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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杀手爱人) 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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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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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5 11:14发布于 12-15 11:14 较早前 |只看该作者






在那场以我为主角的可笑绑架事件落幕後没多久,期中考的成绩低空掠过,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放松了,我也不例外,懒洋洋的赖在老板家里那宽大的皮制沙发(违规词)椅上,百无聊赖。





咦,为什麽我的期中考分数不理想?不是说了要由David那个电脑骇客连上学校的学术网路、侵入教授或讲师的加密文件、抓出考试题目的吗?那麽为什麽我还说自己的成绩是「低空掠过」?





其实是我主动拒绝了。倒不是我本人富含正义感或是强调与人公平竞争的原则,只是考量一下,想说David是个大八卦,可能会因为利益交换而把老板枪枝的细节外泄,造成往後的麻烦;另外,我也担心,David这个眼镜男若是昭告全世界手枪被老板取了个可笑的不得了的名字,我、我的脸往哪里摆啊!





平常我最讨厌那些复杂的心思推演,可是为了老板,我居然肯主动花时间杀死些脑细胞来为他著想,连自己都觉得伟大。要是以前的我绝不会干这种傻事呢!我一向自然无为,诸事杂务决不萦绕於心,深懂没事就是好事情的大道理,每天念完该念的书、打工赚点小钱,轻松惬意的过日子就是我人生的最高准则了。





说到打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冲到厨房去,看见英挺伟岸的老板套一件墨绿色围裙、正在流理台上忙呼著晚餐。本来想尽一个食客的义务进去帮忙的,却被他赶出来,说我在学校上一天的课很累了,要我坐著等吃就好。





老实说,我父母亲一年到头都在外忙著工作,所以身为长子的我在家里帮忙照顾弟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认识老板後,角色突然倒转,换成老板每天把我照顾的妥妥贴贴,每天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习惯是不习惯,可是───很快乐。





不禁幻想,娶一个温柔体贴、家事万能、还将老公伺候到无微不至的日本老婆是否就是我现在的生活写照?





再看一眼老板───虽然这个老婆稍微高了点、壮了点、阳刚味重了点、晚上也粗暴了些,基本上没什麽好挑剔的。





真是,又想到哪里去了?我冲进厨房找阿那答可不是为了赞美他的。





「老板,我有事要问你!」





「瑞瑞,牛腩才刚下锅炖,还要一段时间才入味,怎麽,你肚子饿了吗?」老板边说边把切好块的红萝卜放入锅里。





「哦,我还不饿……不是,我要问的是另一件事!」好险,差点被他叉过别的话题。





「好啊,你问。」仍旧手不停蹄的梳洗一把翠绿青菜。





「老板,你楼下面店的生意都停两礼拜了,到底什麽时候才要开店做生意啊?再不工作的话,我都领不到打工费了。」我双手插腰,横眉竖目的问。





「你缺钱的话跟我说嘛!我会给你零用钱的。」他随口应著,一副这哪是什麽问题的态度。





「我、我又不是吃软饭的……」我气呼呼的说:「零用钱我要自己赚。老板,你也赋閒在家太久了,赶快开店做生意啦!好好一个店面放在那里也是浪费!」





老板突然停下手边的工作,有点闹别扭似的说:「不要!」





很难得看到他这样小孩心性的表情,有些可爱的说,害我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就倚在厨房的门边问他:「为什麽不要?」





「要是再让你到店里当工读生,又会招惹一堆蜜蜂苍蝇过来,不能打又不能赶,要我怎麽办?」他负气的说。





「原来你这麽会吃醋,大醋桶!」恍然大悟,我笑了起来。





老板自己也笑:「以前是无聊想打发时间,才撑著那家店,可是现在有你陪了,我才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煮面给别人吃呢!」





原来他迟迟不开店是抱著这种想法,我心里好气又好笑,却又甜滋滋的。





想了想他又说:「可是现在你又为了想考研究所,老念书不理我……还是别念了,让我养你吧!」





我一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搞了半天,他又绕著圈子来求婚,真是……不行,得想个法子把主导权夺回来。





「老板,不开店你就算是无业游民耶!即使户头存了再多钱,只出不进总会坐吃山空的……我也是为了俩人的幸福著想啊,等研究所毕业後可以找个薪水比较多的工作,到时就轮到我养你了……」





「瑞瑞……」





老板一脸感动的样子,要不是手上刚好握著菜刀,我估计他就会冲过来抱住我了。这时我双眉一挑,突然想到某件事而高兴。





「……老板,等轮到你被我养的时候,是不是就该我上你了?」





老板一听到我那样反问他,脸色立刻绿了一半,还可以看到他太阳穴附近的青筋在勃勃跳动呢!





「还是由我回美国重操旧业吧!从前我干一票的酬劳可比得过普通上班族三年的收入……」





容我解释一下,别看老板洗手作羹汤的手艺这麽道地,才不过两年之前,他可是号称银狼的世界级一流杀手,因为受伤退出了那个圈子,从美国搬回台湾,并且遇上我。





看老板认真了,我不由得扁扁嘴,可怜兮兮地说:「……黑社会的日子很危险,每天枪林弹雨的,你舍得让我年纪轻轻就成为孤家寡人一个吗?」





「瑞瑞,你连守寡的字眼都用出来了,这下还不承认你是我老婆?做人老婆的就要谨守本分,乖乖被我养、让我上……」老板笑的特开怀。





实在是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个死老板,我明明用的是「孤家寡人」四个字,怎麽经过他的耳朵一转译,就变成了「守寡」一说?害我气愤的想抡起拳头揍他。





冷静,老板揍不得,我曾经看过他痛扁别人的身手,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快、狠、准!看看自己软绵绵的手臂,心想:还是别打他好了,螳臂挡车的结果,痛的肯定是我。





「奇怪,明明我念的书比你多,怎麽每次我都说不过你、辩不赢你?」我心有不甘,咕哝著说。





老板正拿起锅勺,听到我的话,得意的把勺子晃晃,说:「因为公理正义自在人心───」





我一怔,忍不住,抱著肚子蹲在门边笑了起来。





「你为什麽笑?」老板一脸的不明所以。





「你……刚那一句怎麽说来著?」





「……你为什麽笑?」





「前一句!」





「……公理正义自在人心……」老板耐心想了想,正经著脸回答。





厚,受不了,我肚子笑的好痛,成缺氧状态。





「老板……」不行,笑叉了气,我只好停下来调整呼吸:「如果你是拿著把枪说这句台词,我一定对你的帅气崇拜到五体投地,可是,为什麽,你偏偏拿了只锅勺……」





救命啊,我停不下来了,好想在地上打滚。





当一声,老板把勺子往灶台上一扔,生气的扑过来,擒住我扣在地上动弹不得。





「老板,别……别生气啦,其实……你什麽姿势都很帅的说……」看他眼里喷出火,我猜他可能真的生气了,忙不迭的讨饶。





只听他哼哼笑著:「现在才来讨好我有什麽用?听著,我一定会在吃饭之前教会你何谓真正的“五体投地”!」





说完,他迅速地把我身上的衣服给撕开───还好,这件是属於我自己的廉价衣服,破了就算了,反正衣橱里还有一堆他送我的品牌服饰,





根据成语辞典对「五体投地」是这麽解释的:





五体投地:指头、双手、双足、投地跪拜。





以两手、两膝著地为礼,是最尊敬的礼节。





比喻对人非常钦佩,心悦诚服的意思。





〔义近〕心悦诚服、顶礼膜拜





「……我懂了、我懂了,老板……可以结束了吧……吃饭前做激烈的运动……不太好……」边说边喘气。





老板则是颇有馀裕的在我耳边低语:「……牛肉得炖久一点才好吃……」





结果老板的「五体投地」教学行动在清炖牛腩及米饭煮熟时才正式宣告结束。





饭桌上,这个霸道男一直往我碗里夹肉,还带著一脸满足、心旷神怡的笑,碍眼极了。不过,这肉煮的真好吃,又软又烂,清爽不油腻,我不禁感叹:这个老婆娶对了。





不过该抱怨的还是得抱怨,否则我一辈子不都得被他吃的死死的?





「……下次别在地板上做了,膝盖好痛……」咽下一块肉,吞一口饭,我含嗔带怨的说。





老板立刻放下碗,看看我的膝盖,真的好红,开始心疼的帮我按摩起来。





「待会吃完饭,我再拿毛巾热敷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看在他这麽疼我的份上,就原谅他刚才的行为吧!我心情一好,也夹起一块牛肉往他嘴里送,他口一张,吃下去,突然说:





「瑞瑞,这个周末我们到垦丁去露营好不好?你刚考完试,我又被David烦的要死,乾脆离开几天,让耳根清静清静。」





「David居然敢烦你?他不是怕你怕的要命,怎麽变大胆了?」我不解的问。





「知道我的左手能开枪後,他开始劝我接一些台湾本地的case,酬劳相当高,他也可以从中抽取不错的佣金………」





「拒绝啦!」为了捍卫所有物的安全,我开始发挥撒娇的本领:「我可不希望你再从事危险的工作。」





对我的甜腻他似乎很受用,搂著我道:「放心,David基本上没什麽坏心眼,倒不用防什麽,只是他一向多嘴,怕会替我惹来麻烦……」





我放松下来,说:「……好啊,露营去吧!可是我不会搭帐篷,也不会升火……」





天啊,话说出口,我终於知道自己是无能透顶的窝囊废──幸好,老板说了句话,让我安心。





「露营搭帐篷烤肉升火的事都交给我吧,你只要人跟著就好了。」





星期五,中午课堂结束,我匆匆收拾书本赶著回家,好兴奋,老板早上送我到学校时还特别交代,下了课别逗留,要赶快回去吃饭洗澡,准备好了就可以出发往恒春半岛去了。





不过事总是与愿违,还没踏出教室就被人从身後抓住衣服一提,害得我两只手在空中乱滑水、一脚刚踏出去却踩不到地,姿势可笑极了。





会这样粗鲁蛮横抓住我的,只有大个一个人;若是老板的话,会直接从身後把腰给揽住,先把前冲的力道给卸掉,再往後一拉到怀里,用湿湿热热的嘴唇乱啃乱吸………





又离题了,抱歉,话说被大个阻住疾走之势的我,愤怒的往他脚胫踢过去之後,才愤愤道:「干嘛啦!」





「最近你一下课就跑的不见人影,想找你连谊都找不到,怎麽,还没跟你女朋友分手啊!」大个单脚立著,夸张的揉著被我踹的地方。





「我什麽连谊都不想参加,你找别人去,还有……」我半生气半得意的说:「我跟我爱人感情好的很呢,别乱诅咒搞破坏!」





「哼,看样子感情弥坚───」大个居然一脸悻悻然,看不到好戏而失望的样子,喂,朋友是这样当的吗?





