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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天涯 L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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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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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9 20:48发布于 10-19 20:48 较早前
爱人随风而来 7(24)VIP章节提前分享
开了VIP,今天把这感人的一节自己给打出来了,真是累死我了,五千多字呢!
爱人随风而来 7(24)
王芃泽一夜没睡好,凌晨醒来后头重脚轻的,没有吃早饭,先去了筒子楼,打算带柱子出来先吃早饭再送他走。和认识的人们匆匆打着招呼穿过筒子楼的走廊,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钥匙怎么都插不进去,低头仔细一看,门上的锁已不是自己昨天用过的那一把。柱子又跑了。
他不好声张,推了推门,在门口茫然若失地站了一会儿。
这天中午,周秉昆家的门被人“砰砰”地敲响了,周秉昆的妈妈从门上的猫眼向外望,没看到有什么人,纳闷地开了门,却又看到柱子站在外面。周秉昆的妈妈似乎很生气,对柱子说:“对不起,我们家不欢迎你。”说着就要关门,柱子推着门不让她关。
周秉昆的妈妈不耐烦地大声道:“周秉昆不在家。”
“我知道。”柱子诚恳地说,“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我和你没有话可说。”
“我们有很多话可说。”柱子请求道,“让我进去好么?”
周秉昆的妈妈不让开,警告柱子道:“如果你要闯进来,就是强闯民宅了,我可是要报警的。”
柱子不理睬她这句话,一闪身进去了,直接往客厅走,几步走到客厅里,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相貌富态,一脸严肃地望着他走进去。柱子听到身后传来周秉昆的妈妈的声音:“王玉柱,你给我站住,”这时中年男人很随意地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周秉昆的妈妈阻止了一下,喊:“老周。”中年男人不理睬周秉昆的妈妈,对着话筒淡淡地说:“是啊,有人闯入……我家……现在……好……”
显然这是周秉昆的爸爸,在柱子的印象中周秉昆的爸爸是个颇为神秘的人,以前只听过他的声音,现在终于看到了庐山真面目,不问缘由地就把来人当成坏人来报警,轻描淡写像是翻过了一页无足轻重的书,这样的人让柱子有些害怕。
柱子恼怒起来,冲动地闯进周秉昆的房间。周秉昆的妈妈跟进去,着急地大声说:“王玉柱你要干什么?你要是在这里搞破坏,罪名可就大了。”说话时柱子已挪开了周秉昆以前藏黄色录像带的那个柜子,伸手往柜子后面摸一摸,什么都没有。周秉昆的妈妈在问:“你要找什么?”柱子继续在周秉昆的房间里四处找,把床下桌下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周秉昆藏有什么东西。周秉昆的妈妈也不阻止了,胖壮的身子倚在门口,平静地说:“王玉柱,你不要白费心机了。”
柱子不再找了,对周秉昆的妈妈说:“我全明白了,以前我以为你们是蒙在鼓里,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你们全都知道,可是你们不去为周秉昆着想,反而往我和叔身上泼污水。”
周秉昆的妈妈怒道:“那是你和你叔之间的事,不要拿来怨我们。”
“我和我叔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我和周秉昆之间才是真正的有事。”柱子压抑着怒火,竭力耐心地劝道,“阿姨,你们做错了,你们只会让周秉昆越来越紧张……”
“你不要再大放厥词了。”周秉昆的妈妈不让柱子再说下去,抢过了话头,“你已经害了周秉昆一次了,周秉昆现在还不够可怜么?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接近他,也不要再来了?”
周秉昆的妈妈说着说着眼眶都湿了,周秉昆的爸爸仍然坐在沙发上,看都不看这里一眼。
看到周秉昆的妈妈哭了,柱子心里也难过,停顿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你们都是有知识的人,关于我和周秉昆之间谁害了谁,我不相信你们心里就是这样想,这个问题讨论起来也没有意义了。我和周秉昆本来是好朋友,又是一样的人,我最能理解周秉昆生活在什么样的困境中。你们应该多关心周秉昆,和他多说话,重视他的想法,不要再把目标放在我和我叔身上了。”
周秉昆的爸爸又拿起话筒拨了号码,在电话中用低沉的话语简单地催促。周秉昆的妈妈过来推柱子,说:“你也看到了,警察很快就要来了,你快走吧。”
柱子说:“我还不能走,我要你们一个答复。”
周秉昆的妈妈说:“我能给你什么答复呀,如果你叔的事情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柱子认为周秉昆的妈妈还是在装聋作哑,一生气,话语又变得凌厉了:“如果要事实,周秉昆的情况才是真正的事实,你们也改变不了。我最了解周秉昆的秘密,我知道他最需要什么,也知道他最怕什么。”
周秉昆的妈妈呵斥道:“王玉柱,你这是在威胁我们么?”
