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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天涯 L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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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多么亲切而富有感情的称呼,可是我的父亲已在十几年前就远远离开了我,每当别人问起的时候我只能说:“我的父亲不在了”,尔后,总能听到一声声的叹息,我怨恨这叹息,因为它总使我禁不住地流泪,禁不住地想念父亲。
父亲出身贫苦孤寒,自小就失去了双亲.但总算能读着一些书,父亲经过勤奋刻苦的努力当上了湛江地区远近闻名的兽医。80年代湛江乡村地区的家兽家畜很多,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养。只记得父亲整天背着医箱游离于乡村之间为乡亲们的家兽救病解难,每天都是很早就出去,却是被星戴月地回来,有时人家半夜来求医,父亲还得赶着去.一个折腾下来,父亲总会累得不成人形.父亲的心极恬淡,从不和人争论医药费用,不管多少都笑嘻嘻的接下来。本来他收人家的医药费就很低,可对于比自家还贫苦的家庭,他还间或施诊施药,分文不取。因为父亲是从穷困中奋斗出来的,深切了解贫苦生活是个什么味道。父亲像这样倒贴药费车费却很高兴,但就是不高兴听人家说一句感恩戴德的话。
在我童年的岁月里,我坐在父亲的一部高大的凤凰单车头上,车后座捆绑着父亲的兽医箱,让父亲骑着我穿梭于各个竹篱瓦舍的村庄之间,而我时常拔弄着车头上圆铃,那"铃铃铃"的响声时长时促,清脆悦耳,彻响着宁静的乡村。铃声到处,就会有人远远出来像贵宾般地迎接我们,当然每次离开有些大人总会在我的裤兜里塞满了糖糕和饼干,而我总能做为跟在父亲身边的小屁虫去接受着这种待遇感到洋洋自喜。
我最大的得意之处就是能静静地看父亲为畜牧打针,每一次打针,父亲总会端出一盘在其他医院没有看见过的注射器械,大针头,粗针管,不锈管,不锈钢的注射器及大瓶的药水.父亲将药水配好后,然后朝注射器里吸药水,再用绵花蘸上酒精在畜牧的身上擦了擦,一针下去,相当的熟练和准确.记得第一次看父亲打针时我闭着眼睛不敢看,我想:那些畜牲胆那么小,一打针准吓得半死!可是老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睁开眼睛一看,畜牲正乖乖地打针呢!只见它一动不动,不挣扎也不叫,于是我常常猜想是哪些被他打过针的畜牲勇敢呢还是父亲的施了法术呢,现在回味起这些,总能让我从梦中笑醒.
父亲很痛爱孩子,从不轻便打过我们,有时我们把他惹怒了,也只不过呵斥而已.可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们嘴馋,偷偷地挖了乡亲园地里的才只有两个拇指粗的蕃蓍来打瓮,这事不知道怎样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当时父亲气得脸色发紫,随手拎起一条很粗的棍子如骤雨般地往我身上砸下来,我从来没有看过父亲发过这么大的火,直把我吓怔了,几阵巨痛后我一下醒悟过来,撒腿就跑,也不顾及父亲是否在后面追赶就一直跑到一片荒岭才敢停下来,然后躲在灌木丛中,不停地哭泣.过久夜色也惭惭地暗了下来,周围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直让我全身发毛,我只能偷偷地溜回了家,乘着全家都出去找我的空间悄悄藏到了床底下,躲在下面屈着身子不能伸展,相当的难受,肚子又饿得发昏,于是我见家人还不回来,我赶紧爬出来尽快地扒了一碗饭,然后躺到床里捂上被子迷迷糊糊地睡熟了。也不知家人找我急到什么程度,找我找到什么时候,只是我在睡梦中感觉到父亲用药水轻轻地揉擦着我被打过的伤痕。第二天,醒过来,父亲没有并没有怎样的斥责我,他带着我到了乡亲哪里道歉,父亲非要赔乡亲的损失,可是乡亲怎也不接受。完了,乡亲还硬把一麻袋的蕃蓍给父亲塞回来。
哥哥初三哪一年考上了省的一所八建学校,当时哥哥的分数比该所学校的录取分还高出几十分,学校的红榜上也显赫地有着哥哥的名字,乡村们奔走向告,夸父亲养了一个这么出息的儿子,父亲苍桑的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荣光,每天父亲的脸上没有一条皱纹不溢着笑意.接下来全家人静静地等待着通知书的到来,但是看着别人高高兴兴地打包入学了,可哥哥的通知书却仍旧没有收到,父亲这才急了,父亲托关系去帮查了一下,可结果令父亲傻了眼,哥哥的学位被一个在教育局当官的人的侄子给窜占了。父亲又气又急,一夜就衰老了很多。父亲到教育局想讨回个公道,可是人家有钱有势,搪塞了这么的一个理由:你儿子体验查出是个色盲,并不符合这类学校的要求。父亲显然相当的无望,为了弄明白自己的儿子究竟是不是色盲,咨询了很多医生并跑遍了所有湛江的书店买回了一本色盲的书,经检测哥哥并不存在色盲的问题,于是父亲顶着烈日跑遍了各个有关部门,但结果并不能拨乱反正,人家早就抢先一步将官场卖通了,父亲又没有什么可依靠的人,只能接受了这种无奈的现实。这件事对父亲对哥哥都是个沉重的打击,父亲对儿子内疚不已,而哥哥变得沉默不爱说话,到现今还是这样。如果哥哥不是处于哪个阴晦而没有法制意义的年代,也许他的人生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我可怜的父亲,我可怜的哥哥……
在我内心里,父亲就这样给予了我们很多东西,比如正直的人格,传统的道德,善良的品性,还有丰富的情感.
父亲出事的哪天,我正在坐在四年级的教室里上课,当时我老觉得心绪不宁,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右眼也不停地震动,堂姐一脸泪水的找到我,要我回去一趟,我也没有问及是什么回事就疯得直往家里跑,在路上每个乡亲见到我都叹息地摇头,我心里就更觉得不安了,远远地听到家的方响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我心格登格登地跳个不停,做为一个小孩子我感到莫名的恐慌。回到家里整个屋里泣声纷纷,凄凄切切,乱做一团。母亲在乡亲人的抢救下昏厥过一回又一回,而哥哥搂着我没有声音,他只有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落在我的头发。我不懂得哭,可能是吓傻了,也或是我还不相信这就是事实,只是一劲的缠着要爸爸。在乡亲的帮助下,我们从柜子里只能找出一件父亲穿过的半新的衣服,然后全家带着哀恸的哭声直奔到父亲的出事地点,我可怜的父亲静静地、静静地躺在一片空旷的山坡野岭上,不管任我们怎样的千呼万唤,父亲都不曾再醒来。
父亲用牛车帮人家拉木材,可能是车上的木材太重或是牛受了惊吓,一个翻滚,所有的木材和牛车就将活生生的父亲地压在底下,直致窒息而死。那年,大哥17岁,而我才10岁。
没有父亲的日子总是难捱的,它常常让我从睡梦中惊醒,欲哭无泪.我那幼小的的心灵从此失去了父亲坚实的庇护。每当我在生活遇到种种的艰辛和挫折,我都会想起了父亲,父亲如果你能在我的身边就好了. 可父亲来不及同家人道一声告别就匆匆的走了,去了远边的天堂,在我还未来得及长大,来不及还孝时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我们.留给我的是永远一生无法偿还的情感和无法言喻的悲伤.
后记------父亲给我的回忆就是这样零零星星,每想起一些我都想记录下来,不管是否繁冗,在父亲的祭日来到时,烧去这份思念,希望父亲在下安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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