我们是一起看着变老的,那什么少爷中间差了好些年。”

孙老板双手从老林的后背摸到屁股,像揉着雪白的面团,说:“老弟你这身挨上就会死心塌地的媚功,哪怕隔一百年都能让人记着。”

老林也笑了:“你少肉麻。”

“我说的是真的,要不是你老哥哥我鸡巴已经不中用了,哪里肯放过你!”孙老板将厚厚的两瓣肉掰开,露出里面深色的菊花孔,越看越眼馋,忍不住就俯下头,伸舌头细细舔起来。

老林扭着身子讨饶道:“哥你就别勾我火了,我昨晚可折腾得够戗。”

“哦?”孙老板笑着直起身,“昨晚跟谁呀?”

“老赵呗。”

“哼!”孙老板一路向下,继续揉腿按脚,“要我说就多余搭理那个老骚包!成天抠抠缩缩的。”

“这回挺大方,把他一个月的零用都给了我。”

“你听他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孙老板将老林翻过来,接着按摩正面,“对了,刚才我给你介绍的大厨师不错哦,油水足,你大可以狠狠宰一道。”

老林微微皱起眉头,埋怨:“你也真是的,人家明明不喜欢老的,干嘛非得往一块儿拉?”

“这胖子开始只托我找一个,也没多讲,我怎么知道。不过你也别担心,他刚刚离婚,单零零一人憋得狼哇哇的,老嫩都无所谓,只要过瘾就行。”

“听口音好象是你的小老乡?”

“嗯,从我老家来的。人挺好,又憨又直,没什么坏心眼。”

老林有些感慨地说:“这可是我那小屋的最后一个客人了。”

“是呀,搬到我这里,就不方便了。”孙老板点点头,“先住着,慢慢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

“早上老钱听说我要过你这来,气的脸都绿了。”

“哈哈哈,该该该!”孙老板解恨死了,“看他有没有脸跟着来!”

老林心想,明天老钱还真要跟来呢。

孙老板按摩得差不多了,扯过一张薄被盖在老林身上,说:“你先睡一会吧,吃饭时我让小三来叫你。”

老林点点头。

孙老板走到门口,回头又说:“也许台湾人来是好事情,他看你的情况这么糟糕,说不定会给你找个好地方住呢。”

老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到了晚上,喧嚣了一整天的工地终于安静下来。

老林看表,没到九点呢,饭店应该还没有打烊,只好等着。

没想到先等来了一位警察。

“林叔!”大吴所长满面春风。

“这么晚还过来,台湾人有消息了?”老林想,要不是台湾老板的事,恐怕这位派出所长也不会大老晚的跑来一趟。

“没有,哪能那么快,人家还在台湾呆着呢。我刚才出勤,回来顺路看看您。听说您明天要搬家?”大吴坐下,老林给他沏了杯水。

“嗯,政府要强拆了,我先暂时到孙老板那里借住两天。”

“那找到新地方没有?”大吴摘下帽子,用手掳掳乱糟糟的头发。

“要是找到了就不用到老孙那儿了。”

大吴点点头,冷丁说:“叔,我帮您找一个怎么样?”

“啊!?”老林没有转过弯儿来,以为警察要替他拉皮条,心想这倒新鲜,“你帮我找什么?”

“找房子呗。”

“噢,……呵呵。”

“我家六楼的粮食局龚处长手里有套房子闲着,本来想给他小子当新房,没想到那孩子前两天出国留学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就想租出去。我下午听李教授说您等着用,就赶紧给您联系了一下,应该没问题。”

“可是你们家太远了。”老林发愁。他一直没有租到合适的房子,跟地段儿有很大关系,如果离得太远,这几个老朋友想过去就不容易了。

“嗨,不在我们家那边,就在这儿过去两条街的东风小区里面。”

“真的?”老林心动了,“租金多少?”

“龚处长说一个月要800元,我估计我帮您讲讲,500块钱应该能拿下来。”

“那么贵?”老林倒吸一口凉气。

“很便宜了。”大吴着急地说,“三楼朝南,一室一厅,连电话都安好了,您只要拿把牙刷就能住进去。要是在中介公司,这样的房子都得近千。”

说得也对。老林盘算着,早晚得找个地方住,如此好的机会简直天上掉下个大馅饼,不可错过。

“行!等我先搬离这里,然后找你。”

“没问题!”大吴爽快地答应,“我明天就找老龚砍价去。”

“对了,”老林想起来,“今年是你爸过去三周年,等几天清明的时候别忘了叫我一声。”

“嗯,我记着。”大吴点点头。



老林送吴所长出屋,正好那位明松阁的周大厨兴冲冲地走过来,堵门站住,彼此照面,都是一愣。

老林微笑着说:“你下班了?”

