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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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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1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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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28 17:22发布于 11-28 17:22 较早前 |只看该作者
再一次睁开双眼

所有活过的感觉又悄悄回来

爱过 哭过 付出过

都过去而未逝去

都还留在心头不曾遗落

语言已不够使用

听我用感觉为你唱歌

啊……啊……

也许早晨不太快乐的清醒

也许睡前需要一点酒精

啊……情绪万种

为何只剩一种痛

忘了曾经有过的感动

忘了伴我孤独的初衷

划根火柴 在你看不见自己的时候

点支香菸 看它能支持多久的寂寞

沏一壶茶 在被遗忘的人生角落裡

馀味总是冰冷苦涩

品嚐世事的起起落落

品嚐世事的起起落落

在风中 我只有随着世界的震动

在雨中 我有过相遇也有过分手

在街头 人们总是低头匆匆走过

独抬头 分不出哪裡是自己天空

我只能永远飞翔 像失足的鸟终身不能着陆

我在黑暗的旷野 寻找奔赴黎明的归路

我站在终点呐喊 再重新来过容我回头

我只有阖上双眼 让活过的感觉悄悄离去

不想 不说 不难过

我像是失落了什麽(并肩走过)

又像是与什麽错过(为你停留)

像是不能再错(不必回头)

又像是无所谓对错

像是只可意会不可言语 啊……

(放手一搏 可以重头 啊……)

不容许丝毫犹豫 要一步一个脚印

永远不会再度遭遇 把握时机奋力一击

这次我赢得胜利 我就赢得我的未来

这次我赢得自己 我就赢得我的过去

将故事忘记留下意义

为所有的梦想找出结局

让生命冲击不留馀地

将一生的爱还诸天地

.....尘缘.....

作词:陈克华 作曲:曹俊鸿

今年的中秋节前夕,老症头又犯了,连续五年,却找不出病源!

当躺在医院急诊室裡,暂时失去意识的躯壳,脑中浮现的是往生母亲柔弱的身影,她远远地向我招手,慈祥的脸庞却使唤不出儿身的名字,我使尽吃奶的力气,同样呼唤不出娘亲的声音!

影像越来越清晰,轮廓越来越清楚,慈详的笑容却是来自医院的义工大叔....阿信叔。

阿信叔今年七十岁,外表精神抖擞,说话铿锵有力,他说要活就要动,知足少慾,他和阿旺伯的故事,就这样在閒谈之中,娓娓到来....就如同陈克华的歌词“尘缘”中的意境,贴切而写实。他以老兵自许,阿信叔的一生犹如一棵永不凋谢的苍松。

(一)

民国七十年初期,台湾中部西海岸某村落....

昨夜上半夜不知怎麽的,海风冷飕飕地吹了起来,风裡夹飘着雨丝,咸咸的。

就这样,今早空气有些许的清凉,秋天,果然是悄悄地降临了!

阿旺伯的心境忽然变得满目悲凉、鬱鬱寡欢,就只这麽一夜的功夫,他彻底的明白自己的旧疾,再也经不起丁点的刺激,老树的凋零竟是如此的急速而无预警,该怨岁月的无情,还是自己对岁月的冷澹,悠悠乎!无语问苍天,岁月嗺人老!

面对两鬓虚白,视茫茫、髮苍苍、齿牙动摇的自己,这残破的身躯,又如何展开强壮的羽翼,来庇祐自己身边的爱人阿信叔呢?他也明白,他入赘的女婿阿义,他是斗不过他的!

黯然地抽着长长的烟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沉思着:“无轮如何,在自己嚥下最后一口气前,阿信的将来,必须要有个妥善的安排,可别叫阿义这个无情无义的坏男人得逞,好处尽是他拿去,无论如何,得找个方法来!”。

忽然间,阿旺伯的小孙子在房门口大声的嚷嚷地叫着:“阿公啊!吃早饭噢!阿公....阿公,吃早饭啦!”

小孙子听不到回应,便连续叫着:“阿公吃饭,阿公吃饭,阿公......”

那童音尖细的重复声调,还真有点令人嫌、听的极烦,此刻正在沉思中的阿旺伯骤然惊醒!突乎地拿起手中的烟斗敲击着床铺边的矮桌面,扣!扣!扣!一下狠似一下的敲着。

“叫一遍就够了,叫什麽叫,阿公还没死啦!”话才一出口,阿旺伯就不停的后悔着。

他想着,自己是怎麽啦?一大早的,尽想些有的没的,出口闭口尽是些不吉利的话,那无辜的孙子、那无辜的眼神....阿旺伯的心忽然揪了起来,如果刚刚的话,被阿义听到,一场风暴那是免不了的!

