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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平民 L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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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我留在了草屋,没再回县城,一直与老伯促膝相谈,两相倚枕而眠,倾听他用苍老的语声讲述那段往事。从他的回忆中我知到了老 头的爱妻在经历了数年的疯颠沛离之后,流浪到这里遇上了我身边的这位老 伯而被收留了下来。此后他们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却未曾有育,直到八年前疯女因疾而逝。她的遗骨就葬在了后山脚下......,她随身唯有的信物就是那把被老伯保存至今的童锁。 第一次与老人同眠竟是以沉重的历史往事贫寒的家史为伴,聆听着屋外吹过的寒风,体会着屋里曾流经的人间暖情,感慨着世间的恩怨亲愁人生的几何悲欢,生活难道就要这样的走过才算么? 天边刚刚吐白,我放了一些钱币在老伯的枕下并与他简单话别,便踏上回家的归途。
回到老宅院的大门已是午夜时分,容得老 头子把门打开之时,饥寒困顿的我差一点坚持不住,“小鬼回啦,你没事吧?”老 头见了我既高兴又担心地问道“你脸色不怎么好......”我看着他转身掩门的后背,几乎是只有我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对他说,“那锁,锁找到了”老头倐然一颤“哦......”“可我没有把它带回来......”“它还好?......”老头缓缓地转回身子细声在问,“还,还好”我不懂他是要问的什么,我也只是低声在回他的话。老 头攀过我的后肩仰天呼了一口长气“走,回我屋去,锅里还有热水。” 跟着老 头进到里屋,他揭开水锅用手探了探“来试试,够热不?”其实我更习惯洗冷水浴的,但当我被这淌温水冲过,我领略了今冬的第一道暖流,是来自全身的感受,包括我的心。没有遮拦的,我就在老 头的炉灶边洗着,他也不避讳地在一边忙着生火帮我煮面,只是他嘴里不停地在说打我离家后日常中的鸡毛蒜皮之事,不见有急着向我了解有关琐的事。 洗完了澡当我光着腚臀从老 头身旁晃过的时候,蹲在灶口边添柴火的他抬眼看了看我,害得我赶紧闪回他的卧室把行李包的新衣换上,这时里屋就传来了沉哑的老 人声“行啦,赶紧吃吧,”看着热腾腾的面食,早已肌肠辘辘的我瞬时感慨万千,有家真好,有老 人真好...... 我狼吞虎咽的在吃着,老 头面含微笑的也在对坐着看住我,眼里流露出一种无法书表的怜慈“小鬼瘦了,”我边吞咽着满口的面条边抬眉看了看他的表情“是么?不过我真的好饿,”含糊的回答也不懂他听清了没有,只见老 头呵呵的站了起来,摸了摸我的脑瓜“慢慢吃,我去收拾收拾,你那被褥刚拆洗过,没来得及衲上,今个住我屋吧,”“......”我没有听错? 老头的话没差点把我给噎着,看着他回房的背影,我三下五除二,迅速扫干净碗里剩下的残羹余孽,也跟着回房里去了。老 头正从衣橱里抱出一床大被子,我连忙迎了上去把它接过,就听见老头说:“你睡里头,我起得早,”“哦,”他是想让我多睡上会懒觉呢,我睡得着么?
