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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繁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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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平民 Lv1 Rank: 1

终身成就奖章

[ 1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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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2 19:39发布于 11-22 19:39 较早前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初到上海




从地下通道走出上海站,繁嘉茫茫然不知该往哪里去?心情沉甸甸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在哪里?到哪里去找她呢?哪里才能找得到她的身影呢?


上海站前的广场上人流蹿动,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怀着各色心情去向自己的目的地,等待着他们的是快乐的家园?是幸福的彼岸?还是不可知的未来?


繁嘉看看将暗的天色,摸摸自己几乎空空的行囊,一阵莫名的恐惧由然而生。这是大上海!融身于里,自己的影子何等渺小微弱,走在摩肩接踵的人海中,连一丝亮点都不可能有。上海,大的他感觉有点眩目,大的使他没有了何去何从的方向感。


都怪自己太过大意,竟会把放在小黑皮夹里的蓉蓉的地址也弄掉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男孩子,粗心的看不住一个小小的钱包,真是无用至极?他痛恨在车上狠狠地撞了他身体的那个小家伙,看上去也不过只有屁点大的小子竟是个出手无比敏捷的窃物高手?真真是看不出来,眼下的世道,连一个应该只是依偎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小孩都可以为了钱不惜以身试法?想想真叫人寒心。


怎么办?自己放在小黑钱夹里的蓉蓉的唯一可联系的纸条失去了,而且那里面自己唯一的一张一百元大票也成了小偷口袋里的战利品了,说不定那张自己熬了几个月的夜、替人背了几个月煤千辛万苦才积攒下来的大票已成了别人嘴里美食佳肴了。没了那张可以找到蓉蓉的纸条、没了那张自己赖以生存下去的大票,接下来的日子怎么熬?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这人海茫茫的大上海,哪里才是自己今晚的栖身之所?放眼望去,繁嘉看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蓉蓉的来信里写了她在一条现在想不起来的叫什么的路上打工,是在一家美发店里为别人洗头。可那夜和家里人大吵大闹的时候,被爸爸一把把那封蓉蓉寄给他的信撕了,可那上面就写着蓉蓉在上海打工的地址,也是叫他来找她时可以见到她的地址,他事前为了怕总是拿着那封信不方便而特别把地址写在了一张小纸条上,放进小黑皮夹里---那是蓉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谁知道,那个辣手的小偷毫无情面的就把他的计划打了个粉碎,直落的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诺大的广场上发呆。没钱?又没落脚处?繁嘉不明白自己眼下还能做些什么?


回去?再回大同乡下的那个家?


繁嘉浑身一阵哆嗦,想起那个四壁空空、清清冷冷的家,想起那家里四对仇恨他的眼睛,想起那夜和家里人昏天黑地的吵闹,繁嘉不禁感到一股股的冷意由脚到头。他们不是发下话来,只要他一天不和蓉蓉决裂,家里就一分钟都不会再接纳他了吗?决裂?和蓉蓉?蓉蓉有啥不好的呢?她漂亮、多情、好身段,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勾扯得你心里直发慌,偎在身边说起可人的话直叫繁嘉如蜜浇心,这样的好女孩他们五里屯能找出几个?可家里妈妈、爸爸、大哥还加上大嫂异口同声地和他唱对台戏,说蓉蓉的妈打年青开始就是个出了名的“骚婆娘”,克死了男人一个寡妇不但没守妇道,还整天的东跑西窜的到处勾引野汉子,说蓉蓉自小就学了她妈的八分样,狐眉妖眼的没个正经,大了更了不得,竟跑到了五里屯从没有人敢去过的大上海,干起了专让老爷们轻松舒坦的活,繁嘉记得爸爸曾说起:“她妈那个老没正经的到处对人夸她丫头在上海吃好的、穿好的,还大把大把的给家里寄钱回来,五里屯的人哪个不说她小蓉在上海做婊子了?”


繁嘉没法和家里人解释,也好象拿不出太多的有理有据的道理去大声的反驳他们,他对他们说不明道不清。反正,他信蓉蓉!她不是那样的女孩!他了解她,她常把心里的话只对他一个人说。那一晚,她和他在小树林里干那事的时候,她不是还对他发誓,这辈子跟定他一个男人,也决不会做一件对不住他的事吗?!那一晚?蓉蓉真的给了他十九年来从没体会过的快乐。就是从那一夜起,他决意要象个大老爷们的样子,做些顶的起天、立的住地的事,让五里屯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看看。他也为有了蓉蓉这样一个经了世面、长了见识的女孩愿意和自己终老一生而感到无比骄傲。蓉蓉不停的写信给他,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再在那穷得叮铛作响的五里屯待下去了,也象个爷们一样到大上海来闯荡闯荡,再则,她和他也就能在“晚上出门眼都花了”的同一个城市里双伴双飞了。看了她一份份撩得他一夜夜不得安睡的来信,光那信里灼人的甜言蜜语就已让繁嘉浮想联翩、心跳气短了。他要去、他要离开家、离开这个他穷怕了的五里屯,去上海、去那个自己梦里都在想象的大洋场,找自己梦里都在亲热的蓉蓉,何况,人家小女孩能做到的事,我个大老爷们更没理由做不到。


当繁嘉和家里人一提起去上海的事,就象院子里的大口缸被砸了,家里再也没有太平日子了。妈妈哭、爸爸骂、嫂子劝、脾气暴躁的大哥打他。繁嘉没想到家里人对他的这一“闯上海”的美好计划如此反对和动气,特别是还把这一举动完全怪罪到蓉蓉的头上。一家人简直就把蓉蓉骂了个狗血喷头。


繁嘉下定决心,要让家里的人能拿正眼瞧他,让五里屯那些没有见识的人一个个都能把他放在眼里。在大哥狠狠的用他那又脏又臭的破布鞋扇了他二个嘴巴、在他爸脖子上扯着青筋口水飞溅的对他直嚷:“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不孝的畜牲......”后,他毅然决然地推开了那扇自己十九年来早出晚归的破柴门。这时,他的旧背包里装着他为了能去大上海、为了能和他心上的人双伴双飞而积攒下的三百元大票。这三百元大票,可是他瞒着家里,偷偷上山,在小煤窑里背了几个月的煤才攒下的。


在小站上熬了一夜,才挤上了去大同的火车。他真的没想到,一张去上海的火车票就把他几个月来累死累活、挨骂受罚才攒下的辛苦钱花去了一大半。他更没想到,去上海的火车竟会如此的涌挤,那么多的人大包小袋的涌向上海,去到那个自己梦想的金矿里掏金。几十个小时的路程,又臭又脏的车箱,咽下口水看着贵的要十几元才能买下的盒饭车推过,繁嘉硬是挺了过来。这有什么?比起家里下地干的农活、想起就要和夜夜梦见的心上人团圆,这一切的苦累对他都已不足挂齿了。


可现在......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怎样的路?找不到她、没有了钱、回不了家......


夜色越来越浓,一阵风起,车站前的广场上人渐散去。


繁嘉突然有了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 本帖最后由 军旗飞扬 于 11-22 22:1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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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成就奖章

[ 2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6-11-22 19:40发布于 11-22 19:40 较早前

第二章 他想干吗

车站广场四周的霓虹灯照亮了夜色中的上海站不夜城,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海宛如一条条长龙。繁嘉觉得很累,怀抱着背包席地而坐。他的面前,肯德基上校大叔的微笑一直不曾消失过。那边,小吃广场里弥散出来诱人食欲的香飘得很远很远。几个巡警走过,腰间悬挂着的长长的警棍一晃一晃的,夸张的炫耀着它的威严。


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吹过,繁嘉打了个冷颤。风里似乎夹带着雨点,想驱赶广场上伫足的人群。


“小兄弟,住旅馆吗?”一个头发花白了的女人走过繁嘉身边声音低低的问道。


望着眼前这个上了年纪还不辞辛苦出来兜揽生意的老女人,繁嘉突然想起了远在大同乡下的妈妈。那个在那间清贫的老屋里住了大半辈子的妈妈。在家里的四口人中,只有妈妈是最疼他帮他。每每爸爸和大哥要揍他训斥他的时候,都是妈妈挺身而出的来护着他。虽然,这次妈妈没有帮他站出来说话,但,为了他和蓉蓉的事、为了他要闯上海的事,妈妈的眼泪没有少流。


妈妈早衰的头发也象面前这个老女人一样花白了!


那个离家出走的夜晚,在他推开破柴门毅然决然地踏上闯上海的路程时,竟没有和妈妈告一个别、道一声安。此刻,妈妈在干啥呢?还一如昨日的在油灯下为这个缝补衣裤、给那个浆洗被服?狠心的爸爸一定又会把气使劲地往妈妈身上撒,每次受了爸爸的气,妈妈总是在家不敢哭而偷偷的躲在小院里流泪,每次都是把眼睛哭得红红的又不敢被爸爸看出。在家里,妈妈是最艰辛克苦的。


那个家,繁嘉最不能忘的就是头发花白、腰已微驼的妈妈。在家时常常做着一个梦,日后有一天发达有了钱,第一个要给妈妈象城里人那样配副眼镜,那样妈妈就不用在油灯下再吃力的半天还穿不上一根针线!


这刻,妈妈一定还没得安睡!


这刻,妈妈一定还想着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他!