当初喜欢孤儿阿义的憨厚,自己膝下又无子,唯一的女儿,貌又不出众,所以就招赘他进家门,原以为捡个现成的儿子,传宗接代的责任可有人担待了,那知道?“人不可冒相”“人心隔肚皮”“人算不如天算”才几年的光景,“人事全非”现在反而有种“乞丐赶庙公”的暗流存在!

想起了阿信叔的将来,依现在的情形,风浪的兴起是万万不行的,阿旺伯忽然心生恐惧!竖起双耳来仔细地听着,屋子裡似乎只有孙子们嘻闹的声音,阿旺伯这才放下心,坐在床铺上靠着床背,继续抽着他的烟斗。

他呆呆的枯坐,神情滞呆的望着从口中吐出的澹黄色烟圈,转眼十年了,与阿信叔一块打拼的幸福岁月匆匆地过。那年,真不该将唯一赖以为生的渔船给顶让掉,并且与阿信叔合资买下位于庙口的杂货店经营,现在杂货店的经营大权,如今又落入阿义的手掌中,真怨自己“瞎了眼睛”识人不清,如今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还真是对不起阿信叔。

六十五岁的阿旺伯,叹了口气!自嘲的笑意在嘴边漾现着!

“哼!我还是个做阿爸的呢?真没出息,尽受女婿白眼,可怜那阿信,老来跟着我,原以为老来有个依靠有个伴,如今,尽受阿义那畜生的鸟气,我不计较,反以为我是“软土可以深掘”真是“吃人够够”简直是“请鬼抓药单”我怎麽会那麽歹命噢!连阿信一起拖下水......”

很自然地,阿旺伯又从这里想起了昨天夜裡,与阿信叔在做完恩爱之后,阿信叔忽然揶揄他的那一番话来:“阿旺啊!看来阿义那小子,是吃定我们两个老头子了,你啊!棺材本都飞了,我看啦,你以后只好依靠我啦....”

“真是吃人够够!这还有天理吗?”阿旺伯想着,不自主地又拿起长长的烟斗,往床铺旁边的矮桌上狠狠地一扣....瞪着眼,怒气冲天的骂说:

“干!真是吃人吃够够!再怎麽说我都是他阿爸,他怎麽可以这样对待阿信,这阿珍也真没用,连个丈夫也管不住,这阿义的贼性、赌性再不改,这个家,迟早会被他败光....”这一记起,阿旺伯的心绪,顿时灰颓至极。

每天的这个时候,阿旺伯应该是由阿信叔陪同到台中荣总做复健的,年轻时,长期在海上捕鱼作业的后遗症,五十肩长年的疼痛折磨,倒成了气象台般的准确!一路走来,如果不是有阿信叔的不离不弃,相互扶持,阿旺伯早失去了生命的斗志。

阿旺伯不知沉思了多久,手中的烟斗不自觉地滑落地面,那烟斗掉落地上的声响,惊醒了阿旺伯落寞的思绪,骤然地披上置于床头的薄外套,俯身伸出右手,往床铺下搜寻那双破旧的老木拖,忽然又将提在手上的老木拖狠狠地往地上一摔,他又重新躺进床裡,顺手抓件薄被单盖在腹部上。

“为什麽不去做复健?都几岁人啦!六十五岁了!老婆,乖,听话,快起床!难道....还要我抱你起来吗?”进门一看到阿旺伯还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阿信叔逗趣地说,口气上充满着关心的意味。

“怎麽?嫌老娘老了,不中用啦!人家为了阿义的事,正忧心忡忡的!你....你看你,还嘻皮笑脸像没啥事的,我说阿信啊!我们两个老头子,都快被扫地出门了,你还有心讲风凉话,你啊....一点都不担心阿义那男人的坏心眼吗?”

阿旺伯边说边慢慢地起身坐在床铺上。

“阿义?别裡他,顶多我们搬出去,这裡家当都给他,反正,生不带来,死又带不走,想那麽多干麽,自寻烦恼又伤身,你啊!就是想不开,有我阿信在,你还担心什麽?怕我抛弃你吗?还是你....另结新欢?还是......”

“是....是你妈的头啦!人家都说正经的,你却油腔滑调的,光说那些有的没的,你看你,天气都转凉了,一早出去跑步,也不会自己多加件衣服,你以为你还年轻啊?都五十岁的人了。”

阿旺伯打断了阿信叔的话尾,边说边将身旁的薄被单拥到怀裡,一付不堪秋凉的样子,顿了顿接着才轻声的问说:“早上吃了没有,等会一起吃吧。”

阿信叔忽然走到床前,慢慢地坐在床沿上,双手紧紧握着阿旺伯的手,痴痴地凝望着阿旺伯的脸庞,若有所思的看着、默默不语。

(二)

就在几天前吧,有位远房亲戚上门来借钱週转,阿义竟然当着阿旺伯与阿信叔的面前,向这位亲戚说什麽五个孩子都还小,费用大,物价波动又不稳定,杂货店生意不好做,自己最近手气又很背,积欠了一屁股赌债;生计本来就很困难,偏偏家裡又放着没亲没戚的人在家裡供奉着,生活还真凄惨呢!现在自己是“泥菩萨自身难保”,那还有閒钱借人週转呢?