老头这张老式的床很大,比我屋里的那张要大得多,他仍旧盖他用的那番被褥。看到他躺在我身边在眯着眼揉按脑门,我也臂肘支了起来看他, “还没睡?小鬼。” “嗯,” “这些天都累坏了吧?” “有点,还好,”“走了49天了,对吧? “没算过,是想家了,”“哦,还要走么?” “这...还不清楚,” 手搁久了也发麻,可老头就是不说童锁的事,他不发话我也不敢乱开口,只是心里掖着我自个老觉得不舒服,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难受。“怎了小鬼?”“我冷......”话没说完我从被窝里猛的钻进了老头那窝去了! 被窝里我用手紧紧地扒住他软软的肚皮,一动不动的不敢露头看他的表情,但我知道老 头子着实是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呆在里头感受他张翕起伏的节律,在疲乏中渐入梦乡。
晨曦透过门窗的缝隙,带着薄薄的冬日雾靄静静地洒在老房子的墙地上,一觉醒来看到身边那床大棉被我才想起昨晚临睡前的情形。床上只有我一人在赖着,老头也许老早就起来忙他的活儿去了。我裹在暖暖的被窝里闻着老头子留下的体味,摸了摸下身着装的结痂,才知道我在夜里有过梦遗。虽然我回忆不起曾经的梦境,但是睡得如此的舒坦与安然却是我平生最安稳的一觉。 想着上午还要回单位报到,恋恋不舍的我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正在整理铺盖的时候,老头已回到屋里了,手里拎着几个包子, “小鬼起来了?” “哦,想睡呢,” “呵呵,你这个篷元帅的祖宗那,上辈子哪修来我这的主咧,“你的窝暖些,” 那你还得加盖铺的子喔,” “好啊,有你来暖窝,死活我都干了,” “去,瞧那睡相,八辈子也不敢靠你这小子,” “好啊,不靠也行,你老睡我那屋咋样,我赖你这,睡得香些,” “没大没小......,” 我朝老头扮了个鬼脸,他也乐哼哼的抄着烟杆进里屋去了。 似乎老 头没有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不快之感,我心上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或许他在他眼里晚辈的幼稚能给他带来更快乐的心境。吃早饭的时候他还特意地给我煮了两个鸡蛋,看着我香甜的吃相,老头的脸上挂满了舔犊之情的爱意,那一刻起,我好像摸到了后墙上一排排扣锁里头的最寂静的那把锁了,真想认为杜甫的“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就是为我写的。
因刚刚出差回来,手头需要整理的资料很多,中午打算留在单位加班,于是在收拾碗筷的时候我跟老头说午饭就不回来吃了。老头“哦”了一声“晚上呢?”“晚上?回呀?”“我弄个鸡汤,晚上早点回来,”“嗯”。分手的时后我俩已经是走到了小巷的路口了,看着老 头走进菜市的背影,我突然发现他苍老了很多,真想再陪他一会儿,那怕是多点点片刻也好呵...... 下午临下班,主任交给我一份文件说:“恭喜你!”我一脸的茫然不知其意。文件是机关党委和工会对我申请住房报告的批复,看着这份迟来的“恩赐”,我没有丝毫喜悦的反应,连头头也不解我的神情。我说了几句感谢他对我照顾的话便草草收拾桌上的东西,手里拿着我的“房子”满怀心事地离开了办公室,回家,老头的老宅院。 老远我就看到了老头在院门向小巷口眺望,当看我心事重重的来到他跟前,本来满心欢喜的老头一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怎了?要走么?”我不理解他说的走是指甚么,是要出远门还是要调动或者是搬走,我只是摇了摇头。在我把大门掩上的时候,老 头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在慢慢往里屋走去“挺好......”,像是在对我说,也好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这下不是好了嘛,”晚饭的时候他为了打破沉默,柔声的安慰我一句。桌上的鸡汤炖蘑菇虽很鲜香,显然老 头是经过我往日的指点下工夫做好的这道菜,而我却品不出它真正的滋味,“是挺好的,”我不想让他失望,嘴里的话虽说出口,但那酸涩的味道让老头看了我一眼也是流露出黯然的神色。糊乱地吃了几口我就回他的卧室把昨天的行李取回我屋去了。 灯没有打开,我静静地坐在桌椅上一直地发呆,良久,我闻到从房门飘进的熟悉的味道,跟着灯亮了“小子,发神经呀?咋灯也不开,”老头抱着他帮我衲好的被子放在了我的床上。
