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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天涯 L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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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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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09-23 18:39发布于 09-23 18:39 较早前
我和父亲的BF-一 八
凌晨两点多了,已经没有了电梯,他只能沿步行梯下楼。在这个漆黑的夜里,他会上哪去?他的脚步声像工地上的大夯,一下一下砸着我的心。我有点后悔自己的行为,盼望父亲去把他拉回来,可是不知为什么,父亲没有去追他。我的目的达到了,是我用自己的人格做代价把他赶出了这个家,所以我没有丝毫胜利感。
我假装没事似地走到窗前,借着路灯看着他瘦小的身影渐渐被黑夜吞噬。漫天的雪花还在不知疲倦地飞舞,路上积雪已经很厚很厚,到处是白茫茫的,在路灯下泛出渗人的白光。我在楼上看着,小凯的身影渐渐消失,身后那一串深深的脚印告诉我,他真的走了。我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感觉,心里想着这个无辜的男孩会去哪里。因为在北京,他没有一个亲戚。
今天是我的18岁生日,我都做了些什么?
——思念是伤,思念越深,伤就越痛。当相依为命的小凯离他而去以后,父亲的精神支柱倒坍了,从此再也没有站起来。父亲说,天堂的大门只为善良的人敞开,那我还能步入天堂吗?
三天了,小凯没回来,也没有音讯。父亲向公司请了假,一直没有上班.我发现他一下子变老了,每天就捧着和小凯的那张合影发呆。有时,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唉,小子,你真的走啦,我对不起你,我还能见到你吗”?
因为小凯走了,父亲精神很不好,我只好每天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也感觉生活缺少了什么。
BD的功课很多,眼看就要该考试了,小凯一直没有回来,我整天提心掉胆,怕小凯出意外,怕父亲因此倒下去。
小凯走的第四天,终于如我所料,父亲病了,高烧持续不下,尿中带血,脸和腿都肿的老高。
小时候听大人说,男怕穿靴,女怕戴帽,我的心不免有几分恐惧,盼望小凯快点回来。
父亲精神极差,浮肿一天比一天严重。我只好把他送到医院。经检查,医生说父亲患的是急性肾病综合症,情况十分严重。
开始我不相信,因为父亲身体一向很好,身体各个部位一直都很健康,从来没听说过他的肾有什么毛病。我怀疑是医生的诊断有问题,就带着化验单,托我的老师到北大医院重新做了一次问诊,结果是一样的。我问大夫,身体一向健康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得这个病,大夫说,主要是父亲最近精神状态太差,身体抵抗力降低,先是重感冒高烧,没有及时治疗,导致泌尿系统感染,而后肾功能受到严重破害。
我知道,这个时候,父亲一定非常想念他的小凯。其实,我也非常想念他,我很后悔,不该伤害一个无辜善良的男孩。
我让父亲给我提供了小凯可能去的几个地方,结果,都没有找到他。他所在的公司说他已经辞职好几天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他。
父亲再没有向我提丢钱的事,也没有埋怨我,其实他什么都明白。在他心里,我一个无妈的孩子做错了事,他只能责备自己,没有什么理由来埋怨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父亲一向是这样,每当我犯错误的时候,他都是慢慢等待我自己醒悟,从不在我面前唠叨。
父亲一直在医院住院,我忙于在医院和学校两头跑。怕小凯哪一天突然回来,看到我们不在家继续离开,我在大门上给他留了个条,告诉他父亲住在第二人民医院,让他有时间过来看看。
一个星期过去了,小凯还没有出现。父亲的身体每况日下,病情不断加重。大夫说,如果打针服药控制不住,下一步必须考虑透析了。透析花费很大,而且病人也十分痛苦,可是没有再好的办法,只有透析,才能维持病情稳定。不过,要彻底治愈,唯一的办法是只能换肾。医生说,除了需要大笔经费购买活体肾以外,光手术大概还要15万元左右。
我们经济条件本来就不怎么宽余,我又读大学,再有一两个月又要缴下个学期的学费,如果再换肾,经济困难太大,所以父亲说他不抱什么希望了,等病情稳定了他就回家养着。这样的压力,交给我这个只有18岁的孩子,我实在难以承担。
为了让父亲在精神上得到安慰,以利于增强治病的信心,我一直坚持打听小凯的消息。父亲说,小凯有个习惯,不管工作再累再忙,他每天坚持看《北京晚报》。这一下提醒了我,在晚报上发个启示,告诉小凯,我们在找他。
我在医院守候父亲,不便走开,便把启示稿拟好,给我高中的同学耗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助我办一下。耗子这家伙办事就是地道,当天就把信息交给了晚报。
隔了一天,晚报就刊登了启示:宋凯,男,21岁,家人急盼你回家,现家事危重,请你见报速回。
当天晚上,父亲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一把抓起手机,是小凯的声音。我立即把手机交给父亲。
“哥,是你吗。哥,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带有浓重的南方口音,清脆中充满焦急,是小凯,是我们等待已久的小凯。
父亲双手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小凯,你在哪?孩子,你在哪啊?我想你……”。父亲再也说不下去,呜呜地哭了。
我生怕小凯把电话挂断,赶紧从父亲手中接过手机,“小凯,我……,我是冬……冬,我爸……,他现在医院”,别的,我再也说不下去。我没有要求他回来看父亲,因为我没有资格。
“冬冬,真的是你吗,你爸病了,怎么回事,你慢慢说……”?他显然是很紧张,一直在催我说明情况。
我没有把父亲的详细病情告诉小凯,因为我坚信他一定会回来的,等他回来,我再详细告诉他,免得他在外面着急。“是的,爸爸在第二人民医院住院”。
“好的,你别急,别急,别急昂,我很快就回去”。小凯像长辈一样安慰我,虽然我们是同龄人,但听了小凯的话,我心里踏实了许多。
小凯没有说他在什么地方,我和父亲都没有问他,因为这已经不重要,他很快又要回到我和父亲身边,这对稳定父亲的病情,增强他战胜病魔的信心,都会起到所有药物不可替代的作用。
我们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小凯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他直接打在我的手机上,也许是怕父亲情绪过分激动,不利于他的身体。
我从睡梦中赶紧抓起电话,“小凯,是你吗,你到了吗”?
“冬冬,是我,我已经到医院了,你们在哪个病房”?小凯终于回来了,我兴奋极了,这个纯朴无私的男孩,我知道他割舍不开和父亲的感情,只是我对他伤害的太深了。真希望与他见面后,他能狠狠地骂我,打我。
我没有叫醒父亲,这两天他身体太虚,我怕他一激动,心脏受不住,所以我一个人赶紧跑下楼,去接他那个小冤家。
小凯也瘦了,脸上胡子拉茬的,眼窝深深地陷下去,上衣皱皱巴巴。我站在住院处大楼门口,老远就看见他正急匆匆地向这边跑来。
“冬冬,怎么样,老爸怎么样,不要紧吧”?说着,他伸手,我却尴尬地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冬冬,你怎么了,我来了,没事昂,没事,坚强点”。我接过他手中的背包,陪他向电梯走去。这家伙肯定是从外地赶来的,眼睛都熬红了,肯定和我一样,一夜都没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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