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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天涯 L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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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个人的夜我的心应该放在哪里
拥抱过后我的双手应该放在哪里
我始终学不会控制我的呼吸
在玻璃窗上呵出你美丽的名字
……
MP3快没电了,说是去网吧上网,实际上是为了充电而已。
就为这,还花了10块钱办网卡,于是离家出走带出来的几百快也所剩无几了。
离家出走,这个概念好像从来就是模糊的,加上这次应该就是第五次了,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应该很快就会被他发现,然后被抓回去。
但这一次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死也不会再回去!
说是这么说了,因为受不了旁边玩劲舞团的一个脑残敲打键盘的声音,在那里坐了没几分钟就准备往外走。
心有点凉凉的,剩下不到五十块钱,我还能做什么。
那个熟悉的影子总是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出现,不管他是用了什么办法,总能找的到我,而他的办法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我也没有太多的兴趣去揣测为什么我那么无声无息的走了这么远到一个郊县的网吧也能被他找到。
还差几个小时就可以打破记录,成为离家出走时间最长的一次。即使是那个影子站在街对面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我,并且显得很无奈,我想他一定准备了很冗长的台词,要开始对着我大念紧箍咒了。
我装作没看见,一溜烟的往相反的方向跑。
虽然年过中年,他也依旧可以健步如飞。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你叫的什么?!老爹都不会叫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老爹,你再不放手我要叫警察了!”
“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们回家再说,我不能不对你负责!”
“你去对那小子负责就行了,我只是你捡回来的野孩子,你没有必要对我怎样,一点也没有!而且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我要自己找工作,我不要活在你的影子下面!”
“你找个屁的工作,你才大学毕业几天而已!”
“你小看我是吧,放开你这肮脏的手,看看我在没有你的世界里照样活得很精彩,而且不用忍受那么恶心的事!”
“你说什么恶心!?这话用不着你说!”
初秋的风带着几丝凉意,我穿着短袖T恤。那一巴掌带过来的时候,我的脸火辣辣的。是的,他打我了,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挨了他的巴掌。以前再怎么暴力,也没有到这种程度。我在电视剧里面经常看到这样的画面,总觉得一个人一巴掌打下来那必然是带着很强大的愤怒和力量,可当事人是我,而且打我的人是他……
“楠儿,我……对不起……”
他站在风中,紧抓着我衣领的手颤抖着松开了。过往的路人都开始往这边瞟过来,我那感性的眼泪开始哗哗往外涌,我转过头,试着让自己的姿态更成熟一些。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我狠狠地说道。
“这可由不得你!”他还是跟往常一样,不会理会我有什么样的情绪,而且身为军人的他,轻而易举的就把我举起来扔进他那辆军车牌照的越野车里。然后车子发动了,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实际上这个长的有点魁梧,剃着性感平头的中年大肚子男人就是我的养父贺国锡,他是市总军区的高层干部,至于是什么干部我从来都没问过,所以也不了解。而关于我的身世,他说是以前大地震的时候只有几岁的我被那时还是一个兵哥哥的他救了出来,并且大家都说我们很有父子相,于是找不到父母的我就被他收养了。这一养,就是十几年。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是充满感激的,他没有结婚,别人给介绍了很多女人,都被他一一拒绝了,我曾以为这里面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虽说跟着他在部队里长大,但对我很多时候的任性和焦躁他都是充满大度和包容,那时我说不希望这个屋子里面多出一个人,尤其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当时我很小,他可以很轻易的把我扛在肩膀上,他总是笑呵呵地答应我:“楠儿说不要,咱就不要,好不?”
“呵呵,爸爸最好了!”
“哈哈,我的乖儿子勒!”