老少夕阳爱{4}
我缓缓地回过头“哦......”,看到我放在枕头边的棋谱,老 头随手拿起翻了翻,“嗯,没跟你斗这也有些日子了,今个爷俩弄几把?小鬼,”“我我脑壳乱乱的,”“知道你乱才好杀你呢,” “真的不想来......”“哪那么轻巧,想来就来想不来就溜呀?上我那学几把去, 老 头的话里是否有话我不清楚,但他的一片心思我着实一阵感动,再说也有很久,没能陪上他,也许,真的他念记我了。想起与他下棋的乐趣,把心情调整一下也好“谁说要走了,还怕你这把老斧头呀,”老头听了我说的话乐了,扯住我的衣袖直往东房去。 心不在焉自然被老头杀的落花流水一败涂地,我无奈的看着他,没想他自个却瞧了瞧下裆,一下幽默的动作令我泪溅,不快的心情随之烟消, 你老穿的多着呢,”我笑他, “这小坏蛋!”老头嗔怒道, “没呀,不走了,投子不行么?” “真不走了?”“嗯,脑子涨,想睡了,”指了指老 头的床铺这回,“才几点呀?”老人家抬了抬老花镜瞧了墙上的挂钟, “真的累了,” “嗯,去拿换的吧,锅里有水,” 因天寒,很快的我就冲洗好了,抱上换下的衣裤蹭蹭地往屋外跑,就在我经过老头子的卧室,我顿了下来,抽着旱烟的老头正在踱步,看见我的动作他有点不解,我也没搭话,瞧了瞧屋外,跟着又瞧了瞧他的大床, “怎了?还不赶紧?”“我睡哪呀?” “嘿!被子帮你弄好了都,” “哦...可是还是你老这里舒服些......,”我又指了指他那张老床,边嘻笑着说,“你这猴孙(我属猴的),”老头说我要搗蛋呢, “你老不说我是八戒的辈么?咋变老孙了?” “甭闹了,赶紧去,别冻着了,” 没辄,只好灰溜溜地回自个的屋。没走出老头的房门,身后沉哑的声音又来了“小子,回来,”我诧异地回头,老头往脚腿底敲了敲烟嘴头,看了一眼他的床“睡吧...”话音没落完,我早已飞身床边,“扑”的一声跃上了老 头子的大床。“得有人管教了,”看我那调皮样,他哼哼地数落着,从柜子取出衣服到里屋洗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隐约地感到老 头也上了床,那淡淡的香皂味和那早已闻惯了的烟草味把我唤醒。 “睡着了?”看到我翻身的动作老头轻轻地问道,“都做了好几个梦了还没睡呢,” “呵呵,都梦了啥?“不晓得,” “是不是将老帅了?” “你呢,我才不会那叫劲,”“嘴还犟,没见你赢一把“让你呢,”说完屁屁就被老头子拍了一下, “滑头,依我看那房子你还是要搬的好,”没看他下棋那会虽是将的起劲,可心里头明白着我的郁 闷,没有含糊。我说: “还没想好,先搁着吧,你说呢?” “嗯,分好的房搁那说不好收了回去,小子将来讨媳妇还不睡马路?” “远呢,” “也总得住呀,” “是你老嫌我烦人呢,” “没说赶你,” “撵我也不走,就这住好,”“傻呀?” “就是,不好么?” 老头没有作声,独自按摩脑门不再应我,一阵沉默,我拱起来凑近他的脸,想揣摩他的心思,“睡吧......”老 头的眼睛没闭上呢,轻轻地他叹了口气“对了,过几天想去看看她......,”听了突然的发话我吓了一跳,尽管很小声,我说:“哦......,她就在村后的山脚下。” 其实,老头对我此次带回来的消息应能明白,他也清楚守候一生的牵挂,只能是一种寥以洗涤心灵里欠对故去亲人的内疚与不安的慰藉。他甘愿守望也不希望面对,因为他无数次地失望过,甚至有轻生的念头,如果有朝一日是有真的现实,想来也会是与他的寄望相背弛。所以他选择了另一种归宿,关上门,在他日夜相忆的亲人曾与他生活过的老院子里,把所有曾经的家族辉煌以及因之祸起的怨愁,都一一归在那壁锁扣上,一并锈蚀,磨去渐远的岁月刻痕。 我终于明白了我第一次进来看到的那一丝叹息的缘由,也许老 头清楚他打开了老宅院的大门,他的这种心灵的归隐就意味着会被搅破,他的慰藉就不会复再。 是呵,如果他只想把伤痛,把哀怨,把追忆深埋在心灵的锁扣之中,他就不应把房子再租出去。老院子的大门一旦打开,尘封的锁扣就会再次感受凡尘世间的冷暖,这,不是他把握得住的他也无法再能把握,毕竟他也是尘缘凡人不是佛。所以我探寻着摸索着,我找到了想要开启的锁。只是那把钥匙......