周大厨见到有穿制服的警察上门,下意识地就要转身逃走,谁知道老林已经先喊出来,只好强笑着点点头,也不知道冲着谁好。

大吴所长看在眼里,心中有数,也有些尴尬,只好当没这个人,回头跟老林说:“别送了,叔您也早点歇着吧。”随即觉得自己话说得似乎另有所指,又不好解释,忙挥挥手,沿着黑暗的小街走了。

周大厨点头哈腰地挤出一脸奸笑,非常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老林又好气又好笑,推他一把,说:“快进屋吧,没事的。”

进了屋,周大厨还是不放心,钉着问:“警察上你家来做什么?”看到老林笑容诡秘,立刻转歪了念头,狐疑道:“莫非……也是找你办那事的?”

“他是找我办那事的人的儿子。”老林一本正经地说。

“啊!?”周大厨傻眼了,怎么也搞不明白这复杂的关系。

老林忍不住高兴,一半是因为眼前这位多疑的大厨师,另一半是因为刚刚的好消息:“你别瞎猜啦,跟你无关……手里拎的什么呀一大罐子?”

“哦,”周大厨回过神儿来,忙将罐子放到桌上,“来前给你煲个‘百鸟朝凤汤’,就当见面礼了,嘿嘿。”

“百鸟朝凤汤?那是什么汤?”老林没听过。

“其实就是‘三鞭雏鸡汤’,我们经理嫌名字不好念,怕食客犯晕,就给改了。”

“你们经理还挺会的。”老林好奇地问,“三鞭和雏鸡能放一块炖吗?”

“怎么不能!再有谁管那个,反正都是大补的东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嗯,”老林点头,“又壮阳又营养,倒是阴阳一体,给我喝正合适。”

“快尝尝,本来就是特地给你煲的嘛。”

“‘三鞭汤’当见面礼,亏你想得出!”老林随即记起上午见面的情景,“你怕我老得没有‘战斗力’,就先弄点壮阳的催催?”

周大厨被说破了心事,胖脸立刻红通通,双手直搓,窘道:“不是,不是,真给你当见面礼的。”

老林忽然发觉这位大厨师其实是直肚直肠,蛮可爱的。

正好也饿了,便取出只汤勺尝,果然味道鲜美,手艺不错。老林想,这下好,收服胖子,以后连吃饭也有着落了。于是夸赞:“好汤好汤,当心我吃顺了嘴,天天要你煲。”

周大厨没接口,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老林斜眼瞅见了,明白他心里打的鬼主意,不禁恶向胆边生。看来不动真格是不行的,老林恨恨地想,待会不让你瘦掉十斤肉,算我白活了半辈子。

“坐啊,傻站着干什么。”

周大厨打量打量阴暗破败的小屋,发现能坐的地方只有那张宽敞的旅行床,便坐到床沿上,问老林:“这种鬼地方你也能住得下去?”

“这算什么,你还没白天来呢,外面拆屋扒墙的声音能吵死你。”老林捞着汤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嘴里塞,感觉还真是一段段的肉筋,有些骚味,分辨不出是哪种动物的生殖器官。

“那怎么还不搬走?不是有动迁费吗……哦,嫌给的少,挺着?”

“房子不是我的。搭人家的边儿违建的,公家根本不承认,不给钱。”

“要是我我就不受这份罪,宁可自己花钱找地方。”

老林苦笑:“我也得有钱啊。”

“你没工作?”

老林捞汤的手在半空顿住,心想直肠子也有直肠子的毛病,什么都敢问。

“有,待会就开工,赚你的钱。”老林索性照直说,以毒攻毒。

周大厨登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可能心里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

老林总算松了一口气,继续喝汤。不曾想这位匪夷所思的大厨师居然又发问了:“我听孙老板说,你从前专门给人家……给人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可老林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了,于是静静等着他,倒要听听他的说法。只见他伸手挠挠剃得发青的脑袋壳,忽然有了灵感,继续道,“给人家……当相公?”

老林憋不住,一口汤“噗哧”全喷到了地上。

不是气的,完全被逗得不行了,这个该死的胖子真是个天才。

“天才”抢上前来忙着帮锤背,顺势握住老林的手,颇有自知之明地说:“对不住,我这人脾气直,想什么就说什么,你别介意。”

老林摇摇头,笑说:“没关系,我的确做过,都是解放前的事情了,不过还真头一次听人叫‘相公’。”

周大厨也跟着“嘿嘿”地笑,过了一会,忍不住说:“你要是差不多了,就开工吧。”

老林彻底投降。

“你要不要先洗洗?”

“我来之前已经洗过了。”

“哦?”老林有些意外。

“端了一整天大勺,身上都是烟味儿,怕你嫌。”

老林点点头,很少遇到这样有诚意的客人。也不知道是那汤开始发挥了效果,还是对这个憨胖子渐渐有了好感,只觉得有团火在身体里蔓延着,热烘烘的,是那般久违的感觉。

“你先铺被躺下吧,我去刷牙漱口,收拾收拾。”

“行,快点。”

回来的时候看到这大厨师动作真麻利,已经乖乖地躺到被窝中,眼巴巴地瞅着老林,大半个膀子露在外面,圆溜溜肉滚滚的。

老林稳得住,坐在床边不紧不慢地脱袜子毛衣,一边还闲闲地问:“今晚在我这过夜吗?”