「石瑞,别那麽神秘,把女朋友带来让我认识认识……」继续用那足以媲美学校橄榄球队员的体格挡住门,不让我逃走,看样子他想挖八卦的心情一点都不输给David。





「休想!」我一副不让得逞的坚持。





大个对我左看看、又看看,用手指摩摩下巴,又问:「对了,昨天我去过你住的地方找你,房东却说你搬家了,怎麽这麽见外,都不通知一下,我可以借辆车帮你搬行李嘛!」





对了,我都忘了通知大个搬家的事了,原来,我也不是什麽珍视友情的良好模范。





「对、对不起,这几天一忙就忘了告诉你。老板家里有多馀的空房,就免费让我住进去了……也是他帮我搬的东西。」在大个面前提到老板,我居然有些不自在。





「这样啊……」大个笑嘻嘻的说:「不收钱的房间?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跟女朋友同居了……」





吓我一大跳,不敢回话。这个头好壮壮四肢发达的大个直觉怎麽这麽灵?我的确是跟老板同居,就只差不能当众承认他就是我的亲密爱人了。





幸好,大个听到我不是跟女友同居,有些失望,对这话题就不再感兴趣,转了转话他又问:





「……最近老板也很奇怪,店都关半个月了,怎麽回事?你们俩是不是有事情瞒著我?」





「没……没有啊……」糟了,说谎不是我的强项,该怎麽唬过大个呢?这家伙本性跟我差不多,大小事都糊涂,却在某几点上特别精明,我只好支支吾吾的见招拆招:「老板他自己说……想把店收起来……」





大个两眼瞪的像铜铃那麽大:「咦,怎麽可以?我超爱吃他的牛肉面说!」





「老板他……他有中年危机的困扰啦!所以他……心情不好,不想开店了。」我随口乱掰,反正不用负责任。





其实,老板不做生意的原因很单纯,就是──他是个大醋桶!为了个人无来由的吃醋理由,害我少了一笔打工收入,欲哭无泪,真是……最倒楣的人是我好不好!





大个兀自沉吟纳闷,口里喃喃念著:「……中年危机?老板不太像这种人啊……」





老板,我对不起你,破坏了你的形象不说,还让你被大个这种人误会是外强中乾,改天有空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大个,我跟老板约好下午要去垦丁露营,他还等著我出发呢!先走了,bye!」说完,我就发挥漫画里光速蒙面侠的本领,硬是从他腋下的空隙钻出去,瞧,这就是身材纤细的好处,难怪老板对我说不要羡慕别人,要对自己有信心。





不过如果是老板的话,只消一拳就能把大个K·O,轻松走出去,哪需要用上身材的优势?想到这点我又不敢沾沾自喜了。





「石瑞、石瑞、等等……」





大个还在後面叫著我──怎麽著,审讯审的不过瘾是呗?可惜我没空理你,老板还在停车场外,我舍不得让他等太久。





跑下楼,穿过校园左侧的机踏车停车场,老板黑色的马自达没有熄火、停在幽静的马路旁等著,我一溜烟爬上前座,一面喘气一面听老板忧心的问:





「今天……似乎耽搁的比较久?」





侧眼瞄瞄他。哼,怀疑我跟女同学聊天扯淡就明著问嘛!故意这样旁敲侧击的,就怕我再取笑他爱吃醋是不是?





「被大个拦下来问东问西的,好烦!」想想自己也笑起来:「他已经知道我成了你的房客,还问说你为什麽不再开店做生意……」





老板打打方向指示灯,将车开往回家的路上,听我这麽一说,脸上果然明显释怀,就接著我的话尾聊下去。





「哦,你是怎麽跟大个说的?」





「我说某人是个心胸狭宰的鬼,为了不让情人抛头露面,以为关上店门不做生意就可以一劳永逸……」我边说边瞅著他笑。





「你真这样跟他说?」老板也被我逗笑了。





「当、然、不、可、能!真这样说的话,他不就知道我是你男朋友了?」





「他迟早会知道的……」老板故作轻松状的说,不过语调却明显降了两度,我听的出来,这是他内心有隐忧或是打算讨论正经事项时特有的口气。





我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他:「你……你是要我出柜吗?」





「……瑞瑞,别多心,我知道这种事若是公诸在家庭与朋友面前,你将会承受多大的责难与排挤……所以我不强求你把我掀在台面上,一切顺其自然……」





「那不是得委屈你做我的情妇了?」我皱皱眉,觉得不妥:「还是得给你个名分才行,否则将来你怨我薄情寡义怎麽办?」





「情妇?」老板脸又绿了,可能对於他在我心中到底是何地位有了概念。不过,他重新振作的时间跟他反射神经的应变能力一样快速,五秒钟而已,那张酷的不得了的脸就坏坏笑了起来。





「所以说,我们还是赶快到国外注册结婚,这样子名正言顺,就没有情妇情夫的问题了。」





绕了这麽一大圈,原来还是想把我绑在身边──没关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我怎麽把皮球给踢回去。





「老板,工作试用期都有三个月的时间,你好歹也给个三个月的试婚期嘛!否则等热恋过头才发现彼此不适合,不就麻烦了?」





「怎麽,你已经试用了快一个月,还不满意啊?」车刚好开到老板家的楼下,他好整以暇的停好车後,才转头问我。





奇怪,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冷了,老板不是把车内的空调给关了?怎麽我的鸡皮疙瘩又一颗一颗的冒出来?仔细凝视身边的男人,果然,天敌又出现了,老板开始闪著毒蛇般的眼睛盯著我这只小青蛙,惨,他该不会想当场把我给吃了吧?





「这麽说来,剩下的两个月里我得更加卖力罗?我可不想听到你用办事不力的藉口来退婚……」他把身体靠向我,大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用了啦,老板……目前为止我对你的表现都很满意……」我乾笑一声,赶紧推开车门跑出去,抢第一时间上楼。





听老板稳定的脚步声不急不徐的跟在身後,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冲向饭桌,三菜一汤摆好了,都是我爱吃的菜。





看他从容的关上大门,一副想啃人的神情,怎麽办?对了,装可怜,这招对老板最有效了,别看他那样的硬汉性格,只要发现我可怜兮兮地望著他、或是温言软语的撒撒娇、耍耍赖,不管有什麽怒火、欲火、霹雳火,大抵都能立刻被浇熄。





「老板,我肚子好饿、饿扁了……」苦著脸揉揉肚子,唱做俱佳。





正想扑上来咬人的老板一看见我愁眉苦脸的样子,毫不迟疑立刻转了个弯,跑进厨房把热腾腾香喷喷的白米饭给捧出来。





哈哈,若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下午两点我们就出发了,老板说这样可以赶在天黑前找到营地,把帐蓬架好。





离开家前,看著老板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塞进行李箱,动作有条不紊。那里边有帐蓬、睡袋、充气软垫、摺叠椅、太阳伞,吊床、还有替换的衣物一应俱全,甚至连晚上烧烤的食物都装进钓鱼用的冰箱里放到後座了,总之,万事具备、只欠出发。





我手上唯一帮忙拿的是老板的手机,关掉了电源,他说不想让David找到我们俩个。





最後再检查一遍,老板满意的说:「只差瑞瑞你的泳裤了,没关系,我们到当地再买。」





车先开上高速公路南下,一个小时後就接上了高雄的沿海公路段,一路走17号省道经过林园、东港、林边、到水底寮接上屏鹅公路,直到在枫港转了个90度的弯,右侧路边植的低矮防风林及珊瑚礁海岸,让我有了到达热带世界的错觉。

风尘奇侠 Lv3 Rank: 3

[ 2楼 ]
发表于 2007-12-15 18:13发布于 12-15 18:13 较早前
好看啊,继续吧!!!!!!!!!!!!!
为什么像这种奇妙的关系要被一种不正常的、甚至是病态的议论沾污呢?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3楼 ]
发表于 2007-12-15 23:05发布于 12-15 23:05 较早前
发的太少了吧,快把人急死了。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4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12-16 18:48发布于 12-16 18:48 较早前
没办法啊,论坛限制发贴和回帖了,要管理员审核过才出来的,我郁闷的要死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5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12-16 19:20发布于 12-16 19:20 较早前
明天继续更新,可以的话,更新到结局!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6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12-16 20:07发布于 12-16 20:07 较早前

老板(杀手爱人)第2部,持续推荐!

老板第二部 Ⅱ


「老板,路线很熟嘛!看样子认识我以前你常来……」故意暧昧的问老板。


「刚回来台湾的那一阵子心情不稳定,常常开著车子上山下海乱逛──垦丁算是常来的地方,有时找个安静的贝壳沙滩坐上一整天、或是凌晨天刚亮时到海边跑跑步,感觉蛮好的。」


「一个人?」我微偏过头,用眼角馀光追问。


「当然是一个人,我当时对谁都不太信任的……」看到我充满疑问的眼神,他赶快说:「是真的!我本来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了,哪知道好死不死,大个居然介绍你来我店里……」


「你後悔了?」我嘿嘿一笑,双眉斜挑,一副敢承认你就试试看的狠劲。


「哪有,应该说我太幸运了,幸好我回到了台湾、没把阿姨的店关掉、认识大个、才能得到你───」他赶紧澄清。


听老板认真说他的另类情话,我突然发觉自己的胸臆涌上了莫名其妙的温暖潮流……或许、那是种感动吧!


「你的幸运可是建立在我的不幸之上耶!想我年纪轻轻就失去了自由,而且可能永远都变不了心,怎麽说都吃亏!」感动归感动,牢骚还是要发的。


「瑞瑞,你也别挑剔了,我除了不能帮你生孩子之外,哪样满足不了你?说出来我听听。」他挑衅似的说。


我仰颈想想、低头念念、左思右想半天:赚钱能力他比我强,家事一把罩,煮菜洗衣什麽都难不倒他,是功夫好手,枪法百发百中,够man又够体贴───我叹口气。


「老板,我终於发现是自己配不上你,让你喜欢上了这样一个笨蛋,实在是太辛苦你了。」


老板低声笑了出来:「你也别妄自菲薄了,瑞瑞,你就是唯一一个让我疼到心坎里去的人,咱们俩个别嫌来嫌去,这样一辈子生活下去吧!」


「好啊!」我答应的爽快,觉得好像就此与他定下了永恒的誓言。


其实我不太在乎俩人之间一定要经过有形的东西来确认彼此的归属,虽然每次老板暗示要到国外去结婚我就三推四拖,甚至还要求三个月的试婚期,那都是开玩笑的,我根本不要求证书的约束或戒指来表示心意,只要简单的一句话,还有日常生活中最真实的相处模式,就能够见证彼此的心了。


我的思考是如此单纯,所以不用多说什麽,老板也能轻易就了解我的想法吧!他继续开著车,两眼平视前方,只是猛然用右手抓了我的左手去,拉到他唇边轻啄一下。


「瑞瑞,谢谢你……给了我想要的……」


「……不客气……」一阵热血上涌,脸颊部位灼烫的厉害,我却端坐著假装平静,抽回自己的手,转头看向右侧连绵的海岸。


还不到猫鼻头,右边是隆起珊瑚礁构成的裙礁海岸;把视线拉的远些,夕阳夹杂著金橘掺橙红的炫目色彩,悬浮在远处的海平面上,比烛光晚餐更美的浪漫……


天黑前开进了白砂湾,那里有几个私人整理的露营场地,隔一道矮林就是乾净狭长的贝壳沙海岸线。星期五傍晚,游客还不多,老板先选了边角靠防风林的安静位置,开始忙碌的架设帐蓬,我在一旁跃跃欲试、吵著要帮他。