一句话,两面刃,四面八方割剐着阿旺伯与阿信叔的痛。虽然心中不是滋味,阿旺伯与阿信叔还是默然在一边努力装作没听到,或是听不懂阿义那凌牙厉嘴的形容。

彷如抗议般的举动,阿信叔当天晚上就不回家吃饭,自己到村裡小吃店叫了份便宜的麵食,一个人孤零零地吃着。最近几天,阿信叔的三餐就是这样打发掉的。

“哦!你还在生气吗?不是说,不理阿义那种小人的吗?看你....都不回来吃饭,才几天的功夫就瘦成这个样子!你是跟自己过不去,还是存心要气死我这个老头子....”

阿旺伯强制抑住心中那股滔滔的悲哀,犹如风乾起皱的脸,比以往更了无生气,语气近于冷漠的平澹!

静坐在一边床沿上,阿信叔掏出裤带裡的新乐园香菸点燃的吸着,似乎想说着什麽话,张着口,吞了吞口水,又嚥了回去。

“阿信啊!阿义那种人所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肝底”啊!”

阿旺伯的语气仍然幽远澹漠的非常,他顺手从床柜上拉下了一件灰旧的夹克,递过去。“你穿上吧!别遭凉了。”

阿信叔接过衣服,将它搁在床头。“我不冷。”骤然间心情犹如掉入万丈深渊,摆着一付很不耐烦的气色,与先前的谈笑风生大迳奇异!

他勐吸着香菸,狭隘的一间卧房,顿时烟雾瀰漫,屋顶上的天窗又给封住了,空气特别的污浊,大白天一早的,房内暗乌。小灯泡还亮着,加上雾白的烟氛,灯光一发昏陶。

“阿旺,你怎麽....”转头望向阿旺伯,阿信叔眼睛裡藏着更大的怒气。“....不去做复健呢?”

阿旺伯听阿信叔这麽问着,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辛酸,眼眶一红,哽咽着说:“你也不想想,人家是怎麽在算计着你,你还关心着我做什麽?你再这样消沉下去,苦的是谁?乐的又是谁?你怎麽不用“脚头屋”想想?哦!我怎麽这般“无山小路用”,尽让阿义那畜生百般的羞辱你、作贱你,我真没用....真是“没路用”,枉费你一片痴心跟着我.....阿信....我....我....”

阿旺伯话未说完,转头面向牆壁,他用手背拭着泪水,这辈子他从没有像现在这麽伤心过,这麽无助过。

“阿旺,我陪你去荣总作复健,啥都不用说了。”阿信叔不忍阿旺伯伤心地转移话题说。

阿旺伯的脸始终向着裡面。“不要管我,我心烦得很,你自己出去走走吧!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

“烦什麽?”阿信叔眼见自己手中的烟蒂就要从指缝间熘下,迅速弹掉菸屁股说着。

“我....”阿旺伯低头盘思了一会,而后抬脸看着阿信叔。他脸上老泪横秋的痕迹隐约闪亮着。“出去吧!今天我不想去作复健,让我一个人静静就好。”

“昨晚,阿德哥找你去他家,他到底给你说了些什麽?”阿信阴沉沉地问说。

“他....也没说什麽!”阿旺伯笨拙地掩饰着回说。

“阿德哥他都跟我说了....”

突然从窗外吹近一股冷风,阿信叔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顿了顿接着说:

“今天一早,我在学校操场做运动的时候碰到了他,也许阿德哥是刻意到那儿等我的。我早知道阿义会出这样的手段,要他警告我,哼!算阿义利害!赶尽杀绝。”

“什麽!阿德都跟你说了!”

异常的震惊和愤怒,一瞬间阿旺伯满脸紫涨起来。心想:“不是说,不说了吗?这阿德也真是的,竟随着阿义起鬨,也不留人后路!”

(三)

大慨是昨日傍晚时分,六十岁的阿德伯托人请阿旺伯晚上到他家一趟,阿旺伯猜想是要开导他和女婿阿义老是这样的不睦,翁婿每有纠纷,阿义就会找上阿德伯。

阿德伯果然劝他要守一个“忍”字,“家和万世兴”,阿义纵然好赌成性,终究本性善良,只是一心想脱离“寄人篱下”的窘境。阿义纵有诸多不是,也要看在阿珍的上头,用不着和阿义一般见识。

“看在我这个多年老兄弟的面子上,听我一句话,叫阿信三餐都不要到外头买吃的,这存心给阿义难堪。”阿德伯边喝着茶边微笑的又说:

“来,阿旺哥,“吃茶”免客气啦!”

