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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02-07 07:53发布于 02-07 07:53 较早前
《之七》
火车终于到达嘉义站,我摇醒老爸。
出了车站搭上计程车直奔家里,路上,我发现老爸不停咳嗽,看来是火车上的冷气太强,他著凉了,到了家里,老爸还是坚持不肯躺下来休息。
「臭小子,老子没事,」他边咳边说:「我要跟你一起去阿基那儿。」
最后在我和老妈半推半哄之下,他吃了些药,终于还是睡著了。
我回到房里,注意到床角多了一个纸箱,老妈跟进来,说道:「这些是以前阿基留在我们家的东西,我上个月清理储藏室的时候清出来的。」我点点头,打开箱子,一样样熟悉的物品映入眼廉,最显眼的,就是小鸡鸡以前用来装剪下来的信纸那个蓝色夹子。
「你什么时候要去阿基那儿?」老妈在一边问著。
「现在就去,」我说著站起身,顺手拿起蓝色夹子:「顺便带这个去还给他。」
跨上摩托车,我出门了。这辆摩托车还是十年前的那辆,当时算得上是挺时麾的新型产品,现在则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爷车了。
乡下地方,十年来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改变,我看著路上熟悉的风景,突然有种错觉,当年的那些往事,彷佛昨天才发生一样。
□□□
我家隔壁工地的建筑工程不久后就结束,换句话说,小鸡鸡失业了。
「不要紧,」他在饭桌上笑道:「这种工作再找就有,我最近存了不少钱,至少最近的生活费是不用担心了。」
老妈想说话,老爸向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不说了。我大概猜得到,老妈是想帮他分担一些生活压力,不过我想,依小鸡鸡的脾气,他一定不会接受。
在学校里,虽然知道有那么一个莫名奇妙的谣言,小鸡鸡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受到他的感染,我也渐渐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反正,至少没什么人敢当面取笑我们的。每天中午我还是到他们教室去吃饭,小夏也总不间断的每天都送便当来,他们的通信仍然持续著。
很快的,夏天到了。
那是一个天气炎热的下午,学校放学的钟声敲响,校园里的学生们逃难似的,很快就都走得差不多了。我照例在校门口等小鸡鸡出来,这天他不知怎么搞的,拖了很久还不见人影,我不耐烦的在空无一人的校门前晃来晃去。正打算进去找他时,看到两个人骑著车往这边过来。
那是两个中年男子,他们很嚣张的把机车停在校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便向我走过来。
「喂,少年耶!」其中一个操著台语对我说道:「你读这里?」
我点点头,他们穿著拖鞋、口嚼槟榔的模样实在不怎么友善,我立刻觉得一阵厌恶,正想转身便走,那个人又道:「少年耶,我问你,这间学校有没有一个叫做麦克基的?」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一愣,正在思索,忽然他们两人背后出现一个高高的人影,原来是小鸡鸡到了。
还来不及说话,小鸡鸡突然起脚踢出一记『下压』,脚跟重重敲在正跟我说话的那人头顶。另一人刚转过身,小鸡鸡一拳击中他腹部,然后在他头顶上又补了一记重拳。
才一瞬间的工夫两个人都昏倒在地上,我正要说话,小鸡鸡很快拉著我骑上机车:「载我回去!」
于是我载他回家,进了顶楼的小房间,他叹了口气。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眉头深锁,便问:「那两个人是谁?」
「流氓,」他答道:「混黑道的。」
「什么?」我感到诧异:「你怎么会惹上的?」
他并不回答,只是低头沉思,我默默坐了一会儿,就开门离去。
从那天开始,连续一个星期,小鸡鸡都没到学校去,甚至也没去我家吃饭。我每次去顶楼的小房间找他,他都是默默不发一语,偶尔说上几句话,也是无精打采。
我知道他有心事,大概跟那两个流氓有关,事实上,隔没两天,校门口除了原本那两个之外,又多了好几个流氓出现,显然在等小鸡鸡经过。不过我也不说什么,只是每天去陪他一会儿。
学校里,小夏几乎每天红著眼来找我问他的事。家里,老爸老妈也是天天叨念,为什么阿基不来吃晚饭了呢?面对他们的询问,我一律只是说,他没事,过几天就会出现了。
也帮他请了假,理由是卧病在床。
一个星期过去,这天晚上,我照常提了两个铁路便当,来敲小鸡鸡的房门。他打开门,我吓了一跳,房间里面空空如也,所有的东西竟然都已经打包好了。
不等我发问,他便解释道:「我要搬家了。」
「嗯……」我点点头在一个纸箱上坐下:「要搬去哪里?学校怎么办?」
小鸡鸡摇摇头:「学校我不念了,至于搬去哪里,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哦?」我站起来,鼻尖只离他三公分。我们两个对望了将近二十秒,然后我伸手揪住他的衣领。
「混蛋!」我忍不住怒吼:「你这小子,到底他妈的吃错了什么药?整个人变得阴阳怪气,有什么事不能说的?不当我是朋友了是不是?」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并不说话。
「随便你!」我放开他,推开门往外走:「既然这样,我们朋友也可以不用当了,你要搬去哪里都是你家的事。」
重重甩上门,我下楼骑了车回家。