老板指导我怎样将支架穿过帐蓬表面,然後两人一起撑起这两天睡觉的空间;为了牢固,他还拿了几根营钉,勾住帐蓬角落四周的环,狠狠地钉在地上。


我从车上抱下几个卷成春卷样的东西,老板说:「那是充气垫,只要把开口旋开,就会自动充饱气了。」


哇,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我像个郷巴佬似的把几个软垫铺在帐蓬里,四人份的空间摆上三个软垫刚刚好,我蹲在外面想看那些垫子怎样从平板变成丰满。


「瑞瑞,别看了,再等一段时间气才会充饱,到时再把盖子旋紧就行了……」


「这些垫子睡起来怎麽样?」我满怀希望的问。根据国、高中参加露营活动的经验,帐蓬不是好睡觉的地方,不但小小的空间要塞进够份量的人数,睡觉时连翻个身都不方便,更别提底下硬梆梆的触感让早晨起床都腰酸背痛的,算是我人生中少数痛苦的往事之一。


「还好吧,是没有家里的席梦思床垫那麽舒服───」他停了停,突然也蹲在我身边,邪邪地小声说:「至少今晚不会让你的膝盖那麽痛……」


又吓我一大跳,看看四周,还好,没人听,只有两只螃蟹从一旁悠然横过。


「喂喂,这里是公共场合,又不是家里,锁上大门就可以让你胡作非为……」我指指不远处刚抵达也在搭帐蓬的小家庭,一对夫妻加上一对儿女,和乐融融:「若是做坏事做到一半小朋友好奇往我们帐蓬里偷瞧,岂不是摧残国家民族未来栋梁的幼小心灵吗?」


「我会把帐蓬门拉的紧紧,谁也看不到,只要你别忍不住叫的太大声就好。」想了想,他又正经的说:「瑞瑞,我很早就想跟你在野外做一次试试看,不过,帐蓬里别有一番风味、应该也不错……」


我气的说不出话,臭老板,说什麽带我出门放松心情、躲David的纠缠,只怕这才是带我来露营的真正目的吧!哼,男人果然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项定理在老板身上得到验证。


差点连自己也骂进去了──我虽然也是个男人,不过本性善良纯正、洁身自爱,可不想跟老板同流合污下去。


「说什麽别有一番风味,野合就是野合嘛!我绝不答应!」今天我一定要坚持立场,不让他予取予求。


他也不再说什麽,只是拉著我起身,嘴里敷衍著说:「好、好、再说吧!瑞瑞,过来帮我架个吊床……」


紧邻我们帐蓬的一侧有两棵粗壮的椰子树,相距的宽度用来固定吊床刚刚好,我一时兴奋就忘了对老板继续生气,笑嘻嘻地跟著他一人一边绑好吊床。


天黑了,露营业者打开架设的灯光电源,方便来露营的团体野炊或从事其他活动。我们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稍微布置好,老板就跑去缴场地费了,因为用的是自己的帐蓬,只须负担人头费、场地清洁费,两个人一晚上三百元,比起住饭店要便宜太多了。


「今晚吃烤肉吗?」看老板把烤肉架及冰箱拿出来,还熟练的升起火,我问。


「嗯,这个沙滩虽然有名,地点却嫌偏僻,买东西不方便,所以最好是自己带东西来吃…瑞瑞,没吃过我的巴比Q吧!今晚要多吃一点!」


「好,我要帮忙!」我也学他拿个夹子,把木炭拨来拨去。


正玩的不亦乐乎,老板突然僵直身子,转头向营地旁扑满碎石的停车场望过去。


「……阴魂不散的鬼……」老板的表情有微怒、也有不耐烦,看他一脸想揍人的样子,我好奇心机制启动,也立刻往停车场方向搜寻。


银白色的进口汽车缓缓驶入,特意停在老板的车旁边:一位穿著高级休閒服的金边眼镜美青年潇洒无比的下了车,那神态优雅閒适,彷佛他落脚的地方不是这个偶尔有几声狗叫的山村荒野,而是满铺软红地毯的五星级大饭店门口。

「David!」我惊呼出声,他是怎麽找到这里来的?老板下的评论果然中肯,的确是一只阴魂不散的鬼。

更令人吃惊的事还在後头。车子右前座接著也下来个人,一件白色印卡通图案的夜市廉价T恤,配上膝盖破了洞却成为流行服饰的牛仔裤,高头大马、一脸不情不愿看著我跟老板的竟是───大个!

真是见鬼!David来也就算了,为什麽大个也会出现在这里?这俩个原本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此时此刻却坐著同一辆车来到垦丁,捉奸似的现身在我们面前,情况诡异的好像预告著有事要发生了。

看David眼里布了点血丝,大概是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累了,不过他还是维持一贯从容的神情,挥著手,走向我们打招呼。

「嗨,Vincent,小瑞,我们沿路问了好多个露营区,总算找到你们了。」一开口就笑,David一直熟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

老板皱了皱眉,边翻著烤肉架上的食物边问:「出门前我确认过车子里外都没被装上追踪器或是卫星定位系统什麽的,怎麽还是被你找来了?」

「……我也太佩服自己的本领了……」David打著哈哈说。

这时大个神情萎靡的走到我身边,一脸哭丧,我忙问:「大个,你怎麽会跟David走在一起?难道你们俩以前认识?」

这可能性不能说是没有,俩人都是老板的朋友,若是大个比我早一步认识David也是理所当然的。

「鬼才认识这个人咧!」大个恨恨瞪著眼镜男,开始向我诉苦:「下午才刚上完两节课,这家伙就跑到教室把我叫出来,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又不认识他,怎麽可能跟他说什麽?」

我点头哦了一声,听大个继续诉说整个下午的悲惨遭遇。

「哪知道他突然打开了notebook,电脑里像是藏著我的秘密档案,随便看了看就开始威胁我……」

「他怎麽威胁你?」我的兴致被挑起来了,因为David是美国中情局退下来的情报处理高手,据老板说他也是一位相当有名的电脑骇客,目前的正职是供应黑白两道机密情报的情报贩子,眼镜店店长只是副业而已──像这样的David,到底是用什麽来威吓我们名不见经传的大个呢?好想知道哦!

大个骤然降低声音,有点恐慌的说:「这家伙居然知道我的嗜好,还知道我房里藏了多少那玩意……更惨的是,他那台notebook里居然有我上影视出租店借那东西时的照片……」

这麽一说我终於明白了,大个口中的嗜好其实没什麽,他只是跟大部分的男人一样喜欢看A片,尤其是没有打上马赛客的那种。当然,这样也还好,只不过大个这个人居然把搜集A片当作兴趣,不但买、还把店里能借到的通通烧录起来供个人收藏观赏起来。

我曾经拜访过他住的地方,他也很大方的向我展示那傲人的收藏,估计那数量,三五千片跑不掉吧!

「不过就是A片嘛,就算被拍到租片的画面也没什麽了不起,为什麽你要怕他?」我好奇的问大个。

「他说……」大个用手指著眼镜男,仇恨不共戴天的样子:「他说最近我家那一区出现了一位变态色情狂,专门持刀逼晚归女子拍摄裸照──他威胁我如果不告诉他小瑞你在哪里的话,就报警检举我是那个色情狂,让警察来搜我的房间,到时我的搜藏品曝光,就算证明我不是坏人,一世英明也会毁於一旦……」

我哀悯的点点头,可怜的大个,居然三言两语就被David阴险的唬弄过去了。

「小瑞,你也知道现在的媒体有多厉害,我被当成嫌疑犯的消息一旦放出去,只怕每个女孩子对我都会避之唯恐不及吧!我怕我以後……再也不能把美眉了……」大个头上一片乌云罩顶,愁云惨雾。

我白他一眼,傻大个,该担心的不是这个吧?

「逼不得已,我只好说出中午你曾经提过要跟老板来垦丁露营的消息,这样一来,这个鬼应该放过我了吧?没想到他居然说垦丁他不熟,要我这个屏东上去的学生领路,带他找到你们……」

说到这里,大个有些担忧地问:「小瑞,你们是不是遇上什麽麻烦事?这个眼镜男虽然长的人模人样,可是牙尖嘴利、黑心黑肠的,该不会是高利贷派来讨债的吧?」

David怒哼一声,挂在脸上营业用的微笑立刻凝住,悪意的瞟了一眼说他是牙尖嘴利、黑心黑肠的那个人。

我还没开口解释,老板就用冷的几乎可以冻死人的语气问:「David,你之前的几个提议我不都拒绝了?还有谁能劳动你的大驾非在今天找到我?」

David收回悪狠狠的眼神,有些心虚的说:「……吴老要我24小时内得到你的答覆,所以……」

「老头子还想要我做什麽?他明明知道我不再插手美国那边的事了!」老板压低嗓子、悍厉的问,这样的神情让即使身为亲密爱人的我也觉得害怕。

「美国那三个老人家认为你把James的事处理的非常漂亮,也知道你现在的身手比以前厉害、枪法也更上层楼……希望你能重新投效,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

随著老板愈来愈凌厉的注视,David说话的态度也愈来愈矮。

「你把我左手……的事告诉他们了?」

渗入骨髓的寒意自老板的齿间一一透出,在边边的我庆幸自己是个旁观者,不必直接承受那种冻结身体的冷酷───记得David面对杀手James的威胁时,犹能谈笑自若、不当一回事,可是面对老板的冷冽,他居然噤若寒蝉。

这样的老板的确令人害怕,不只是David,就连我、甚至连搞不清楚状况的大个也大气不敢透一个。

「我…我哪敢……」David咽咽口水,赶忙解释:「是成德会上通的消息,他们很早就在James身边安排了人手,那天你在仓库对付的几个保镳之中,有一个就是成德会的人……」

「哦?」老板脸色稍霁,突然招手叫我过去。

依现下的气氛,我评估还是顺应老板的一切要求才是上策,所以也不多问什麽,安静乖顺的走到他身边。

老板装了一整盘刚烤好的香肠、肉片、青椒、香菇什麽的放在我手上,说:「瑞瑞,你饿了吧?这些先拿去吃。」

我呆呆地伸手接过,实在不敢想像这个男人前一分钟还表现的像是个冷血大哥的让人颤栗,怎麽眨眼间又变回那个我熟悉的老板?

