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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平民 L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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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楼是我多年的网友。我们经常在网上谈论生活、爱情和家庭,讨论对老少恋的看法,也对老少论坛上的那些敏感话题争得面红耳赤。尽管我们相距不是很远,起初我们好象从来没有想过要见面,也从来没有说过那几个美丽的字眼。我和他的关系一直界于最好的朋友,可以说是知己。连自己最隐私的生活也可以在一起交流一下。
老楼出生于新中国将成立的那个年代。那个年代充满了动荡,甚至失去了人性。他的童年和年轻时代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尤其每次当他跟我谈起文革时期的往事时,表情是黯淡的。那些往事是不堪回首的记忆。老楼在那个时代选择了适当的回避,文革后就顺利上了大学,也慢慢有了自己的事业。
认识他纯粹属于意外。当一段以为刻骨铭心的爱情无疾而终后,我不再对爱情抱任何天长地久的奢望,只愿退而其次去做最熟悉的陌生人。无聊的时候,我在一个同志聊天室做主持。每天和不同的人嘻嘻哈哈,用来满足自己卑微的心理。一个“夕阳漫步”的名字引起我的兴趣,意想中他一定是个老头。这个聊天室是年轻人的天堂,很少有老头在这里露脸。我便凑过去搭讪。
“领导,你以后可得多关照我啊!”我给他一个握手的问候表情后,他居然给我回了这么一句话。感觉有点意外,我就使出十八般武艺,极尽吾所能,和他吹得个天花乱坠。他很健谈,也很幽默,知识面很广,我私下自叹不如。不知不觉中,我没有再做主持该做的事情,只顾着和他聊天,一直到深夜。也就这一次,我认识了老楼,一个风趣的老头,也开始了我们多年的网络交往。
老楼是一家国企老总。离异多年,一直单身。孩子都已出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还留在江城,60岁了还放不下自己曾为之拼搏的事业。他的孩子多次劝他退休了出国,他依然固执地留下来,后来孩子也不再经常回来看他。
和老楼谈了一段时间后,才真正了解一个老人的孤单和寂寞。虽然他在外面,前拍后拥者众多,却没有一个是真正关心他的人,更多是看重他手中的权力。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就是老楼最痛苦的时候。他只能一个人以电视做伴,一个关在房间里,哪里也不想去,也不想去看到别人的团圆和欢聚。
认识他以后,每次过节我就用一种礼仪形式给他发短信,给他打电话,陪他聊聊天,希望可以给他带来一点节日的快乐。几年来一直如此。渐渐地,他很愿意和我谈自己的烦恼和一些难题,我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他,帮他分析建议,对他的固执也提出了善意的批评。同时我越来越感觉到他对我的电话的依恋。在电话里我可以听到他爽朗的笑声,明显少了在电脑前的那种忧郁。
在我接触的老头中,老楼是最有特色的一个,他几乎集中了所有老头的优点,也成为我最好的梦中情人。但我一直为自己以前放纵的行为而自卑,不敢去触碰心中那尊庄严的神。尽管可以和他开那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可还不敢告诉他。他曾经告诉我,如果我想去他那里工作的话,他会给我安排好一切,等我过去。我找了种种不合适的理由推脱。在视频上,看着他很真诚地说:“小楼,过来帮我吧!每次看到你,总想为你做点事情,可你一直都不给机会给我!”我只能躲在一边偷偷流泪。有时我甚至告诉他,我又找了一个老头激情了一夜,想让他不要对我那么好。他还是依然说理解我。还有时戏弄他,说他那么帅,在这个肉少狼多的年代,会有一大排的帅小伙子跟随他,而我不帅,又是个穷光蛋。此时我看到了他的神伤,也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和无奈。
中秋节前夕,我提前给老楼寄了一盒月饼。好几天也没有在网上见到他,不知道他是否收到我的心意。他的中秋节能过得开心吗?我心里总是那么不安。
可能是习惯了一个人的流浪吧。中秋节,我特意要求留下来在公司值守。电话响了,“小楼,我快到星城了。你在哪里?我一会就来找你。”我呆了,大脑里是一片混乱。是惊喜还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几乎什么也没考虑,冲出了公司的大门。
车站门口,我终于见到了他,和视频上的老头没有两样。如果不是担心惊世骇俗的话,我想我一定会抱着他亲吻他。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傻孩子,眼睛进沙子了吧,来,我给你擦擦!”握着他温暖的手,我久久不能放开。
酒店里,我情不自禁地抱着他,在激烈的亲吻里融化升腾。在痛苦的撕裂中,我第一次让别人进入了我的身体。心与心的交通,灵与肉的碰撞。我们一起在云端漂浮着,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爱的声音和呼吸。“小楼,可以做我的儿子,可以叫我一声老爸吗?”我不敢望着他的眼睛,沉默,却忍不住又想流泪。“我知道你的痛苦,理解你的难处,给我一个机会来照顾你,好吗?”……“老爸!……” ……“哎!……小楼,我的好儿子!……”我们用尽全身的气力拥抱在一起,迎来另一次狂潮。