“这就给他难堪啊!他的冷嘲热唪,他的所作所为,难道我跟阿信就不难堪吗?你没亲眼看到他那张嘴脸,不把人逼走,他是誓不罢休的,”

阿旺伯紧缩着脸,喷了口菸,顿了顿才说:“好歹阿信跟我十几年了,人家又不是吃白饭的,人家可是把自己的养老金,都拿出来买店面,这还不够吗?阿义凭什麽说人家是“没干没係”?“吃閒饭”?还要人家搬出去!太超过了....”

“也许....阿义是无心的,你知道的,他,最近手气背得很,听说....输了不少,情绪难免....”阿德伯试着打圆场,却反而激怒了阿旺伯大声的回说:

“赌!十赌九输,这个家,迟早被他败光,如果不是看在那五个孙子....我,我早就把他赶出去了,他不知好歹,恩将仇报,反过来欺负阿信,这....这讲不过去的?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还有天理吗?”

“只是....阿旺哥,有些话做老兄弟的不能不劝你,你和阿信的关係....虽然也是好兄弟,你们又长年住在一个屋簷下、同睡一张床,外面传言你们是“共脚仔”!我本来也不相信,可是,你们做那挡事!怎麽会被阿义撞到,这终究不好,阿义就是抓到这个把柄,才敢跟你“没大没小”。”阿德伯娓娓道来,听得阿旺伯眼红耳赤、双唇颤抖、怒火三丈地回说:

“我....我和阿信本来就像夫妻一样的感情,两个老男人长期共同生活睡在一起,这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你别听阿义那小子乱讲话,我们正常的很....我们....我们什麽也没做....”只见阿旺伯心虚的语无伦次的说着。

“阿旺哥啊!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和阿信的事,自己要多注意,终究阿义是个“厉害人”他要我转达给你知道,自然是有他的用意,警告的意味较重,世风日下,两个老男人的房事,被传开了,对你,对阿信,对阿义三方面终究都是难堪的事,终究你是他阿爸,传开了,阿义自己面子也挂不住的。”

“唉!....”叹着气,阿旺伯两眼眯嘘着阿德伯,人老了,他的眼睛越来越视茫,看人看物总是这样眯着。

阿旺伯沉思在那晚与阿德伯的对话中,几乎忘了坐在身旁的阿信叔。

“阿旺哥,这都要怪我,那天晚上是我太大意了,窗户没关好,又坚持要....

谁知道阿义那畜生,竟然装醉装睡,又偷窥到我们恩爱的情景,他,他还拿此威胁我......”阿信叔颤抖的双手,又燃起纸菸,勐然地抽着。

“他....这个畜生,他....竟敢恐吓你,他说什麽?”阿旺伯由悲转怒地问说。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2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11-28 17:23发布于 11-28 17:23 较早前
“那小子说,他什麽都不要,他只要....”阿信叔顿了顿,勐喷着菸。

“只要什麽?你到是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他只要....你这间杂货店的地契!”阿信叔缓缓的说出,双手紧握着阿旺伯那颤抖的手。

“畜生....畜生....连我们的棺材本,他都想要,这忘恩负义的傢伙“伊免肖想啦”....”

“他说....给我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我们不答应,他就要....”

“就要什麽....”阿旺伯闻言,骤然间怒火上升,全身不断地颤抖着。

“将我们的事传出去,让我们永远无法做人!无法在村裡生根立足!”

屋内烟雾瀰漫,阳光慢慢地斜射进来,数条光线投射在两个老人的脸上,他们四目相对,默默不语!良久....

“就让他去说吧!要地契没有,要命一条,为了你,也为了哪五个可怜的孙子,地契万万不可以给他,否则又会被他输光的。阿信,顶多我们离开这裡,找个深山野地,过我们自己想过的生活!”阿旺伯忽然语气温和的说着。

“阿旺,他的目的是逼我离开这裡,我看我....”

“别再你你我我了,就这麽办,听话,“听某嘴,是大富贵”听老婆的话,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让我静一静,好好想个方法来对付。”

阿旺伯一付精神,俱熔入这场对阿义波涛汹泳的声讨中,对于阿信叔是怎样的拿起床头的那件外套,怎样地穿上?又怎样地出去?他竟然一点都不晓得,等他注意到了,相当长的时间也过去了!

困乏地躺下,他打算在盹一会,可是说什麽他再也无法入眠?心想:“那天晚上,阿义明明喝醉了,又睡的跟死猪一样,他怎麽会....怎麽会偷窥到我和阿信的恩爱场景呢?”想着、想着,阿旺伯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那晚和阿信叔激爱的情景....