夜色向深,繁嘉用手抹去了腮边忽流的几行泪,用力地把有点破旧了的背包抱在怀中,这是妈妈在油灯下一针一线用了好几天才为他缝制的。此刻,贴在胸口,暖暖的。


几个巡警又回走过来,目露汹光。看着他们那身深色的警服,繁嘉的心一阵阵的抽紧。


要是她在该多好!看到他应了她的话,真的走出了那个荒凉贫穷的五里屯,来到了“晚上出门眼都花了”的大上海,蓉蓉会高兴的跳起来的。可此时又到哪里去找她的踪影呢?就这一个广场繁嘉已不知了方向,何况大的象海一样的城市呢?


想起蓉蓉,繁嘉心里甜滋滋的。蓉蓉就在这个城市里,他现在也已站在了这个城市的土地上,只是象海一样的城市太大,一时还不能找得到她,可他毕竟已和她离得很近。有几刻,繁嘉都不敢多眨眼,生怕面前走过的女孩就会是蓉蓉。不是没这个可能,他和她不是在五里屯最最有缘吗?!蓉蓉可是个有见识有学问的女孩,不就是她把他原本叫做“饭家”的名字改成了现在的繁嘉吗?


记得那天她对他说道:“改了吧!你那名多俗气,象个天天吃不饱的饭桶的名字。没一点雅气、没一点学问,看看人家电影里......”


是啊,听妈妈说过,自己一落地,爸爸就毫不犹豫地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饭家”。希望他能给家里带来五谷丰登的好年景、能给家中每个人都带来一个天天白米大谟吃不完喝不完的富裕的家!可,打小就有小伙伴会把他叫成“饭桶”,为此,他每每回家都会苦恼地对妈妈哭诉。妈妈总是劝慰他:“笑就笑呗,只要天天有白米饱饭的吃着,管别人想叫你个啥”。那天,当爸爸听得他说道:“繁就是很多很多,嘉就是很好很好,串一块就是家里会有很多很多的很好很好的好事会来!”竟出乎他意料的又笑又拍掌,大叫“好、好、好”。


那可是蓉蓉教他回家说的话。其实,他自己也不是最明白蓉蓉所说的意思错对与否。反正,蓉蓉说的不会错。


蓉蓉,你在哪?我来了!

繁嘉觉得肚子里直打鼓,只有几元的小票了,看见叉路口有家包子店在门口热气腾腾的卖大肉包,繁嘉下了决心走上去买了一只。一块钱才买一只?多贵啊!不过,妈妈和大嫂好象从未做出过这么好吃的大肉包,好大一块肉。


有食下肚,顿时感到精气神足了很多。可往哪去呢?夜色愈加深沉,夜风愈加清冷。繁嘉又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


“听说了吗?昨个半夜,警察又来逮人了”


繁嘉蓦地听得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头发不知多少天没洗了的女人说。


“我的天,忽啦啦地逮走了一大片,又铐又打的,专找咱这些没地去的外地人,听说还要遣送回老家”


繁嘉一听,遣送回老家?没有路费不也能回家了吗?


回了家,不就又能见着妈妈了吗?


“白送?你这娘们尽想好事,送你去哪?把你押回原地去坐牢你明白吗?吃你个十年八年的官司......”


繁嘉吓了一跳,吃官司?那不就回不了家、更见不到妈妈了吗?不行,不能被他们逮了去。再则,自己就这么回了去,爸爸和大哥会咋看他?五里屯的老老少少上上下下会咋看他?万万回不得。


想到这里,繁嘉下定了决心。

迷迷糊糊地,繁嘉睡着了。他太困了。坐在广场边的一个报栏后面,他想先熬过这个难眠之夜,最要紧的,就是不被腰上带着警棍的警察逮了去。熬过今夜,明天那怕是去要饭也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找到日思夜想的蓉蓉。


夜风如潮,一浪浪地推来。风里夹着的雨点愈发紧密。繁嘉唯一的一点困意早被风雨吹得无影无踪,只有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还跳得历害。


“小阿弟,你还不回家么?”


一个轻柔低回的声音在繁嘉的耳边响起。是在对我说吗?繁嘉放眼四周,只有他和一个男人躲在报栏后面的大楼下避雨。这个男人,五十上下,矮胖的身躯还挺着个将军大肚,一对小眼睛说话时眯成了一条线,头顶上早已华发无几了,手里拿着一张被他捏得皱巴巴的报纸,脸上的笑亲切荡漾。


繁嘉有点怕,心里直打鼓:他想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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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6-11-22 19:41发布于 11-22 19:41 较早前

第三章 跟我回去

“我不是坏人!别怕。”


矮胖老男人笑得很和蔼,脚步向繁嘉移了移。繁嘉早就听说过:大城市里的人小心眼、自私又无情、对外地人冷漠排挤......这个老男人老是笑眯眯地,怕也不是个好东西。


“你是外地来的吧?没地方去吗?”老男人一口的亲切,说起话来不时的往繁嘉的脸边凑。


繁嘉没答理他。


老男人没有灰心,朝不远处指了指说道:“看见了吗?那里就是警署,这几日天天晚上抓人,一大批一大批地抓,专抓你们这些外地来沪的人,要么不被他们抓住,否则......”


老男人摇了摇秃了一大半的头,脸上带出一丝夸张的表情。繁嘉心里抽了一下,感到浑身上下都冷,他听说过:大城市里各种的规规距距很多,一不留神就麻烦了!老男人在一边用冷眼斜视着繁嘉,繁嘉更怕!


“抓......抓了能咋办?大叔?”繁嘉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


“怎么办?哈哈,被他们抓了可没有你好日子过喽”老男人一听繁嘉开口了,脸上的笑又回来了。他再往繁嘉的身边靠了靠,一只手压着嘴,放低了声音说道:“现在的警察狠着呢!听一个逃出来的小弟说,先是把你带到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里,几个人猛揍你一顿,打够了,再用手铐把你反铐在窗棂上,呶,就是这样,看看......”


老男人说着做了一个用力把胳膊向后拧的大幅动作,吓得繁嘉顿时变了脸色。老男人得意地用手捋了捋所剩无几的头发,继续说道:“吊在那里,还扒了你的衣服裤子,冻你,听说还会用带电的警棍麻你的小鸡鸡呢?嘿嘿,不给你吃、不许你大便小便,你要是困了,哼!马上就有皮带抽过来,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繁嘉没想到大城市里的警察会如此惨酷的对待外地人,好象和外地人有啥深仇大恨一样。要是真的自己被抓了去,那还不被扒层皮吗?还是跑了吧?可没有了蓉蓉的地址,又能往哪里跑呢?再说,都是上海的警察,跑到哪里不都是一个样吗?


“那......那我没干坏事,我不违法,警察总不能乱冤枉好人吧?”繁嘉觉得想得有理。


“小傻瓜”老男人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你们这些外地人......想法就是简单,他们想抓你你就犯了法!他怀疑你是不是在外地杀了人的流窜犯?有没有偷了别人的东西?来上海是不是想贩毒品?太多了,想抓你还不容易?说白了,就是不要你来”


繁嘉想想:对啊!听蓉蓉说过,大城市的人都不欢迎外地人进他们的城市,怕抢他们的饭碗,就是做苦力也看不起你。


“还有呢,打够玩够你了,就把你们装满一车的发送回去,回去后统统吃官司,对了,还要大大地罚你们的钱......”老男人的嗓门越说越响。


繁嘉想起了刚才听得的那个男人的话,说的和这个老男人一个样。没有落脚点,要是被那些警察抓了去,那还有活路吗?繁嘉的心揪得很紧。


繁嘉又想起了远在大同乡下的妈妈!


“你看看,那边警察又在转来转去的找外地人了”繁嘉顺着老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个警察又带着警棍的转开了。


繁嘉心里没了着落,脑海里一片空白。蓉蓉,你在哪里?我就在你天天等着我来的城市里,可却没有办法见到你,这个城市好大,你叫我到哪里去才能找到你?现在,又断了回家的路,进不得、退不行,还有那么多警察虎视耽耽地想对付我们这些外地人,这个风雨之夜怎么过?明天的日子又如何熬?


繁嘉觉得双脚绵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天空暗沉灰蒙,风雨中裹着愈加浓烈地寒意。不禁使人直打冷颤。


“怎么了?小阿弟?”老男人不解地望着繁嘉:“你的脸色好难看哦”


繁嘉忽然觉得自己唯一的一点精气神被这个冷冷的风雨夜耗尽了,脚重如铅、头昏眼花。


“小阿弟,你的样子不对头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老男人很关心地走近繁嘉,一股刺鼻的口臭味借着风扑鼻而来,繁嘉直觉得一阵难抑的恶心,突然大口一张,呕吐起来。


老男人吓了一跳,赶忙替繁嘉一个劲地捶背:“你怕是病了?”


