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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05 16:33发布于 11-05 16:33 较早前
五、志远弟参军入伍
入学后不久,就开始了紧张的学习。
78级的大学生是一代特殊群体。其中既有老三届(1966-1968年毕业的初、高中生),也有适逢恢复高考的应届生,更多的是十年文革中历届的毕业生。年龄悬殊20多岁,还出现了有趣而饱含酸涩的父子同学、母女同学和师生同学,来自于农村、农场、工厂、部队不同的工作岗位。
我们班共有五十二名同学,来自省内外三十多个县市,“文革”前老三届的有11人,应届高中生2人,其余是不同阶层不同行业不同工龄和农龄的历届男女学生。年龄最大的38岁,年龄最小的16岁,已婚青年22人,全班共拥有子女13人。同学间三十年的年龄跨度被同学们戏称为“三世同堂”。彼此称为同学的人竟有着巨大的差异,不同的年龄、经历、学历、身份,几乎是当时社会众生的缩影。
文化大革命使我们几乎断送了大学梦,初中和高中时期,由于参加无休止的游行、批斗、串连、贴标语、写大字报、集会,学校完全处于无政府状态,到处一片混乱,所学的知识少的可怜。说来是笑话,在当时可是真的:既便是上课,在上课前也要把红宝书——《毛主席语录》高擎于头顶,高呼:“首先,让我们共同敬祝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祝愿我们的林付主席永远健康!永远健康!!”然后是“早请示”,就是学一段毛主席语录,到下午放学前要“晚汇报”,要写一下学习心得,看有没有不符合无产阶级思想的想法,灵魂深处闹革命,狠斗私字一闪念。象这样的拆腾,能接受到正常的教育吗?
由于大多数在入学前经历了许多的曲折和困苦,学习的刻苦是空前绝后的。我们有幸进入大学,自然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每个人都如饥似渴地学习,要把失去的十年光阴追回来。每天的活动范围基本上就是四点——教室、宿舍、图书馆、食堂。
我考取的是泉城大学的经济学专业。我选择这个专业全凭感觉。因为从小生活在贫穷困苦之中,我天真地认为,经济和金钱就是一个概念,通过学习经济,可以摆脱贫穷,解决温饱,使父母过上比较富裕的日子。现在想来是幻稚的,不过确实是从我毕业参加工作以后,父母才开始吃上饱饭,我家的家境才逐渐慢慢好起来。同时,也因为我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和条件,得以帮助处在困境中的志远度过难关——这是后话。
我在学习上的勤奋,用废寝忘食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除了白天的紧张上课,晚自习后再爬在床上苦学,到了熄灯时间,再钻进被窝打着手电筒继续读书。那时真和书呆子一样。现在想起来何苦呢?
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志远了,我很想念他。
我想起他来,一阵阵揪心的痛。他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思念是痛苦的,但也是幸福的。志远是上帝赐予我的天使,在我郁闷的日子里抚慰着我曾经受伤的心;他又是一弯明月,在那黑暗的岁月里,为我带来许多光亮。他象涓涓细流滋润了我干涸的心灵,恰似充盈情感的微风,不时掠过我的情怀,使我沉浸在幸福和快乐之中。我们相识是缘,相知是情,我们的友情比黄金更珍贵,比钻石更纯洁,实是达到心神相通,灵犀互流的境界,真挚的友情刻骨铭心。
志远是清秀的,分外清澈的眸子中,沁出淡淡的忧悒和多情;他的性格是温文尔雅的,但又不乏男子魅力;他是纯朴善良的,清纯得如同一泓潭水,浑然天成的优雅举止和沈稳内敛的气质,给人值得信赖的感觉;他身材不高,甚至有些羸弱,但我喜欢他那种在我身边小鸟依人的感觉;他也是刚强的,虽然势单力薄,一直与不公平的命运相抗争;他是那么喜欢我,爱我,这种爱不近功利、不含虚假,是一种情感的交织,是一种心灵的维系,是一份浓郁的思念。
在他人的眼中,志远也许是平凡的,也许会有许多缺点。但在我的心目中,他是那样的完美,好象维纳斯一样。优美的曲线,深邃的双眸,浅显的微笑,构成了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文神——双臂残缺的维纳斯。我明白世上本没有真正完美的人,也许是我对志远的爱至深至真,他的“断臂”被我视而不见了。
志远给我的烙印太深刻了,以至于在以后的交友中,志远的一切成了我择友的标准和偶象。如同张艺谋选“谋女郎”一样,巩俐被张艺谋选中,是她青春亮丽,天真纯洁。相比于巩俐,张艺谋对章子怡的感觉更为直接。在看到章子怡第一眼的时候,张艺谋的心里就已经对她留下了一定的印象,说不上很喜欢,但就是对味,因她和巩俐有相似的地方。第三代“谋女郎”是董洁,董洁属于清秀干净型的女孩子,眉眼之间带有一点当年巩俐清纯的味道,这样的女孩子会成为张艺谋钦定的“谋女郎”,是不足为奇的。
在我后来所交往的朋友中,也或多或少都带有志远的影子。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记起了我,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如果你有新的,你有新的彼岸,请你离开我离开我……”
每当听到臧天朔的这首《朋友》,我伤感不已。
