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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天涯 L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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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多久没见过了?十九年还是二十年?今天姐姐打电话来,告诉我,你现在过得不好,做生意被人骗得精光,卖车卖房,一个人在上海孤苦伶仃。姐姐说下个月去上海看你,问我去不去,我沉默了会儿,说工作忙,没时间,姐姐叹了口气,便挂了电话。
二十年前,要强的妈妈带着我们几个孩子背井离乡,离开那个江南伤心的乡下,南下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你跟着你的情人到了上海,从此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一面。上个月和老妈回了一次老家,这二十年来,第三次回去,说不想你是假的,姐姐打电话给你,要强的你不想让我们知道你现在的窘迫,说有事来不了,看着姐姐电话上哭着求你回来聚一次,心里很不是滋味。你说我们几个没有良心,尤其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我表现出很强硬的冷漠,不吭声。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的,孤儿寡母的,在异地他乡,受尽欺负,小时候邻居小朋友骂我是没父亲的野种,我不甘心,把对方打了,他哭着找他父亲,他父亲骂我没家教,你可知这种事对于一个六七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回到家,关上门,哭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上小学了,妈妈总是忙,记得开学第一天,别人的小朋友都是父母带着来报道,就我一个人是自己来的,老师问我父母怎么没有来,我哭着没说话,不知多少个放学的时候,看着别人父母来接送,心里是那么羡慕和酸楚,每周上课,听着同学讲他们父母周末带他们去哪里玩,而我总是最沉默的那个,记得有次刮台风,风雨交加,同学们都被父母接走了,学校门快锁了,我还在门口等雨小一点,老师看到我,问我怎么回事,我说父母快来了,老师走后,我就哭了,卷起裤管就往家跑,路上跑跌倒了,破了皮,回到家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晚上妈妈回来,看着我的样子,心疼得抱着我哭,母子两个抱着哭。那年老妈破天荒得让我们姐弟三个去照相馆拍照,后来才知道要给你寄照片,我在照片后面写着“爸爸,我想你。”渐渐地长大了,也组建了新的家庭,继父对我不错,可是我一直没叫他父亲,或许在我心中,这个词已经太陌生了,陌生的我不知道怎么开口。09年的生日那天,第一次接到你祝贺生日的电话,让我哭了一天,我知道我的一切坚强和无所谓都是伪装的,你说你对不起我,这十几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一丝责任,你说我在电话里的冷漠让你觉得很心疼,忘记了是怎样挂电话的,只记得那天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喝了好多酒,破天荒得把自己喝醉了,最后不省人事得被同学抬回来,同学说我失态了,醉了一直在哭,原来每个坚强的人心里都有脆弱的一面。去年大学毕业,你打电话给我,说想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我回绝了,我不是恨你,我只是不知道怎样面对这样一个十几二十年没见过面的父亲,你问我为什么不读研,我告诉你我想工作,其实我已经保研可以去北京了,只是放弃了,继父身患癌症,我想离他近点,在他人生最后几年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曾经也风风光光富甲一方,如今生活窘迫租房过日子,我看过你的照片,曾经那个高大挺拔的人,岁月沧桑的洗礼下也老了许多。你拖姐姐说让我照顾好自己,我会的,我一个人在异地他乡习惯了,独立惯了,你才要照顾好自己,少喝酒了,别交些狐朋狗友,身体健康才是最好的,姐姐下个月会去上海看你,我已经打点钱给姐姐让她捎上我的心意,原谅我无法解开这个心结去看你,原谅我走上同志这条路,原谅我这二十年来没叫过你一声爸爸,原谅我曾经恨过你,恨你给我一个完全没有色彩的过去,这些年的漂泊,让我心变得硬了,别无他想,只要你健康过得好,便好,你若安好,一切晴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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