“不,玩会就回去,明天有两份婚宴,得提早备料。”周大厨摸索着老林的身体,挺满意,“保持得不错呀,这么老了还白白嫩嫩的,你多大岁数?”

老林不理他,自顾自的出神:“明天是个好日子呢,适合婚庆,适合动迁,不知道适不适合会友?”

“谁管那些。”周大厨微急,伸过头来查看详情,忍不住惊呼,“我操,够大的,过瘾过瘾!”

老林忽然想起来,问他:“你要弄前面还是后面?”

“都要!”周大厨连拉带抱的将老林扯进被窝中,像只八爪鱼似的缠住他。

“用不用关灯?”

“关掉关掉,黑灯瞎火的更好玩。”

周大厨喘着粗气执着矛,长驱直入。



夜更沉了,周围都是扒得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房子,没有一星灯光,小屋里更是黑得无边无际。

俩人已经安静下来了。

周大厨四肢无力像条破麻袋般从老林身上滚落到一旁,满足地呻吟了一下,胸口兀自起伏。

“你怎么出了恁多汗?都能划船了。”老林笑着摸了一把,滑不溜手。

“胖呗,胖子汗都多。”周大厨也摸对方,攥住了目标爱不释手,“孙老板说得没错,你可真厉害,我还头回遇到后面可以自动收缩的,像拔罐儿一样,妈的舒服死了。”

“哼!”老林开始翻旧帐,“是谁,嫌我老来着?”

“嘿嘿嘿……”周大厨贼忒兮兮地笑,不敢接话。

老林见他终于服服帖帖了,心里也得意,顺手狠狠掐了一下胖子那萎缩的小东西。

“呀!”周大厨怪叫一声,童言无忌的脾气又犯了,“你练就这身功夫,那得挨过多少人操啊?”

老林经多识广,应付自如:“那可数不过来,你说话了,这是我的工作嘛。”

周大厨心里反倒开始酸溜溜起来,越想越不是滋味。

“我得走了。”

“别走,陪我躺会儿。”老林用手指头按着他撅得高高的嘴,笑着说,“挺大个老爷们跟小孩似的,说翻脸还真翻脸。”

“那你就不能说两句让人家爱听的话呀?”

老林拿他没则,于是说:“你爽完了,我可还硬着呢。”

周大厨果然又来了精神,使双手比量老林的家伙,又期待又犹豫地说:“你的玩意儿这么大,我怕我会装不进去。”

“没关系,一咬牙就成了。”老林说干就干,起来捉住他双脚,高高抬起,顺势将下身凑上前。

“呦——!轻点轻点。”

老林一点不心疼,反正总要挺过这一阵儿。

“好了没有好了没有?”胖子连声问。

“好了。”老林终于说,然后紧紧贴着他。

胖子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住,说:“那你倒是快动啊。”

“你不痛了?”

“强多啦,快些嘛,人家涨着呢。”

老孙笑着趴到他身上,下面开始动作。

“我操!”周大厨发现了新大陆,惊叹道:“你连鸡巴都能自个儿抽动?”

“好玩不?”

“好玩好玩,像条大长虫在身子里钻来钻去的,好玩死了!”胖子快活地呻吟着。

老林嘴不闲着,在他肥厚的胸上舔来舔去。胖子身上都是痒痒肉,被老林上下刺激,弄得七扭八歪的。

“我可要射了!”老林故意逗他。

“挺住!”胖子真急了,直个劲儿地哀求,“再玩会的,瘾刚刚上来。待会我和你一起射。”

“你又硬起来了?”老林伸手握住,“年轻人就是火力壮啊。”

胡天胡地,小屋一刻值千金。只有胖子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销魂的呻吟叹息声,哼哼呀呀像在唱歌。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大厨先忍耐不住了,大声喊道:“我来了。”双手紧紧抱住老林的脑袋。

刹那间老林忽然也不想再控制自己,于是下身加快收缩频率,紧接着眼前一黑,也跟着来了。

两人一起绷紧,又一起瘫软,重迭在那里,一动不动。

半晌,只听周大厨喃喃地低语道:“我觉着自己像死过去好几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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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7-07 08:46发布于 07-07 08:46 较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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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板在澡堂门口迎着。

老钱第一个跳下车,继续神气活现地指挥大家往下挪箱子,又回头问:“你给泉生腾的房子在哪里?”

孙老板看见他就烦,勉强压住心里的火气,说:“跟我来看吧。”

于是老钱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澡堂,留下摊子,只好老林自己招呼大家,一看,老赵老李两个老家伙几乎不能干重的,只有小郑小王和孙家小三才是主要劳动力。

猛地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老林心说坏了,忙匆匆跑进去,只见老钱正指着孙老板大骂:“姓孙的,你良心让狗吃了?就让泉生住这种地方?”

孙老板也不示弱,脸红脖子粗地争着:“这地方哪儿不好?有本事你给找个更好的!”

老林连忙隔开两人,皱着眉头冲老钱说:“你又发什么疯?”