不过,我是真饿了,烤肉的香味从刚才就一直刺激著食欲,只是对David寻来的好奇心压抑了胃的感觉,直到现在我才发觉老板居然在和大个跟David分别说话时,顺手把带来的食物都烤好了。

再一次对这男人献上十二万分的敬意,实在是太厉害了!现在的他对我可是服务周全、殷勤到家,可是另外两个人就没那麽幸运了。

「你们自己动手吃。」老板对他们随代後,就搬了两张自己携带的摺叠椅跟我坐在一起。

看大个也是饿了,他也不跟老板客气,拿了卫生筷免洗碗就席地大口吃起来;David倚著椰子树,迟迟不敢举箸,似乎老板眼光的馀威还让他胆战心惊。

就在这时,David又向我使出眼波攻击了,求我安抚安抚老板的情绪。David,你也考虑一下现在有大个这个人在场好不好?他不知道我跟老板的关系,我也不敢在他面前演出肉麻到自己都嫌恶心的戱,这、这该怎生是好?

我也对David眉来眼去,表达上述疑虑。

轻咳一声,David走到大个身边,用发亮的名牌皮鞋点了点他的小腿,说:「喂,光吃烤肉没有饮料配怎麽行?去那边买些喝的过来!」他指指营地业者小型吧台後的饮料区。

「我没钱!」大个不理他,继续低头用嘴奋斗。

David眉头紧锁,掏出个皮夹抽了张千元大钞出来,低下身塞在大个手中,说:「叫你去买就去买,罗唆个什麽!当心我把你干好事的照片传到网路上,保证让你一天之内身败名裂!」

哗!David这气势怎麽不用在老板身上?一定颇有看头的……还是说人善真的被人欺,大个今天真遇上了克星?

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大个咕哝著:「世界上怎麽有这种悪人?明明长的斯文清秀,一开口却是恐怖分子的调调?」抱怨著,还是乖乖的去跑腿。

David回过头,对我扬起胜利的一抹笑!

从小我就是个心肠软的人,若有人求我什麽事,第一次或许会拒绝,可是只要对方温言多求个两次,我大概都会答应;朋友都知道我这个弱点,现在连David也用上苦苦哀求这一招,要我给老板灌点迷汤。

真是,灌迷汤撒娇哪是容易的事?我跟老板原本高高兴兴的来露营,培养感情,却被David你破坏气氛,这样还好意思要我帮你在他面前说好话?也未免太抬举我了。

算了,帮他这一次,搞不定哪天就可以讨回这个人情;况且大个的把柄在他手上,为了唯一的麻吉兄弟,我就再牺牲色相一次好了。

拿起一串色泽及味道均属上等的烤肉串递给情人,我笑吟吟的说:「老板,今天你最辛苦了,又是开车又忙准备吃的,待会我帮你按摩按摩肩膀,慰劳你的劳苦功高,好不好?」

老板接过那只肉串,心情似乎缓和了些,随口问:「瑞瑞,你会按摩吗?」

老实说不知道耶!跟老板在一起後,若我偶尔提到肩膀或哪里的肌肉酸痛,都是他主动殷勤的这边压压、那边按按的──虽然最後都会按摩到床上去,到头来还是我舒服的要命……

反正,重点并非按摩、而是撒娇。我故意紧挨著他靠,看看大个还没回来,就伸出手指头在老板腿上画啊画的,头微仰,说:「……帐蓬里……你教我吧……」

瞧!David、大个,对你们多好──为了你们我把自己给卖了!

老板果然心情大好,眼里两团火闪了一下,在我身旁低声道:「……你终於看开,答应在帐蓬里……」

我赶紧手一伸,帮他把手上的食物堵在嘴里,免得他在别人面前说出奇怪的字眼。

如沐春风、老板吃了几口东西,用奇怪的表情望著仍倚著椰子树干的David,突地开口:「David,这次你把瑞瑞的消息卖了多少钱?」

我一愣,看著眼镜男,他可能也被老板意料之外的问话吓到了,脸色比刚刚更白。

「……Vincent,我……哪有……」支支吾吾的,肯定有鬼。

「多少钱?」老板不理他的推托,三个字打断。

David似乎知道瞒不过了,低下头去比了根指头出来。老板点点头,也不再看他,用竹筷捡了颗香菇放在我嘴哩,看著我却对David下了个简单的指令。

「你没经过许可就把小瑞跟我的关系告诉了龙翼会──如果不想我生气的话,立刻把那笔钱汇到小瑞的账户,因为那算是他的钱。」

「二分之一好不好?」David抱一点希望打商量。

「全部!」老板没有表情的下著最後通牒:「还有,告诉老头子,我是不打算回龙翼会了……有了我的答覆,你也能交差,今晚就带著大个回去吧!」

我也狠瞪David一眼,这家伙居然卖友求荣,把我的消息卖给美国的黑社会组织,以後──我再也不帮他了,就算老板生气把他打到骨折丢到海里,我都绝对袖手旁观!

对了,有件事我很好奇:「David,你究竟把我换了多少钱?」记得他刚刚比了一根手指头:「一千、一万、还是十万块?」

「是一百万。」老板淡淡地解释。

「嗄!!」这次换我生气了,立刻站起身来指著眼镜男的鼻子骂:「你这个死人骨头,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穷学生,居然被你拿去招摇撞骗坑了一百万,奸商!」

「事情牵涉到银狼,就算你是个小人物,只要你是他的情人,这条消息也会变的极有价值……」David小声嘟囔著:「我本来开口两百万的,想到龙翼会是老主顾,还打了个对折……」

他的话提醒了我不久之前的悲惨经验。正因为我身为老板的现任情人,就被他的老相好──同为杀手、长的像是天使一样的James抓走,威胁他为美国另一个黑道组织流刀会卖命。我害怕要是买了消息的龙翼会也用上这一手,逼老板回美国怎麽办?

愈想愈恨,我对情人说:「老板,哪天趁我看不到的时候,你就把David拖到暗巷毒打一顿好不好?免得他把我一卖再卖,顺便也为大个报报仇。」

老板轻应一声、算是知道了。David见大势不妙,忙说:「小瑞,别生气,钱我立刻转到你的帐户,就算将功赎罪……」

「哼!」转头不理他。

「……那个傻小子怎麽买个饮料买那麽久……我去催催他……」自顾自地找答案,David像逃离灾难现场似地往大个那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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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12-16 20:07发布于 12-16 20:07 较早前
老板第二部 三


我兀自气愤难当,一屁股用力坐回老板身边。他看我气嘟嘟、抚抚我的头发轻声说:「瑞瑞,不要紧的,David敢将你的名字告诉龙翼会是因为……他知道龙翼会的人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闷著气道:「……我怕他们会以我为筹码,逼你回去,电影上不都这麽演的?」我主动抱住他的腰,想藉此平抑心底那股无法形容的不安:「……我不想你离开身边……」

老板在我头顶烙下一吻,轻叹,也双手回抱我,喃喃道:「瑞瑞,你就是这样,让我好爱好爱你……」

我抬起头,心中著实给他感动个一分钟,突然想起这里是公共场合,有些动作……儿童不宜,还是收敛点好,转头四处望望,还行,没人往我们的方向看。

赶紧挣脱他的怀抱──虽说是我主动抱住他的。

结果老板的脾气又回来了,我再拿一条香肠塞他嘴里,他咬了几口,说:「瑞瑞,这下你不用再打工了…」

「什麽?」我有听没有懂。

「你不是说要赚自己的零用钱吗?可是比起自己开店,让你去外面打工我更不放心……」他像是终於解决了一件心头大患似的:「星期一David的钱就会转进你户头,反正那是用你的私人资料换来的,就心安理得的使用吧!」

「咦?我还以为你跟David是在开玩笑……一百万,太多了……」天外飞来一笔钜款,我都吓呆了:「这算不算不义之财?」

「想那麽多做什麽呢你!」又再摸摸我的头:「以後你可没理由抛头露面了,下课後没事就乖乖回到我身边,陪我……」

呵呵,三十岁的大孩子……

大个及David终於回来了,两人四手抱著一堆饮料,不外乎可乐汽水啤酒什麽的。David谄媚的先开了罐啤酒双手奉到老板面前,我跟大个则取了可乐过瘾──果然,青年人跟年轻人还是有代沟的存在。

「Vincent,今晚我也租了帐蓬要睡在这里,不介意吧?」有点小心翼翼地,David笑的人畜无害、向老板报告。

「往前到社顶公园下就有许多高级饭店,你何必委屈自己待在这?」老板啜一口啤酒又问:「……你有什麽目的?」

David打了个哈哈:「我只是想,或许到了明天你会改变主意……毕竟,我被吴老嘱以重责大任,看看事情还有没有挽回的馀地呢!」

「还是一句老话,我不回去!」老板顿了顿,说:「David,我也知道你夹在中间难做人,那就由我亲自打电话给老头子,有些事还是说清楚好。」

我猜老板是想早点把事情解决,让David再没有理由缠夹不清吧!只是可怜了大个,他是唯一遭受池鱼之殃的人……

想及大个,真巧,他也在此时扯扯我的衣服,可怜地说:「石瑞,今晚可不可以跟你睡同个帐蓬?我不想跟恶质男在一起,老板又晴时多云偶阵雨的,好可怕!」

我是能体谅大个的心情啦,现在的老板跟David在他眼里如狼似虎,唯有我这个同班三年多的好友能给予他心灵的慰藉,所以他一要求,我忍不住就点头,答应说:「好啊!」

「不行!」两个几乎而立的男人异口同声大力反对。

老板反对还有话说,David反对个什麽劲?让他跟老板睡同一个帐蓬不是给他天大的机会,可以有一整夜的时间来说服老板回美国……

David跑来执住我的手,媚眼含泪、如慕似怨的说:「小瑞,你过来跟我睡好不好?Vincent给人的压力太大,在他身边绝对会做恶梦;傻大个那麽魁梧,只怕他半夜翻个身就会压伤我……还是我们俩在一起好……」

原来我的行情这麽俏,大家抢著跟我睡。

老板终究是出面了,一股怒气跃上眉间,真是,我好不容易把他哄的好心情被David三言两语就破坏殆尽了。

他指指David,再指指大个,冷酷无比的说:「你、你、你们两个给我去睡租来的帐蓬!谁敢跟我抢瑞瑞,我保证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被点名的两人对望一眼,不敢再说什麽。老板馀气未消,突然拉著我的手,说:「瑞瑞,我们到海滩去散步!」

抱歉了俩位,我能帮的都已经帮了,今晚你们就凑合凑合著睡吧,要知道,本人我也自身难保了……

越过露营场地,在矮林与沙滩之间,不知是私人业者还是垦丁公园管理处用木板搭了廿几阶的木梯,顺著走下就可直接连上白砂湾那一片狭长的洁白海滩。

垦丁著名的沙滩有南湾、大湾和小湾,是大部份游客会拜访的地方,可是老板选择露营的白砂湾,有名却较少人去,没有太多的开发,非假日时段尤其宁静优雅,算是能享受静谧世界的理想地点。

现在,大约是晚上九点,星期五的晚上,游客还未大量涌入垦丁这个度假胜地,老板牵著我的手閒散的走在纯白贝壳砂组成的沙滩,赤脚踩上颗粒均匀、晶莹明亮的沙砾上,晚风徐徐吹拂,回首这个月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彷佛一场梦。

老板好久没像这样悠哉牵著我走路了,现在重掌他的手温,心中暖烘烘地;加上现在是夜晚,四周无人,我俩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踽踽缓行,有声、无声、又何妨?

