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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一生中最初的苍老
在每个想念的分秒
刻画你紧紧眉梢
而忧郁,你就愿意如此苍老
从年少的轻笑到世故的祈祷
这样的苦怎能教它过去就好
今天想念的分秒到明天破晓
会刻画在心头最疼的一角
——李骥
经过一夜雨,今日天透亮异常。下班回家,在小区门口看到卖绿植的,拉了一车的绿,地上放着几盆别样的花,清一色的朴素。我选中一盆,叶子很小但很茂盛,晶莹滴翠,上面许多待放的花骨朵,清香宜人,我喜欢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问起才知,那就是栀子花。
栀子花!可笑我竟是久闻其名却未得一睹。买回来放在窗台上痴痴的看,觉自己有些傻。想起刘若英的歌词“栀子花,白花瓣”,一个浪漫的故事。然后呢,好像是“那个永恒的夜晚,十七岁仲夏你吻我的那个夜晚。让我往后的时光每当有感叹,总想起当天的星光”。魔鬼!又是一个怀念旧日温情和浪漫的故事。难道我真的注定陷入这样的情绪,如此地不可自拔?
这几日北京连续降雨。我觉得自己的一切都不正常了,恍惚中似又回到那个梦里江南。其实江南与我幼年住地相距很远,从未去过,但只是一直向往,总以为那里才是与自己一直喜欢的风格不同之处,去哪里说是寻找,倒不如说是逃避更为贴切,那里不是我的灵魂栖息地,倒是我放逐灵魂的牧场。
江南春日多烟雨。烟雨中的风景多数不真实,像极了我们满含隐语的生活。柳丝如烟、烟波画船,江南的许多东西都是那样柔软,似我们敏感的内心。这一段时间,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敏感至心眼透亮。许是因为长久处于需要自我保护的状态下,天长日久的锻炼,终于有了质的变化,眼前的许多东西一刹那明亮起来,仿佛看得清它的过去和将来。开始是快乐,仿佛忽然见到了智慧的样子,后来便无名有一种人生无味的疲累。想是很多时候,糊涂更好,原不必太过清楚。我的江南,在这个春天,依旧仍只是那个梦里的江南。我一贯忙得昏天黑地,这次又是回不去了。雨来了,这个春天终于要过去了。
但我最终是要去的,就当给自己许下一个诺言。但不知道能不能兑现。其实生命中需要信守的诺言并不算多。一日日,然后一月月,一年年,时间那样快,快到你很少有机会认真思考。那么诺言呢,我不是一个轻率的人,总应是仔细考虑后才承诺,那么我没有理由不信守。
考入高中的那年夏天,跨入新的学校,走在操场上,我曾对自己许诺,一定要考上一个自己满意的大学。我知道那很难,不是考大学有多难,而是让自己真的满意。毕竟满意的标准会随着自己成绩的变化而有所不同,它并不固定。很幸福的是我如愿了,虽然是经过了复读。
考进大学,来到北京,我对这个城市的陌生和惊奇让自己呆住了。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而那是绝对不行的,我告诉自己既然方向不清楚那唯一可做的是好好学习,我做到了。临近毕业我才下定决心,未必一定要如何如何,只是不要辜负自己的头脑和智慧。我不是十分聪明,也算不上十分刻苦,但我对有机会把握的关口从未曾松过气,我坚持了,我走过来了,虽然它并不平坦,但每个人的道路都是如此。
工作时,我选择留在北京,即使工作一时不如意亦要如此,我喜欢这个城市,不愿离开。我做到了,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代价之一是我失去了在所学专业继续前进的机会,也就是说我无法在工作中实践一直钻研的理论,那些东西用了我四年的时间去进入并喜欢。但那是值得的,我留在了自己喜欢的城市,工作并生活,不是很好吗。
两年后,我告诉自己如果不能继续前进便要换一个工作,那应该是我更乐意去做的。半年后,我换了单位,发现自己原本不喜欢的许多东西这里仍然存在,所以我想也许是我错了,那些不适合我的东西是永远存在的,只是我要改变自己,而不是环境。改变自己很难,也许我做不到,但我很高兴自己明白了这个道理,虽然用了三年的时间,并不算短。
又过了两年,我确信自己喜欢同性,答应要等到一个可以和自己相守相望的爱人,我知道那与以往的愿望一样,实现起来并不容易,但我不会放纵自己,我愿意等待,我也知道这些等待的日子里有太多的寂寞和凄苦,但那都值得。于是在夜里,我祝福自己,毕竟这亦是我生命中需要对自己信守的诺言。
一日加班回家,小区停电。因是懒得爬漫长的楼梯,在小区内无聊地等。点一支烟,看夕阳灿烂辉煌,恍觉自己是老了的。等待,在等待中变老,百感交集,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忽地想,自己一生有多少时间是在等待,等待着,幸福着;等待着,烦扰着,或是无奈着……
年轻时的优客李林那样唱过——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真像是个咒语,在我的生命里终于实现。我等到了洁白清香栀子花,等到了北京的少见的清凉夜雨,等到了一船烟雨回江南的梦……我要等的东西似乎都不够重要,那么重要的到底是什么?也许,我心下很清楚,只是不敢让自己承认,是怕等得太久,太久……等到真的苍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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