(四)

古铜色的木床吱吱作响,微弱的灯光照在阿信叔那壮硕的背部上,斗大的汗珠晶莹剔透,滴滴落在阿旺伯那鬆垮的胸部上,只见阿旺伯一脸幸福满足的模样,双臂往头顶平举,露出那浓密的液毛,黑白相间又带点捲样,嘴裡不时发出嗯!嗯!嗯!的声音,眯着眼、那舌尖不时伸出轻舔着自己的上唇!

阿信叔身体俯着床板挺立,两腿伸直平挺,那根硕大滚烫的阳物,正抽插在阿旺伯那鬚毛繁密的菊花洞裡,爆涨的青筋依稀可见,阿旺伯双腿紧紧扣在阿信叔的腰围上,汗珠从阿信叔的脸颊倾下,湿了阿旺伯的穴,爽了阿信叔的根!

窗外,两颗黑珠子,目不转睛地望着、看着、想着,手掌情不自禁地在自己的裤裆处抚摸着......。

然后,秋天不知不觉的过去,冬天来了。

随着天气的转冷,阿旺伯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坏,他在急速的衰弱下去。阿信叔已经不止一次提出,要阿旺伯住进医院裡去,但是,阿旺伯坚决的拒绝了。

“我还能行动,我还能说话,为什麽要去住那个该死的医院?等我不能行动的时候,你们再把我抬到医院裡去吧!”

阿信叔无可奈何,只能嘱咐阿珍密切注意,阿信叔深深明白,阿旺伯已在勉强拖延他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日子了。

这加重了阿信叔的心事,这些年来,他住在阿旺伯家裡,他服侍这暴躁的爱人,也参与阿旺伯的喜与乐,参与他的秘密,参与他的心事。

经过这样长的一段时间,阿信叔觉得,阿旺伯与他之间,已早非一个男人与男人的事业伙伴关系,而是接近一种夫妻般的感情。

但,自从阿旺伯验出了肺癌末期的晴天霹雳,深深震惊了阿信叔,老人将去了!他一开始就知道他迟早要去的,他也目睹过无数次的死亡,可是,他却那麽害怕面对这一次“生命的落幕”。

阿旺伯自己,似乎比谁都更明白将要来临的事情。这些日子,他反而态度温和,对待阿义也不那麽的坚持,那样苛刻,唯一的小孙子,也不再坚持一定要从阿旺伯的姓氏,继承阿旺伯家的香火,四个孙女,招弟、进弟、来弟、又弟,也慢慢地开始接近阿公,不再那麽生疏,阿旺伯也不再那麽重男轻女。

这一场病,虽然是恶耗,却也改变了阿旺伯,阿信叔,与阿义三者之间的关係,是福?是祸?是得?是失?又岂是盖棺所能定论?

这一天,阿旺伯精神显得非常好,这到让阿信叔心生恐惧!只见到村长几乎每天都要来,每次,他们就关在阿旺伯的房裡,带着重重的公事包,和阿旺伯一磋商就是好几小时之久。

有次,阿信叔实在忍不住了,当村长临走时,阿信叔忍不住对他说:“何苦呢?村长别拿那些琐事来烦他吧,他走的时候,什麽都带不走的,你就让他多活几天吧!”

“阿信,你是知道阿旺哥的个性的,不是吗?”村长说:“如果他不把一切安排好,他是至死也不会安心的!他,一切都是为了你,他不放心你....”村长语重心长地说着。

于是,阿信叔明白,阿旺伯是在订立遗嘱了,他担心在他走后,阿信叔往后日子要依靠谁?

这使阿信叔更加难受,也开始对生命本身起了怀疑,一个人从呱呱堕地,经过成长,经过学习,经过奋斗,直到打下了天下,建立了事业,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剩下的是什麽呢?带不走的财产,无尽的牵挂,以及一张遗嘱而已。人生,人生,人生到底是什麽呢?

十二月中旬,快过年了,阿旺伯变得更加暴躁和易怒了。这天晚上,为了嫌床单不够柔软,他竟对女儿阿珍大发了脾气,当然,阿珍也明白老父的情况,可是,她仍然偷偷的流泪了。

阿信叔给阿旺伯服用了镇定剂,他知道,这些日子,阿旺伯常被突然袭击的疼痛弄得浑身痉挛,但阿旺伯却强忍着,只为了不愿意离开老家去住医院。那晚,照顾阿旺伯睡熟之后,阿信叔在那沉重的心事的压迫下,走到了海边。

这晚的月色很好,应该是阴曆十五、六吧,月亮圆而大,使星星都失色了。他踏着月光,望着地上的孤影随行,踩着那铺着碎石子的小径,闻着那绕鼻而来咸咸的海风。

阿信叔心情惆怅,神志迷茫,阿旺啊阿旺!此时无风无雨,唯有花好月圆,但是,明天呢?明天的明天呢?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呢?谁能预料?谁能知道?