老钱双手比划:“泉生你瞧瞧,这屋子离澡堂子多近,潮得像地窖,住不了两天非得上风湿病不可!”

正说着,孙小三冲了进来,挥着拳头直取老钱,跟在后面的小郑赶紧拦腰将他抱住。休息室里的澡客也光不出溜的纷纷过来看热闹,场面大乱。

老赵和老李过去劝住了孙老板,老林将兀自喋喋不休的老钱一直拉出大门,找个没人的角落站住,狠狠地训他:“你到底是来给我帮忙还是来添乱?你还嫌我不够烦是不是?”

老钱在老林面前不敢放肆,只是怒气冲冲地说:“他妈了逼的孙老王八欺人太甚。”

老林着急了,沉下脸来,说:“你要再这样犯混,以后别来找我了。”

老钱看老林真生气了,才终于老实下来,过了一会,呐呐地说:“我还不是全为了你好。”

“我知道你为我好,可你也得有个分寸呀,都这么大岁数了,连这点事儿都忍不住?你看看你闹得鸡飞狗跳的,让我怎么办?回去睡马路?”

老钱不吱声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难道就好受了?”老林见左右无人,于是轻轻贴近他,柔声说,“你放心,我心里面装着你呢。”

“那,你跟我贴贴脸儿。”

“要死啊,大白天的。”老林咬着牙瞪他,隔一会笑道,“等找个机会的,我把你下辈子的瘾都勾出来,行了吧。”



两人回来,这边也平静了。大家都装什么也未曾发生,继续从车上卸东西。老钱抢着干最重的活儿,表现给老林看。赵老头心服口服,偷偷对老林说:“也就你能治住这头老倔驴。”

老林和身边的孙老板一齐笑了。

东西虽然不多,但摆放起来也麻烦,等到都弄妥了,天色已近晌午。孙老板招呼大家:“都去洗个澡,回来一起吃饭。”

赵老头奇道:“还有饭哪?”

孙老板笑着说:“当然,不能让大家白忙活,我都跟饭店定好了,一会儿就把菜送来。”

老林连忙把孙老板拉到一边说:“怎么能让你破费,过会我结帐。”

孙老板呵呵笑着推他:“我也不破费,有人自告奋勇请客,你就等好吧。”

老林半信半疑,也只好先随着大伙进了更衣室。

因为是周末,来洗澡的人很多,几个老少爷们不敢太露痕迹,于是分头各洗各的。老林发觉赵老头和老钱总是往自己身边凑,状况不堪,又不好骂他们,便在淋浴下匆匆地冲了一遍,就出来了。

穿上衣服进到自己的新家,没料到屋里居然来了客人,一个是大吴所长,另外一个是陌生人,大约五十不到,衣饰整洁,挺有派头。孙老板在一旁陪着。

大吴迎着介绍:“林叔,这是咱们市政府对台办的高主任,特地来看看您。”

高主任站起来跟老林亲切握手,把拿着香皂的老林弄得手足无措,心里暗暗嘀咕:多大个事儿呀,不就是个台商要找老朋友么,对台办的主任亲自跑来干嘛?

寒暄过后,大吴对老林说:“台湾的冯老先生听说已经找到了您,非常高兴,正好他儿子要来看投资项目,就准备一起过来。好象是今天晚上到香港,明天一大早就到咱们这儿。”转头看高主任,那位神气的官员点点头。

大吴又说:“市里非常重视这个大项目,提出要接待好台商。这不,高主任不放心,亲自来看看您,问问您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组织解决的。”高主任忙又点点头。

原来如此,说穿了半点不稀奇,不过是一级拍一级的马屁罢了。老林心想,我的困难就是没有房子住,不过跟你们说也没用,指不定你们就会弄个假房子来糊弄台胞,回头我依然困难。老林有他自己的骄傲和矜持,当下也不理睬旁边孙老板发电报似的一五一十的眼神,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困难,再说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见旧人呢,都这么大年纪了。”

大吴又急又气,当着市里领导的面不好发作,只好打圆场:“林叔您总是爱说笑。好了,要是没什么问题那我明天来接您。”一阵风儿似的将始终没言语的高主任让出门,大家告别,走了。

孙老板在身后“哼”了一声,低声跟老林说:“整个儿一狗官,装没心眼子。”老林颇有同感。一辈子生活在底层,都对当官的没什么好印象。



洗澡的诸位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出来,围坐在屋子里歇着。老林忽然想起来,说:“哎呀,刚刚忘记留大吴吃饭了。”

孙老板说:“我开始告诉他了,一会送走那什么主任就会回来。”

果然话音未落,大吴手提着一摞饭盒笑呵呵地进来了,后面跟着同样拿一堆食物的周大厨师,看来两人是在胡同口遇上的。

老林心里惊喜,瞪了孙老板一眼,心说怪不得你胸有成竹,原来黑上这个憨厚的冤大头了。趁着众人往桌子上摆菜的当儿,偷偷将周大厨拉到一旁,问究竟:“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两个婚宴要忙吗?”