老男人的浓重的体味更刺激了繁嘉,他几乎要把整个心都吐了出来。但是,他没有多少食物可吐。


老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纸递给繁嘉,然后又拿出一盒润喉糖:“快,吃几粒,很润的,你会好受些”


繁嘉的手心被老男人展开,老男人往他手心里倒了好几粒润喉糖,一个劲地推进繁嘉的嘴里。


一股清凉悠香的感觉直渗心腑,繁嘉定了定神,面对眼前这个关切地看着他的老男人,强烈地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在大同乡下的家里,只有妈妈在他身体不舒服时嘘寒问暖的关心他、照顾他。眼下一个人孤身在外,放眼望去,看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容、找不到一位知冷知热的亲人,而面前这位发已谢顶、矮胖墩实的老男人给予了自己一个异乡客浓浓的关爱,这份关爱在此刻倍感温馨暖人!他可以不闻不问的。


繁嘉眼眶有点酸。


“看你小阿弟就是没地方去,也不象个骗钱的坏人,这样吧,你跟我回去!”老男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我那里虽然简陋,不过,总好过你一个人在这寒风冷雨里无家可归吧”


繁嘉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他摆了摆手。


“你怕?怕我吃了你?”老男人的眼瞪得很大:“不好意思?那倒不必,都这个份上了还要什么面子?反正我一个人一间房,二个人也是一间房,留你应应急,帮你度过这个难关。既不会向你收钱、又可以让你养病,好了好了,别和我客气了,今晚我和你有缘......”


缘?


繁嘉想起了蓉蓉,她不是对他说过:人和人只要有缘,再高的天、再阔的地,都会有见面的一天!缘是推不开、想不来的天意!人是不能违背天意的!


难道,眼前的这个老男人就是命定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出现的“贵人”?因为自己和他有“缘”才会有今夜的相见?这难道就是蓉蓉所说的推不开、想不来的“缘”?


老男人殷勤地拉起繁嘉的手,指向靠近墙角的地方说道:“我的家离这不是太远,我骑车带你回去,看,我的车停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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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6-11-22 19:42发布于 11-22 19:42 较早前

第四章 你很帅哦

繁嘉坐在老男人的自行车的后坐上,晕晕乎乎地摇着。没有伞,只能用妈妈做的背包顶在头上挡雨,此刻,雨借风势,更显得密集寒冷。老男人可能是体力不够,车速骑得很慢,看着他大幅度地摇摆着身体使劲地踩动车轮的样子,繁嘉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和不安。自己孤身来到上海就遇到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幸好老男人及时出手相助才使自己在贫病交加之中得有栖身之所,要不然这个漫长寒冷的风雨夜自己该如何熬过?


“冷吗?”老男人关切地回过头问道:“坚持一下,前面就快到了”


繁嘉自从跨出家里的破柴门那一刻起,第一次感受到另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如此的对自己体贴关爱,心中不免对蓉蓉常说的“城里人尖酸刻薄、冷漠势利”的话生出了疑义,这个蓉蓉,她一定没遇到象老男人一样心底善良的人?大城市里也有好人,只是她没遇见。


繁嘉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老男人的车绕过了一条狭小长长的胡同,在一个没有前路的转角处停了下来。


繁嘉坐在老男人的屋里,好奇地打量着他不大又简陋的家。这是一间八、九平米的房,没什么象样的家俱,一只大大的立柜孤零零地站在房的一角,二只床柜夹着一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木板床,床上铺着蓝色的大格子床单,床单和鲜红的棉被显得清爽整洁,一本时装杂志躺在大大的枕套上,封面上一位帅气可人的男孩神气十足地笑着。房外是一间极小的厨房,里面还堆了好些杂货。


“不好意思”老男人端了一杯热气腾腾地水进来:“我这是老房子,总是说拆迁,可总是没动静,小是小了点,好在还能遮风挡雨”


“大叔,我是乡下人,这比我家好多了”繁嘉说的是心里话,他想:自己要是在上海能有这么一间房,第一个先把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的妈妈接来住下,好好的享享福!这毕竟是大上海啊!


“喝吧,这是咖啡,能提神,我放了好几块糖呢”老男人一边把咖啡递给繁嘉、一边坐在床沿上看着他:“看你蛮老实的!你怎么一个人呆呆地在车站那么久?来打工的吗?”


繁嘉想起了蓉蓉、想起了和家里人的翻脸、想起火车上的那个几乎要了他命的小偷......


“哦,你可真不容易!”老男人听完繁嘉的诉说,脸上满是同情和怜惜的表情:“你才十九岁,就有这么大的志向?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咖啡香气四溢,繁嘉喝了几口,顿觉格外地苦涩清神。老男人笑了笑,递过来一粒白色的丸子:“吃了它,你八成是发烧了,这药退烧”


繁嘉只觉得头晕乎乎、身软绵绵地。他吃了药丸,心想:这药丸一定很贵。在大同乡下,有几个人病了就能有这么白的药丸吃?不都是多喝点水,多睡会觉就挺过去了吗?繁嘉觉得大城市里的人真是娇贵。


老男人走过来,用手摸了摸繁嘉的头,拿来一条毛巾。他想帮繁嘉擦去头发上的水珠,繁嘉谢绝了。


老男人从床柜里取出一盒糕点:“饿了吧?吃些点心,很好吃的,是进口的,我再去帮你煮碗面”


“不了,大叔”繁嘉感激地拉住老男人的手:“不麻烦您了,我不饿”


“嘻,你还和我客气?你饿不饿我不知道?”老男人使劲地捏了捏繁嘉伸过来的手:“先吃几块糕点充充饥吧”


老男人一说,繁嘉真的感到饥肠辘辘。看着老男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着,繁嘉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这样好的大城市人怕是不多吧?怎么就被我遇上了?他对我这么好,我拿什么报答他呢?


繁嘉随手取过时装杂志翻看,似乎听得老男人在和谁说话?这里只有他和老男人二个?莫非他在给谁打电话?


繁嘉还是没问,他觉得也没必要问。


吃了老男人煮得热气腾腾的汤面和一只大大的合苞蛋,繁嘉觉得身上热乎乎的,精神也好多了。老男人端来了一盆水:“时候不早了,快擦擦身上床睡吧”


繁嘉很久没有洗澡了。在五里屯,他是个出了名的爱干净的人,再冷的天,那怕不是过年过节的,他也会关起门来把自己的身子擦洗的洁洁净净的,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象个读了几年书的人,也配得上和漂亮清爽的蓉蓉站在一起。他大哥总是笑话他“象个娘们”。


老男人怕繁嘉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脱衣服,回转身去展开被子。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繁嘉正赤裸着上身麻利地擦背呢。繁嘉的身材清瘦欣长。老男人坐在床边带着欣赏地目光看着繁嘉,手里下意识地翻动着时装杂志。片刻,笑着说道:“其实,你长得很帅哦!”


繁嘉听得老男人夸赞他,脸蓦地红了。蓉蓉常在他耳边告诉他:他是五里屯最帅的男孩子!屯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赞他长得俊朗帅气。就是他的帅,蓉蓉把他“管得很死”!就是他的帅,蓉蓉不准许他和任何一个长大的女孩“有说有笑”!记得那夜他俩在小树林里干那事的时候,蓉蓉不是一直捧着他的脸亲个没完,嘴里喃喃个不停:“你的脸咋这么好看?”


繁嘉想:男孩子长得再好看又有啥用,又不能让妈妈天天吃上白米大谟?不过,只要蓉蓉喜欢就好。


老男人见繁嘉愣愣地站在那里,笑着问:“下身还没擦?”


繁嘉回过神来,羞涩地笑了。五里屯的男人都是豪爽硬朗的汉子,敢爱敢恨!繁嘉觉得自己也是!自己也会成为一条硬诤诤地汉子!可此时,面对老男人不避的目光,繁嘉还是有点羞于动手。


“对了,我忘了关煤气”老男人突然跑向厨房。





繁嘉穿着老男人的睡衣裤,宽宽的却短了很多。老男人只有一条被子,上面又压了一条毛毯。繁嘉躺在床上,一阵通体地酸软遍袭全身。老男人的睡衣裤满是浓浓的体味,繁嘉没有在意,他觉得干软的棉布衣裤给了他浑身上下的舒暖。老男人的被里枕套满是他的体味和烟味,繁嘉没有在意,他在想:外面的风一定很猛、外面的雨一定很密、外面一定是个很冷的夜吧!


“想看杂志吗?”老男人倚在床栏,手里夹着烟,指了指床柜:“依我看,你比那封面上的男模特英俊多了”


繁嘉摇摇头,他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十九?多美好的年龄哦!”老男人有点自说自话:“看你,多好的身材!长得又帅!要是穿上时髦点的衣服,走上南京路,活脱脱一个大帅哥,上海的男孩也没几个能和你比的,可惜哦......不过,一看就知道你还没发育好呢”


繁嘉太累了,头昏昏沉沉地。他翻了个身,朦朦胧胧地听得老男人还在喃喃着:“怎么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也会有这么性感帅气的男孩子?真想不通?真叫人眼羡哦......”


繁嘉的眼皮象挂了铅,他想对身边的老男人说些什么?可不一会,意识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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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6-11-22 19:43发布于 11-22 19:43 较早前

第五章 不眠的夜

窗外的雨点敲打着屋前的雨蓬,声音夸张地响。一阵紧过一阵的风不停地拍打着窗的玻璃。小屋里漆黑寂静,偶而繁嘉的咳嗽声划破了屋的静寂。


不知睡了多久?繁嘉醒来,觉得尿急。脚刚着地,老男人开口了:“你想干吗?”


