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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天涯 L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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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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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08-15 00:26发布于 08-15 00:26 较早前
3
回去的路上贺维一直在低头摆弄儿子送给他的那副手套。程冬至开车的间隙不时侧头看他,被他低垂的颈项和结实宽厚的背所吸引。他喜欢肩宽背厚的男人,小的时候是幻想趴在上面歇息,现在是热衷于趴在上面运动。
“二维,有这样一个出息儿子,你应该学着振作起来。”
贺维抬起头惊异地望着他。他在家中的男孩子里排行第二,上学的时候狐朋狗友们和家里人一样叫他的小名,现在从程冬至的嘴里叫出来让他觉得特别突兀。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上学的时候常听到他们叫啊,我也想叫,想融入到你们的圈子里去,可惜,你们不要我。”程冬至说得轻描淡写,贺维可是有点架不住。
“程总,我那时候混,你可别……”
“以后叫我冬至吧?”程冬至微笑着轻打方向盘,车子从总店的门口飞驰而过。贺维“嗨”了一声欠起身想提醒他。
“今晚别去打更了,门锁好就行。陪我去家里喝顿酒吧?我心里闷得慌。”
贺维不明白程冬至这样的人有什么好闷的,也许是因为没结婚没孩子?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有些窃喜:再烂的人生也有亮点啊,贺武阳就是他的小太阳,连程冬至这样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看了也会羡慕。
程冬至住在荣欣花园的别墅区。他是个能挣会花的主儿,平日里挥霍无度,手头儿并不像外人认为的那么宽裕。这栋房子应该算是他最值钱的固定资产。三层楼外加车库,邻居的院子里花花草草,他倒好,修了小篮球场。
“挺晚了不会打搅伯母吧?”贺维望着黑漆漆的窗户问。程冬至暗自发笑,当初的婊 子,就因为儿子有了钱,变伯母了。
“我妈不和我一起住。”他把贺维引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去打开窗子通风。夏天马上就要到来,温热湿润的空气让贺维劳碌一天的四肢变得有些酸软。
“店里真的没事吗?”他又追问一句,其实是困了,很想倒下好好睡一觉。
“别瞎操心,我说没事就没事。”程冬至脱掉外套,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又跑到厨房里麻利地忙活着。不一会儿,一盘凉拌海蜇头和一盘切得薄薄的酱牛肉端上来,他又拆开一袋鸭舌头。
“大晚上的将就着吧,哪天有空请你和武阳来尝尝我的手艺。”
“祝你重获自由!”程冬至撞了一下贺维的啤酒杯,贺维怔住了。出狱以后别人躲着他也躲着别人,现在想起来居然没喝过接风酒。
“程总……那什么,冬至……”他局促不安地转动着手里的杯子。
“我问句话你可别生气啊。我是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我说了你也不许生气,更不许打我。”程冬至故意向旁边挪了挪,意思是想离贺维远一点。
“不会,我早就发誓再也不冲动了。现在别人就是把我当牲口作践,我想我也忍得下。”贺维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明明是冰的,胸膛里却感觉火烧火燎难受。
“那就好。”程冬至略带嘲弄的眼神望着贺维,一双眼睛眯起来细细长长,又有了点少年时的小狐狸样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大岁数还没结婚吗?”
“挑呗,觉得谁都配不上你,挑花眼了。”贺维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程冬至的样子确实是漂亮。现在身材虽说比上学的时候结实高大了,但一张脸仍旧嫩生生的,在小白脸儿的队伍里再混上个两三年绝没问题。
“我不喜欢女人。”
“哦……啥?!”
“我喜欢男人。大概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你。当然,是暗恋。”程冬至夹起一只鸭舌头丢进嘴里,慢条斯理的连着细脆的小骨头一并嚼着咽了。他没觉得自己在撒谎骗人:贺二维同学都混成这熊样儿了自己还是处心积虑地想上他,当初肯定潜意识里就是有点在意他。
话说他那时候一边抖索着手里的家伙往裤子里塞一边偏过头骂自己“快滚”的样子,很屌嘛。
程冬至心里很是有底,他就像一只坏心眼儿的猫把贺维这只大老鼠逼到墙角,饶有兴致地看他纠结煎熬。屋里静了有那么几秒钟,贺维抬起头笑得很勉强。
“我这八年没出来,世道真是变了啊。记得以前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好全是因为哥们儿义气,现在居然都拿爱情说事儿了?”
