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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天涯 L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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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退休那会,非常不适应,为了排遣寂寞,我又找了一份工作。
初次见到老李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我想我给他的第一印象该是很深刻的吧。因为是在不同的部门,所以一直很少有机会与老李交流,直到那一天。还记得那晚被经理叫出去陪老李喝酒,酒过三巡老李便开始向经理大倒工作中的苦水。小店里昏黄的灯光下老李显得格外沧桑,看着眼前这个老男人闪烁无奈的眼光,突然心里升起无限的爱怜。从那时起对老李就多了些关注,酒散的时候已经是午夜,起身离去的时候趁着酒劲我抱了抱老李,其实那时候只是纯粹想安慰老李。
几个星期后我和老李的关系突飞猛进,要了他邮箱号,没事的时候经常跑到老李的办公室看老李在忙些什么。这种时候,老李总是笑嘻嘻地给我讲自己的见闻,什么历史啦,地理啦,人文啦……后来知道老李还是名牌大学出来的,这让我不由得对老李更加喜欢了。无聊的时候会给他发些搞笑的图片,记得有一次他没回我信息,下班路上遇到我时还给我解释不回的原因。这让我颇感意外,也感觉到老李的可爱。
时间不断流逝,渐渐的,和老李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起来。喜欢看老李做事,常常背地里看着他劳作,要是被他发现,他便会不好意思地对我笑笑,那样子真是可爱,看得人心里乐呵呵的。几天后同事生日,经理号召大家一起为同事庆生,老李也加入了行列。经理提议做游戏,输了的喝酒。我一听忙推辞,说我酒量太差你们玩吧。经理哪肯放过,老李也在一旁帮腔说意思一下就可以。我不好再推辞,只得应战。由于不怎么喝酒,所以也不会什么酒场上的游戏,几轮下来我已经喝了好几瓶,晕乎乎的有些坐不稳。终于等到散场,我以为活动就此结束,想不到经理兴致不减,还要去K歌。老李推辞,毕竟都这把年纪了不好和那些小年轻混在一起,最后推辞不过还是被经理给说服了。
K歌的时候经理又叫了酒,我心里直叫苦,看着他俩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只觉得他们简直就是酒坛子。我也被经理灌着酒,晕晕乎乎地哼着歌。让人流汗的是他们都不怎么会唱,都让我唱,倒让我有了少许喘息的机会。不知过了多久,困意袭来,我看看钟已经快一点了。我晕乎乎地歪靠着老李,迷迷糊糊中搂住了老李,侧脸依靠在他的左肩。不知过了多久,我不知怎的,在老李侧过脸的时候亲了老李。也许是被我这一举动所惊扰,他立马挣脱开了我起身唱起了歌。
天气渐渐凉了下去,起早的人越来越少,而我却一直保持着早到的习惯。某天又一次和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了办公司,看着空荡荡的室内心里突然一阵伤感。正出神之时突然被电梯“叮”的一声打断。转过身看见老李黑着眼圈来上班了。我一阵心疼,道了早便跟着他进了办公室。我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埋头整理着桌子,“真的老了,好多的皱纹。”我心里暗暗说。又一次注意到他深陷下垂的眼袋,心里真不是滋味。“老李,昨晚没睡好吗?”我关切地问。“事多,晚上加班了。”老李精神抖数地说,仍埋头整理他的东西。“再怎么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我突然有些委屈地说道,“以后不要那么晚睡好吗,天冷了得注意身体了。”“好嘞。”他转过身一脸笑意。“事情多没办法啊。”他有些调皮地说道。我怔怔地看着他,突然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抱住了他,贴着他冰凉的脸,很紧很紧。几秒后,他拍拍我的后背有些调皮地说:“好嘞,小老头你真胖。”,我松开手,老李退到一边微笑着看着我。我假装镇定自若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其实心里紧张到了极点。最后还是不好意思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脸上火热火热心里却是甜甜的。
自从那日与老李拥抱后,发现以后的日子里在老李面前我越来越像个孩子。有时候想想自己在老李面前的所作所为都感觉到不好意思。毕竟与他年纪相差不大,但那份难得的童真情趣确实给我们带来不少欢乐。那件事后我发现老李没有我淡定,偶尔对视会看到他不好意思的样子,这真叫人心里愉快,但久而久之老李也就习惯了。秋去冬来,好多人都感冒了,我差点也感冒了。感冒后心里想得最多的是老李,因为他会时常和经理喝酒,常常都是半醉而归。某个清冷的早晨老李喷嚏不断,我知道这下老李真的要感冒了,下班的时候我飞快地跑到药店买了感冒药,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办公室等着。当我拿出药的时候老李显得有些惊讶,坚决不要。但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最终还是收下了。老李告诉我他感冒一般都不吃药,而且早上都用冷水洗脸洗头。我一听又有些不高兴了,告诉老李我们不能和那些小年轻比,老李笑着应和着。
老李终于还是感冒了,在一个大清晨,浓浓的鼻音听着让人感觉真是心疼。我一声不吭地把一包纸巾放在老李办公桌上,静静在一旁看着满眼血丝一脸疲倦的老李。我知道老李昨晚肯定又没睡好,因为半夜醒来的时候挂MSN(MSN是国外的儿子帮着申请的,为了与他联系方便之用)的时候看见老李在。“热水已经好了,吃点药吧。”我难过地劝道,甚至有点哀求的语气。“没事,忍忍就好了。”老李带着浓浓的鼻音回答道,眼睛仍盯着电脑。“吃一点吧,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我几乎带着哀求说道,无限心疼地看着老李。老李长长地呼了口气,样子有些调皮,但眼睛仍不看我,从抽屉里找出了药片放到了嘴里,正要就着豆浆吞下去,却被我打断。“我给你倒开水,吃药不能就着果汁豆浆的。”我提醒道。“没事。”老李说完就着豆浆一口吞了下去,我在一旁高兴地看着,心里无比的温暖。吃完药老李仍是不看我,“以后得好好照顾自己了,都让人担心心疼。以后不要用冷水洗头了,我都用热水洗的。”我有些高兴地说完,却不知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手足无措。