“哦,有一个已经散席啦;另一个是二婚,晚上办,我正好趁空过来看看。”周大厨顽皮地冲他眨眼睛,“你的事儿才是大事,我不瞧瞧要分心的,菜里的盐都会放多。”

老林忍不住掐掐他的胖脸,低声在他耳边问:“后面还疼吗?”又连忙逃开了。

孙老板吆喝:“菜齐了,都来上桌。”

于是团团坐好。孙老板起杯,说:“咱们都端起来吧,一起敬老林,怎么说也是乔迁之喜,都干了。”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轰然叫好,齐齐仰脖。

酒过三巡,大吴所长心里透亮,知道这一桌老小都和老林有瓜葛,自己其实是外人,就起身告辞,说所里还有事情要办,老林和老孙也明白,便送出来。

大吴嘱咐:“林叔,您别稀里马哈的,台湾人又不是来吃您,见见有什么,我也好跟上头有个交代。”孙老板在一旁也紧着附和:“就是嘛,老林是洞房夜的尿盆,还拿起来了。”

老林笑着挥手:“好好好,你放心罢。”

回来大伙继续喝酒笑闹。小王不胜酒力,越喝脸越红;老钱体格好,越喝脸越黑;李教授不动声色,却是最有酒量,越喝脸越白;只有周大厨闷闷地坐着,越喝脸越难看。他头一次见到这些人,渐渐弄清楚了,估计跟自己一样,都是老林的相好,心里就泛起酸来。偏偏那个姓赵的干瘪老头趁着酒意开始耍疯,动动就往老林身上靠,推之不却,好象故意做给自己看似的。

周大厨实在坐不下去了,蛮劲上来,不管不顾地站起身,嘟着嘴对老林说:“我还得回店去备料,先走啦。”拧身出了屋。

老林知道他又犯小心眼了,当着这几个人也不好叫住他亲热地哄哄,只得任由他去了。其实心中有底,不怕大厨师一去不回。

老钱忍不住问:“这小胖子是你新认识的?妈的还挺有脾气!”

老林白他一眼:“你以为你脾气好多少呀?”老钱只好“嘿嘿”地笑。



后来老林喝高了,蹲在厕所里差点把胃都吐出来。

再后来,人都散了,老林一个人坐在床上,头痛欲裂,夕阳从窗外斜斜地投射进屋,铺到他身上。

当最后一道光线也灰掉的时候,老林静静的,静静的,笑了笑。



晚上临睡觉前,孙老板不放心,披件衣服出来,发现插间里灯还亮着,就推门进去。只见老林正盘腿坐在床上,拿着纸笔写写算算。

“好过点没有?”

“缓过来啦。”

“都折腾一天了还不睡?”孙老板也上床,挨着坐下,伸手轻轻揽住他的腰。

“睡不着,起来算笔帐,看看钱够用不。”老林亮了亮手中的纸。

“什么帐?”孙老板没看懂。

“大吴跟我说,他能帮我租间屋子,条件蛮好,就是租金高了些,我看看能不能挤出来。”

“多高?”

“一个月五百。”

孙老板同样倒吸口凉气:“不过啦?哪里去弄这些钱。”

“所以要算帐么。我现在每个月只有300块钱的下岗保障金,其它的就得全靠这身本钱去赚。你看我要是一个月接客20次,每次按50元算,差不多也有一千块了,刨去水电费几百块,吃用的几百块,将将够用。”

孙老板瞪着眼睛问:“关键是你能赚来一千块?靠着老赵老钱那些小抠,我看能有五百都顶天了。一个月干20次,你不要老命啦?再有,到哪里找那么些客人呐?”

老林叹息着说:“那些以后再说,现在要是不赶紧找个屋子,我连一个子儿都赚不来呢。”

孙老板默然。

老林想了想,又说:“我这些年也存了几千块啦,我打算先拿来垫上,以后再慢慢找回来。”

孙老板连忙严肃地说:“那个不能动!你连养老医疗之类的保险都没有,身边又没有子女,万一害病,不就干瞪眼了?”

老林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说:“我现在倒真盼望遇上个贵人,一下子就解了我这燃眉之急。”

“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女的怎么样?”

老林抬头,看着他。

“你别瞪我呀,我不是成心逗你,说真的呢。”孙老板认真地说,“现在找喜欢这调调的男人是费劲,不过如狼似虎的老娘们儿满大街都是。”

“还不是逗我?”老林染上了厨师的毛病,也撅起嘴,“就算多,那人家喜欢的也是小白脸。”

“小白脸也喜欢老白脸也爱,主要是老弟你功夫过硬,不怕她们挑三拣四。”孙老板笑嘻嘻的接着说,“周胖子就是最好的例子嘛,瞧被你收拾得那叫一个乖。”

老林禁不住得意:“明天我得抽时间去看看大厨师,他今天赌气这一走,不好好哄着,恐怕拉不下脸再过来了。”

孙老板也咯咯地笑,然后继续刚才的话头:“你考虑考虑,行的话我真就替你寻摸寻摸。”伸手过去边掏鸟边说,“就怕你在女人面前挺不起来。”随即惊喜,“哈,已经梆梆硬啦,还装佯!”