长约500公尺的海岸,才走到一半,老板就停下来了,静夜里海风伴随浪潮的声音有些聒噪,我转头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表情因著思考刻划出神只般的线条,虽然冷漠,但是掌心传来的不变温度与紧握的力道,让我不至於有被摒弃在他世界之外的忧虑。

「……别想了,老板,我不会跟你分开的……」迎著海风,我打断他的思绪。

他有些讶异,回头望著我,好像还未厘清我到底在说什麽。

「不管回不回美国都由你自己决定;况且,我不认为你能跟过去断的乾乾净净,你从前的头家也不会这麽轻易就放弃你……」我有看开一切的释然:「谁叫你是这麽厉害的一个男人……」

「瑞瑞……」他微笑:「为什麽嘴巴这麽甜?」

「我是说真的,老板。」仰头看他,真情诚意的,我说:「我也不想放开你,若是哪一天你真的被逼回美国,我不要你因为维护我的安全而把我一个人放在这──我要跟你同进同出,当个橡皮糖黏在你身边。」

他叹口气:「……我不认为自己能变回从前的银狼……自从有了你,我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洒脱、那麽肆无忌惮,我甚至开始……害怕死亡……」

「我无法再过回没有你的……连想像放你一人独自生活都……不行……」他垂下眼,表情不动,却───

却让我心动,也……心痛……

「傻瓜老板……」千言万语只能化为轻轻一笑:「干嘛担心这、担心那?反正不管有什麽事,你尽全力保护我就好了,我才不为那些还没发生过的事情伤脑筋呢!」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乐天!」老板轻喟,但是沉重的表情也随之放松了。

我俩相视对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点累了,找了块礁石坐下。这块礁石离海岸线约有七、八公尺远,靠著一丛海边特有的灌木林对著海,整个沙滩一览无遗。

我闭起眼呼吸这入秋後的凉爽空气,蓦地一双手将我旋过,老板怀的我紧紧的,直到两个人的身子贴在一起毫无空隙为止。也许是气氛太好了,当他滚烫的唇欺上来时我一点也没扭捏。

就像老板需求我,我的身体与灵魂也同时渴望他那种可以烧毁伪装与矜持的激情,我甘心於被他拥有、也同时拥有他。

舌尖彼此的交缠与品尝,不断地吮吻好交换湿润的吐息,什麽都比不上强力的撷取对方柔软香甜的津液来的重要,我心里想:只有这样是不够的,还想要更多、更多……

直到两人唇瓣分开,倚在他怀里的我意识依旧迷蒙,隐约觉得老板的视线向著我俩来时的方向瞟过去。

我也顺著他的眼光转头,却发现大约十步远的地方站著惊愕到失神的大个,以及摆著一脸错不在我、略显尴尬的David。

我身体一僵,糟了,跟老板这种暧昧抱在一起的姿势用什麽理由都盖不过去吧?被大个发现了,我大学三年唯一的麻吉朋友,他,终於发现我口里的爱人是谁───

友谊完了吗?等他从震惊中回复过来时,将投我以如何鄙视的眼神?我……好怕……

直到老板用力将我一拥,才发现我居然微微发著抖。

短短的几分钟,对我而言有一两个小时那麽久,在大个瞠目结舌的期间里,我连动的力气与勇气都没有。化石般的倚在情人的拥抱中,想著象牙塔里的爱情终究有摊在阳光下的时候,只是没想到──这麽快,在我还没建设好心理的坚持前……

现在,只有老板是唯一能支撑我站著的力量。

好不容易大个涣散的意识终於回来,他居然没有掉头就走,反而拖著脚步,沉重的走到我与老板面前,好像要说什麽……他会脱口说出对我不屑的话语,还是大力的苛责老板?哪一项我都不乐见。

「……拿来……」出乎意料的,大个的眼直射向抱著我的人,认真的对他伸手。

原本面无表情的老板也因他没头没脑的两个字而诧异:「拿什麽?」

「媒人礼呀!」大个一脸的理所当然:「好歹石瑞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吧!现在你们能这麽幸福甜蜜的在一起,不都是我的功劳?」

昏倒!!我在这里吓的都快哭出来了,还以为与大个数年交情就此破裂,没想到……媒人礼?又一个卖友求荣的家伙……

更没想到的是,老板居然大方的说:「……不愧是瑞瑞的朋友……没错,大个,你居功厥伟。说吧,你想要什麽?」

大个搔搔头想半天,终於下定决心说道:「圣诞节晚上你那辆黑色ㄅㄨㄅㄨ借我,我要带马子兜风、到饭店吃平安夜大餐。」

老板失笑:「好啊,没问题!」

我愈听愈奇怪,也愈听愈气,挣脱老板的怀抱,正面冲向麻吉:「大个,难不成你早知道老板是同性恋,还推我入火坑?」

大个摇摇手,退後两步无辜地说:「我哪知道啊!要是知道的话才不会介绍你去老板的店里呢!你人笨笨的,看起来又那麽好下肚,送到有心人面前不是推羊入虎口……」

老板这个「有心人」瞪他一眼。

「……老板,我没有指你是老虎哦……」大个害怕的再退一步,极力澄清。

「那麽,为什麽你看到老板吻……他吻……吻我,不会觉得讨厌或……排斥?」我有点脸红、有点怀疑的问。

「我?我是吓一大跳啦!可是你们俩个人在一起那麽自然,也不会让我有不舒服的感觉。再说,现在社会上同性恋情也不是什麽希罕的事……倒是你,别这麽大惊小怪好不好?」

到头来竟是我反应过度?不管如何,大个的态度让我感动的热泪盈眶,让我不禁喊了声:「大个……」忍不住伸臂就想给他个拥抱。

大个也习惯性的打算伸手回抱,这种动作在我和他之间算是很平常的,但是老板却在我们即将抱到一块之际,猝不及防的一手拎一个人的後领,硬生生的分开我俩。

「不许抱在一起,我会吃醋!」老板冷著脸说。

我不好意思地对大个吐了吐舌头,意外的,大个脸红了。

夜半十一点,我摸黑钻入帐蓬要睡了,老板跟进,并且打算继续之前在海边拥吻的後续行为。我惯例的抗拒几下,正想举白旗投降,老板突然停下动作,在我耳边用气音轻声说:「嘘──」

「怎麽了?」我也用小到唯有近在耳旁才听得见的音量问。

「……那两个人在外面……偷听……」

是吗?我怎麽什麽都听不见?不过情人会这麽说,就一定是真的,忍不住哧一声笑出来,故意放大音量说:「老板,我讨厌被狗仔队偷窥。」

「如果真的有人在旁偷看偷听呢?」老板接著我的话问。

「我看…你现在就拿把枪把人给毙了丢到海里──记得乾净俐落点!」我一本正经的说。

话才刚说完,帐蓬外突然响起轻微却慌乱的脚步声,其中一个跑出几步後,还不小心绊倒叫了一声,是大个的痛哼。

正准备得意的大笑,嘴──又被堵住了……

早上天刚亮,老板就醒来走出帐蓬去慢跑了,我仍旧睡的迷迷糊糊,只感觉他在颊边亲了一下,也不吵我,就悉索的出去了。慢跑是他每天的习惯,在家时他也会趁我去学校的空档,到某个健身馆活动身体、锻鍊肌肉,每隔一两天他还会到郊区某个秘密的野外靶场练枪法野战什麽的。

平常我就起的晚,早上爬不起来又爱赖床,再加上昨晚被情人磨了一个多小时的运动,累摊了,害我直睡到附近有人用震天响的喇叭放出吵闹的流行音乐才不得不起床。

抓了毛巾先去洗脸,回来後看见老板躺在吊床上看报纸,身旁的小桌子有小七的塑胶袋,翻了翻,找到三明治、罐装咖啡、奶茶,我大惊小怪地问:「咦,这里有小七?你去买的?」

老板把报纸从头上移开,难得的悠閒懒散,瞅著我笑说:「有两个免费的仆人干嘛不用?我叫那两个人早上开车去前头那家小七买回来的。」

我搜索著昨天的记忆:「我记得……那家小七在……核三厂附近嘛!」

「也才七、八公里远……总得找些事给他们做,免得老在这碍眼……」老板恶意的笑。

我赶紧找到椅子坐下来,满怀感激与珍惜的谢意吃起早餐───来回几乎15公里带回来的早餐不好好吃进肚子里的话会遭天谴的!

唔──边吃边问:「他们俩个咧?」

「那两个人跑到恒春镇内买了衣服泳具什麽的,现在玩水去了。」

对厚,他们匆匆忙忙跟著我俩屁股後面来,什麽换洗衣物都没有,大个还对我抱怨说他被David那个鬼挟持到这麽远的地方,除了书包及口袋里的300元,其馀什麽都没带,幸好David良心发现〈其实是我逼迫的〉,答应负责大个这两天的一切花费,大个才转怒为喜。

我还特别暗示大个,想买什麽想用什麽想吃什麽不要客气,尽管痛宰那个眼镜男,有问题我……我叫老板撑腰!

看看早餐吃的差不多了,老板从吊床上起身,笑咪咪的问我:「瑞瑞,待会想到哪玩?」

「这里我不熟耶,老板,你全程安排吧!」一口气让罐装咖啡见底,精神来了:「开车沿著海岸线兜风似乎不错,还有我也想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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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12-16 20:10发布于 12-16 20:10 较早前
老板第二部 四


「你不是跟大个一样都是屏东人?怎麽会对这里不熟?」换成老板讶异了。

「拜托,我家离这里有100公里远呢!」好气又好笑的看著他:「老板你给说说,住台南两年了,赤崁楼安平古堡亿载金城去过几次?」

「一次也没有……」老板摇摇头,又反问:「那你呢?瑞瑞,你去过那些地方吗?」

「大一大二班级和社团活动时是有去过,当时的学姊学妹还……」我的话像风筝断线暂停在空中,糟了,现在捂住嘴来不来的及?

果不期然,老板眉一扬,开始用似怒似笑的诡怪表情冷笑看著我,彷佛预告著:今晚你就知道有什麽节目等著了……

身体忍不住一抖,冬天是不是提早来了?

大体说来,今天倒是玩的很愉快,我们没有特意逗留在耳熟能详的景点,例如猫鼻头龙銮潭佳乐水等地,只是惬意开著车,顺著海岸线,敞开车窗吹著风,遇到风光不错的地方就下车浏览驻足一番,几个小时下来,居然从台湾海峡沿巴士海峡到了太平洋一侧的风吹砂,再沿原路回来。

傍晚回到白砂湾,David和大个不知晃到哪去还没回来──真是奇怪,David不是为了要尽说客的责任才勉强留下来陪我们露营吗?怎麽现在玩的比我们还凶?