话才说完老李突然一下子哽咽了起来,在我面前。第一次看见一个老男人这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惊讶得不知所措。我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个老男人的眼泪夺眶而出,突然剜心的疼。“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老李哽咽着说,两眼仍不看我。那么一会,时间仿佛停止,脑子一片空白地看着眼前这个恸哭的男人,许久才回过神。“怎么了,老李?”我安慰着问道,难过得也差点流出泪来。老李埋着头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地抹着涌出的泪珠。我慢慢移到他身旁,受委屈似的又轻轻地问了声怎么了。老李仍没做声,我低头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一阵心疼,轻轻从后背搂住了他,靠着他默默无语。老李只顾哽咽,我松开手,站着欲走还留,我想该让老李好好安静一下,同时却又很是纳闷老李这突如其来的表现。他心里一定有什么难以言语的故事吧,这样想着的时候不禁又回头看了看这个伤心的背影。
某些原因,我要到国外去了。离别前的一个多星期,某个双休的傍晚和老李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办公室,此时的我下定了决心要告诉他我喜欢他。当真正面对着他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紧张得不成了样子,寻思良久假装镇定地走到了老李办公桌前,有些怯懦却强作镇定地对老李说有些事想告诉他。老李听着我有些不自然的语态感觉到了什么,他说你说吧。沉思许久我抓过他的说手说老李我喜欢你,说完心里却出奇的平静。老李似乎早已预料到我要说什么,用有些惊讶略带激动又有些责备的语气说:“你怎么能喜欢我呢,我是个老男了啊,你该好好调整心态,把心思放到别处。”我低下头不敢看他,只觉得脸上火辣火辣。突然好伤心,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是彻底的完了。接下来的四五天都没和他说话,离别的前三天我一声不响地买好了北上列车的车票。告诉经理要离别的日期后,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傍晚下班的时候经理通知我和老李一起喝酒,我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从经理话中可以看出他是不希望我走的,可是我去意已决。酒席间我几乎不怎么说话,闷声听经理说话。此时的老李也很少言语,看得出他有些拘谨,当经理出去接电话的时候,老李给我夹了菜,却不敢看我,“有可能你改变我,有可能我改变你。留下来吧,我以前做过什么事伤害到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老李若有所思地说,言语中透露出一丝尴尬。看着碗里的菜我心里一阵酸楚,我知道这是经理要老李劝我留下,可是已无法挽回。“没事,老李,”我故作轻松地说,“以前做过什么错事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许久,经理回来,我又恢复沉静,就这样在闷声闷气中散了。
离别的日子终于到了,这一天心里分外的忧伤。收拾好东西就直奔办公室,得向上级辞行了。我告知经理与老李别送我了,我想一个人走。老李经理哪里肯,说等到下班时间吃完饭送我。我只好回到座位上情绪低落地坐着,其实真的好不舍,舍不得老李。
下班时间不一会就到了,经理说等等他一会就好,转身就出去了。片刻我看见老李向这边张望,接着就打起了电话。看着老李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阵难过。接到了经理的电话,他告诉我下楼等着他,等会一起驱车去酒店。我闷闷地下了楼,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这一刻终于还是到了。到了酒店我们要了个靠窗的桌子,叫了酒菜,我托故身体不适不想喝酒,经理哪里肯依,老李也在一边劝我喝点。我想再推他们心里该不痛快了,看着经理给我倒满了酒。只见老李微微颔首举杯不语,我们不约而同举起酒杯轻碰即毕。“也许这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像这样在一起喝酒了,这次要喝痛快了才走。”经理有些伤感地说。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慢慢给自己倒上一杯,瞟了一眼对面的老李,心里百般感慨。那么憔悴的脸,昨晚又熬夜了。我心里想。“你不要不信,”经理继续说,“我是过来人,人生就这样,不论今后你到哪,我都祝愿你健康快乐。”老李也不闲着,知道我心情不好,连忙岔开了话题,“喝酒。”老李打断了经理,我轻泯一口,无心再喝。“老弟啊,来咱们喝一杯。”老李终于发话了。我一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他,突然感觉眼角一阵热,我努力克制喝完了杯中酒。许久,终于上菜了,正吃着,老李突然一声不响地给我夹了菜,我偷偷地看着他,却不见他抬头,心里又是一阵伤感。
到达火车站的时候,老李抢着给我拉行李,这一次我没有推辞。走在最前面的时候都不敢回望,怕这时候每一次的回眸都会荡起心里无限的痛。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开了花,泪洒了一地。良久,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看着老李有些恍惚的身影,我放慢了脚步,最后走到了一排。我侧过脸看着老李沧桑的脸,突然感到焦急与无助,我知道进入大厅一切就都结束了。看着近在眼前的入口,多想再抱抱他,可是一切已枉然。终于到了,我从老李手中接过箱子,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老李的手。这一刻我从他眼里读到了那些久违的情谊。我知道他一直是喜欢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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