“大叔,我尿急”繁嘉以为惊醒了老男人,心生愧意:“我要出去一下”


老男人用手朝床下指了指:“我这老房子没有卫生间,再说你不舒服,不能吹风,就用它吧”


繁嘉往床下一看,原来是一只尿壶,老男人晚上用的尿壶。


繁嘉从没看到过这种东西,更没有使用它的经历?他看到老男人侧着身子看着他,觉得怪怪地:“大叔,我还是出去撒吧?我们乡下都是这样的”


老男人笑了笑,把手一挥:“不行,这是城里,不能随便大小便,要罚很多钱的!况且你要是再受了风,明天可就不是光吃几粒药就能解决问题的了......我天天用这个,你也用它吧”


繁嘉拿起尿壶,看了看,觉得挺别扭。


老男人拉了拉被子:“没用过?嘻嘻,把你的鸡鸡对准大口就行,快用吧”


繁嘉照着老男人说的方法做,可鼓了半饷就是尿不出来,脸涨得通红。他觉得后背有一双火辣辣地眼睛在注视着他。他想赶快完事,可越急越不出尿。


老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了吗?快着点,别着了凉”


“大叔,您先睡吧,别管我”繁嘉使劲地用力。下腹就是只鼓不出。他把尿壶放回原处,重又躺了回去。


“我睡不着”老男人知道繁嘉小事没解决,替他紧实被口,笑着说:“没放出来可是很难受的?”


繁嘉没作声,他侧过身去,努力地想再睡着。可下腹鼓涨憋紧,一时无法入睡。老男人关了灯,屋里重归寂静。


窗外的雨声很密、风声很紧。繁嘉翻了几次身就是没有睡意,他想起身再来一次,可又怕身边的老男人会笑话他这个乡下来的男孩连小解都这么出洋相,想忍到天明,但下腹的涨鼓犹甚。


老男人突然回转身来,声音柔柔地拉了他一下:“你可能是内热,又不习惯,才解决不了,来,我帮你揉一揉,很快就好”


没等繁嘉会意,老男人伸过一只手,按在了繁嘉的小腹上。他轻轻地为繁嘉上下左右地揉着,手姿轻柔绵软。繁嘉不自然地有点紧张,他不明白小解不出靠这样的揉抚会有何帮助?但,看到老男人一片热情,也不好意思拒绝。


老男人的手一边加大揉摸的范围,一边笑吟吟地说道:“舒服多了吧?一会你就会憋不住的。不过,开个玩笑,你们年龄小的男孩,摸上去就是不一样......嘻嘻,这腹部的手感真是好哦!”


繁嘉被老男人在耳边柔声细语的几句话说的涨红了脸,他想:这位大叔对自己真是细心周到,自己不但在他面前出丑,还连累他不得安睡。他刚想推开老男人的手,没料想老男人的手突然地揉摸着滑下,倾刻,触到了他的阳具。他的阳具由于尿急而涨满,高耸地勃起着,撑满了他的本已不小的内裤。


“嘿嘿,尿把弟弟都撑起来喽”老男人笑的怪异,手直直地把握住了繁嘉的阳具。


繁嘉早已羞得红了脖颈,心跳个不已。他想起:自己这个男孩的命根子从长大的那一天起,只有蓉蓉看过和把握过。记得那个晚上在小树林里,当蓉蓉拉开他的裤子,把柔软若绵的手伸进他内裤的时候,他就已经无法自持。见过大世面的蓉蓉很主动,教他象电影里一样地接吻亲嘴,害得他心就象装了小鹿。想起那晚自己激情难抑又笨手苯脚的样子,繁嘉就会羞得无地自容。在蓉蓉面前,自己总是个败将,蓉蓉总是会高高在上的教他这、帮他那,就连自己第一次干那事摸索着不得要领的时候,也是蓉蓉牵引着他一步步找到了方向。蓉蓉,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皇!蓉蓉不是说过吗:他的命根子只属于她!他也下定决心:这一生只让蓉蓉碰他的命根子,连看的权力也只给蓉蓉一个人。所以他就是夏天下河洗澡也决不脱裤子,而五里屯的老少爷们在河里洗澡是从来不穿裤子的,为此,他曾受到过他们不少的耻笑。笑就笑吧,反正,他的一切都只给一个人看、一个人碰,就是蓉蓉,这也是她说的。


老男人见繁嘉若有所思的呆在那里,手更是放肆地开始套弄起繁嘉的阳具,另一只手摸索着压在了繁嘉的胸膛上,嘴里发出很低的声音:“哦!你的弟弟好大!......你真的很棒!真让人感觉受不了哦......”


老男人一只手向繁嘉的会阴处摸去,另一只手贪婪地在繁嘉还略显稚嫩的身体上游荡。老男人的眼睛闪出焦灼难抑的光芒。


繁嘉定了定神,猛地推开老男人的手:“大叔,别这样,这是要干啥?”


老男人被繁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片刻,他的脸上又回复了渴望灼烈的表情,他使劲地扳过繁嘉转过去的身体,声音带着哀求:“我受不了了......求求你,给我?......躺在你这样的帅哥身边叫我怎么睡得着?”


老男人一边说一边索性翻身往繁嘉身上趴:“很舒服的......你尝尝看,我会让你很爽的......真的,很享受的,哦,我来帮你舔......”


老男人说着就把嘴直直地探向繁嘉的阳具。繁嘉不明白老男人究竟想干啥?他怎么会对自己一个男人的东西如此狂热?繁嘉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繁嘉想着,老男人的头早已停在了他的阳具前,还没等他反映过来,他的内裤已经被老男人一把拉了下来,他的硕大的阳具高昂着头弹了出来。老男人眼睛瞪得极大,眼里闪出贪婪狂热的目光,嘴巴唏嘘不已:“哇!我的天......这、这这......“


老男人猛地伏下头去,张大嘴巴,狠狠地把繁嘉挺直独立的阳具吸入嘴里,头上上下下地开始抽动。


老男人的动作猛烈急切。繁嘉蓦地回过神来,他用力扳开老男人半秃的头,转身跳下了床,他忙不迭地拉起被老男人褪到膝处的内裤,心还在狂跳不已,感觉脸象着了火一般。


“大叔,你不是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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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6-11-22 19:45发布于 11-22 19:45 较早前

第六章 他救了你

“你怕什么?”老男人看见繁嘉离他远远地站着,有点急:“来呀,过来呀,我会让你快活的......”


繁嘉茫然地看着老男人充满焦渴的表情,心在乱跳。想起刚才床上的一幕,他真的有点怕!大叔是咋了?是和自己闹着玩儿?还是......在五里屯的时候,蓉蓉常在他耳边悄悄地夸他长的多么多么帅?难道真的是自己帅得连男人都为之走火入魔了?不可能,自古老爷们都是爱女人的,哪有爷们和爷们一起干那事的?


“你还愣在那干吗?”老男人催促着繁嘉:“过来呀!何必一本正经的,随便玩玩吗?”


繁嘉羞得红晕满面,他没敢走过去:“大叔,你......你不是有病吧?”


“病?什么病?”老男人拉下了脸:“你真是乡下人,大惊小怪的!很稀奇吗?告诉你,这种事上海到处都有......到了你这里,真是象出了鬼?神经兮兮地......”


繁嘉被老男人说的半天没回过神,他想:莫非自己真的太敏感?有点少见多怪?这大城市的人喜好习惯也许就是和大同乡下的人不一样?要不,怎么说是大上海呢?可自己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种方式和行为,既便它是能给别人带来无穷的乐趣和快感,自己却无法消受。因为,自己的爱都给了日思夜想的蓉蓉、自己的身体也早就允诺会干干净净地全部交付给对他最好的蓉蓉。每当想起远去上海的蓉蓉,他就发誓:此生只和蓉蓉在一起!只和蓉蓉干那最神秘的事!每每想起他和蓉蓉在小树林里的那夜,他就会情难自持的一次次和蓉蓉翻云覆雨的快乐个没完,不过,那只是在梦里!


老男人一个劲地招呼繁嘉上床,繁嘉只是站在那里发呆。老男人索性跳下床来,拉起繁嘉:“别忸忸怩怩的,有了第一次,管保你老想第二次。再说,你单枪匹马的来上海,我还能帮你找工作呢?介绍你认识上海滩上的大老板,要不,你就住在我家?……”


繁嘉被老男人拉上了床,还没等他回过神,老男人的大嘴就凑了上来。繁嘉避过头去,老男人的嘴没命地在他脖颈上扫荡。繁嘉感到别扭极了,老男人浓重的体味直透他的胸腑,繁嘉几欲窒息。老男人象个发了疯的狼狗,一把拉下繁嘉的内裤,用他夸张的大嘴巴叼住了繁嘉的阳具,二只粗糙的手使劲地抚摸着繁嘉赤裸的身体,嘴里不时地发出贪婪压抑的呻吟。


繁嘉的思维几乎崩溃,心乱如麻。他再也顾不得多想,用尽力气推开疯了似的老男人,抓起自己的衣服破门而逃。


“你回来,快给我回来,我受不了了……”


“别跑!我还要给你介绍工作、给你介绍大老板呢……”


老男人在他身后扯着嗓子大叫。繁嘉一句也没听到......