“我不是在威胁你们。”柱子狠狠地说,“我一向都是说得到做得到。”
说完他愤愤地转过身去,走到门口,却没有力量开门走出去。他搞不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究竟会引起什么后果。他用手撑着墙壁站了一下,眼泪懦弱地往外流,又转过身来,在周秉昆的妈妈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周秉昆的妈妈愣住了,看了看周秉昆的爸爸,周秉昆的爸爸厌恶地站起来,疲惫地进到卧室去了。周秉昆的妈妈过来扶住柱子,劝道:“王玉柱你起来,你怎么能把我们想象成坏人呢?”
柱子哀求道:“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要你们答应不针对我叔,我就离开南京,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周秉昆的秘密了。”
周秉昆的妈妈叹了口气,耐心地说:“王玉柱,我来给你分析一下,你叔所在的研究所虽然在南京,但并属于南京市管,自成一个系统,外人要想介入他们的人事变动是很难的。你叔现在面对的阻力主要还是来自于研究所内部。”
“哦,”柱子茫然了,喃喃地问,“那我怎么办?”
“你不懂其中的复杂关系,帮不了什么忙。”周秉昆的妈妈说,“这事和你无关,你离开南京吧。”
下午放学后,王小川和班里一个女同学一起往家走,都是一年级的小孩儿,心无芥蒂地互相牵着小手。
出校门走了不远,王小川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扭头一看,看到柱子站在路边的偏僻处向自己招手,兴奋地喊了一声:“柱子哥哥。”又对那个小女孩儿说你先走吧,然后撒腿跑到了柱子身边。
柱子笑着蹲下来,指着那个小女孩儿的背影问王小川:“小川,那是谁呀?”王小川回答:“是我同班同学。”王小川问:“柱子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柱子一愣,才想起在王小川的印象里自己是已经离开南京了,就说;“才回来。”王小川说:“那我们回家吧?”柱子笑道;“我就是来接你回去的呀。”
柱子牵着王小川的小手往家走,一路上阳关明亮,春天的风暖洋洋地吹着。王小川系了红领巾,在领子下微微地飘动。柱子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头看王小川,觉得这一刻无比地让人留恋。柱子笑着说:“小川,你的童年真幸福呀。”王小川抬头望着柱子,“嗯”了一声。柱子又说:“因为有你爸爸关心你嘛。”王小川说:“我爸爸,也是你爸爸呀。”柱子跟着笑,笑得泪都快出来了。
快走到回家的那个巷口时,柱子牵着王小川的手走到路边的花坛后,蹲下里笑着说:“小川,我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晚上才能回去。”
王小川听话地“嗯”了一声,柱子又说:“但是我有些东西,需要你先稍回去。”柱子拿出一把钥匙和一个鼓鼓的信封,把钥匙塞进信封里,又把信封装进王小川的书包里,嘱咐道:“小川,这信封里是钱,路上不要理睬陌生人,直接回家,记住了啊。回家之后把信封拿出来藏到床下,千万别忘了。”
王小川问:“不交给爸爸么?”柱子笑道:“先别给呢,要是我明天晚上还没有时间回去,你再把信封给爸爸。”
王小川说:“好啊。”柱子站起来,笑着对王小川说:“那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儿。”
王小川和柱子挥手再见,往前走了几步,柱子又喊道:“小川。”王小川回过头来,柱子走过去,蹲下来望着王小川的眼睛说:“小川,你把信封交给爸爸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对他说句话?”王小川说:“我能。”柱子说:“你对爸爸说,我希望他能保重身体,这些钱,让他多买些养肝护肝的药。”
王小川说:“好啊。”和柱子说了再见,又往前走。柱子站在街头,目送王小川一步一步走到巷口,拐进去,消失了。
王小川回到家后,爬到床下把信封放在最里面,用鞋子盖着。王芃泽注意到王小川有点儿神秘兮兮,但是懒得问,他自己心事重重的,满脑子里都是柱子的事情。
第二天下午王芃泽和老赵开车出去办事,王芃泽心烦意乱地想开车,让老赵坐在副座上。沉默着经过了几个路口,老赵觉得王芃泽神色不对,试探着问:“这几天你见过柱子没有?”
王芃泽懊恼地回答:“见过了,人又跑了。”老赵“哦”了一声,惊讶的问:“柱子还没有走么?”
王芃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皱着眉头慢慢地问:“老赵,你说,我是不是把柱子这孩子给害了?”
老赵笑道:“怎么会呢?你带他来南京,供他上学,这都是对他有好处的事。”
王芃泽摇摇头:“不是这些呀。”
王芃泽身体不舒服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往下滴。老赵看到了,急忙说:“你把车停到路边,咱俩换换位置,还是我来开吧。你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研究所里那档子事儿,真叫人看着生气。”
王芃泽把车停到了路边,没有立即下车和老赵换位置,趴在方向盘上休息,说:“自从当上副所长之后,身体就一直不舒服,这个职位有点儿背呀。”老赵在一旁嘿嘿笑。王芃泽扭头望车窗外,突然讶异地问:“怎么现在就有人卖冰棍儿么?”