露营区的人变多了,搭帐蓬的地方也都额满,看著身周来来去去的人,有好几个家庭联合出游的,也有年轻的学生结伴嘻闹,因为离沙滩近,还有好多游客是玩水後直接来这里冲水换衣服。

天色已黄昏,老板说:「去海边吧,这个时节从这个海滩可以看到夕阳沉入海中。」

点点头,只是天还亮,人又多,不能跟他牵手有些憾恨,只好两人并肩而行。

这里的砂都是由海洋生物贝壳体所组成的,砂粒甚为均匀,是海洋中的贝壳长期受到海水侵蚀,被击碎研磨成晶莹明亮的细砂,随著海流漂洋过海冲到海湾内所构成,真的很美。

现在正是夕阳西下之时,海面上泛著点点金光,云彩变化万千,焕发出深色的焰火光泽,砂上则洒下了绯红色的光芒,我们留下一长串的足印,实在是──浪漫气氛百分百,难怪我认识的情侣档死活都要来垦丁的海滩踩踩。

再次回到帐蓬边,那两个人还没回来,老板说到垦丁大街去逛逛,那里每到假日的晚上就成了挤满观光客的夜市,既然来了,去见识见识也好。

我的天,哪来这麽多的人?小小的一条长街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游客,还有外国人──我讨厌外国人,尤其是金发蓝眼的那种,不知道原因的读者请回头看看老板第一部里的故事──又离题了,总之,我跟老板被一堆人挤来挤去,差点就被冲散,最後决定早点回去。

回头往停车场的路上,老板看我累的都快走不动了,买了个优格冰淇淋给我,说这样可以快速补充体力,我乖乖站在肯X基门口的胖胖爷爷旁舔著冰淇淋,老板则进去排队买些炸鸡比司吉回去当晚餐。

冰淇淋一入嘴就化,累到混沌的脑筋也因冰冷的刺激而清明,我很快就精神了,往肯X基里看,老板还在排队,不过每隔一会功夫他就会回头看看站在门口我的状况,我挥手示意绝对会乖乖的。

继续舔著冰淇淋,动作得快点,否则融化的部分滑落下来滴到手上会黏黏腻腻的,我不喜欢。嘴巴忙著,眼就閒著,无聊的东逡西巡,突然发现有一道令人不舒服的眼光朝向自己射来。

像被鬼迷似的,我找到那正看著我的人──人站在垦丁大街上,身形却巧妙的隐藏在建筑物的阴影里,隐约觉得那人很高、身材瘦长,一双带著欲望的眼狠戾的发著光,嘴角勾起的角度有著邪残、有著玩味,直迳迳盯著我瞧,一瞬也不瞬。

这种带著猥亵欲望的眼神我不陌生,自从换上隐形眼镜後,我就像变身大成功地广受注目,偶尔会招引某些怪怪的叔叔婶婶用恶心的目光上下直看,寓意不言自明;此刻,那双看著我的眼神里,除了带著同样让人恶心的意味,还加了些冷酷到想撕碎人的欲望……

让我想逃───

不行,我得镇定住,若是这样的眼光就可吓住我,往後我又拿什麽本钱大言不惭地对情人保证要陪他到永远?深呼吸一口气,安抚自己想拔腿就跑的心,我垂下眼,安静的将手里的冰淇淋三两口吃完。

老板出来了,手里提著几个纸袋,看到我的脸,有些担心地问:「瑞瑞,什麽事不对劲?」

不愧是老板,即使不说什麽也知道我心里有事。不过,不管发生了什麽,只要他站在身边,我就开始稳定,泰山崩於前也不关我的事了。

往情人身上靠了靠,说:「刚刚有个变态在看我。」

老板立时机警的往四周看看,我也放心大胆地找,狠戾双眼的主人已经离开。

「没关系,有我在就没事了。」他趁著没人往这里看的时候用额头轻点我一下,又说:「从现在起,我不放你一个人了。」

「嗯!」我点点头,心中的阴影一扫而光,我知道只要有他的保证,只要有他在,我的脚可以永远地踏实在地上。

撇开刚才遇到令人心悸的经验,我帮忙接过几个老板手中的纸袋,两人往附近的停车场而去。今天玩了一整天,著实累了,加上遇见变态到让人打颤的眼神,我身心俱疲,忍不住加快脚步,走进停车场,找老板那辆黑色的车。

找到了,孤零零停在边边一角;这是老板的坏习惯,每次停车总喜欢停在最偏僻的角落,就连进餐厅吃饭时,也一定走到最里边却能看清全场及出入口的位置坐下。

我?我本人就没那麽多意见,有得坐就坐、有得吃就吃,基本上挺好养挺好照顾的。

终於走到车子前,正高兴的想舒口气,老板突然用异样的口气说:「瑞瑞,躲在我背後别动!」

还搞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麽,老板把他手上提的那一份晚餐往我身上堆,人就突然像是草原上觅食的猎豹迅捷窜出,这时我看见有四个人影分从四方向他扑过去。

那四人穿著黑衣,藉著夜色的掩护躲在其馀汽车的遮蔽下,见到我们走进攻击的范围内便冲出来,只不过他们的身体刚动作,老板就先一步发难,先是一个侧踢踢中最近一人的胁侧处,还未倒下,老板又殴击第二个人的肚子,也没等他软倒,第三第四个人攻老板两侧,大概想以多击少,老板冷冷一笑,等他们欺近身边时,喀的一声,俐落拧开了两人的肩关节。

流畅的打斗只花了几个眨眼的时间,动作一气呵成,我眼都花了,要不是地下那四个人还痛哼著,我会以为刚才是场梦呢!老板的身手比印象中的动作派明星还要来的帅气精悍,要不是手上叠满了食物,我就会大声鼓掌喝采,像个影迷冲到他怀里索吻去了。

正想开口询问老板,却直觉不对劲,他并未因击倒四个不知哪来的混混而放松警戒,反而保持著猎豹窥视猎物的姿态,朝著另一个方向注视,神情凝重的反而很难看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也朝他眼光的方向而去,不过几步的距离,树的阴影下,站著一个瘦长黑衣男子,像是已经与树影融合一起,若非那双眼流动著某种难以形容的邪曲之气,在夜色中映出微淡的戾气,我想以自己的本事是很难查觉出那蛰伏的影子。

幸好老板不是普通人,我从他沉定的神情中知道他早就发现那个人了。

被打倒的四个人哼哼叽叽的向著那隐身树下的人而去,看样子是一夥的,只是这人连理也不理受伤的同伴,眼直直的回视老板。

老板先开口了:「……我见过你……在成德会的总会堂,你站在周会长的旁边,你也姓周?」

那人洒开了邪佞的笑,往前一步,离开了树影的蔽荫:「你的记性居然这麽好!那一次你到成德会拜访没花多少时间吧?居然立刻认出了我。」

老板淡淡一笑:「……多年的职业病了……」

「没错,我叫周壬,会长的儿子兼成德会右护法,道上兄弟给了我一个黑鹰的外号……」这个叫周壬的年轻人一脸精干狂肆,连我这样涉世未深的人也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正派人士。

「成德会的黑鹰?我听说过,你是台湾黑帮里少有的知识人才,曾经到美国留学,也是成德会接棒者的人选之一……」老板仍维持一贯的淡漠:「倒是不知黑鹰少爷派人来招呼我有何用意?」

「没什麽,只是银狼大名如雷贯耳,上次成德会无缘见识你的身手,实在遗憾……没想到能在这里巧遇,机会难得,小弟就派了四个不成气候的手下来陪陪过过招,银狼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气啊……」

我总觉得这个人笑的奸诈,讨厌极了,又往他身上多看了几眼,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老板,他就是刚才在肯X鸡爷爷那边看我的变态!」

没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糟糕,老板不是说他是黑帮成德会的人吗?看样子地位还不低,算是少主之类的身分,将来还可能接掌号称全台第一黑帮掌门的位子……

我居然叫他变态……欲哭也无泪了,需不需要叫爸妈带著弟妹搬个家先?惹恼了黑道,尤其是台湾的黑道,下场肯定是很惨的……

黑鹰往我这里看了一眼,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恼怒的神情,只在眼里飘过稍许淫猥的光,就像不久前的窥视一样,让我──不舒服,不舒服到想吐。

老板脸色也变了,大踏步朝著这个变态走去,止不住的杀气由冷酷的眼中散出,势在必得的狠盯著黑衣的少主,像是巨浪滔滔席卷。

连我这个外行人都感觉到老板惊人的杀意,更何况是天天在刀头上舔血的黑鹰呢?他脸上表情一凝,伸右手入怀,老板却於此时急扑向前,动作之快,连黑鹰也反应不及,就被老板整个拽到一旁的汽车上,右手腕被紧扣住,一把锋利的瑞士刀抵在颈动脉上。

「黑鹰,不管你是什麽目的,别再来招惹我们……」老板的声音冷的像冰,字字铿锵:「也不准你对瑞瑞有非分之想……」

「怎麽敢呢,银狼……」虽然姿势狼狈,黑鹰仍是硬挤出笑容:「……不愧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水准,在你面前我是班门弄斧……」

老板的手劲放松了,将右手的瑞士刀收在口袋里,左手却往黑鹰的胸口一探,摸出了把手枪,反覆看了看,随即放开被箝制的他。

「马路对面那家度假饭店,看到没?」老板像是不经意的随手向空旷的方位指了指,没错,隔著条马路,几百公尺远,紫色为外壁的夏日风情旅馆在有特色的灯光投射下,漂亮而浪漫。

老板把弄著枪,继续说:「屋顶左边属来第三盏灯……」

这个时候老板叫那黑帮少主找一盏远的几乎看不清的灯做什麽?我好奇心起,拼命眨著戴著隐形眼镜的眼睛,想看清楚那盏灯有何奥妙之处。

没什麽特别的地方啊!那些旅馆的灯虽然极有特色,却也只是灯而已,我想看的再清楚些,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声音不大,几百公尺远的那盏小灯却应声破了。

我一凛,将视线收回到老板身上,却见他左手握著那把枪,手臂笔直的朝向灯灭的方向,一脸漫不经心的样,旁边的黑鹰却绷了脸,再也摆不出嘻笑的态度。

「虽然不趁手……却是把好枪……」老板边说边把枪塞回黑鹰的手上,不想再理会他,往这里走来,看见我仍怀抱满满的纸袋子,有些歉疚的提回好几个。

「瑞瑞,我知道你累了,还让你提那麽多东西,撑得住吗?」

「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别看扁我好不好!」故意白他一眼,缓和一下气氛,放松从刚刚就一直紧绷不下的神经。