阿信叔孤单的坐在堤岸上,微弯的双膝支撑着那满脸泪痕的头颅,寒风凛凛,心却已随着阿旺伯的病情起起伏伏、患得患失而激盪不已!

骤然间身后出现一长长身影,渐渐地依附而来,并肩蓆地而坐,阿信叔抬起朦胧的泪眼而望,澹澹地随口问说:

“阿义,你来了,是不是阿旺哥又被疼痛....痛醒了吗?”

(五)

“阿信,是我啦!你怎麽啦,看看你,魂不守舍似的,看人都会认错,我啦,我是阿德哥。”阿德哥迎着冷冷地海风对着阿信说着。

“噢!“歹势啦”阿德哥,我还以为是阿义又有事来找我麻烦呢?抽根菸吧!”阿信边说边从口袋中掏出香菸,并顺手递给阿德哥。

“好歹也劝劝阿旺吧!他只听你的话,病情都已经那麽严重了,他还宁可忍着疼痛,也不愿离开祖厝,说好听的是为了节省金钱,避免增加阿义和你的负担,反正那种“症头”住院也没救!但是,痛是他自己在痛啊!阿信啊,你倒劝劝阿旺吧!别为了省钱....”阿德哥边点着菸边说着,眼眶裡的泪水不停地打转着。

“阿德哥,我劝过,但是阿旺哥就是不听,看他痛苦的表情,我宁愿痛的是我自己,如果可以,我宁愿折自己十年、二十年的寿命,来换回他的健康,减少他的疼痛,你知道吗?我....我现在比他还痛、还苦,你知道吗?阿德哥....”

阿信终于情绪崩溃似的对着阿德哥哭吼的说。

夜是那麽的寂静,阿信一阵狂吼,瞬间如溃堤般的宣洩了多日来强忍的悲痛,阿德哥见状,将阿信紧紧的抱住默默不语。海风依旧冷飕飕地狂啸着,淹没了阿信的哭吼声,却也无法带走阿信藏在内心深处那极端的恐惧与悲痛!

那一天週日中餐过后,小孩们正坐在大厅裡嘻戏,阿信叔陪着阿旺伯在房裡,轻轻地帮阿旺伯擦拭着身体,忽然听到阿义的吼叫声:

“招弟啊!去帮你阿母顾店,顺便将弟妹都带出去玩,叫你阿母赶快回来,说阿爸有事找她。”

阿旺伯一听到走进房来的是阿义的声音,他就变色了。“怎麽,难道他还有脸来见我吗?不是说好,孙子归他的宗,姓他的姓了吗?他还来做什麽?”

房门开了,进来的是阿义。

阿信叔挺直了背嵴,一看到阿义,他身体的肌肉就都僵硬了起来,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上次和阿义之间的冲突。

阿旺伯坐正了身子,敏感的嗅到了空气中又有风暴的气息。可是,阿义不像是来挑衅的,他那胖胖的圆脸上堆满了笑意,一进门就打招呼:

“阿爸,身体有好点吗!中饭吃了吗?阿信哥,谢谢你帮我们照顾阿爸。”

怎麽回事?阿信惊奇的想,难道阿义是来道歉或者讲和的吗?看他那种神情,就好像先前那次冲突根本没发生过似的。

阿义的招呼和笑脸并没有引起什麽反应,阿信叔只是恶狠狠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阿旺伯蹙紧了眉,阴沉沉的垮着脸,冷冰冰的问了句:“你来做什麽?”

“哈!阿爸!”阿义不自然的笑笑,眼光在室内乱闪,含煳其辞的说:“您的气色还不坏嘛!”

“你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吗?”阿旺伯问。“你怎麽知道我气色还不坏呢?你的眼光还没正视过我呢!”

“哦,阿爸,别总是这样气呼呼的吧!”阿义笑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像阿爸这样坚强的人,这点“症头”是绝对打不倒你的。”

“哦,是吗?”阿旺伯翻了翻白眼,脸色更冷了。“好了,你的迷汤已经灌够了,孙子也从你的姓了,到底你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麽,坦白说出来吧!”

“噢,”阿义的眼光扫了扫阿信叔,支支吾吾的说:“是....是这样,阿爸,我....我有点小事要和你谈谈。”他再扫了阿信叔一眼。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阿旺伯不耐的嚷,眉头紧蹙:“你还要防谁听到吗?阿信又不是外人!你就快快的说吧!否则,你就给我滚出去!”

“好,好,我说,我说。”阿义一脸的笑,却笑得尴尬,又笑得勉强。“只是....一点点小事!”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阿旺伯大声吼:“真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怎麽当初会看上像你这样婆婆妈妈的女婿!”

阿义的脸色变得发青了,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原状,又堆上满脸的笑,说:“好吧,那我就直说吧。是这样的,我最近手气很背,输了不少....”

