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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天涯 L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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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小武来云南玩,顺便也到了我所在的这个城市。他学时下的煽情,却失手玩儿成了幽默。他说,以后我就可以说“亲爱的,我曾去过你的城市”了。挂了电话我马上着手收拾房间,使我如此干戈的倒不是小武要来,而是他要和他的男朋友一起来。他的男朋友,对,不管这个男人是谁,他都让小武的人生得以完整,乃至丰腴。
我跟小武是高中同学。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寝室。他是那种安静如秋叶的人,甚至你都无法察觉他的由绿转黄,或者从黄而绛。他仿佛能自由调节自己颜色的比例,甚至都不用搭理季节。多数时候他都在看书,埋头做题,他也只是偶尔滴落着地即干的忧郁。而正是那忧郁,依靠情绪的重力爬到我身上,夜色一般迅速和我融为一体。得知我在写东西,他就凑过玉琢的脸来,说你要当作家么?我笑,写作不过是为保证自身的完整性。他是典型的性别不明范儿,外型酷似吴彦祖。但十七岁的他却没有胡须,哪怕只是能缠绕光线的绒质,他都不舍得种上几株。还有喉结,这个男生挂在颈间的“通灵宝玉”,我想他或许是藏到了心里。
宿舍经常趁他不在就开始议论。男生们八卦起来,言语里都夹杂拳脚。从村妇那里习得险恶,又配备男生欺凌的棍棒,他们内外兼修、所向披靡。小武不傻,任何被戳脊梁骨的人都比常人多长了几只眼睛。但他仍是安静,仿佛那是与他完全无关的季节。人群是他的地狱,因而他多是独处,像是人间的一个低洼处,积满了水。而我总觉得自己是一处凸起,人群里漫过总要争惹些事端。以孤独为聘礼,我们迎娶彼此。如果说我是孤僻的话,那他就是孤绝。洗澡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单间,即使我陪同,他也仍是谢绝。问他,闪烁着回答,只说是觉得别扭。甚至厕所,他都要等到千山“鸟”飞绝之后才肯解带。偶尔不期邂逅,我都尽量不去触碰他眼中的“三花聚顶”,免得招来情绪的一番痛打。
高补的时候。我被活生生拖出柜子,光着P股为人群提供免费的展览。自此朋友断绝,与此世间的唯一联系只剩有文字。抱着文字取暖,犹如缺水的人抱着旱灾,那样只会加速自身体液的流失。然后一天夜里小武就到校外找我,那时我租房独寓。他仍是小声说话,他一向小声,仿佛多用些气力就会撑破什么。你不要觉得这个世界抛弃了你,他有些抖粟,但尚还坚定。
我回他,我跟这个世界没什么关系。躺在床上吸烟。
他就趋趋地走到我跟前,坐定,用言语拨开我的烟雾说,那我最起码算一丝微弱的联系吧。
我就笑,降低言语的温度,你是来安慰我么?然后我又盯着他,受下半身的启发,难道你也是……
他没有说话。只是背过身子,看着天光渐暗的窗外。问,你真的想知道?
我顿时来了兴趣。我想能立即把一个人从悲伤中拉上来的不是情感,而是八卦。说实话,我有点鄙视自己。
他就又说,像是在测试我眼神的可见度,我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
因此便是秘密了。秘密这个东西像是内裤,能跟你穿同一条内裤的不是情人,就是兄弟。而现在小武是兄弟,但我不保证说完所谓的秘密后,他能否进化为情人。因为对很多Gay来说,兄弟即预备的情人。
是初夏。他穿着棉白体恤,牛仔短裤。清澈的装扮,我有点口渴了。然后他动手去解除不多的武装,像翻开一本书的封面。赤裸的小武站在我床边的那一刻,生平我第一次忘记了呼吸。时间就此凝固。怎么推都不动,我被一种情感软禁了四肢。我当时多么想开玩笑地来一句,你皮肤真不错。但我只是错愕,一言不发,犹如失去表针的钟。他两腿间光滑得没有任何发育的痕迹,也就是说,他没有男生该有的膨大和茂密。他仿佛,停留在童年,永远的童年。
原来失去表针的是他。
小武在五岁的时候出过一场车祸,而那夺去了他的G丸。因为家贫,他自然没有能力选择再造手术。自此,他的一部分就永远停留在了五岁那年。时间在他身上断成了两截,一部分的他仍在生长,一部分的他已然消亡。
简单的叙述后他接着说,这么些年我一直想,我已经不是男生了,却又做不了女生。我这些年一直想着去变性。但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他看定我的眼睛,我知道他在寻求的东西——信任。我把还没拿去买烟的信任一把全推给了他。
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我在想什么是人,是性别定义人,还是人定义性别?性别果真就那么重要么?没有性别人就不能保证他自身的完整?我还想我们非得用双腿间的东西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么?一个人的价值非得建立在其性别的基础上么?他的影子投掷在地面上,那里面满满地盛着伟大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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