老赵顺着王芃泽的方向往马路上看,对面有个年轻人推着自行车在走路,自行车后座上驮着一个白箱子。老赵说;“现在怎么会有冰棍儿呢。你看错了。”
王芃泽探出头去盯着那边管擦了一会儿,对老赵说;“老赵,我越看越觉得那人像柱子,柱子卖冰棍儿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老赵笑道;“柱子卖冰棍儿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别瞎猜了。和我换位置吧。”
王芃泽把头从车窗外缩回来,擦了额头上的汗,面对凝重地说:“不行,我要过去看看。”老赵拉住王芃泽的胳膊,制止道:“王老师,你别范糊涂了,那根本就不是柱子。你看你现在难受得都直不起腰了,别折腾了。”
王芃泽不听,挣脱了老赵的手,开了车门出去。老赵无奈,只得坐在车里等,用手撑着椅背往驾驶座上跨,这时突然听到“嗵”地一声巨响,惊呼声纷纷传来。老赵急忙向外看,看到王芃泽被一辆卡车撞出了老远,仰躺在路面上,缓缓蠕动着手脚。
老赵心惊肉跳地大喊一声:“王老师。”踹开车门,心急火燎地跑过去。
王芃泽还剩下最后一点意识,静静地望着眼前颠倒了的世界。他看到那个像柱子的人推着自行车慢慢地从自己的头顶经过,后座上驮着一个白箱子,一步一步安安静静地走着。他的思维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四年前,他想问问柱子的冰棍儿卖的怎样了,就含糊地问:“柱子……”
然后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
同一时刻,在一辆开往西北的火车上,坐在窗口的柱子突然觉得胸中有种汹涌的东西在翻腾,他用手掩了一下口,“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旁边的乘客都吓坏了,纷纷站起来躲避。柱子也吓坏了,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怎么突然间变成了这样。他举着血淋淋的双手站起来,穿过别人惊讶地为他让开的一条路,走到车尾去用水洗,穿过了好几节车厢,才找到一个有水的水龙头。
他洗掉了血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面对着旁边的镜子怔怔地望着自己。
这时火车上开始播放歌曲,是邓丽君的《漫步人生路》,柱子静静地听完这再熟悉不过的一首歌,眼睛里渐渐有了泪水。
这天下午火车上的喇叭里尽是邓丽君的歌,第二首诗《月亮代表我的心》,邓丽君的声音像是拂过耳边的一缕柔风,在这辆穿行了千上万水的火车中荧荧烁烁地回荡着,“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柱子娘踉跄地闯劲洗手间,面对着车窗外飞速流逝的世界哭了起来,开始时极力压抑,到后来放声大哭。火车在此时驶入了山洞,隆隆的回声恰到好处地掩饰了他的哭声。柱子的泪水尽情地流着,比他过去20多年的生命里所有的泪水的总和还要多。过去他也听过这首明明是温情的歌曲,可是此刻却发觉歌词竟是那么残酷,那些爱得痛苦的人,有谁能经得起如此的追问?
柱子回到了西北老家,重新陷入了柱子娘催促他结婚的唠叨中。他不声不响地听,一言不发地沉默了好几天,然后开始打包裹。柱子娘在他身后走来走去地说:“你可别又是吓我说你要走。”
主子说:“我真要走了,去南方打工。”柱子娘说:“那你赶紧走,现在就走,别回来了。”这是下午,柱子娘以为柱子怎么都不可能在此时离开的。
柱子捆好了包裹,想了想,去把从南京带回来的沙老师的油画放进箱子里,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本书,这是王芃泽为他买的那本《无名的裘德》,五年了,还是平整如新。
柱子把书塞进包裹里,往肩上一背出了家门。柱子娘、柱子爹和英子都追了出来,柱子娘问:“柱子,你真要去打工?”柱子点点头。柱子娘又问:“你啥时候回来娶媳妇?”柱子回答:“不回来了。”
英子开始哭。柱子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看到一家人站成了一排,都在抹眼泪,心里不忍,就说:“我给你们寄钱。”说完转身再也不回头地走了。
出了村,经过田野时看到曹老头正扛着猎Qiang四处转悠。曹老头儿在路上拦住柱子,不怀好意地笑着问:“柱子,又要去找你王叔么?真的不结婚了?”
柱子冷笑一声,劈手夺过曹老头儿肩上的猎Qiang,双手用力,“咖嚓”一声折断了,扔在农田里。曹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呵斥道:“好你个柱子,你赔我的猎Qiang。”
曹老头儿扑过来要抓住柱子,柱子闪开了,冷冷地说道:“你积点儿德吧,我等着看你这辈子怎么遭报应。”
柱子转身奔去,矫健的身影很快便跑上了一个山岗。
这一走,就是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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