那时他一开心,总会用他那扎人的胡须在我脸上乱亲。从一开始的怕痛,到后来竟然习惯那样,甚至渴望得到他那样的亲抚,我知道对于他,我已经越来越依赖了。直到渐渐长大,对于他,有些其实割舍不掉的东西,也渐渐的成为一种记忆。在记忆里翻滚和追思,却永远也触摸不到的遗憾。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些情感会在不经意间萌发,一旦他们生根发芽,就会很快成长为巨大的树,树上结满了不可思议和扭曲的欲望。在这个人世间,或许没有一种欲望是应该存在的,因为它们总会阻碍一切,也包括深爱一个人。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突然之间觉得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几乎颠覆了。也是因为这,我选择永远的离开,只是没有成功。不知道是我真的太没用,还是早就已经甘愿做那只他笼中的小鸟,无论飞到哪里,都等着他来带我回去。
回到家很久,他都一直坐在沙发上,而我也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看着他不停地喝着白开水,听着玻璃杯和茶几触碰时发出的整个屋子仅有的一点声音。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二
只是换了以前,他总会找出很多话来说,说得我泪眼汪汪地跟他道歉,然后两个人抱头痛哭。难道这一次真的是他也有愧?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他终于要说话了,他试着把屁股逻过来坐得离我近一些,而我却不屑地坐到了远处。他望着我,眼神有点失落。“楠儿,你不小了,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有些事远不是你能想的明白的!”
“我怎么不能想明白,同性恋吧……”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是这样吧,你那天跟那个男的亲吻我都看到了!”
“所以你现在觉得爸爸很恶心?”他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低着头没有看我,神情显得极其落寞的样子。
关于这个概念我曾从报纸、电视、网络等地方有所了解,但自己似乎全然对此没有任何研究的兴趣,自己也并非是那种非要管的那么宽,说这个对那个错的。那只是大千世界里的一种现象,跟自己毫无关系。但当这样的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而且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最亲的人身上,我突然只是莫名的愤怒了,这种愤怒是因为什么,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第一次看到他在我面前做出那样的神色,我能感觉到他的痛苦,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忧愁过。“我只是……说不出来,感觉怪怪的。”
“好了楠儿,你如果不能接受,爸爸就不再这样了好吗,不要因为这个怪爸爸,我一直希望在你心目中的老爸是永远完美永远亲切的。”他望着我,有些困惑却又坚定地看着我。实际上他并不知道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早就已经是他说的那个样子了,对于他的那件事我有这样的反应,可能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可能是觉得自己的他被剥夺了,一种嫉妒而已。但看到他这样痛苦的时候,我心软了。
就像那天说的,我不可能永远活在他的影子下,我长大了。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我也必须去创造属于我自己的世界,但我离不开他,我感觉他也离不开我。
我们的生活继续这样平淡下来,如往常一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每天去上班,我也每天看书复习,准备着考研。只是有一天,他醉醺醺地回到家,看样子是喝了不少。按照惯例,我帮他脱掉衣服,扶着他躺到床上,然后默默地注视着他。
“建,对不起……你在哪儿,原谅我……”他开始说胡话,在以前,即便是喝的再醉他的醉言罪语里都不会涉及到具体的一个人,我好像能够想象的到这个叫做建的人是谁,他显得如此痛苦,竟然都是为了他。
我开始疯狂地搜罗这些讯息,关于同志,关于同性之间的感情。那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仿佛是充满了伤悲和绝望的无间炼狱,虽然我还无法理解那里面说的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的剧痛,但看到那些网络上的自述者们一字字,一句句深刻的阐述,看到对于这个不为人知的世界里的辛酸和别离,我刹那之间被动容了。
“你很爱他吗?”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这样问养父。
他夹在筷子上的一块排骨正准备往我碗里放,听到我的问话以后,那块排骨在半空中静止下来。“爱啥?”
“就是那个叫建的?”