“我呸!那是看到哥哥你短打扮才起反应的。”一把将孙老板的头按到裆内。

两个老顽童嬉闹了一会,又坐好。孙老板忽然说:“其实眼前就有个贵人,可你偏偏瞎犹豫。”

“你指台湾人?”

“对头!你别总以为人家是为了怀旧,一心要找当年的俏宝宝。他又不傻,还能不知道你也得老呀?再说大吴那儿又不是没你的照片,他看了之后还够着够着要见你,足说明问题了。”

老林点点头。

孙老板继续说:“你明天就打扮的漂漂亮亮去看他,老老实实告诉他你这些年是怎么挺过来的,他要有良心还能不帮你?一大老板还在乎这点玩意?”

老林心有点活动了,叹道:“他不在乎,我在乎。”

“就算不帮也无所谓,老朋友叙旧嘛,就当泡澡了。”

老林笑了,说:“好吧,明天我就会会他,演一出老年‘相公’版的楼台会。”




第二天一早起来,老林说话算话,准备认真将自己修饰一番。可随即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值得费心的,头发已然半白,皱纹也悄悄爬了一脸。真是老了。

吃过早饭,趁着澡堂子热水刚刚烧好,老林跳进池子里痛快地泡上一泡,心想挨着澡堂住也不错嘛,每天可以第一个下水,要多干净有多干净。

可惜,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

出来穿衣服时被孙老板看到了,皱眉说他:“换掉换掉,也不分分场合,还穿旧衣服。”

老林苦笑:“我也得有新衣服呀。”

孙老板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套深色西服来,得意地说:“就知道你没有,我早给预备好了。”

老林接过来看,蛮新的,笑着问:“你哪儿弄的这身戏皮?”

“胡说!这是前年小三结婚时给我特意做的,就穿了一回,快试试。”

老林好奇地把西服穿到身上,站在大镜子前左扭右照,居然很合身。

孙老板得意极了:“我就知道能行,咱俩高矮差不离。瞧瞧多帅的老头,台湾人不傻才怪。”

“哥你就逗我吧,这是叙旧,又不是相亲。”老林笑着要往下脱。

“敢!”孙老板急了,瞪着眼睛上前死死按住,“就穿它!”

老林拗不过他,也感激他的一片好心,只好作罢。孙老板见他穿着新衣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忍不住好笑,问他:“待会儿见到你的‘初恋情人’,想好说什么没有?”

“嗯……你身子还好?家里人都挺好?台湾的天气如何?”

“就这些?”

“就这些。”

“哎呀,傻帽!”孙老板恨不得打他一巴掌,“你应该告诉他你没地方住嘛!”

“我怎么说呀,‘你给我弄套房子吧’,老头不立码吓回台湾去才怪!”

“抬杠是不是!”孙老板气呼呼地说,“谁让你直说了?慢慢儿透话不会呀?”

“算了,”老林一摆手,“他也不欠我的,我也犯不上套磁。”

“你又端起来了。”孙老板看看墙上的挂钟,“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就看见大吴所长推门冲进来。

“来了来了,真不经叨咕。”孙老板高兴地站起身,忽又发现大吴脸上神色不对,忙收起笑容。

“林叔孙叔,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儿!”大吴气急败坏地喊。

“怎么了?”两位老人一齐问。

“那位台湾老先生昨晚心脏病发作,送进了香港医院,来不了啦。”

“啊?!”两位老人又一齐惊呼。

“人现在怎么样?”老林问。

“听说稳定下来了。”

“哼!早不早晚不晚,偏偏这个节骨眼儿出妖蛾子!”孙老板恨恨地说,“泡人玩儿哪?”

“谁说不是呢!”大吴也不高兴。

老林没再说什么,静静地坐下来,脱那身西装。

“叔您也别生气,就当没这回事儿吧。”大吴不忍心,紧着劝老林。

“我不生气,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老林轻轻地说。

孙老板看着脱衣服的老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比谁都清楚老林现在的心情。

原来一切还是那个样子。

原来一切还要从头再来。

孙老板想,知道这样那我昨晚就不撺掇了。

大吴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叔,我临来时,对台办的高主任在电话里说,要是你现在方便,就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他找我?干嘛?”老林对那位“狗官”没有好印象。

“我也不知道,你反正也没事儿了,就去看看吧。”

“不去。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有什么好说的。”老林边换上原来的衣服边说。

“泉生,你去看看吧,就当散散心了。”孙老板忍不住又劝他,“也别让吴所长从中为难。”

最后一句起了作用,老林想想,说:“好吧,正好我也要出去。”



高主任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不紧不慢地说:“林老先生,台湾客人的事儿吴所长跟您说了吧,我们也感到很意外,不过好事多磨,也请您不要担心,看看对方的意思,也许下回还会再来,我们会及时跟您联络的,这是我们的份内工作嘛。”

老林坐在沙发里,对这通官腔儿十分不耐烦,心想你有屁快放,扯这大堆没用的做什么?