这时黑鹰说话了:「这就是……世界级杀手的……实力吗?……难怪龙翼会给我们的消息是……银狼宝刀未老……」

老板顿了顿脚步,我看他眉头都皱起来了,低声不悦地说:「……怎麽每个人都说我宝刀未老?我还不到三十岁……」

看到他小孩般抱怨的神情,真是可爱的不得了,我忍不住咪咪笑著说:「是、是、你还很年轻呢!而且年轻力壮的程度我最能深深体会了……」

情人的眼刷地一声冒出火焰,我直觉自己又说了什麽不该说的话。

只听黑鹰在我们身後又继续说:「……我们会再见面的……银狼……还有……石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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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12-16 20:10发布于 12-16 20:10 较早前
老板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再说话,只是立刻跟我上了车,驶回扎营的白砂湾。

路上我问他:「老板,刚才你没必要开枪吧?那把小瑞士刀就已经证明了你随时可要他的命,干嘛玩枪?要是附近有警察循声追来怎麽办?」

「所以开完那一枪,我就把它塞回主人身上了呀!」他装无辜地说。

「你不怕他拿回枪後马上往我们身上报仇练靶?」我反问。

「笨蛋瑞瑞,你以为我身上只有一把瑞士刀可用吗?」他嘴巴上扬的角度明显的把我当成笨蛋:「况且,他不敢真的动我,否则一开始他就掏枪出来了。」

对厚,说的有理,我不在乎当笨蛋了,继续问:「那、你还没回答我为什麽开那一枪?不怕狗逼急了跳墙?」

老板沉默了一会,才说:「那个叫黑鹰的……对你有意思……那一枪是给他个下马威,叫他别觊觎我的人……」

原来……他在吃醋啊,不过用枪来吃醋,也颇合乎他的本性。

想一想,我说:「老板,这不公平,有人看上我你可以用枪把人吓走,那要是别人看上你我拿什麽赶人家?」

老板也一愣:「这……怎麽可能有这种事?」

「谁说不可能?你比刚才那个黑帮少主帅气的多,我都一眼就迷上你了,要是别人中意你也不稀奇啊!」

我的情人笑了:「……到时候你就把我杀了吧……瑞瑞,用你的吻杀死我……」

回到营地老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David,一把勒过他的手臂,跩到他们租来的帐蓬之中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麽。

当时David跟大个正在一群年轻女孩的帐蓬前坐著,跟她们有说有笑的,非常融洽。那群女孩看样子也是某间大专院校的学生们,大约有七、八个人,搭了两顶帐蓬,自己带著野炊用的瓦斯炉小锅煮东西吃,我一看就知道那俩难兄难弟的晚餐有著落了。

女孩们对David似乎特别有好感,围著他叽叽喳喳的说话,David本人也摆出花花公子的游刃有馀,以微笑应付、从容自在。

这也难怪,仔细衡量俊美的David,金边眼镜让他浑身充满文质彬彬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就像优雅的贵公子,说话不卑不亢,光是听著就很舒服;平常成熟稳重的外表在换上了夏威夷衬衫及百慕达短裤後,显得年轻有精神,这时说他是学生十个有十个会相信吧!

大个是沾了他的光,才能在第一时间内抓紧跟女孩们搭讪聊天的机会,幸好他蛮健谈,那些第一眼被他高大块头吓到的女孩们在跟他聊过一阵之後,也就放下戒心、打成一片了。

只是现在,担任鱼饵工作的David被老板给一把拉走,留下一堆女孩目瞪口呆的失望表情,有几个还对著眼镜男的背影喊:「David,待会还要过来吃宵夜哦!」

留下大个一个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顺便告辞还是继续厚脸皮的留在那里,不过,当他看见我一个人傻愣愣地站著,眼睛就发光,招手喊我过去。

什麽事?我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後,走向大个,用眼询问著。

大个要我坐在刚刚David的位置上,然後对那群女孩说:「我同学石瑞,也是一起来的。」

女孩们眼睛闪闪看我,七嘴八舌的说话:「大个子,你的同学怎麽长的都那麽好看?」「石瑞,你也是XX大学的学生?有女朋友吗?」「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好像偶像歌手XXX?」

我的耳朵嗡嗡鸣叫,可是我知道大个要我担任陪客的任务是为了吸引女孩们的注意,大概是这群人中有他中意的对象吧!没错,他对其中一个频频示好,仔细瞧了瞧,那女孩正是大个最欣赏的那一型。

想拔腿就跑,又怕大个怨我不够朋友,害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要知道,陪一群女孩子聊天说话不算什麽,但要是被老板看见的话,那个大醋桶不知道又要对我使出甚麽残酷不人道的惩罚手段了。

不到半小时老板就走出了帐蓬,David抱著那台心爱的notebook委屈的跟在身後。老板刚刚跟我说了,他要先找David问问看黑鹰那个人的背景资料,顺便查查成德会与龙翼会间最近的互动如何云云。

当情人看见一群小女生挨在我身边时,果然脸色立沉,手勾了勾,示意要我快回到他身边。

大个,你害死我了啦!咱那口子的脸色比想像还要来的难看,今晚你要是不帮我逃过这一劫的话,以後也别想我在别的事上挺你。

胡乱跟美眉们掰了几句,我乖乖安静的垂著手回到老板身边,拉著他坐下说:「老板,我一直等著你吃东西呢!」边说边把肯X基的纸袋拆开,只是食物都凉了。

「怎麽不先吃?」老板又皱眉了:「瑞瑞,不是说过我要先找David看些资料、要你先吃吗?你的胃不好,要是饿过头胃痛了怎麽办?」

看他脸上满是浓浓的怜惜,我一动心、忍不住又撒起娇来:「我想跟你一起吃……」

背後传来恶意的几声轻咳,David故意重重的坐在旁边说:「你们知不知道在单身汉面前卿卿我我是非常不道德的?」

大个也正好回到我们身边,自暴自弃的找了张椅子就坐,不客气的伸手拿了变凉的炸鸡啃,回应David的话。

「就是说啊,看到别人双双对对的好不快活,我这个撮合的媒人却还是夜夜孤枕难眠,想来就伤心……」

我忍不住抢白:「大个,昨晚你跟David在帐蓬里不是睡的挺好?今天还玩的一整天不见人影,可见你们还蛮自得其乐嘛!这样怪我们很不够意思哦!」

「睡的挺好?」David像是抓住了语病:「小瑞,你知不知道这傻大个睡觉会打呼?他孤枕难眠,我却是一整夜辗转难眠……」

大个听他指责也脸红了,说:「是男人都会打呼好不好!你才变态哩,哪有人睡觉还抱著notebook当寳似的不肯放……」

真是的,这两个人刚才把妹时不是一副合作无间的样子,怎麽现在揭起彼此的疮疤却一点也不含糊?

「那是你这家伙不懂我这电脑的价值,有多少黑道白道正道邪门歪道费尽心思想挖出里面的情报?说你傻你还真是个傻子……」David把怀中的宝贝抱的更紧了:「还有呀,说什麽是男人就会打呼?我就不打呼,Vincent和小瑞睡觉时也很安静!」

「你怎麽知道我们睡觉时很安静?」这回换老板发难:「难道你爱到处偷听的习惯还没改?」

知道自己又多嘴的David一口呼吸呛在那里,眼珠滴溜地乱转著,大概在想著该如何才能自圆其说:「……改了……我早改了……我是说,Vincent你跟小瑞一看就知道是睡姿良好的人,不像傻大个粗鲁的要命……」

大个哼的一声不理他,继续跟我们抢食。

David看看老板的脸色仍未霁,我的表情也古里古怪,大个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样,为了打破这讨厌的气氛,他提了个主意。

「喂,你们知不知道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做什麽活动最好了?」

「玩扑克牌吗?」我举手抢答。

David双手比了个游泳的姿势,大个蓦地眼睛一亮,说:「行吗?哪里找家伙来?」

「我车子上有一副,傻大个,过来帮我拿。」David笑的开怀。

奇了,这一刻两个人又变的默契十足,我却猜不出到底David指的是什麽?只好求救似的看向老板。

没想到他也打起哑谜来,敲了敲摆放食物的四方桌,笑道:「这桌子倒刚好合用……」

什麽什麽什麽嘛!他们俩个都知道David指的是啥,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一时气不过,我用手指拧了拧老板的大腿,天,肌肉太结实,拧不动,改往手臂攻击──还是拧不动,恨的我改拧老板的耳朵。

「你们到底在说什麽好玩的?给我老实招!」

看情人的表情也知道我的力气对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抓下我的手,轻笑著说:「David指的是麻将……」

「你会玩麻将啊,老板……」大出我意料之外,他平常看起来一丝不苟的,吃喝嫖赌都不来,连烟也不抽,一点也不像会玩国粹的样子。

「从前常陪著美国的老头子玩……你呢,瑞瑞?」

「被大个逼的学了一些,每次同学们三缺一的时候就抓我去救火……可是我动作很慢,常常放炮,总是输的很惨……」我兴趣不高、可怜兮兮的说。

那两个人高高兴兴的一前一後回来,大个喜孜孜地抱了盒麻将,David就负责将桌子清乾净;我在想要不要跟老板知会一下,大个这个人很能打麻将,据他说从小就陪著家里的爸妈叔伯姨婶玩麻将长大,没事还跟其他同样高段的同学玩玩盲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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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12-16 20:11发布于 12-16 20:11 较早前
老板第二部 五


算了,他们高兴就好,我就当自己是凑人数的,打的慢打的烂出相公可别怪我。

等大家就定位,我开口:「有件事我得先说清楚,那就是──我、不、赌、钱!」

David看了眼老板,笑著说:「小瑞,你担心什麽?有Vincent帮你撑腰,输了他也会帮你付钱……」

大个知道我的原则,想了想说:「要不,输的人负责明天早上开车买早餐,怎麽样?」

我开始笑的花般灿烂,怎样都赚到。一来我不会开车,二来早上老板才舍不得硬要我起床,所以就算我最输,也轮不到我买早餐。

「好,就这麽说定了!」想著今晚靠著这方城之战或可躲过来自老板的劫难,我愈益开心。

老板许是从我笑的忒愉快的模样猜中我的想法,一面洗著牌一面懒洋洋的说:「今晚打一圈就好,我跟瑞瑞都累了,想早点睡觉。」

被他那脸你绝对逃不了的表情一吓,我手一颤,把他丢出去的牌给吃了。

垦丁回来,David和大个像是有了默契似的,总会在星期五的晚上跑来找我们打麻将,打扰我跟老板原有的通宵看电影大会。

今晚六点不到,两人就来按门铃,明显是来蹭饭吃嘛!大个跟我一样是穷学生,跑来占占老板的便宜就算了,可David靠著卖情报日进斗金,要吃什麽山珍海味吃不到?干嘛特地过来抢食?