雨在空旷的大地上肆虐,风吼得张狂,昏黄迷暗的路灯下,没有一个行人。


繁嘉冷得身子不停地颤抖,头发早已被雨湿尽。他用外套遮住脸面,脚上已成水鞋,他的牙不听使唤,上下打架。他缩在别人停放自行车的雨棚下,面对着漫天遍地的风雨,心已凉透。


短短的几天,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有了自己几年都没有过的经历。此刻想起,恍如隔世!为了忠于梦寐以求的爱情,自己已然没有了退路。为了心爱的蓉蓉,自己离别了朝夕相处从没有一天分开过的妈妈。为了做个蓉蓉常说的“有出息的大老爷们”,自己背井离乡地来到了孤立无援的上海,落得凄风冷雨中无家可归的下场。本以为危难关头得遇了“贵人”,却没料这个古怪病态可怕的老男人竟会......


蓉蓉,你在哪里?为了你,你的小繁在这寒风冷雨中独受煎熬。你知道吗?他已经站在你要他“闯荡一番”的城市的土地上,可是,却无缘和你相见?此刻,长长的空巷清冷幽深,归家的人们早已梦里呓语。那温暖的家、那窗下柔柔的灯光......平日里,妈妈不是常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朝难”吗?再破旧清贫的家,也是自己可以避风挡雨的所在啊!


繁嘉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妈妈!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繁嘉感到天昏地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气力,整个人象是掉入了冰窖之中,眼前模糊迷幻,意识中,软软地只想睡去......繁嘉用力摇头,想甩掉这可怕的感觉,但,他的头象是定固了一般,二条腿似有铅挂,沉沉地往下坠去......

时钟的报点声在静寂的房里显得格外响亮,繁嘉听得清清楚楚。睁开眼来,满目一片洁白。


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电影里看到过的生了病的人住院的地方吗?繁嘉想不起自己怎么会来到这满是白色的病房里?


“你可醒了!”


顺着声音望去,繁嘉看到门口站着一位面带笑意的年青女护士,手里端着一只小盘子,胳膊还紧夹着一只塑袋。


“你醒了就好了!”女护士放下东西,用手托了托脸上的眼镜,坐到了繁嘉的床边:“幸好送来的及时,不然,你就危险了......”


“大姐,这是啥地方?”繁嘉看着一身白色的女护士,不解地问道:“我咋到了这?”


“昨天夜里你昏倒在路边,有个好心的过路人救了你,是他开车送你来的”女护士用手测了测繁嘉的额,说道:“送你来的时候他全身都淋湿了,手还流着血呢”


“他是谁?大姐”繁嘉茫然地问道:“这是咋回事?”


女护士摆摆手:“叫我郝蕾,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繁嘉笑了,急不可耐地问:“郝蕾姐姐,那个救我的人呢?”


郝蕾把药丸和水杯递到繁嘉手里:“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送你来的,三十岁上下,言行举止蛮有气质的,象个有钱人!他说开车经过那里,看见你昏倒在雨水里,他的车差点压着你呢,对了,他还替你交了二千多元的住院压金呢”


“什么?二......二千?”繁嘉听得晕了,他没想到竟会有陌生人肯拿出天文数字大的一笔钱救他?二千?是他从来不曾有过和想过的,那要替别人背多少煤啊?


“今天一早他又来过了,问长问短的!他给你带来了水果”郝蕾边说边把塑袋放到繁嘉的面前:“喏!他说,送你来的时候,你的衣裤全是泥水,脏的不行,这是他给你买来的衣裤”


郝蕾微笑着朝他身上指了指,繁嘉不解地取出塑袋里的衣裤:是一套黄色的运动装,竟然还有内衣和内裤?繁嘉迟疑了一下,脸唰的红了!


原来繁嘉空空的只穿了一身病员服,连内裤都被人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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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6-11-22 19:46发布于 11-22 19:46 较早前

第七章 “鸥宝”酒吧

当周伟强站在繁嘉面前的时候,他真的不知该说些啥好?没有眼前这位“贵人”的出手相助,自己怕是早已象郝蕾说的那样“命已难保”了!自己的生命中出现了救星、自己的这条命因为有了他才得已重生。


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突然,繁嘉想起了老男人,那个曾想给他一个避雨挡风的屋、给他一个温暖疗病的夜的老男人。在自己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在自己最危急不安的时候,老男人不也是伸出了他的援手?虽然,老男人那些令他无法承受的举动吓得他和他翻了脸,但,内心深处,繁嘉还是对老男人心存一份感激。想到这里,繁嘉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份?也许一辈子都没结过婚的老男人真的是从心里喜欢他、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可自己为了那些说不出口的事就和老男人翻了脸,没有一点感激之情的跑了?而且,还骂他“有病”?……


“你不是上海人吧?”周伟强削了一只苹果,递给繁嘉:“是来打工的吗?你知道你那个样子有多危险?”


周伟强的话打断了繁嘉的思绪。繁嘉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为了来找蓉蓉而和家里决裂、火车上蓉蓉的地址被偷、找不到蓉蓉又无法回家的事和盘托出,但,老男人家的一幕,繁嘉没好意思说。


周伟强笑眯眯地点点头,说道:“哦,看来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孩!不错!不过,为了感情放弃亲情可不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你才十九,还小,感情上很多事你还不懂,还没有深切的体会,以后你会慢慢地明白的!你这样离开家,你妈妈会是什么感受?......”


繁嘉听着周伟强语重心长的话,感觉有一股明澈的溪流流进了自己的心田。眼前的他多象一位可亲可敬的大哥?给了自己身在异乡的温暖。他为自己做的事甚至于超过了大同乡下的一母同胞,平生能有这样关爱自己的人做大哥那将是多大的福份?!


“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在上海怎么生存?”周伟强一脸的严肃:“人是不能靠爱情活下去的,连生存下去都成了问题,你要爱情还有何意义?”


繁嘉望着周伟强:棱角分明的脸上,岁月没有留下多少印记。炯炯有神的大眼里闪着智慧的光茫。伟岸的身板成熟、坚强,象一堵可以倚靠的墙!繁嘉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夜在大同乡下用又臭又脏的破布鞋狠狠扇了他二嘴巴的大哥......


“其实,上海人并不象很多外地人说的那样一味地排斥外来人员,可对你这种不计后果、盲目冲动的行为决不欢迎。看看现在,你说你怎么办?”周伟强拉着脸,在屋里来回踱步。片刻,问道:“说说你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打算?繁嘉一脸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是啊!事已至此,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繁嘉发现,刚才还和蔼可亲的大哥,此刻表情肃然。他一定是看不起我了?......

晚饭过后,繁嘉觉得精神好多了。他在病房里走了走,想着早点出院的事,郝蕾见了直劝他多休息。繁嘉心想:五里屯的人可不是这么娇生惯养的、五里屯的汗子们从不会把身体上的小毛小病挂在嘴上,他们照样下地干活、上山背煤。何况,住在这里一天得花多少钱呢?


八点过后,周伟强又来看繁嘉。


繁嘉执意要求出院,他穿上了周伟强为他买的运动服,显得精气神十足。


周伟强眼前一亮,赞道:“哇,不错啊!挺标致的男孩子!”


繁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身上的运动服,喃喃着:“真不知该怎样报答您?大哥,您替我花的钱我会想法子还给您的”


还?繁嘉的脑海里一片茫然?眼下自己就连生存下去都是个巨大的问题,更何况到哪里去找那一大笔在他眼里看来简直就是天文数字的巨款?


“先说说你怎么活下去吧”周伟强摇了摇手:“我不喜欢听人说大话,你出了这扇门,去哪里?住哪里?吃什么?”


繁嘉没作声,他实在没法回答周伟强的话。


“我不是可怜你,也不是钱太多了烧的慌,看见你倒在雨地里,救你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是上海人还是外地人?只知道我不把你扶起来?一条生命也许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替你付钱,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既已救你,总不能眼看着你再倒在医院的门口吧?”周伟强眼望窗外,声音低沉地说道:“所以,你不需要报答我什么?因为你并不欠我什么?你明白吗?不过,以后有可能的话,钱,还是应该还的!”


“我明白”繁嘉低下头:“我要还你的不只是钱,我要还你的很多、很多......”


周伟强的手提电话响了,他出门去接听。繁嘉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上海陌生的夜又来临了。


“这样吧”周伟强接完电话,回转房来说道:“既然你和家里闹翻了不能回去?还想找你的那位‘朱莉叶’?再则,你不还说要还钱给我吗?可现在你一出这扇门,先要做的就是怎么不饿肚子?怎么样,给你找个活干吧?”


繁嘉一听,差点跳起来。


“别忙着高兴”周伟强一脸严肃:“你一没带身份证?二没办暂住证?三又没什么专长?在上海找个好工作绝非易事,弄不好还要被谴送回去连累别人,这些你都想过吗?”


繁嘉心里明白,在这人地生疏的上海,要想落脚扎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梦想。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虽然前方一片迷茫,他只能硬着头皮地往前走,没有余地可以停留。





繁嘉出院的那天,周伟强开车来接他。对周伟强的感激之情,繁嘉感到无法用言语表达。


繁嘉第一次坐在轿车里,浑身上下只觉得松软,这种感觉平生从未有过。一路上,绮丽的灯火耀得繁嘉睁不开眼,入夜尤喧的街市使得他目不暇接。大上海的感觉真的就是不一样!繁嘉想起了蓉蓉常对他说的话“晚上出门眼都花了”......平日里,听到上海这个名字,他便会想起天堂一般的另一个世界、就会想起在那个世界里独立奋斗的蓉蓉。多少回他梦里去到了那个人们叫做“十里洋场”的地方,和心上的女孩并肩努力、双伴双飞......每每想到这,他都会情难自控、夜不能寐。此刻,他已经站在了这块魂牵梦绕的土地上、已经置身于这流光溢彩的“天堂”里!可前路何方?