偏偏高主任好整以暇,端起金属茶杯,扑扑吹开漂浮的茶叶,滋溜溜喝了一口。

老林差点站起来就走,总算顾着身边的大吴所长,勉强按捺住了。

只听高主任终于说到了正题:“关于您的生活情况我们也有所了解,下岗很多年,无儿无女,生活非常艰苦,全靠几个老朋友帮忙支撑着。不容易啊!我们感到有责任尽一点力。”说着拿出一个信封,“这里有三百块钱,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请您笑纳。”

这算什么?施舍?老林感觉有一股怒气渐渐从心头往上升,冷冷地问:“凡是像我这样困难的,你们都要表示心意么?”

“当然不!”高主任有些诧异,“您别误会,我们这不是通过台湾客人的事儿认识了,看您实在不容易,才感觉有必要帮您一把嘛。”说着呵呵笑了,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谁让我们碰上了,有缘啊。”

老林“霍”地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不好意思,心领了。我生活是苦了些,不过我有自己的办法活下去,有付出有回报,一直很高兴,并不需要别人可怜。”说着点了点头,挺胸走出门。

大吴所长看看一脸难堪的高主任,也忙起身追上老林,两人默默地走出办公大楼。

下到最后一级台阶,老林长叹一口气,回身对大吴说:“真对不住,我一时生气,恐怕连累你了。”

“不!”大吴诚恳地看着老林,“叔,我认为你做得对!”

老林起先觉得意外,随即就由衷地笑出来。真的,幸好身边的人都可爱。

“叔您根本不用搭理那些混蛋,也不用为台湾人的事儿上火,反正有我们呢。”

“放心,我发过火,气也就消了。倒是你这两天忙活得够戗,快回去歇歇吧。”

“您不回去?”

“我想自己逛逛。”老林其实想去瞧瞧另外一个可爱的人。

“也好,天挺冷的,您散散心就早点回澡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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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7-07 08:47发布于 07-07 08:47 较早前
老林信步溜达到一条繁华的街道,顺着高高低低的招牌,找到一间故意把门脸弄成仿古模样的酒楼,看清上面写着“明松阁”三字,便走进去。

来得太早,大堂里还没有客人,穿着大红旗袍的站班小姐见进来一位风度绝佳的老先生,不敢怠慢,忙迎上前。

“请问先生几位?”小姐边往里带边往老林身后找人。

“就我一个。”老林笑着坐下。

小姐愣了一下,马上又恢复笑容,熟练地沏茶,递上菜谱请老林点。

老林翻了翻,果然看到有例“百鸟朝凤汤”,后面标着离谱的天价,心想这饭店够黑的,于是指着精美的图片说:“就来这个。”

小姐赶忙在小本上记下来,接着等下文,可是等半天也没听到动静,忍不住抬头看老林,只见老林已经合上了菜谱,正笑眯眯地朝着自己看。

“还要什么?”

“哦,别的不要了。”

小姐傻眼了,直勾勾地看老林:“就点一汤?”

“嗯,让你们大师傅快点煲吧。”

小姐上下打量老林,怎么看怎么不像故意捣乱的人,只好说:“那……先生请稍候。”总算还记着礼貌,低头后撤一步,晕头转向的回到后台。

没一会,就见到周大厨师从后面颠颠儿跑出,朝这边打量,然后又眉花眼笑地冲将过来。

“我一猜就没别人!”周大厨拉开高背椅坐在老林身边,“小姐说有位倍儿精神的老先生光要一壮阳汤,我就琢磨着不对,哪里会有那么多调皮的老头儿,八成冲我来的。哼!”

老林呵呵地笑,说:“要不这么,怎会请得出你这大厨师。”又问,“不打扰你吧?”

“不打扰不打扰,盼还盼不到呢。”周大厨想起来,问:“不是要接见台湾客人吗?怎么半路跑我这来装神弄鬼?”

“台湾人病了没来成,我刚才被个人恶心着了,所以找你解解闷。”

“喝,拿我当开心果啦?”周大厨笑了,又问:“谁怎么你了?”

老林不再想提,于是转移话题:“没谁。其实是我心里惦记着你,就来看看。”

周大厨更是美滋滋,旋即又幽怨:“你惦记的人多去了,还能轮到我?”

“我就知道你犯小心眼呢。”老林笑眯眯地瞅他。

“什么呀。”周大厨又噘起嘴,忍不住问,“昨天那一伙儿人,都是你的……你的老达令?”

老林没回答,过了一会,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很少惦记过谁,可是这两天偏偏总想着你。”

周大厨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可还有些患得患失,连声问:“真的呀,真的呀?”

这时,那位站台小姐又走了过来,低声说话的两个人忙坐直了。

“周哥,老先生点的汤还要不要了?”

“哦,不要了!”周大厨赶紧挥挥手,“这是我街坊,跟我开玩笑来的。”

等小姐走后,周大厨回身悄悄跟老林诡笑:“晚上我再专门给你煲。”然后一脸期待地问:“今晚你来找我好不好?”