“我可不是开玩笑赶时髦,跟你说这些我是鼓足了勇气的。毕竟塑料脑壳的例子在那摆着呢。”程冬至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却有点惊讶,贺维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这人浑身的骨头都折掉,没想到后脊梁居然还硬着,脑子也没有全死机。
“冬至你别逗我玩儿了,还嫌我不够倒霉是吧?”贺维很快静定下来,面部表情越来越轻松。他仰脖儿喝干杯中酒,又给程冬至和自己倒上。
“知道你人好,大人不记小人过,看着我落魄伸手拉我一把。其实你不用变着法儿的开导我,我现在心里敞亮着呢。攒够钱租套房子,把武阳接过来供着他上学工作成家,我这辈子就算齐活儿。倒是你,老大不小的条件又这么好,找个好女人成家养孩子是正路,一个人多凄惶孤单。”
“贺二维!”程冬至喊了一嗓子,贺维夹着筷子的手一抖。
“跟我玩儿鹰是吧?”
“没有啊……”贺维低着脑袋轻轻摇晃,很木讷很委屈,一副老实人被欺负的样子。程冬至这才发觉自己错误判断形势低估对手,一下子被动了。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十八年前什么样子,现在什么样子,我又不瞎!”面子就像泼出去的水,再往回捡可没那么容易,总免不了沾泥带土。程冬至恨自己大意,仗着酒劲儿有点恼羞成怒。
“我喜欢男人是真的,可满世界年轻漂亮的一抓一大把,放心,还能对着你棵老松树发情!我就是看你可怜,拉你一把,别踩鼻子上脸啊。”
“是,知道知道。”贺维频频点头,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来。重逢以来他对程冬至是很有些敬畏的,现在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觉得这人十分别扭可爱。冰啤爽口,下酒菜也好吃,贺维不再拘束,喝着吃着,时不时的给程冬至满上。程冬至没戏耍成老鼠反被老鼠捻了猫胡子调戏,心里觉得郁闷,连带着身上也有些汗津津的难受。
“这地方偏僻,现在的时间打不着车,你在我这儿住一宿吧。”他站起身摇晃了一下。
“我先去洗个澡。二楼右手边是客房,你困了就去睡,别客气。”
午夜时分,空气变得凉飕飕的。贺维起身关上窗子,把盘子碗筷拿到厨房刷洗干净。收拾好茶几,他木然地坐在沙发上把空啤酒罐儿一个个捏瘪,轻轻放在纸篓里。
“咬牙再坚持一两个月,等租到房子就不能再给程冬至打更了。”他关了灯,脱掉鞋子躺在沙发上想。
脑子里很清明,但是他睡不着。在监狱里已经习惯了亮着灯睡觉,他现在无法在静寂的黑暗里安眠。又从裤兜里摸出手套放在胸前轻轻抚摸,贺武阳的样子浮现在他的脑海,温柔的波浪一样抚慰着他的心。
不知过去多久,睡梦里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贺维警惕起来,身子却一动也不能动弹。他听见有人说笑,有人走近,接着有什么东西猛地压到他背上。
“不!”他大叫着坐起来,一身冷汗。
“你怎么了?”客厅的灯亮了,程冬至抱着毯子站在沙发边上望着他困惑地发问。
“做了个恶梦……”贺维用手臂挡住眼睛。他的声音极其干涩,像大漠中随风翻滚的枯草团一样虚弱无根。
“去楼上睡吧。”程冬至小心翼翼地说,觉出他的异样。
“好吧,”贺维歉意地笑笑。“我可以开着灯睡吗?”