繁嘉恍若梦中。

繁嘉第一天来“鸥宝”上班,周伟强把他托给了领班大卫:一个高高瘦瘦、英俊和善的青年。繁嘉的眼里,大卫脸上的笑不曾消失过。

看着领班大卫不厌其烦地指点繁嘉的样子,侍应生杨康对杉杉说:“看见了吗?又来一个”


“妈的,看来你我第兄要吃瘪了?”杉杉忽然有了种强烈的不安。说道:“老板可真行啊!又来一手?”


“这小子可比你我有型!年龄又小,看来,你和我都没戏了!”杨康泄气地叹道:“来‘鸥宝’?不用大卫教,没几天他就上手了,你看那些屁的眼睛……”


“我就不信,这样一个土巴巴的乡下人,一下子就骑到我们头上了?”杉杉一脸的不服:“还不知道谁骑谁呢?再说,他真的有花头,老板能叫他来‘鸥宝’?”


杨康想想也是,周伟强上海滩生意做的那么大,怎么会把自己看重的人按排到一间小小的“鸥宝”酒吧里来做点头哈腰的侍应生呢?何况,“鸥宝”是周伟强眼里最无所谓的小生意。


“不过,你和我不也只能在‘鸥宝’里点天哈腰的做吗?”杨康还是觉得想不过来。


“鸥宝”酒吧利用地下室重新装修,面积虽不大,但整间酒吧极力营造一种浪漫怀旧的经典气氛,背景音乐尽显老歌,闪烁的烛光、漫散着不经意的伤感、诱人在淡淡的暗色调里品味出一丝丝似曾相识的经历。


繁嘉这几天心情好极了!他一直默默地问自己:这是不是梦景?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戏剧性的经历?在“山穷水尽”的时刻,突然地又“柳岸花明”了?他甚至于会偷偷地咬咬自己的手臂,清楚地告诉自己这一切竟然不是梦?不是大同乡下天天做的梦!


“鸥宝”里的活虽不繁杂,但却累人。每当夜深路静的时分,却是这里人气高盛的时刻。


第一天上班,繁嘉就手忙脚乱地把酒杯翻倒在了一位看报纸的男子的西装上,吓得繁嘉呆在了那里不知所措?那男子拼命用手里的报纸去擦被酒溅湿了的西装,嘴里“你、你......”气的说不出话来。


杉杉对杨康使了个眼色,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幸好大卫忙不迭地拿来了毛巾,不住地陪笑脸:“实再对不起!他是今天新来的”


男子用厌恶地目光狠狠地扫了繁嘉一眼:“帮帮忙,周老板怎么会请这种笨手笨脚的木头人?今天第一天上班?我的西装今天还第一次穿呢?”


大卫的笑脸漾的很开,高高的个子腰弯的很低:“请多原谅!今天您的单免了”


“真没劲,下次看到你们周老板非要抄他鱿鱼不可”男子气尤未消。


“快,去给康先生换杯酒来”大卫一边拉了拉傻站在那里发呆的繁嘉的手,一边对男子说道:“这事请多包含!周老板面前就不要提了,他就是周老板亲自请的!”


“他?......”男子望着繁嘉离去的背影,将信将疑地问道:“周老板怎么会看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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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6-11-22 19:53发布于 11-22 19:53 较早前

第八章 我不是贼

繁嘉躺在床上无法入睡。


在 “鸥宝”上班以来,繁嘉实再觉得不习惯。一来他总是感到手脚不听使唤,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客人们都满意?他不住地对客人点头说“是”、“就来”......跑前跑后地满足着客人们各种各样在他眼里看来稀奇古怪的要求,如汽酒里要加点盐什么的?再则,进来的客人说的那一口流利的上海话,使他感觉就象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国度,更不能忍受的是每当请他们用普通话复述一遍时,很多客人立刻会抛给他一个冷冷的白眼并甩过来一句:乡下人。


繁嘉暗暗地下定决心:为了能早日找到蓉蓉、也为了报答救他一命的周大哥......就是再苦再累、再多的冷嘲热讽他也要挺下来,决不败下阵去!


他迷迷糊糊地刚想睡着,杉杉和杨康进来了。杉杉和杨康的家也不在上海,酒吧按排繁嘉和他俩同住一间宿舍。平日里,他俩常常不回来过夜,也几乎不和繁嘉说话。


“那家伙说下次一定带我去,你等着看吧,他老爸又从美国给他寄了一大笔钱回来,非得好好地开销他一笔”繁嘉听得杉杉在说:“他妈的!这家伙命可真好!有个大靠山老爸倚着,天天潇洒还不用上班,不象你我被人管、受人气、还要被人玩......”


“有什么办法?这就叫牛吃稻草鸭吃谷,各人生得各人福!”杨康无奈地在叹:“我妈又打电话来催我结婚,烦死人了,我妈就知道催、催、催,可钱呢?钱哪来?不是开玩笑,要很多钱的?”


繁嘉听得杉杉在洗脚:“就是,我大哥残废的腿弄一弄不也得要好几万吗?每天咱们看到的钱不少,可是,有几张进了你我的口袋?哎!别想了,想想烦死人的”


“对了”杨康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上次康健给你介绍的那个马来的老东西还够放吗?听说他身价有好几亿呢?”


“嘘......”杉杉压低声音提示杨康,很显然,怕睡在床上的繁嘉听到:“小心定时炸弹!”


杉杉倒了洗脚水,往杨康身边凑了凑:“妈的,恶心死人了,一身的臭肥肉,那个肚子就象几个月的女人,我差一点厥倒,可你知道最后出了几滴血?”


“几滴?”杨康象是自己会到手多少一样紧张:“他可有好几个亿哦?”


“呸!”杉杉气得声音都提高了:“不给,有他妈的几百亿也是个屁。老狗,整整弄了一夜?给了这点就打发我了,我他妈的是叫花子?”


杉杉还是怕繁嘉没睡着,做了个手势,杨康“哇”的一声叫道:“三百?这个老王八蛋,他当我们垃圾吗?”


“你要死了,叫什么叫,当心定时炸弹,报告上去,他晓得了立马叫我们滚蛋,他最恨做这种事的人了。你忘了当初诚诚不就是和我们一样,开了点小灶、弄了点小钱被他知道后开除了吗?......”


杉杉提起过去的同事诚诚,杨康气不打一出来:“真气人,不管怎么说,好歹也跟了他那么多日子,一点面子都不给?都是这种人,何必一本正经的!我们只不过业余时间扒点小分罢了!自己生意大小一把把,我们弄点辛苦钱他也要管?真是狗拿耗子!不过,诚诚也太不小心了,会被老派拿了去。这小子没义气,人家标哥叫他去见日本来的朋友是给他机会,他竟狮子大开口?最后弄得把标哥都卷出来了......还好标哥路子粗,否则,吃不了兜着走呢!”


“标哥还算不错,不计较诚诚和我们是同屋,常常关照我们。不象他,拿着大把大把的钱去做什么善事?白白扔进水里。要是标哥以为我们和诚诚是一路货?哼,会给我们好果子吃?标哥不要太辣手哦”杉杉说着标哥,繁嘉听得一头雾水。


“话又说回来,以前标哥和他既是朋友又是生意上的伙伴,怎么一下子就分道扬镳了?”杨康不解地自语着。


繁嘉不明白杨康和杉杉说的“他”是谁?标哥又是谁?繁嘉也无从知晓“鸥宝”里的人曾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他”?诚诚?标哥?都是些啥样的人?大上海,也许本身就有太多他不知道的故事?


“你说他会不会觉察到我们什么了?”杨康一边脱衣裤一边问杉杉:“要不,怎么会放一颗定时炸弹在我们身边?”


“我也在想”杉杉钻进了被窝:“他在上海滩有财有势,耳目又多,以后我们要小心点。别看我们跟过他,那早已经是老黄历了,虽然不见得他是什么大好人?但是,多少我还了解他一点,他最看不起我们做的那些事了!翻起脸来,他才不管过去的那挡子事,非把我们扫地出门不可。他要做正人君子,不会放码头给我们的。”


“那可不行”杨康有点急了:“我还需要很多钱呢?管他什么正人君子,最多‘鸥宝’不做好了”


“猪!”杉杉骂开了:“你他妈的屁眼犯贱是吧?就知道钱,他要做正人君子,会让他手下的人坏了他在上海滩的好名声?也不想想,我们做的那种事要是别人把手指到他的脸上,他能受得了?真是个苯鸟,他不要你的命才怪?”


杨康听了杉杉的话,楞了半天没出声。繁嘉心里直打鼓:难道他俩说的那个正人君子是“他”?


“说你笨鸟真没错”杉杉又开口了:“看把你吓的?他现在早不知又泡上哪位帅哥了?生意又那么多,还会有闲功夫来管我们?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拨掉眼中丁?别让他碍了我们的事?......”


“有什么办法呢?”夜幕里,杨康一个劲地点头。繁嘉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寒意袭来,他忙用被子蒙住了整个脸,把黑漆漆的夜挡在了不想看见的外面。


“刹车了”繁嘉听得杉杉的声音:“免得触了雷!睡吧,我的腿都要断了。哎,我说你他妈的怎么不洗脚啊?”


