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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的秋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跟往年的一样晚,淅淅沥沥的下着秋雨,让人烦恼。
过完中秋节,王天雄度过了自己的33岁生日,终于敌不过老妈的眼泪,匆匆和一位才见过几面的女人结了婚,并且想方设法让这个女人怀上了孩子,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和这个可怜的女人发生过性关系,哪怕一次也没有。
王天雄活在自己亲手编织的牢笼里,过得压抑且沉闷,他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怎么会这样,但他无力反抗,也不知道反抗的结果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里喜欢的是男人,内心渴望的也是男人,但他必须活在现实里。
那一年,李安的《断臂山》在美国上映,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王天雄听别人提起过这部电影,但还没有看过,他的同性恋启蒙教育是从街边录像厅里放映过的《蓝宇》开始的,曾经被剧中的人物所打动,还偷偷地喜欢过刘烨,尤其是蓝宇发生车祸的那场戏,让他感动到落泪。但王天雄的人生字典里,一直没有出现过爱情这个词,准确地说是没有遇到过让他心动的人,所以他在两性的世界里不断游移。
其实,对于一个已婚男人的爱情来说,实在乏善可陈,任何一段真挚的感情都值得尊重,只是这种活在“潜伏”中的情感很难说得清,谁对谁错。只要当事人觉得好就行,前提是不要伤害太多人。事实上,最后的结局往往是,要么你伤害了爱你的人,要么是被你所爱的人伤害,唯一的解决办法是,离婚,然后回到同志们应有的生活方式中来。
每天,王天雄按部就班地工作和生活,从公司到家里,再从家里到公司,日子过得仿佛白开水一样,唯一让人开心的事就是孩子快要降生,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大概就是此生唯一的快乐了。老婆总是站在一旁不冷不热的,她是个比较内向的女人,有什么要求也不愿意提,在外人的面前,也会装作恩爱的样子。
“给你们老王家生个孩子,你就这么开心啊,天天盯着人家的肚子,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这孩子的妈呢?”
“我哪里不关心你了,整天好吃好喝的都有,又不让你做家务,这还不算关心?”
“你这那是关心我,分明是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当然都关心啦,孕妇保持良好的心情,才能生出健康的宝宝,有什么事你说,我来做”
“我弟弟找工作的事,你到底帮忙打听了没有?”
“那个,已经打听过了,人事部说到年底了,没有招工计划,要等到明年三四月份,才会有招工,到时候我再跟人事部的说说,一定会把他弄进来的”
“这还差不多,你这个当姐夫的,不能说话不算数,我娘家人都在等着你的消息呢,如果你搞不定,我都没脸见人的”
“行了,我知道分寸”
活在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里,随时都会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可是时间久了,也会有一种听之任之的感觉,反正死不了,就活着呗。
王天雄的老妈能看出儿子的痛苦,时常劝他:“妈知道,你对春玲不满意,是我硬让你们结合的,可现在都有了孩子,你就对她好一点嘛,这样对孩子的成长也好”。
“我知道,正在努力呢”
“你要知道,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生孩子,这要下很大决心的,如果春玲不喜欢你,怎么会愿意给你生孩子呢?”