和老楼在一起,我是快乐的。我切断了与其他所有老头的联系,脑子里就只装下了老楼一个人。尽管我们不能经常在一起,但能在一起的日子总充满了快乐和温馨。我去看他时,他总会提前把保姆谴出家门,亲手做几道小菜,等着我的到来。以前老楼从来不下厨房,要么是保姆做,要么就在外面吃。只有我在那里,他才去买菜,亲自下厨。看着他在厨房手忙脚乱还被油烫着的样子,既好笑又心疼。他还固执地要我在一边看着,不准插手。
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老楼蹦蹦跳跳,不时和我挤眉弄眼,问我是不是没见过这么疯的老头。我们还一边谈论着路上见到的哪个年轻人帅,哪个老头好看,不停地耍贫嘴打赌。赌的东西乱七八糟,无奇不有。谁输了就要向对方献媚,就是再大庭广众下偷偷亲对方的额头一下。输了的多数是我。我总觉得他在占我便宜,但我就连今天是星期几都猜不对,你说我能不输?我想了想,和老楼在一起后,我的确不关心是星期几了,那好像意义不大了,反正日子是快乐的,像长了翅膀,扑啦啦地飞。
老楼身体不是很好,心脏有点问题。每次放纵后,看着他满头大汗,总心疼地提醒他,悠着点,别那么疯。他还故意抓住我的手放在胸口说,你摸摸,比你们年轻人还要好,还嘣嘣跳呢。但我总能看到他眼中一丝难以掩饰的忧伤。
那天,他送我一张无印良品的碟片,然后他说,里面有一首歌十分好听,之后,他放了这首歌给我听: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一起老。听着听着,我觉得眼泪像虫子一样慢慢地爬了出来,这一发现让我心碎。我无法想象离开老楼的日子,虽然我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永远,但我早就爱上了他。怎么了?他递过纸巾,是不是想和我一起慢慢变老?我点头。我说我无法想象以后没有你的日子。他笑着看着我。小傻瓜,他说,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了,这段时间很感谢你能陪着我。太平淡了就没什么激情了,我们可能该说再见了。心,一点点坠落着,我早应该明白我不过是一个过客,不该奢望什么。我嘻嘻哈哈笑着,你还真以为我爱上你啊,瞧瞧你那自负的样子,爱上你,很多人就要杀掉我,告诉你吧,我也早有另外一个老头了。他很失望的样子。无印良品的声音一直这样飘着,一遍又一遍,我摁了重复键。那时老楼已经离开了我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很长很长时间,我看到地下湿了一大片。雨季,在我暗自高兴没多久以后,扑啦着翅膀来了。心,也一点点潮湿起来。
老楼照样会来看我,我们还是那样似乎很亲热,但中间好象已经有了一道无法填满的裂痕。我们除了做爱就不再谈感情,也不谈明天和未来。有一次我吻他时,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很久很久,我屏住呼吸,在他对面,艰难地想流泪,但我不能,得不到他,再让他看不起就败得体无完肤了。就那样僵持着,一分钟,两分钟……突然问我,小楼,我要去美国了,你还会想我吗?你猜。我俏皮地问着,咱打个赌。我猜你不会,因为你又有新的老头了。老楼说。你赢了,来,我再亲你一下吧。我又亲了他一下,然后像蝴蝶一样飞开,再呆下去,是心的崩裂情的哀伤,我怕会失声痛哭的。一个月后,老楼离开江城到了美国,他留给我那张唱片,“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一起老”,不是常常听,因为每次听我会哭到崩溃。
再半年后,我又遇到一个老头,看到老头的第一眼我愣了一下,他长得太像一个人,只不过,比老楼稍微瘦一些,我没有任何思索,然后牵了他的手。我们一起吃饭、散步,一起去看夕阳落日。直到一次在超市里购物,商场里有很动听的音乐。忽然,我停住。里面放了我几乎一年不再听的歌,很忧伤地传来――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一起老。我呆在那里,眼泪发了疯一样向外冲着,决堤了的心到此时才明白有多痛。那个时刻,心,软软地一跳一跳地疼,像是被凌迟的鱼,永远再无回到水中的可能。抄起电话我拨了那个在心里拨了千万次的电话,里面是我能听懂的温柔的女声,虽然是英语,她说,我拨的号码是空号。如同电话里的盲音,我心里,亦是空荡荡一片,烟波浩淼,徒留空白。
公司里有副总去美国,恰好去的是纽约,我把老楼小孩的地址给了他,请他代为打听老楼的消息,我说老楼是我父亲的同学,他们想搞个同学会。之后,是二十天的等待。
二十天后,副总亲自上门找我,他告诉我,小楼,你找的人,已经于去年秋天去世了。一刹时,我只觉得一定是他搞错了,他没有找对。但他带回了一张老楼的照片。
副总说,他小孩说他有心脏病,不能做手术的那种,留在江城是他一意孤行,回美国还是他自己感觉身体实在不行了才过去的。我不知副总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呆坐在地上,从天黑坐到天亮,又从天亮坐到天黑,直到我终于昏了过去。
醒来后我一直握着那张照片,然后一直说一句话:我怎么会那么傻呢,我怎么会。当我清醒的时候我一直在听那首歌--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一起老。
我流着泪,然后对着远方说,老楼,你这次真输给我了,你说你去美国后我会想你吗?现在我告诉你,我想你,想到痛彻心扉,想到肝肠寸断,但我输了,你为什么不来吻我一下?其实,我不在乎是不是能陪你一起慢慢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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