十多年间,我们有了高兴的事,会共同分享,遇到忧伤,会互相慰藉。没有想到,十多年后,志远历经磨难,对尘世心灰意冷,领受主的召唤,转迷开悟,皈依了基督教。
他到了新的彼岸,真的离开了我,永远离开了我呀,我的爱弟,你好……
一天,我村的一个初中同学来城里办事,顺便捎来一封信。我一看那娟秀的字体,就知道是志远的。我迫不及待地浏览信的内容:
亲爱的柱哥:
你好,我们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我很想你。我知道你也是想我的。我去过你家,听叔叔说你从入学后还没有回过家,知道你学习是紧张的。我经常想你,非常难受的。我多么想去看你,可是秋收秋种,地里的活多,父亲身体又不好,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有时夜里我独自默默地流泪。
柱哥,我给你写信不为其他,我只是告诉你:我应征入伍了,过几天要走,我要和我亲爱的哥哥告别一下,因有许多事要办,还是不能去和你当面道别,请你原谅。
我本想和你一样考学的,无奈屡考不中。我一直在记着你对我说的一句话:“不管怎样,一定要逃出这穷山沟”。今年我们县征兵,我就报名了,现在当兵的人很多,竞争也很激烈。领兵的看我是高中生,指名要我,也就轻松过关了。听说我们可能要去广州,可能很远的。
我知道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和你相见,心里不是滋味。我知道你也会难过的。亲爱的柱哥,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我最亲最爱的哥,你可不要忘了你的弟呀。你不要过多惦记我,我到了部队会马上给你写信的。我要好好干,争取能留部队。在我们这穷山沟能有什么出息呀?你的学习肯定是优秀的,我为你而骄傲,我为能有你这样一位优秀的哥哥而自豪。
先写到这吧,以后经常写信联系。祝你学业有成,大展鸿图。亲你。
你的弟志远即日
我还没有看完信,早已泪流满面了。我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我的弟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难过的是我们要天各一方,不能经常见面了。
我马上请了假,到大观园商场买了一支‘英雄牌’钢笔——这在当是名牌产品,和一个精致的笔记本,在笔记本扉页上写上:“真正的朋友是一个灵魂寓于两个身体,而两个灵魂只有一个思想,两颗心的跳动是一致的。”——古希腊诗人荷马——永远爱你的柱哥。然后匆匆坐上回家的汽车,直奔志远家而去。
到了志远家,天色已晚。志远家里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都是亲戚邻居上门道喜和送行的。“一人参军,全家光荣”嘛,在这小山村,可以说是全村光荣了。在那时候,农村的孩子要跳出农门,只有二条路:一是考学,二是当兵,别无选择。
志远的父亲正在乐呵呵地迎来送往,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见我来了,高兴地冲屋里喊:“小远,你看谁来了?”
这时志远从屋里出来,看到我站在院子里,一下子楞住了,又惊又喜,好一会儿才说:“哥,你怎么来了?”
站在我面前的志远已是一袭草绿色的军装了,只是还没有领章帽徽而已。好一个英俊洒爽的解放军战士!本来就是俊俏的小伙,再穿上崭新的军服,精神焕发,英气逼人。不过那种腼腆羞涩的笑,还是我所熟悉的,也是我所迷恋的。
志远和他的父母,要张罗着为我准备饭菜,我说我吃过了,婉言谢绝。这时我的心充塞着离愁别绪,任凭金汁玉液,我也无法下咽。
志远也没有再免强我,他理解我的此时的心情。他对父母说了一声,便拉着我走到村过的一个山坡上。
小山村依山而居,山上长满了茂密的树木。深秋的傍晚,渐渐西斜的太阳,发出淡淡温柔的红光。四周的景物都染上了一层橘红的颜色。
我和志远在一块大的石头上坐下来。我对他调侃地喊了一声“解放军叔叔好”,还没有说完,我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志远抱住我的肩头,无声地抽泣着。我强忍住心中的酸楚,从背包中掏出钢笔和笔记本,放在他手上:“应该高兴才对,我们都是大人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一定会干好的,我等你的喜报。”
“哥,我怕我受不了的,你知道我多么想你吗?”志远的话刺痛我的心。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一句话:‘没有离别就没有相逢,人在天涯,心在咫尺’。再说我们会有机会相见的,等你复员,或者我毕业了,我们争取在一个地方,永远在一起,好吗?你笑脸对我才是呀?”实际上我的泪水一直在流。
“好,我听你的,哥!”
我们紧紧地抱着,我轻轻地拭去他眼角的泪水,目不转晴地端详着我的爱弟。
让我多看你一眼吧,我的弟弟,我要把你的一颦一笑,深深的刻在心间,因为你走后,回忆将成为我唯一的消遣。
你知道我好难过,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对你深深的凝眸,却无法说出。
慢慢地,太阳向山下沉下去,天际只留下一抹红霞。一阵山风吹过,凉……
行笔至此,我的耳边似乎响起弘一法师——李叔同的《送别》忧伤的歌曲: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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