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帖回帖
- 1486 / 9699
- 在线时间
- 7855 小时
- 本人年龄
- 未补全
- 喜爱年龄
- 未补全
- 所在地区
- 同性角色
- 未补全
- 我的身高
- 未补全
- 我的体重
- 未补全
总版主(A)
|
上篇
一
我和父亲冷战足足十年,我依旧没有彻底原谅他。今年他已经快六十岁了,依然显得儒雅迷人,哪怕是那头灰白的头发、端庄面庞的皱纹也无不诉说着成熟的魅力。我想,若非我与他冷战的缘故,他可能会显得更年轻,更令人迷恋。如今他退休了,只是养养花,拉拉小提琴,偶尔也会去老年人协会钓钓鱼。
我与他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见面了,上次回家去看我可怜的母亲,很不情愿地去看了他一回。他差点激动得哭起来,弄得眼圈湿湿的,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你母亲还好吗?”他浑厚的声音已经有苍老的痕迹了,早已不是十年前那种高亢激昂的声调。
“什么?”我一下子没听明白,因为我正在看巴西和阿根廷的世界杯预选赛转播,眼睛几乎没离开屏幕。其实除了比赛精彩外,我也不想与这位老头多说话。
他显然没预计到我的这种反应,没再说话了。大约一分钟以后我才做出回答,“很好”。并做出转头的反应,余光扫描之处,他已不见了。他去了他的房间,我不已为然,继续着我的事情。这时,电话铃响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抓起了电话,“哦,……在家。你,好吗?”
我还以为是母亲,可当我不经意瞟他一眼时,我发现他微微的不自然,而且将这种神态传达于我,令我立即否定了原先的猜测。我故意将电视音量调小,想从细微的语音变化中析解出来者的身份。我忘了,电话有来电显示,呆会儿拨过去就知是谁了。
还不到一分钟老头子茫然若失地放下电话,他的话也不过两三句,倒是对方似乎在向他告白。我是不会在此时表示关注和起疑的。我不动声色的继续着我的事儿,倒是有三分之一的心思被分出来了,连巴西人一连串的 配合都忘记叫好。老头向我走过来了。
“子建。”略微的停顿,我连头也没抬,“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正当我应答时,罗纳尔多进球了。我于是忘记了他的存在,他轻轻地关上门,出去了,也没注意他拿了什么。
我马上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直奔电话那儿。
“这是公用电话。十分钟前?……有一位年轻人,二十六七的样子,有点瘦。”
“你确信吗?”我立即愤怒起来,“刘文既,你太过分了。”
请恕我直言我父亲的大名,近十年来我都几乎这样叫他,不对,连这种称呼都极少,因为我恨他。
我无法预知下一步该怎么做,我甚至想将电话机或者电视的遥控器往墙上摔去。但我想我已经过了那个年龄了,早不该这样冲动。
休假的七天竟是如此不安,我料到期间有不平常的事情发生,我甚至感到这些事情与我有关联。我本不该去承受的,但无可避免地被卷进来了。我真想回到我母亲那儿,母亲却去了杭州,参加一个什么研讨会。
父亲回来是在午后三点十分,离他从家里出去整整三个小时。我已经看完了那碟《无间道3》,刚刚喝了一杯加冰柠檬汁,正猫在沙发上听莎拉布莱曼的灵音,我想借她天籁般的声音平服此时的情绪。门开时,SCARBROUGH FAIR唱到SHE ONCE WERE A TRUE LOVE OF MINE,
“你还没午睡呀?”他似乎注意到我的反常。
“我睡得着吗?你如果想告诉我实话就别跟我说去什么叔叔家去看他的君子兰开了。”他显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时值夏日,君子兰还没有到开花的最佳时期。
“我去见一位朋友了。”他倒了一杯水。
“不会是爷爷级的吧?”我揶揄地说,根本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子建。你也不小了,不应该这样。”老头开始招了,“虽然你这么多年来没叫过爸爸,但爸爸吧还是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也老了。”
“是么?是57呢还是27呢?”我有意将数字说得重重的,而且将话题尽量往这方面靠。老头一直在回避,他絮叨地继续他的布道。
“爸爸对不起一位故人呀。”他阴阴地总结了这么一句。
“是吗?不会指我与妈妈吧。”我终于有点不耐烦起来。如果不与他吵架的话我简直无法呆下去了,我决定吵完之后就回深圳,而且永远不再回来。
“你别演戏了,老头。刚才的电话不会是你的老朋友吧。你这样掩饰有什么意思,你觉得伤害我与妈妈还不够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我们想想。如果当初不是妈妈始终不肯和你离婚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踏进这个家门。我受够了,我本以为你会改变,忏悔,弥补,去缝合我们内心的伤害,而你什么都没做,只会装正人君子惺惺作态,表面上是没做什么了,实际上在背后不知做了些什么。反正你心中明白,不要指望我会听任何解释,没有解释了,老头。”
我没有给他任何答话的机会,正为自己得意时,老头憋出了两个令我无法释怀的名字。
“他是丁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