老林点点头,问:“不生我气了?”

胖子脸红红地说:“本来也没生你气嘛。”

老林笑着瞪了他一眼,忽然神秘地低声问:“你现在能不能找个没人看到的地方?”

周大厨立刻会错了意,小眼睛眨个不停,左看看右看看,也低声说:“做什么?”

“你先别问。”

周大厨低头看看手表,有点为难:“马上要到饭口了,我怕时间不够用。”

老林又好气又好笑:“你想什么哪!不是干那事儿,有五分钟就行。”

“到底做什么嘛?”胖子倔脾气又上来了。

老林没办法,只好实说:“我想找你亲个嘴儿。”

“啊?!”

“前儿个你亲了我一口,害得我整晚上没睡好,总想着再来一下。”

周大厨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忽然说:“你等等。”起身走到后台。不一会儿出来冲老林说:“跟我来吧。”就往外走。

老林反倒愣了,忙跟上去,悄声问:“你这是要带我上哪里?”

“上我家。”

老林着急地说:“不用那么折腾吧。”

“没关系,我家挺近的。我跟经理打好招呼了。”

老林只好跟着。

穿街过巷,果然不远就到了。周大厨领着老林往楼上爬。

“几楼啊?”老林喘着气问。

“六楼。”

好家伙,老林心说这玩笑可开大了。忽然发现胖子在前面鬼鬼祟祟地笑,心中恨得痒痒的,伸手在他肥大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记。

总算进了屋,周胖子也喘粗气,连连往里让老林。老林看着光鲜的地板,说:“不用进去啦,还得脱鞋,怪麻烦的,就在这里好了。”说着抱住了大厨师的粗腰。

周大厨怪叫:“等会等会。”

老林奇道:“还等什么?”

“我先做做准备活动。”周大厨将嘴左歪右扭,忙个不休。

老林瞅着他的怪模怪样,笑得不行:“你怎么了?”

“我好好练练嘴上的肌肉,让你再想我几个晚上。”话音刚落,老林的双唇就堵了上来。

周大厨热烈地回应,还把舌头也伸过去搅和。老林虽说身经百战,但吮舌还真是人生第一次,不过马上就领会到其中的妙处,陶醉不已。周大厨手不老实,直接就插进老林的裤裆中,发现老头子是真的投入,那里硬得赛过钢筋。

周大厨心痒难搔,将老林按到墙上,上面继续亲着,双手就将他裤子解开来。

老林觉得下身一凉,登时找回一些理智,勉强压住心里的欲火,挣开他,说:“别闹,亲一亲就行了。”

周大厨贴着起腻:“我不管,我现在就要你。”又吻过来。

老林叹口气,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可不希望你因为我耽误了工作。”

“你就坏吧!”周大厨停住动作,压着老林,在他耳边恨恨地说,“故意逗我起火,然后看热闹。”

“谁说的,你以为我就没上火?”老林笑着说,“我不是答应晚上陪你了嘛。”

“说话可得算数!”周大厨噘着嘴,“晚上到我家来,我给你煲三鞭汤喝。”

“到这里来呀?”老林才想起问:“方便吗?”

“放心,我离婚了,自己一个人住。孩子跟着老娘们,到月末才接过来。”

老林打量着收拾整洁的屋子,点点头,胖子绝对是个会过日子的人,有机会真要多了解了解他。

周大厨恋恋不舍地捏弄着老林胯下已经变软的肉,说:“要不你就别走了,先跟我到饭店吃口午饭,然后回我这里睡一觉,等我晚上回来。”

“那怎么可以。”老林摇头笑,“我是不敢再去你的饭店了,你们小姐都被我吓坏啦。”

周大厨白他一眼:“谁让你老没正经来着!”

“再说我下午想回老屋去看看呢。”

“还看什么?”

“看看房子扒了没有,唉。”老林叹口气,又说:“来,再亲一口就好走了。”

胖子的双唇厚厚的,湿润柔软,像一湾避风港。老林的下身又直了。

仗剑天涯 Lv2 Rank: 2Rank: 2

[ 5楼 ]
发表于 2007-07-07 09:33发布于 07-07 09:33 较早前
期待下文`````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6楼 ]
发表于 2007-07-16 10:47发布于 07-16 10:47 较早前
这篇文章看到过几次,总也没看完过……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7楼 ]
发表于 2007-07-16 12:15发布于 07-16 12:15 较早前
下文如何?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8楼 ]
发表于 2007-07-29 01:36发布于 07-29 01:36 较早前
很期待啊,有下文吗?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9楼 ]
发表于 2007-07-29 13:52发布于 07-29 13:52 较早前

不错

我想下文应该早点写出来,LZ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不是吗?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10楼 ]
发表于 2007-08-06 14:53发布于 08-06 14:53 较早前
这篇文章看过几次了,觉得写得很好,每看一次,都有一番感慨,每发一次感慨下面的JJ就不听话地硬起来了,要是真有老林头这样的人物,我愿天天光顾他,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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