“你…你怎么知道他叫……”他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些过头了,赶忙把那块都快要发凉的烧排骨丢进了我的碗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吃饭。
“老爸,如果你真的想,就去找回他吧。我其实不太愿意做一个扼杀感情的刽子手,你没有什么错的。”
“楠儿你,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听到你在喝醉了以后大叫他的名字啦,而且你魂不守舍好久了,如果他能帮我把你变得正常一些,我想我是会很感激他的。”他听完以后沉默了,我笑了笑,用纸擦完嘴巴道,“我吃饱啦,你吃完以后记得要洗碗啊,我马上得出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了,快来不及了,这就得走了。”
“什么同学聚会,都有哪些人?是不是又有那个叫庞浩的,我不准你跟他在一起玩!”
“拜托爸爸,我试着理解你,你是不是也该学会理解我呢,我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会跟坏学生在一起打架闹事的小家伙了好吗?”我背上挎包,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而他望着那个防盗门,发了很久的呆。“难道他真的……长大了?”
“怎么还不来呢,都快热死了。”
在机场大厅,一群穿着同样T恤的年轻人站在一起,将整个机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T恤上印着同样的LOGO和文字:AYU中国歌迷会。
“步姐真的是要来吗?”我被挤在中间,几乎快透不过气来了。“会不会走贵宾通道先离开了啊?”
“不会的啦,她很亲近歌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定会出来跟我们打招呼的。”说话的是我大学的一个同班女同学莫非,她挥舞着手中的印有滨崎步CD封面的小圆扇,还强行要我也跟他一起挥。
“不是都还没来吗,等来了再舞吧,现在要保持体力,不要被‘滨崎步BBS后援会’的抢了风头!”我说。
“嗯,说的对,我怎么没有想到!”“诶,其他的人呢?怎么看不到了。”
“可能被人群淹没了,怎么办?”
“刚才我就叫走到一起他们不听,还好我们俩没走散。”
“啊她来了,来了!”
“真的吗,在哪!”
“AYU!~~~”声嘶力竭的声音从四面响了起来。
……
晚上回去的很晚,我一边兴奋地哼着歌,一边拿着滨崎步演唱会的票往家里飘。贺家是在军区部队里的小区,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是部队里的军人,他们的表情大多时候都很严肃。在这里面似乎也只有我整天飘飘忽忽没有个样子,毕竟我不是军人,从小老贺也没有逼我要养成什么习惯,他也总是很纵容我。我在门口站岗的兵哥眼前晃悠显摆了一下那张门票,他们总是一动也不会动,很好玩的样子。每次看到他们做出囧的表情时,我就觉得特好笑。然而今天这一幕却被一直站在门口等着我的老贺看到了。
三
他为什么这么晚还在等着我,而且不是在家里。我有些心虚了,难道我又惹到他什么了?
“你肯定以为你说那句话我就会放任你对吧,我觉得我就是对你太仁慈,太放纵了!”还没走到他面前,就听到他叽叽咕咕地开始念叨了。
“爸,你说什么呢?”我很不解地看了看他,“这么晚还在外面做什么呢?”
“你还知道现在很晚,你去哪了?!”他带着质问的口气。
“我……我去参加一个接机活动,完了之后跟同学和朋友在一起吃了顿饭。”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他双手叉着放在挺起的肚子上,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
“贺一楠,你也知道自己长大了,怎么还干这么无聊的事?”
“我不想跟你吵,我要回去了!”不得不说,对于他每次突然的苦口婆心我实在是没什么好感,我很不耐烦的往小区门口走去。
“楠儿,等一下!”他叫道,我停下脚步,做出很无奈的样子。
“还要怎么样啊,这次是要我早上起来跟你们新兵营的一起跑步,还是做几百个俯卧撑?”
“都不是,当然你想也可以。”他苦笑了一下,“你总是这么不听话怎么行,你知道除了你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样的。”
“我知道您很无敌,行了吧?”
“我可能是真的惯坏你了。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把你交回你亲生父母身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彻底的震惊失神了。他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有这样的表情,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是的,有线索了,你……你想……吗?”