“我累的洗不动了......”


“欠操……”

周未,午夜时分。


“鸥宝”的客人特别多。繁嘉跑出跑进,暗淡的光晕晃的他眼睛火辣辣的。傍晚,周伟强来过。和大卫低着头说了半天的话,走过繁嘉身边点了下头。繁嘉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周伟强了,今天见他,平添了一份威严。


有一位看上去年龄没过三十的男人伏在三号桌上,眼皮红肿。这几天他每晚都会准时来“鸥宝”报到。每次来,几乎都要拉着繁嘉的手和他聊天。繁嘉听着他唠唠叨叨,半天才弄明白,原来这个“心要碎了”的男人失恋了!和他同居八年的女友上个月结识了一位马来富商,没几天就跟着富商跑了,还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卷走了,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他越想越窝火,差点跳了黄浦江……后来想想家里还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母需要照顾,便打消了跳江的念头,可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所以天天泡在酒吧里,“鸥宝”是他和那女人定情的地方,他不由自主地就走到这里来了。


繁嘉极同情他!自己不也是为了想和心爱的女孩天天在一起才和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吗?一个情字,有多少痴男怨女为其所困?看着痛不欲生的他,繁嘉想起了同在上海却无缘相见的蓉蓉......


有位客人要了杯“江山美人”,繁嘉送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不是第一天上班就被自己弄湿了西装的康先生吗?今天,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个子不高但发型用发胶拉的很高的男子。繁嘉见他俩有说有笑地找了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


领班大卫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杉杉赶忙溜到了吧台里点了支烟。繁嘉正和那个失恋了的男人聊天,杨康走了过来:“喂,二十一号桌有客人,你去招呼一下”


二十一号?那不是繁嘉的服务区、那是应该杉杉招呼的客人?繁嘉不解?心想:他自己躲在吧台里抽烟,却要我......


“还不快去?”杨康瞪着大眼睛,汹巴巴地吼道:“刚来就学会偷懒?老板派你来疗养的吗?人小心眼到不少”


繁嘉被杨康没头没脸地一通教训,愣了半饷才回过神来:自己是周伟强派来的,千万不能给周大哥丢脸,多干一点有何妨?比起在大同的矿上背煤来,这点活算的了啥?


繁嘉没再思索的走了过去,二十一号桌紧靠角落。繁嘉蓦地想起:这不是康先生和他朋友的位子吗?此刻,位子上空无一人,桌上杯里的啤酒早已喝了一半。怪了?人去了哪里?


繁嘉茫茫然刚要离开,康健出现了:“咦?你在这干吗?我又没叫你”


繁嘉刚想解释,康健不耐烦地摆摆手:“走走,我怕了你,还想再让我出洋相?苯手苯脚的,看见你就讨厌”


繁嘉没来由地被骂,心生委屈。面对客人,有理让三分。他刚转身,背后传来了康健带着上海口音的普通话:“乡下人!”


泪水在繁嘉的眼眶里打转,他不想让眼泪流下来,起码,决不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流泪。繁嘉跑到更衣室,一任羞辱的泪水奔涌而出。他想起了身在上海的蓉蓉、想起了还在大同乡下的妈妈......


外面有人叫他,繁嘉赶忙擦了泪,走了出来。迎面看到的却是使他辛酸流泪的康健,繁嘉不想听他再说什么,忙着避开。


“站住!”繁嘉的身后猛地响起康健带着怒气的叫声:“叫你呢,乡下人!”


繁嘉不知何为地返回身来:“先生,您有何吩咐?”


“你偷了我的手机”康健怒气冲天,手指到了繁嘉的鼻子:“拿出来,快把我的手机交出来”


“什么?我、我偷......?”繁嘉被突如其来的事惊呆了!他的意识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他们身边聚起了很多人。


“我......我真的没拿你的手机啊!”繁嘉几乎要哭了,在他眼里:偷窃是天底下最为可耻的行为!妈妈曾一再对他说过,人就是饿的上街要饭,也不能去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五里屯的各家各户晚上白天从不锁门。在那里,女人卖身、男人偷盗被看作是最见不得人的事!繁嘉做梦也没想到?今天自己被人指着鼻子骂作“小偷”?成了最“见不得人”的人?


“这个乡下人,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眼睛贼溜溜地,我上洗手间,手机忘在桌上,我前脚走、他后脚就来偷。还不拿出来,等着我动手吗?”康健暴跳如雷地叫着:“再不老实就对你不客气了?小贼?”


“我不是贼!”繁嘉据理力争:“你说我拿了你的手机,你有何证据?不信?我可以给你们搜”


“嘴还蛮硬?”和康健同来的发型拉的很高的男子在一边发话了:“你偷了东西当然不会那么傻的带在身边了,你的更衣箱呢?我们去搜。”


繁嘉心想:去就去!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带着一伙人进了后间的小小的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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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6-11-22 19:55发布于 11-22 19:55 较早前

第九章 谁想害我

小小的更衣室里挤满了人,显得有点乱。


康健和他的朋友一里一外地夹着繁嘉,气势汹汹。 繁嘉孤立无援,不断地申辩着。


“哪个是你的更衣箱?”康健推了繁嘉一把,动作粗鲁:“自己打开”


繁嘉心底坦然:自己没有做过窝奸藏盗的事,何惧昭白于天下?他不加思索地打开了属于自己的小小的更衣箱。


“又没上锁,你们看吧!”繁嘉理直气壮地大声说道:“我不是贼!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


“把里面的衣物全拿出来”康健话音未落,他的朋友一个健步地走上前来,把繁嘉的衣裤背包一把拉了出来,只听“砰”的一声,众人的眼睛都直了!


“手机?真的有手机?”


繁嘉看着地上象变戏法一样突然显身的手机,惊得目瞪口呆!傻了!


“好啊!”康健火冒三丈地大叫:“果然是这乡下人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手机还嘴硬?”


“看不出,小小年纪贼胆挺大?”


“喔呦,这样的酒吧用这样的小偷,下次谁还敢来,不要都被他偷光的?”


“送到老派里去......让他去吃官司”


......


繁嘉大声疾呼,拼命辩解:“我没偷!......我真的不是贼!......”


繁嘉的声音夹杂在人们乱哄哄的声浪里显得微不足道,人们把包围圈缩得越来越小......


“这小子还嘴硬?揍他!狠狠地揍他!”有人扯着嗓子喊道。


嘈杂的人群象得了最高级别的指令,飞舞的拳脚雨点般落向繁嘉。繁嘉拼命用二只手臂遮挡来自四面八方的冷拳热脚……他的工作服从领口自上而下的被撕开、头发被抓乱、嘴角被打破、血殷红了他的白色衬衣......


“住手,别打了”繁嘉听得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叫大喊:“你们要把他打死的?你们放过他吧......”


愤怒地人群失去了理智,“打死这个小偷、打死这个乡下人......繁嘉只觉得自己已无力抵抗周围这些气急败坏的人们疯了一样不断袭来的暴力,渐渐地觉得整个身子软绵绵地摇摇欲坠、他的眼睛被一层淡淡的血色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若即若离了......


他感到有个人使劲地拽着他的臂膀,拖着他疯狂的向一个方向冲。他被他紧紧地牵着,二只手似成一体。他晕晕糊糊被动地跟着,这股强大的力量拖着他不停歇地奔跑,好象走了几个世纪?

繁嘉几欲不支……




躺在床上,繁嘉感到心口闷堵至极。浑身的酸痛已使他分辩不出哪里有伤?哪里在痛?


繁嘉的眼睛被冷冷的毛巾压着,他感觉钻心地凉!这份凉,直透心腑。他的耳边还在轰轰作响,疯狂的呐喊和吼叫象堵不住的洪水还在冲击着他的耳膜,黑漆漆中来自四面八方的拳脚似漫天飞舞的吸血蝙蝠还在汹残地向他袭来......


繁嘉惊恐不已!

“你没事吧?”


繁嘉努力地睁开眼来,无奈眼部被人打出了大包,视线显得扭曲。在他面前,一张熟悉的脸正俯下来关切地注视着他,脸上满是焦灼忧虑。


繁嘉认得出:正是这段时间天天来“鸥宝”泡吧的“失恋了”的男人---何威!


“好惨!”何威用手轻轻地抚了抚繁嘉肿涨的额头:“真是畜牲!下手这么狠毒”


繁嘉试着想坐起来,但浑身的痛使得他直冒冷汗。何威制止了他:“躺着,我去请个医生来”


“别”繁嘉拉住何威的手:“不要,我没事......躺一会就好了”


“也好!”何威为繁嘉拿来了药水:“他们一定到处在找你?不能让他们发现你的行踪,我看到有人打了110了?”


消炎药水渗透进破裂的伤口,象刀子钻心。繁嘉紧锁眉头,牙齿咬得很紧!他恐惧地问道:“110是干啥的?”


“就是公安局啊!”何威笑了:“专门处理各种治安上出现的突发事件、紧急情况。刚才要是让110把你带了去,你可就麻烦大了,各种情况对你都极其不利。再说,你人生地不熟,年纪又小,很可能出事?......”