根据他本人的解释,说是最近好不容易赚了笔100万的生意,一转手钱就进了别人的帐户,恨的很,只好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补贴这笔损失。

老板不在乎,耸耸肩,多了两个人吃饭,气氛反而热络的很;况且大个这人很认份、也懂事,吃完白食後总抢著收拾狼籍,还帮我一起洗碗,有他在一旁说说笑笑,倒也愉快。

接下来,就是那三个人最高兴的搓牌时间了。

听说要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只要观察他在牌桌上的表现、或是开车的态度就行了;此言果然不差,我虽然不擅打牌,可是牌桌上看著那三人的动作气味,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比如说,David的表情很丰富,总是溜溜转著眼镜後漂亮的眼睛,仔细分析其他三家丢出的牌,暗自猜测别人手里的牌面,计算手中牌丢出去被胡的机率,非常的小心。

大个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吊儿郎当的好像不把桌上的牌当一回事,情绪大鸣大放,老爱说些取笑我跟David的话。其实他的牌技是很高明的,常在不知不觉中就扮猪吃老虎的胡了别人势在必得的牌。

老板呢?老板就稍嫌沉闷了些,脸上老是挂著清清淡淡的表情,标准的喜怒不形於色,根本无从猜测他手上究竟拿了副什麽样的牌。

至於我最倒楣了,老搞不清楚自己要丢还是要听的是哪支牌,每次睁大眼睛努力排列组合的时候,就会被David催著快点快点,有时心一慌,随手丢了张牌,就──被胡了。

虽然玩的战战兢兢,可是,看他们开心,我即使老被念笨也没关系。

今天,David做大个的上家,看看刚拿到的牌,几经考虑之後,丢了张小鸟出来。

「哇,我等好久了,吃你的小鸡!」大个一副哈了很久的样子,拿了David丢出去的牌,得意的对他笑。

「中国人说吃什麽补什麽,你是因为自己的羞於见人,才想要补一补是不是?」David反唇相讥,文质彬彬的脸说起黄色话题特别辛辣。

「用你的补?拜托,你那小鸟连塞牙缝都不够,我是手上的牌太烂,只好勉强吃下那只鸡的……」大个脸不红气不喘的回声。

我忍住笑,这两个人知道自己究竟讲了些什麽吗?老板则没有表情,丢了张安全牌出来。

「吃都吃了还嫌人家小……」David气愤的再丢一张二筒出来:「再送你两颗蛋蛋行不行?我想你一定很缺这东西!」

「你什麽时候成了我肚里的蛔虫?」大个把牌一推:「胡了!」

David将双拳握紧,我猜要不是为了维持良好的牌品,他就会往大个的脖子掐过去了。

「别生气了,David,牌桌上胜负本来就平常,你瞧,到现在输的最惨的是我,我也没气馁啊!只要还在牌桌上,就有翻身的机会嘛!」我笑意盈盈地安慰他。

继续噼哩啪拉的洗牌,David的心情终於平复一些:「说到小鸟,Vincent,上次那只惹毛你的黑鹰不简单哦!」

「怎麽说?」老板看著手上刚拿到的牌,不动声色的问。

「听说美国龙翼会即将派一架私人专机过来,指定成德会的黑鹰护送某个重要人物到美国……」David丢出东风,继续说:「专机耶,不知道是哪位政经界的大老能劳烦龙翼会如此谨慎……」

「连你也不知道?」老板也被撩起了好奇心:「这可真难得……」

「这次的消息锁的很紧,只有会中几个大老知道,台湾方面大概也只有黑鹰才知道要护送的是谁吧!」David有点心响往之:「龙翼会放手让黑鹰这年轻人全权负责台湾保护那位人士的事情,可见他本人相当受到信任器重……」

老板沉默了,手上的动作停止,似乎思考著什麽。

大个听不懂那两人谈的到底是什麽,有点沉不住气的看向我,我回以一个耸肩:「别看我,大个,大人们有大人们的事,我们小孩子别插嘴。」

听到我这麽说,老板倒回过神了,用一种恐怖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瞅著我,不发一语。

被他这麽一看,心下毛毛的,耐不住精神上的煎熬,只好嚅嚅地问:「老板,为什麽这样瞧著人看?我有说错了什麽?」

「瑞瑞,所谓的中年危机是怎麽一回事?」他皮笑肉不笑的问。

「……嗄?中年危机?什麽跟什麽啊?」我睁大眼睛傻愣愣地问,心中还狐疑,今晚的对话中哪一句跟「中年危机」扯上关联?

「你不是跟大个说我关店的原因是为了中年危机的困扰?刚才你也说我跟David是两个年纪大的人,而你们还是小孩,怎麽著,真的嫌我老了是不是?」

哇,一个晚上下来,老板就这段话讲的最长,可见──我偷笑──他真的很在意年纪这个问题。

「我什麽时候说过你年纪大了?我只说你跟David是大人,是成熟稳重的大人,而我跟大个是小孩,是毛头小夥子,你别一个人在那边乱想啦!」

看看老板还是不悦,我想想又说:「当时大个一直问你关店的理由,我总不能明说你是个醋桶子吧!只好随便掰了个原因混过去,你别当真嘛!」

「可是……」听见我当众揭发他的弱点,老板有点脸红,想说什麽又住口。

「喏,老板,别生气,我送只五万给你吃……」我装可爱的笑,把手里一张看起来很危险的牌送到他面前。

「吃不到……」看看手中的牌,老板有些别扭,又有些邪恶:「我要吃别的……」

这里风波刚息,轮到David摸牌舍牌,他小心翼翼地只拣大个丢过的牌丢,策略成功的让大个一脸闷。

「哟,一直保持门清,做大牌是不是?」David捂著嘴坏坏地笑。

「还不都是你没尽喂饱我的义务?」大个斜瞪他:「这次我就不吃你不碰你,自己帮自己解决,来个自摸!」

「想自摸?没那麽容易!」David故意往大个那吹一口气:「看我把你的运气给吹掉!」

大个头移开、避过,摸起一张牌,煞有介事的闭起眼睛用指腹摩摩──颓然把牌丢到池中。

我舒了一口气,看看不是自己要的,赶紧轮摸轮丢;老板摇头,手气也不太好的样子,接著David又小心的抛出一张牌。

大个搓搓手,正准备摸牌,突然啊地一声叫出来。

「我想起来了!」一脸兴奋的样子。

看他跃跃欲试又颇为忌惮,我不禁好奇的问:「大个,你想起什麽?」

「哎呀,差点忘了那绝招!」他不怀好意的往我跟David脸上转了转:「石瑞,你有没有听过,手气不好的时候,只要摸摸自己马子的屁股,就一定能转运?」

「……好像有听过……」我想起以前陪大个打麻将时,的确从他们的玩笑话中听过这种未经证实的招数:「就算有,你现在哪里找女人过来?」

「只要人长的漂亮,我将就著用吧!」大个先瞄瞄我,感受到老板瞪他的凌厉目光,悻悻然地又将眼光转向David。

「你……在看哪里?」David好像有大难临头的预感,尝试狠狠回瞪,却来不及了:「……你!!你竟敢摸我的屁股……」

得逞的手收回,摸张牌看看,大个笑到嘴裂开:「自摸!门清一摸三……」

日子就在平淡与幸福中交织而过,十二月,南部的天气已到了不穿大衣就无法出门的地步,早上尤其冷,起床已经成了我日复一日必做的最艰困运动之一。

亏得老板每天总是不厌其烦的帮著意识朦胧的我换上衣服,预先在浴室打好温热的水,看著我洗脸刷牙,待精神好一些,又逼著我吃下暖胃的早餐。

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走路不过十分钟,他却还是坚持每天开车接送我上下课,我觉得自己愈来愈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了。

「其实我可以自己步行到校的,老板,你这样宠我下去,只怕以後我连路都不会走。」坐上车、系上安全带,我说。

「这城市靠海,早上湿气寒重,加上又是冬天,坐车子里比较不容易感冒……」

他这麽说也对,回头想想,自从跟他在一起後,我就被照顾的无微不至,好久好久都没生病了,连个咳嗽声都听不到。

真不敢想像,过惯了这样受尽呵护的生活,要是有一天再度恢复成一个人的日子,我怎麽活的下去?套句电影里的台词──老天爷为什麽要让我吃到这麽好吃的东西?我怕我以後再也吃不到了怎麽办?

「……老板,我改变主意了,还是先跟你到国外结婚去吧!」

被我的话震了一下,小心,还在开车耶!

「瑞…瑞瑞,怎麽突然这麽说?」他伸手摸摸我额头:「没发烧啊……」

我无比严肃地在车上正坐,说:「老板,你太贤慧了,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棒的老婆,我得先把你给订下来,免得将来有人把你抢走。」

「……三个月试婚期怎麽办?」他假做沉吟、考虑再三。哼,还装?明明眉梢都高兴地扬起来了。

「不试了不试了,今晚就带你去买对戒指,咱们以天地为媒,喝盅交杯酒,来个私订终身。」我哇拉哇拉说。

老板被我逗的乐不可支:「……好,承蒙你不嫌弃,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我一定让你永生难忘……」

好像一桶冰水浇下来,我一呆,说:「……不用了……其实……心意最重要……」

他哈哈大笑起来。

到了校门口,我正要转身入校门,老板摇下车窗,喊了我一声:「……瑞瑞……」

「什麽事?」我回身讶异的问,发现他欲言、却又止。

「……刚刚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眼里发著光,却又不放心的加上一句:「你真的没发烧?」

探探自己的额头,体温正常,我凑近车子,将头伸入车窗内,说:「老板,我是真心向你求婚,别怀疑了,难不成你要看见我下跪才肯答应?」

他垂下眉眼,呆了几秒钟,说:「我今晚叫David及大个过来……」

「叫他们来?为什麽?」一会我才恍然大悟:「你好奸诈,居然还安排证人……」

「我怕你悔婚嘛!」男人又变成了大孩子。

钟声响了,再不进教室不行,我轻声跟他道了再见,看他依依不舍的样子觉得好笑,这个傻瓜,中午不就又见面了?

上完第一节课,有个一年级的学弟来教室,说本系的教务组长找我。

「教务处找我做什麽?」我自己也没有一点概念,便转头问学弟。

「教务组说石瑞学长的学分数有问题,怕这学年毕不了业,要学长亲自去教务处看一下选课纪录。」

我脑筋飞快地转动,关於毕业需要的学分数我都仔细核过,为了安全起见,四年级我还多选了门保证会过关的选修课,以免出差错,或许教务处那里的资料出了问题……没关系,我就过去把事情解决吧。

赶紧冲向本系办公室,那是一栋平房建筑,与教学大楼中间隔了处荫森幽凉的小园,要进入办公室,穿过小园是最快的一条路,在这之前,我却被随後跟来的大个猛然拉住。

「石瑞,我陪你去。」他显然听到了学弟与我的谈话,特地追出来寻我。

「咦,大个,不用啦,只是走一趟教务处,小事情。」

「……石瑞,你见过那个学弟吗?我总觉得他的脸很陌生。」大个怀疑地说。

「你怎麽传染了老板那种谨小慎微的个性?」我取笑:「好啦,你陪我去吧!」

「老板拜托我在学校要注意你身边不寻常的情况……」大个忧心地看著我:「石瑞呀,老实说,你们到底是惹上什麽麻烦?我总觉得老板一直害怕你会被人绑架……」

原来情人还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学校,私底下拜托了大个照顾我……心里甜甜的,却也觉得他未免小心过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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