“嗯,我知道”
王天雄也知道,妈妈的话句句在理,可是要实践的时候,又觉得困难重重。他活在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睁眼闭眼都是痛苦,内心深处很渴望着有人能救他,帮他脱离苦海。哪怕只是一次,也好。
当那个人终于出现的时候,王天雄的眼睛就变得有些近视了。
他叫肖人杰,公司新来的大学生,英俊帅气,浑身上下充满了朝气,见到大家都非常有礼貌,一下子就赢得了众人的心,尤其是公司里那帮热爱“三八”的女人们。不久之后,肖人杰的种种新闻便成了她们茶余饭后的主要话题。连公司里的前台小妹也很喜欢他,每每对着他都柔情似水,还对呆呆地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像个花痴。总之,这个帅哥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地征服了很多人的心。
不过,没多久大家也发现了一个规律。肖人杰对所有的人都那么礼貌,对待别人的好意,也只是停留在礼貌的阶段,却从不和哪一个人发生绯闻,久而久之有些得不到手的女人便怀恨在心,甚至开始嫉妒和肖人杰关系比较亲近的女生。
比如,前台小妹就把易芳芳当成最大的情敌,因为易芳芳和肖人杰在同一个部门,而且略有姿色,还单身未嫁,这简直就是一个最大的眼中钉。
有一天,前台小妹故意把一个很重要的会议留言,硬是托到快过了时间,才告诉易芳芳,害她赶不及参加会议,被领导狠批了一通,易芳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白蒙受了这不白之冤。其实,她的确喜欢肖人杰,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肖人杰只跟她保持着同事关系,一直不能更近一步。
一开始,王天雄并没有注意到肖人杰,只知道他是一个比较帅气的大学生,大家在不同的部门,接触也不多。
年底,公司搞10周年庆典活动,肖人杰端了一杯酒走过来,叫了一声“王部长,来干杯”,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不知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反正那个瞬间看到面带微笑的肖人杰,王天雄一下子有些迷醉,不由得被肖人杰身上所散发现来的那种朝气和阳光所感染。
他喝掉了肖人杰递过来的酒,同时也中了他的毒,有颗种子在心底里暗暗地发芽了。肖人杰那洁白的牙齿,还有微笑时的酒窝,真的很迷人,难怪公司里那些欧巴桑个个对他垂涎三尺。他还看到过,党支部书记,一个中年大妈,拉着人家肖人杰的手非要劝他入党,说话的时候,都不肯松手,这揩油的性质也太明显了。
“今天的场面真热闹啊,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肖人杰说
“是啊,以前五周年庆典时,也搞过类似的活动,但没有今天的场面大”
“王部长,在公司做了几年了?”
“我从建厂就来了,我是第一批分配来的大学生,算是最老的员工了”
“那以后要多跟前辈学习学习,你要好好教教我们”
“我不算什么,你们这一批大学生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跟我们刚入厂时情况完全不同,我们那时刚来,一切都是新的,现在基础这么好,只要你好好干,很快就会得到机会的”
“是吗?”
“我看大家都蛮喜欢你的”
“哪里有啊?”肖人杰有些害羞,故意扭过头去。
“明明就是啊,你们部门的易芳芳,对你多好,整天在我们面前夸你的”
“别听她的,她都是瞎说的”
对于王天雄来说,他是公司的中层管理者,找肖人杰谈话的机会有很多,如果要故意接近他,也有机会。但是他深知一点“兔子不吃窝边草”,虽然心里也有点喜欢肖人杰,毕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同志,又会不会喜欢自己。
就这样,日子过起来挺快,王天雄和肖人杰也熟络了不少。关于肖人杰的恋爱经历,时不时会有若干版本流传,大家都不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公司组织员工去郊外爬山,爬到中途,王天雄接到客户的一个重要电话,在电话里他跟客户沟通了一个合同的细节,打着打着,手机没电了,就借了肖人杰的手机来打。那是一部诺基亚的新款手机,不知道是什么型号的,带摄像头的,刚好王天雄近期也想换一部有拍照功能的手机,就用肖人杰的手机试着拍了一张照片,感觉效果还不错。
王天雄在查看手机里面的照片时,无意间发现了自己的另一些照片,他很奇怪,那些照片里,有些是自己在看文件的,有些是在开会当中的,不知道肖人杰什么时候偷偷地拍摄的。就问肖人杰:“你的手机里面,怎么会有我的照片啊?”
肖人杰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把抢过手机,风一样地跑掉了。
这件事情以后,王天雄就更加留意肖人杰,甚至有时回到家看电视时,也会突然想到他。这个小帅哥到底在做些什么啊,想到这里,脸上就会露出微笑,又摇摇头。老婆看到了他的这个样子,还奇怪地说:“你有病啊,一个人在家里傻笑,还摇头”
“是吗,我有这样吗?”
“你有这个闲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我弟弟的工作吧”
“又来了,你烦不烦啊?”
人们常说,喜欢一个人没道理。但真的追究起来,还是有些道理的。王天雄喜欢肖人杰,就是因为他长得帅,而且风度翩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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