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

乌云琪琪格

任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男人。


那年快毕业了，课程轻松，便开始在网络上写东西。所写的，无非是一些自己的心情和回忆。写好以后就把东西放在论坛上。第一篇比较成形的，那是曾经的一段高中生活。白天在学校里上课，很少和别人接触；晚上上完自习在河边吹着风，听买回来的钢琴音乐，偶尔会逃课独自去爬山看日出。钢琴伴着风笛，像清凉的水滴，会一点点地坠落心里。


第二天打开网站的时候，收到了站短。他介绍他叫任。说他很喜欢这些文字。然后在快结尾的时候，他说，他看的时候心里有些疼痛。


后来逐渐熟络，知道他是大学里面教理工的教授，自己兼职做投资顾问，比我大26岁，而且和我同月同日出生。


我们成为了网友。他要求我每完成一篇东西都要给他E-MAIL一份。那时候我有那么的一点自恋，觉得自己的文字和思想有了认同。


然后秋天的时候，他来我的城市出差，并执意要送我从几张他从爱尔兰带来的CD。事前并没有通知，使得我有点茫然。我给他打了电话，我说，我还是不喜欢这样的事情。见面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任说，那你可以拿了CD就走。我只想送这些CD给你。


见面的那一天。任的身上兼具知性和商业的气息，很高大，短短的头发，衣着讲究，衣领处打着深灰的领带，讲话喜欢带着英文，和视频中的他一样。做外贸多年，是有些西化的中年男人。聊了很多。任跟我谈起他大学的时候是一个文静的，喜欢文学的男孩子，就像我这个样子。我安静微笑地看着他，我们之间放着两杯透明的白开水。


两个小时后我和任在酒店的门口告别。在TAXI里面，我把CD放进随身携带的WALKMAN。里面是安静的钢琴和风笛。我想起了我寄给他的那篇文字，里面的男孩喜欢一边听钢琴一边写文字。安静的音乐在寂静的夜风中一路飘散。街上铺满了枯萎的落叶。

乌云琪琪格

快到生日的时候，我们又见了一次。


任给我寄来了生日礼物，是一双毛绒绒手套。大大的包裹寄到我的宿舍。里面还有一封手写的信。任说，希望哪天可以和你去坐坐。


我不知道回送他什么。领带，钱包这些的他都不缺，而且比我买的要好得多。一个人在百货公司里游荡了很久，最后挑了一条围巾。烟灰色的。然后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和品位，写了些回复，给他邮寄了过去。


我们选择在生日前一天见面。那个晚上非常寒冷。当我来到酒店的时候，任早已在门口等着我了。看到他并没有戴我送的围巾，多少有点失望。大街上的霓虹倒映在水中，像漂流的油画颜料。我们在星巴克里坐了下来。任大概地对我说了一下他的婚姻，是每个身为同志都要面对的问题。还谈起了在大学读研究生的时候对大海的怀想。他说，他最大的愿望是挣够钱后，和喜欢的人到外国的海边隐居。


12点的时候，任端上了蛋糕。上面的蜡烛数和我的岁数一样。我有点愕然。我笑说，今天也是你生日呢。


任说，我年纪大了，太多蜡烛插不上。所以，今天的主角是你。


吹熄蜡烛之前，我们许了愿。睁开眼的时候，任告诉我，他的愿望是希望我今晚能留下来陪他。


我说，你难道不知道说出来的愿望就不灵验了吗？


那晚我还是留了下来，我们坐在阳台那里，喝着咖啡。对着皎洁的月光，从经历，从生活，到人生，谈了一个晚上。


任的天性里有脆弱而温情的成分。区别于一般做投资的男人，更区别于聊天室里为性而聊的人。和他的交往，我维持着距离。


和某人分开以后，心里一直都想着他，自然容不下别人。自己也明白一旦越过距离，彼此关系会变得很复杂。这份感情松散低调，又有点漫不经心。

迷路的精虫

任往事如风

红与黑与白

似乎没有结束，然而也没有开始。在阳台上谈了一个晚上人生，随风而去。

匆匆那年1

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