“想什么?”我手上的演唱会门票突然被我拽的死死的,我是紧张了吧。“他们还活着?”
“嗯,你想见见他们吗?”
“不是,我可以先冷静一下吗?”我觉得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浑身开始不自在起来,这么突然的,我有自己的父母了?我好像一下子转不过这个弯,但那强烈的好奇欲,让我无法平静下来。他们会是什么样的人,长的什么样呢?这么多年了,亲情和血肉之情,真的可以不相关的在任何时候联系在一起吗。
从老贺的口里得知,地震那一天,他们刚好不在家,而只有两岁的我是被托付给爷爷奶奶代为照看的,地震带走了我的祖父母。而我的父母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爷爷奶奶的遗体,却始终没有找到我。当然这些只是所谓的线索里面的一些情况,有可能他们找的那个孩子并不是我,那一场灾难很巨大,整个城市都在一瞬间瓦解成为废墟了,有多少离散从那时就开始上演,我都不知道我扮演的是哪个角色而已。
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如果我不去验证,这将是一个永远的谜。
我突然抱着老贺,哭了起来。
“我的乖儿子,别这样了,你在害怕什么?”
“如果我真的有父母了,是不是我就要离开你了?”
“我永远都是你的爸爸,永远都是,知道吗?”
“我不知道,在我的意识里,从来都只有你才是爸爸。只有你……”
“楠儿哪,选择权永远都在你自己手上不是吗,你要不要去见他们,都是你说了算,爸爸永远也不会强迫你,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只有你……你说的对,你长大了,我再也不能让你按照我想的去服从了,你也不是我的兵。你要记得自己拥有的权利,当然也就还有义务,他们可能是生你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你一点也不想了解吗?”
我望着他的脸,望着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了。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久久无法入睡。我不是一个喜欢回忆的人,而此刻回忆却将我拉到遥远的以前。我仿佛看到那个还住在集体宿舍里的老贺,每天的训练任务很重,他总是第一时间汗流浃背地回到宿舍,抱起蹲在角落里大哭的我,“回来了,爸爸回来了,乖啊,别哭了,看爸爸给你带什么来啦,看,是橘子耶,好大一个,咱们一起分了吃,怎么样?”
“国锡啊,这小子整天吵闹个不停,我看你还是把他送去民政局算了。”他的战友总是对小时候的我很有意见,顽皮的天性似乎是从那时就开始有的。不管是打碎他们的茶杯或是饭碗,而且不只一次两次的爬到桌子上,别人床上,在他们熟睡的时候吵醒他们……
“不可能,他是我儿子!”老爸那时候总是坚决的好像要把与我为敌的人吃下去似的。
“你个猪头,带着个小家伙以后讨不到女朋友!”
“讨不到就讨不到!你说是吧,小一楠?”
“就是的!”我无邪地笑着,那时我就知道只要他在身边,自己就永远不会有恐惧,永远不会孤单……
想到这里,我又一次傻傻的笑了。
“在傻笑什么呢?”这个时候老贺突然推开我的房门走了进来,“咱爷俩好久没有在一起睡了,你不嫌弃老爸吧?”他坐上我的床,抚摸着我的头道。
“哈哈你不会像吻那个建一样的强吻我吧?”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样子还有的救嘛。”
“嗯,我只是觉得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失去你了,爸爸。”
“那是当然了,以后我老了你敢不管我,我可要去法院告状的。”
“爸爸,说起来,你跟那个建的事,现在怎么样了呢?”
“现在我们不谈这个,很多事你都不明白的。”
“是啊,你总说我不明白,可你又不给我说清楚。”
“那也得要你听呀,每次给你说个什么话,你都不耐烦的很。”
“我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开心,爸爸。”
“你不开心,我永远也开心不起来呀傻小子!”
“爸……”
“乖儿子……睡吧,我关灯了。”
“嗯,晚安爸爸!”
“晚安我的楠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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