“不用告诉我那麽多!你....”阿旺伯咳了几声,打断了他的话尾,颤抖的说:

“你....你是来....要钱的吗?”

(六)

阿义的脸色瞬间灰白,可是,笑容很容易就又堆回到他的脸上。

“阿爸,我只是想向您调一点头寸,仅仅三十万而已,过两个月就还给您!”

阿旺伯双眼紧盯着阿义。

“如果不是为了这三十万,你是不会走进古厝来的,是吗?”

“哦,阿爸,”阿义笑得更勉强了。“何必说得这麽冷酷呢?我本来也该来了,我虽然不是阿爸你的亲生儿,到底也是你的半子,我总不会和自己阿爸生气的!难道我也会为一点小事,就三餐到外面吃,不回家吗?”

阿信闻言,跳了起来:“我看,你上次挨揍挨得不够,”他愤愤然的说:“你又想要找挨揍是不是?”

“哎呀,算了,阿信叔,”阿义说:“我不知道又碰到你的痛疮了,我今天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你是来和阿旺哥要钱的,是吗?”阿信咄咄逼人。

“我和我阿爸商量事情,关你什麽屁事呢?”阿义按捺不住自己,又和阿信叔针锋相对起来:“我调头寸还没有调到你身上来,放明白点,阿信叔,财产现在还不是你的呢!你就着起急来了!”

“溷蛋!”阿信叔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他真想向着阿义冲过去,回头望着阿旺伯,他忍住了愤怒坐了下来:

“你少再惹我,”他闷闷的说:“我真不屑于打你!“卒仔””

“哦!你除了会打人,会玩男人之外,你还会做什麽呢?”不知好歹的阿义仍然不肯收兵:“打死了我,你岂不是少了一个人和你分财产吗?“死共脚仔””

“你....你说什麽?你真的欠揍吗?”阿信叔愤怒地起身举起双手骂说。

“我....难道说错了吗?“死共脚仔””阿义大声的回说。

“够了!”阿旺伯大喊,气得脸色铁青:“我还没死,你就来争起财产了!你眼中到底还有我这个阿爸没有?”

“噢,阿爸,”阿义勐的醒悟过来,马上掉头看着阿旺伯,那笑容又像魔术般的变回到他脸上去了。

“对不起,阿爸,我不是来惹您生气的,我们吵吵架,总是有的事,好了,阿信叔,咱们讲和吧!”

“哼!”阿信叔把头转向一边:“你真让我作呕!”他咬牙切齿的说。

“好了,”阿旺伯看着阿义,简单明竂的说:“你的来意我已经非常清楚了,现在我可以很肯定的答覆你,关于你要的三十万,我连一分钱都没有!”

“阿爸!”阿义大叫,那笑容又变魔术般的变走了。“这并不是一个大数目,对你而言,不过是拔一根汗毛而已!而且....”

“别说了!”阿旺伯打断他:“我已经讲得很清楚,我没有!”

“阿爸!”阿义再嚷:“你怎会“没有”?你只是不愿意而已。”

“这样说也可以!”阿旺伯看着阿义说:“好吧,算我不愿意,这样你满意了吧!”

阿义勃然变色,他跳了起来,嚷着说:“阿爸,你这是什麽意思?阿爸?难道阿珍不是你的女儿吗?我终究是你的半子,我不过只需要三十万,你都不愿意,你留着那麽多钱做什麽用?这数目对你,不过九牛一毛,你反正....”

“我反正快死了,是不是?”阿旺伯锐利的问:“你连等着收遗产都来不及等,现在就来预支了,这个家快给你输光了,你知道吗?我凭什麽给你....”

“不给我,留着给阿信叔吗?”阿义大嚷大叫了起来:“我知道,你心目中只有一个阿信叔,他才算你的亲人,我们都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事吗?

你迷恋他的身体,一个臭男人有什麽好留恋的....”

“住口!”阿旺伯大喊。

“我偏不住口,我偏要说!他是个“共脚仔”,你以为这个人是你的老婆?还是你的老公吗?谁能証明?他根本是个来路不明的杂种,一个婊子养的....”

“你....你....”老人颤抖着,扶着床沿站了起来,浑身抖成一团,脸色苍白如死,他用手指着阿义,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阿义像中了邪一般,仍然在大喊大叫着一些下流话。直到阿信叔扑了过去,用手指死命的勒住了阿义的脖子,才阻止了他的吼叫。

同时,阿旺伯的身子一软,就跌倒在地上了。

此时,阿珍赶了回来,一面扶住阿旺伯,一面尖声的叫阿信叔:“阿叔!你放掉阿义!快来看阿爸!阿叔!快来!阿叔!快放掉他!”