看到我杀气腾腾的进门,老妈问道:「怎么了?」我正在气头上,当下一五一十的把这一个星期以来的事说了。
「你们说气不气人?竟然闷不吭声就说要搬走,还不让人知道他要搬去哪,」我气呼呼的说完,又补上一句:「这么不够朋友的人,随便他了!」
老爸在一旁默默听完,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突然重重甩了我一巴掌。我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老妈惊叫:「老伴,你做什么?」
老爸沉著脸道:「是你的不对,去跟他道歉!」我不服的道:「为什么是我的错?」老爸在椅子上坐下来:「他的身世,你还不知道吧?」
我道:「他从来不讲,我怎会知道?」
「我倒是问过他,好,就告诉你,」老爸点了一根烟。
「阿基他从国小开始就是一个人生活,自己工作养活自己,当然,不是他自己愿意的……」老爸接著说出长长一番话,我和老妈都听得呆了。
原来小鸡鸡的父亲在生了他不久后染上毒瘾,为了吸毒,家里渐渐穷得一文不名,到最后,甚至把自己的妻子,也就是小鸡鸡的母亲卖入火坑……
在小鸡鸡十岁那年,他父亲为了躲避债务逃到国外,他母亲则是不堪债主每日上门逼债,没多久也病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为了活下去,有时甚至连垃圾桶里的东西都翻出来吃。
债主依旧上门,他于是从台北躲到南部来,不停的转学。
「那些债主也实在神通广大,总是找得到他,」老爸说到这,已经抽完了一根烟:「在上一所学校,也是因为被找到了,才会转学到这里来的。」
老妈问道:「他们家倒底欠了多少钱?」
「高利贷滚到最后,七、八百万吧,」老爸说道:「他哪里还得起?黑社会的人做事心狠手辣,阿基他就算跆拳练得再强,也斗不过那帮流氓,只好逃了。」
我从头到尾一直不发一语,老爸盯著我看了半晌,道:「别说你老子没教你做人的道理,你自己想想,他不告诉你,只是不想拖你下水,你竟然跟他说朋友不用当了,那是什么鸟话?」
「马的,」我站起身:「什么都不讲,想自己逞英雄啊?」
走出门外跨上车,我往小鸡鸡的住处骑去。
靠近他家楼下,就听得有人在大声咆哮,我心中一凛,在巷子转角停下车,偷偷瞧去。只见小鸡鸡正站在门口,一辆轿车停在路旁,四个流氓团团围住了他。这些家伙,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找到这里来的。
「干!」前几天在校门口被小鸡鸡踢昏的那人正揪住了他的衣领:「看你要躲到几时,你老爸欠的钱,你不还谁还?」
小鸡鸡双手一摊:「我真的没钱,能怎么办?」
「干!你不会去抢银行喔?」那家伙手一抖,我清楚看见他手上拿著一把明晃晃的武士刀。
「我不会去抢银行的,」小鸡鸡说道:「那笔钱,我的确还不起。」
「不抢银行没关系,」拿武士刀的家伙在地上吐了一口槟榔汁:「你动手打老子,这笔帐,不砍下你一只手一只脚是不能算了的。」
我看到他手里的刀扬起,不再多想,一摧油门,摩托车直直冲了过去,他们刚回过头来,我已在拿刀的家伙背后猛力一撞。他往前仆跌,我随即跳下车,捡起掉在地上的刀。
「退后!」我挥舞著刀,站到小鸡鸡身旁,他一脸讶异的看著我:「你……你回来做什么?」
那几个流氓忌惮我手中的刀,一时并不敢靠近,我转头瞪了他一眼:「废话!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耍帅?」
被我撞倒的家伙爬起来,恶狠狠的瞪著我,突然,他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枪口就指著我,威胁著道:「猴囝仔,把刀给我放下。」
我迟疑了,小鸡鸡低声道:「他们做事心狠手辣,万一被制住就完了。」我点点头,向他使个眼神,突然将武士刀往上一抛。
趁他们都情不自禁抬头往上看时,我和小鸡鸡一左一右冲上前,我一脚踢掉他手中的枪,小鸡鸡则朝著他的下巴就是一记侧踢,他哼也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只听得当的一声,武士刀这才落在十几公尺外的地上。
另外三人发出怒吼,一齐扑上来,他们手中并没有武器,对我跟小鸡鸡构不成威胁,没两三下,我们已将他们全部打倒。我对小鸡鸡眨眨眼,伸出大姆指比了比。
他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目光射向我背后,随即脸色大变,我还没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他大喊一声「小心!」便已朝我扑了过来,猛力将我向旁边推去。
就在我往旁跌倒的同时,「碰」的一声枪响从我身后传出,声音在巷子里回荡良久。
我呆了呆,转身看那个流氓,他手中枪口还对著这个方向,脸上表情也是惊惶不定。我转身再看小鸡鸡,他正双脚一软,跪倒在地上。
一个流氓大喊:「出事了,快走!」那边四个人很快跳上车开走了,我扶起小鸡鸡,他胸前的白色T恤上有一团触目惊心的红色正在快速晕开,整个人软倒在我怀中,
「混蛋!」惊觉到出了什么事,我立刻将他负在背上,医院就在附近,我迈开了脚步疯狂的跑著。
背上的小鸡鸡动了动,我在奔跑中大喊:「你撑一下,医院马上就到了。」
「喂……」他的声音非常虚弱:「我们……还是朋友吧?」
「废话!」我没回头,只觉视线也模糊了:「当然是朋友,永远都是朋友!」
小鸡鸡似乎笑了笑,不再说话。黑暗中,医院急诊室的灯光渐渐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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