繁嘉看着何威严峻的表情,似乎看见有一股巨大的阴影在包围着他。他的内心虚空无底,脑海里茫然一片。他忽地感到:自己一踏上这块梦寐以求的土地,就好象被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了,这张网漫天遍地,即便他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也始终无法冲突、无法挣脱。他几欲力竭,自己的命运将罩在这张网里被蹂躏支配,他几乎失去了仅存的一点点反抗的勇气和力量。


“情形对你的确很不利?你又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来应对这件事?而且,你的同事也没有一个能站出来替你作证的?所以,你面临的麻烦足够你头疼的”何威坐在繁嘉的床边,神情凝重:“对了,你办了暂住证了吧?”


繁嘉茫然地摇头:“我刚来,什么都不懂?连身份证都也忘在了家里”


“那就更麻烦了”何威站了起来:“凭我的直觉,你不会是一个坏孩子!我的直觉不会有错,我信你!目前你只能先待在我的家里,千万不要乱动,一来你有伤、二来也不要给我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你懂吗?”


何威语重心长,繁嘉感激地点点头:“我听你的!是你救了我!我要......”


何威急着摆了摆手:“不必!不要和我客套。我认定你是被人冤枉的,在‘鸥宝’里我观察你好几天了!当时我虽然一下子没有办法搞清事件的原委,但是我决不能眼看着你被那些畜牲打死......我也是在冒险!没想到,真的能把你从他们的包围圈里拉出来,你知道,当时太混乱了,整个酒吧都闹哄哄的......手机虽不是太贵重的物品,但,我总觉得这里面很蹊跷?你想想,他的手机怎么会跑到你的更衣箱里去呢?再则,二十一号也不是你的服务区啊?还有......”


繁嘉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在这样的突发事件面前,他真的乱了方寸。仔细想想:的确有很多地方和细节值得推敲。


“别急”何威安慰繁嘉说道:“这事决不简单!事件的来龙去脉有很多地方存有很大的疑问?如果有人存心要害你?循着蛛丝马迹去查其实并不很难。我所考虑的是,今天‘鸥宝’里发生的事,你们周老板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何威的话使繁嘉想起了周伟强,他要是知道了自己成了“小偷”?会作何感想?在繁嘉的眼里:大上海真的就是浩瀚莫测的海洋,自己刚下水就快被淹没了。


繁嘉思绪混乱,躺在床上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凝神发呆。这时,何威家的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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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6-11-22 20:00发布于 11-22 20:00 较早前

第十章 何威大哥

“是张军啊?……什么?怎么会这样?……好的,我就来!”何威接了电话急急地出门去了。


繁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情无法平静。几天来的所经所历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和热情,他已无法再承受更多更大的打击。在大同乡下的时候,妈妈常对他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朝难!现在回想起妈妈的谆谆教导,繁嘉真是感慨万千!


繁嘉想起蓉蓉、那个日思夜想的心上人。此刻,自己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身处险恶的境况,这一切她都知道吗?为了她的一次次的召唤,自己冲破了一层层的阻力,千辛万苦的来到上海。可是,眼前面临的险境不能不使他生出了些许的心灰意冷。





何威没再和繁嘉多说些什么?繁嘉只是觉得这几天何威特别的忙,出出进进,几乎没有和繁嘉聊天说话的时间。繁嘉突然发现:此时的何威没有了前段日子来“鸥宝”泡吧的那种失落和颓废,俨然一个正在从事一项什么神秘重要任务的干将!


在繁嘉眼里,青春仍在的何威浑身充满了成熟和练达,中等偏上的个子结实饱满,二条健壮欣长的腿和宽阔发达的胸部尽显阳刚男子的力度美。何威始终把旺盛的胡须刮得青光泛起,整个人显得清爽整洁。


何威不知不觉中的变化,没有逃过繁嘉的眼睛,他百思不得其解:短短几天,他象是换了个人?他究竟是干啥的?他家里其他的人呢?他不是说他有位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吗?怎么几天来只看到何威一个人进出于这扇家门?这几天把他独自留在家中,何威在忙些啥呢?......


繁嘉记得昨日夜深,他被何威叫醒,何威急急地替他涂抹药水,身上穿的风衣都还没来得及脱?繁嘉既感动又疑惑?且不便探问,但,心里的迷茫日甚一日。





窗外,阳光灿烂,窗台上的圣诞树红叶夺目。繁嘉用力摆动了一下手臂,觉得已无大碍。看着还在沙发上熟睡的何威,忽地生出了一丝怜惜之情。为了不影响繁嘉休息,何威已在这并不宽大的沙发上睡了几天了,而他绻缩着的欣长健壮的腿却象二条展不开的蚯蚓,让繁嘉看了眼酸。


繁嘉试着打开了煤气炉,在牛奶里放进了二只鸡蛋,这是何威几天来为繁嘉准备的早餐。繁嘉学着做好,端至餐桌上用毛巾包住,免得何威起床时早已凉了。繁嘉看看墙上的挂钟,到了何威每天该起床的时间,可今天他却睡得一点声息都没有。


繁嘉不愿叫醒何威,这几天他一定是忙得筋疲力尽,该让他饱饱的睡一觉。


“几点了?”


繁嘉刚把地板抹干净,听得何威在问他:“你怎么起来了?伤还没好,快躺下”


繁嘉用力地转动了一下身体:“没事了,我全好了!再说,我们乡下的人不是这么娇贵的,放心吧,大哥”


何威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了桌上热气腾腾的牛奶和繁嘉刚煮好的面:“哇!让你伺候起我来了?看样子,学的不错,我真的没看走眼,你是个做事挺认真的男孩”


看着何威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条,繁嘉坐在一旁,说道:“大哥,我想今天就走?住在您家,太麻烦您了”


何威的筷子停住了,问道:“走?往哪走?你有地方可去吗?”


“我也不知道?可我不能再住在您家,已经够烦您的了。我想再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可以给我做的活?”繁嘉很感激地说道:“我会回来看您的,您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你想过没有?”何威瞪了繁嘉一眼:“你出了这扇门,再被他们抓了去怎么办?他们可正到处找你呢?”


“在找我?”繁嘉一脸迷茫。


何威一边继续吃面、一边问道:“等过一段时间吧,避过了风头你再走不迟,何况,走了?你住哪?”


繁嘉低着头,一言不发。何威吃完面,点着了一支烟:“如果我没判断失误的话,你那天的事一定是有人蓄意合谋、精心策划的。但是,算计你的那些人到底想达到什么样的目地呢?从我得到的证据来看,‘鸥宝’里有‘内奸’。对了,你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繁嘉迷惑地摇摇头:“我生怕自己哪里出错会惹得他们不高兴?所以对人对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应该没有!”


“那个叫杉杉的是和你合住吧?”何威大大的吐了一口烟,有所指地问道:“他对你如何?还有那个杨康?”


繁嘉惊奇地看着何威,他竟然对“鸥宝”里的侍应生如此熟悉?平日没见他和他们有过来往?甚至于聊天何威也没找过杉杉和杨康?


“他们大概是瞧不起我?在酒吧和宿舍里他们几乎都不和我说话,我也不敢得罪他们。”繁嘉想起杉杉和杨康的亲热劲,说道:“他俩挺要好的,同出同进,说话还常常打耳语,象对兄弟似的,挺让人羡慕的。对了,那晚我睡的早,都下半夜了,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他俩从外面回来,嘀嘀咕咕的,又是标哥、又是和谁‘生意’来着?我没听清?“


“标哥?”何威猛地扔了烟头,紧张地问道:“你听到他们说做的是什么‘生意’?还说了些什么?”


繁嘉心里纳闷:为什么何威对他说的这些话如此感兴趣?他想了想,说道:“当时,他们说的很轻,有一句没一句的,加上我睡的迷迷糊糊,实再没听明白?”


“我就知道这里面有‘戏’”何威在屋里来回的走着,表情严峻。繁嘉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都在买些什么药?一脸的不解。望着何威冷峻严肃的表情,繁嘉猜想:莫非有什么极重要的事要发生?


“我出去一下,你待在家里”何威一边穿风衣、一边取包,嘴里自言自语着:“奇怪?他周伟强派人到处找你又想干什么?”


“是他吗?”繁嘉听得何威的话,赶忙问道:“你是说周大哥在找我?”


何威蓦地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忙着掩饰道“没......没什么!我听到别人在议论,不必当真!你别放在心上。我有点急事,一会回来再和你细聊”


没等繁嘉追问,何威早已跑出了门。


顿时,屋里重归静寂。


繁嘉坐在窗前,望着窗台上红叶如火的圣诞树,心里泛起层层涟漪:风雨之夜,是周大哥伸出援手救了他!也是周大哥在他孤立无援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他在上海落脚活命的机会!正如酒吧里的同事议论的那样,领班大卫就是因为周大哥的嘱托才对他指点有加、关照有加!对周大哥,繁嘉心存感激!那晚,自己出事的时候,大卫正好不在场,否则,他一定会为自己做主、也一定会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及时报告给周大哥,周大哥知道了自己无端被坏人冤枉肯定会替自己鸣不平的!对,应该尽快让周大哥了解这件事的真相,起码不能让周大哥也把自己看成一个鸡鸣狗盗之人!


想到这里,繁嘉一下子心里有了底:一定是周大哥知道了自己出走的原因所以才会急着派人到处找他?!而自己却躲在这里?……


快快去见周大哥!繁嘉拿定主意,给何威留了张纸条,压在何威每天喝茶用的杯子下面,关好了门,急急地去往“鸥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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