阿信叔把阿义狠力一推,推倒在地上,阿义抚着脖子在那儿乾噎。阿信叔赶到阿旺伯身边来,阿珍抱着阿旺伯,苍白着脸抬起头来说:“阿叔,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快!”她喊。

阿信叔立即跑到电话机边去打电话,阿珍眼见情况危急,她嚷着说:“阿叔,快去开车来!没有时间了!我们要马上把阿爸送进医院去!”

阿信叔放下电话,又跑了回来,他的面孔惨白:“阿珍!你是说....”

“快!阿叔,快去开车来!阿义,你是死人啊!不会过来帮忙啊,我阿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你也别想活了!”

阿珍扬着声叫了起来。

阿信叔慌乱的站起身子,他转身去看着阿义,现在,那阿义正缩成一团,躲在屋角,阿信叔向他一步一步的逼近,他就一寸一寸的往后缩。

阿信叔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眼睛瞪得那样大,似乎要冒出火来。他的胸部剧烈的起伏着,鼻子裡气息咻咻,像野兽般的喘着气。

蓦然间,阿信叔一下子扑了过去,抓住阿义胸前的衣服,把他像老鹰抓小鸡般拎了起来,大声吼着说:

“你杀了他了!你杀了他了!你这个畜牲!你这个没有心肝的溷蛋!你杀了他了!你杀了他了!”阿信叔发疯般的摇撼着阿义的身子,发疯般的大嚷:“我

也要杀掉你!我今天要杀掉你给他抵命!我非杀了你不可....”

“阿叔!”阿珍直着脖子叫:“这是什麽时候了?你还去和他打架?阿叔!你理智点!快去开车来,救人要紧啊!”

一句话提醒了阿信叔,他抛开了阿义,再奔回到阿旺伯身边来,阿旺伯的身子是僵而直的,眼睛紧紧的闭着,阿信叔俯身抱起了他,感到他的身子那样轻,阿信叔紧咬了一下嘴唇,脸色更白了。

阿旺伯立刻被送进了医院急诊室,阿珍跟了进去,阿信却只能在急诊室外面等着。他燃起了一支烟,他一向没有抽烟的习惯,只在心情最恶劣或最紧张时,才偶然抽一支。

咬着烟,他在那等候室中走来走去,走去走来,心中只是不断的狂叫着:“别死!阿旺哥!不能死!阿旺哥!尤其在这个时候!”

在这个什麽时候呢?于是,他想起这许多年来,他们之间的幸福点滴....而现在,“阿旺哥你不能死啊!阿旺!你千万不能死!”他走向窗前,把额头抵在窗櫺上,心中在辗转呼号:“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阿旺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啊!”

似乎等了一个世纪之久,急诊室的门关着,医生们不出来,连阿珍也不出来。

阿信叔孤独的,沉重的迈着步子,消失在走廊裡。

葬礼已经过去了。

一切是按照村长所出示的阿旺伯的遗嘱办理的,不开吊,不举行任何宗教仪式,不发讣闻,不通知亲友,仅仅棺木一柩,黄土一坯,葬在大度山花园公墓。

现在,葬礼已经过去了。

在阿旺伯的古厝大厅中,阿信叔,阿珍,阿义,五个孙子统统集中在一起。村长已打开了公事包,准备公布阿旺伯的遗嘱。

这种场合,是不需要阿信叔在场的,事实上,整个偌大的古厝,目前已无阿信存在的必要。他不知老人会把古厝和杂货店的产权留给谁,百分之八十是自己,但是,即使是给阿信叔,他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因此,他悄悄的走到那间曾经与阿旺伯共度数十寒暑的房间,他回到“他们”的房间裡,打开衣箱,他慢慢的收拾着衣物。

可是,在摺叠那些衣物时,他感到如此的惆怅,如此的迷惘,这些衣服,都是阿旺伯送的,每件衣服上都有阿旺伯的影子。算了算,他与阿旺伯,竟已共度了十三年了,由秋而冬,由冬而春,由春而夏,经过了数个季节,如今,阿旺伯走了,而他....也该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了!

(全文完)

后注:

“共脚仔”台语,意思是“同性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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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01-12 10:32发布于 01-12 10:32 较早前
“共脚仔”台语,意思是“同性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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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04-23 07:55发布于 04-23 07:55 较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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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05-28 20:45发布于 05-28 20:45 较早前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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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楼 ]
发表于 2008-05-29 09:26发布于 05-29 09:26 较早前
好故事,但让人心酸,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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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 ]
发表于 2008-08-20 12:47发布于 08-20 12:47 较早前

好故事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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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楼 ]
发表于 2008-08-20 17:24发布于 08-20 17:24 较早前
好故事,但让人心酸,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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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楼 ]
发表于 2009-06-07 21:52发布于 06-07 21:52 较早前
幸福的一对,凄苦的晚年,合适能够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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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 ]
发表于 2009-06-18 17:07发布于 06-18 17:07 较早前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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