这一天夜里,老头子没有再容我任性,老实的,我只有乖乖躲在另一床大被子嗅闻着另一边的味道,不敢造次。
第二天回单位把工作交接好我就向领导请了假,到食品店购了些点心和瓶酒便回家收拾行李,带着老头再次踏上了上回寻锁的旅途。路上两人各怀心事话语不多,沿途坐着摇晃的班车我迷糊地在重复做着一个梦,梦见汹涌的海里一只小船艇在浪滔中摇弋,船上我带着两只小羊羔,但有一只总是经不起风浪的袭击而被抛入水中,无论我如何地努力也无法靠近它,只有绝望的看着它随波而离。 等我醒了过来,才知道在做梦,而身边的老头却一路在搀扶着我的肩臂,以防我因困睡而重心失去受到磕碰。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到了镇上天已放亮,简单地在小吃摊用过早餐我们请来一部农用车就接着往小村庄赶路了。
在老农的草盖屋里,两老人一见如故。老头从他的行李包拿出我上回托人捎来的烟丝,没想他一直留着舍不得抽,这次给带上了,行包里他还拿出了几袋卤肉菜,老头可真有备而来的。我把我带来的酒和点心也一并取了出来,因为做晚辈的不好多掺和老人之间的交谈,我向主人要过一把锄头独自往后山去了。
响午,远远的我看到了两老头渐近的身影,这时候我也把坟头给整理好了。站在坟头的跟前,老头凝神良久,终于,他没有让他眼眶中别恨多年而厚积的怨泪落下,只是缓缓地蹲下,用微颤而布满皱痕的手去轻抚着刻有他妻子全名的碑石。 起风了。飘飞的纸灰和着烧剩的纸钱,带走了在场白发人的缅怀情依和无尽思念,漫上荒山又落下了,飘零地缀在坡的枝头还有那遍野的枯草。老头如释重负叹出长气,挥了挥手示意要回了。
返村的路上,夜幕正悄然降临,从两老人边走边聊的神情里,明显的已没有了刚来的时候那种凝重。因天色已晚,经主人的劝留,我们也不再推辞决定留宿草盖屋。晚饭虽很简单,但两老头也喝得上劲,我奇怪老头子常日也没见他沾酒,怎的喝起来量却不浅,最后那老伯脸没洗一把就倒头躺一边去了。 其实喝到这份上老头的酒意已有七八分,一天多的旅途跋涉没能合上眼想来他也是疲惫不堪。我轻声问他也要早点休息,老头摇了摇头,说想在村里走走。当我提出陪他一起去时,老头说没事,想独自走一会儿。我没有勉强他,只说外面路黑天冷,早去早回。老头应过之后披上外套拎着烟杆朝门外去了。
这边老伯如雷般的酣声我才想起没替他盖上被褥,等我把一切收拾停当才感觉自己也有些疲乏,烧了锅热水就在灶旁一边等着老头一边打起了盹来。 “小鬼咋不上床睡?”我抬头看是老头在叫我, 等你呢,上哪了?” “哦,”老头往后山方向指了指,我猜也是, “你回去看她了?” “要不你洗洗,水热了,” “嗯,你呢?” “你先来,我没事,” 老 头没再推让,等他从行李包取来换衣,我已把倒在木澡盆的热水给调好。这回是我在旁边生火烧水当看客了。第一次看到他全身的肌肤没想会是在他曾经竭思觅寻的客乡。炉火映照下浑然有如铜塑的肌体和那红里透白的毛发一下令我看得嘡舌,我无法掲制心中泛起的冲动,情不自禁站了起来。老头看到我迷离的神情后意识到了他自己裸现的躯体,“小鬼,怎了?” “我......,”木纳中我举着摊在半空的两手不知回应,“你,试试水温合适不?”半天我才挤出遮掩的借口,“累了吧,不然你先来......,”老头隐约感到了尴尬的气氛,给了我一个台阶。“没没,不,你来吧,”缓过神我找到了词,“赶紧了别着凉,”老头这才蹲下开始浴澡。也许长途的旅行让上了年纪的老 头吃不消,晚上又喝了酒,当他躺进澡盆不久泡在水里睡了过去。 趁着帮他添放热水的机会,我蹲在了他的身旁探手滑在老人水中的肩胸,微微地老头合了一下眼皮却没有睁开, “小鬼...,”老头把住我的手在水里, “嗯,”我收不回来,眼神离不开他沧桑的面容, “扶我一把,哎,老骨头散架了,”老头试图支撑起来, “要不我帮你捏下背,一整天够难为的,”其实我的底下已经涨挺如山,不敢抬身,“不了,你也累了,”嘴里虽说着可老头也没见要起来的动作 远山的草盖屋里,炉堂的旺火在炽热的燃烧,积淀久远的松脂在枯柴中烁焚,曾经的劳燕分飞终在那场台风雨后梦断连锁。圣经里说过,雨是因为受了神的洗礼,化作爱心去拯救干旱,而我们却用她来洗涮灵魂的锁锈,是那场雨唤醒了沉寂在庭院深处的连锁,感化了漠然不知晓暖的心。
看着与我拥肩睡去的老人,我又一次地轻捋挂在我胸口的童锁。这把锁,早已被我无数次地抚摸而陈迹荡无,其实心中要寻索的钥匙我已经找到了。
第二天告别了老伯我们就回小镇等返程的班车。离发车时间还有一段工夫,我和老 头趁着这会儿到小镇里走走。在街边的一个修琐摊我俩不约而同的驻足注望,当修锁的师傅问询我们是否想来修锁或配匙,我习惯地摸了摸胸前挂着童锁的地方,摇摇头继而把目光转向身边的老 头,老头也摇了摇头没有作声,我俩会意地浅浅一笑,相牵着手继续走向回家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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