“当然,”程冬至迟疑地望着他。“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拍着你唱唱催眠曲什么的。”
贺维跟着程冬至来到楼上的客房,站在门口看着对方抡起一个枕头在床头摔了两下放好,又把毛毯抖开在床上。
“这样行吗?”程冬至扭开床头灯,转身把吸顶灯关掉,小心地征询贺维的意见。
“麻烦你了,我……”
“没关系,你睡吧,我在边上看你一会儿。”
贺维忽然之间感觉很冷,头疼,浑身的骨节疼。他没有脱衣服,直接钻进毯子里紧紧裹住自己。程冬至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盯着贺维拘谨的后背。催眠曲其实是不会唱的,想了半天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听着听着准能睡着。”
贺维忍不住笑了。他有点迷糊,将头小心地陷在蓬松柔软的枕头里,紧张的心情随之平复下来。
“有个男的隐居深山,一天光着身子躺在草丛中休息,突然来了个采蘑菇的小姑娘:‘1个,2个,3个,4个,5个,5个,5个,5个……’小姑娘最终放弃离开。此男甚爽。第二天依然裸睡于此,来了个采蘑菇的小熊:‘1个,2个,3个,4个,5个,5个,5个,5个……6个,7个,8个……”
程冬至翻看手机,挑了个有催眠功能的念给贺维听。
“怎么样,睡着了吗?”见贺维半晌没反应,他问了一句。
“没有,”贺维在毯子里动了动,老实回答。“以后没法听采蘑菇的小姑娘这首歌了,让你毁了。”
程冬至嘿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见他没有抗拒,手轻轻抚上他的后颈。一下,两下,他温柔地来回摩挲。
“没事二维,都过去了。睡吧,啊?”
墙上有一只电子钟,程冬至在它的嗡嗡声里渐渐感到手臂酸麻,但他没敢停下。贺维紧绷的肌肉在他的按摩下慢慢松弛,呼吸声也变得均匀起来。
“我这到底是买了一只价值被严重低估的绩优股呢还是只被高估的垃圾股?”程冬至也困了,伏在床边模模糊糊地想。“不会赔他个血本无归吧?”
他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答案就出来了。
“老板你快来吧,完蛋了!”程冬至早上七点多钟被手机铃声惊醒,店长在里面大喊大叫。“店里跑水了!给保险公司装好的运动服和鞋都被淹了!”
“你说什么?好好的怎么会跑水?!”程冬至用力揉着眼睛,贺维也被吵醒了,猛地坐起来看着他。老路订的三百套运动服和运动鞋是保险公司借开运动会的机会给职工发的福利,说好今天给他们送去。昨天店员们按照每个人的尺寸分别装袋,暂时放在售货厅的地板上。
“冬至……”贺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煞白地望着他。“我昨天跑得太匆忙了,好像没关水龙头……”
程冬至拉着贺维驱车赶到时,店员们正在向外扫水,门前小河淌水一样。他进了门,几个小姑娘正从沤烂的纸袋子里往外掏衣服和鞋盒子。
“老板,鞋还凑活,衣服都湿了。咱晾干熨熨兴许还能糊弄过去?”
“不成,”程冬至接过运动服看了看。“傻子都能看出来,不能毁了老路,也不也能毁了咱们的信誉。”
“那咋办?一会儿还得给人送货呢。人家后天就要开运动会。”店长快哭了。
“没事,让我想想。你们先码一下,没湿的换包装袋,废了的统计好报给我。”程冬至低声吩咐着转身上楼。他先给老路打电话说晚一些送货,保证决不会耽误事,又吩咐几个分店统计库存。这时店长上来沮丧地汇报,有一百来套运动服没救了。
都是今年春季新款,不知道供货商那里还有没有现货。如果有现货的话也得付现钱,程冬至刚交了两个分店的房租,一百来套就是十多万,他现在手头根本不够。
“妈的!”他抄起桌子上的茶杯愤恨地扔出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和供货商联系。还好,有货。
“我这就让会计去银行汇款,麻烦您马上发货,我这里是十万火急,拜托!”程冬至舒了口气,挂掉电话开始盘算上哪儿去找钱。一抬头,看见贺维站在门口望着他,一脸的绝望。
“你一共损失了多少钱?”贺维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别管,该干嘛干嘛去。”程冬至不耐烦地挥挥手,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抬脚就走。贺维看着他怒气冲冲地从自己身边经过,腿一软靠着门坐在地上。
其实刚才他听店员议论,程冬至十多万的货泡汤了。
十多万,自己要不要去卖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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