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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平民 L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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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和父亲冷战足足十年,我依旧没有彻底原谅他。今年他已经快六十岁了,依然显得儒雅迷
人,哪怕是那头灰白的头发、端庄面庞的皱纹也无不诉说着成熟的魅力。我想,若非我与他
冷战的缘故,他可能会显得更年轻,更令人迷恋。如今他退休了,只是养养花,拉拉小提琴,
偶尔也会去老年人协会钓钓鱼。
我与他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见面了,上次回家去看我可怜的母亲,很不情愿地去看了他一回。
他差点激动得哭起来,弄得眼圈湿湿的,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你母亲还好吗?”他浑厚的声音已经有苍老的痕迹了,早已不是十年前那种高亢激昂的声
调。
“什么?”我一下子没听明白,因为我正在看巴西和阿根廷的世界杯预选赛转播,眼睛几乎
没离开屏幕。其实除了比赛精彩外,我也不想与这位老头多说话。
他显然没预计到我的这种反应,没再说话了。大约一分钟以后我才做出回答,“很好”。并做
出转头的反应,余光扫描之处,他已不见了。他去了他的房间,我不已为然,继续着我的事
情。这时,电话铃响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抓起了电话,“哦,……
在家。你,好吗?”
我还以为是母亲,可当我不经意瞟他一眼时,我发现他微微的不自然,而且将这种神态传达
于我,令我立即否定了原先的猜测。我故意将电视音量调小,想从细微的语音变化中析解出
来者的身份。我忘了,电话有来电显示,呆会儿拨过去就知是谁了。
还不到一分钟老头子茫然若失地放下电话,他的话也不过两三句,倒是对方似乎在向他告白。
我是不会在此时表示关注和起疑的。我不动声色的继续着我的事儿,倒是有三分之一的心思
被分出来了,连巴西人一连串的配合都忘记叫好。老头向我走过来了。
“子建。”略微的停顿,我连头也没抬,“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正当我应答时,罗纳尔
多进球了。我于是忘记了他的存在,他轻轻地关上门,出去了,也没注意他拿了什么。
我马上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直奔电话那儿。
“这是公用电话。十分钟前?……有一位年轻人,二十六七的样子,有点瘦。”
“你确信吗?”我立即愤怒起来,“刘文既,你太过分了。”
请恕我直言我父亲的大名,近十年来我都几乎这样叫他,不对,连这种称呼都极少,因为我
恨他。
我无法预知下一步该怎么做,我甚至想将电话机或者电视的遥控器往墙上摔去。但我想我已
经过了那个年龄了,早不该这样冲动。
休假的七天竟是如此不安,我料到期间有不平常的事情发生,我甚至感到这些事情与我有关
联。我本不该去承受的,但无可避免地被卷进来了。我真想回到我母亲那儿,母亲却去了杭
州,参加一个什么研讨会。
父亲回来是在午后三点十分,离他从家里出去整整三个小时。我已经看完了那碟《无间道3》,
刚刚喝了一杯加冰柠檬汁,正猫在沙发上听莎拉布莱曼的灵音,我想借她天籁般的声音平服
此时的情绪。门开时,SCARBROUGHFAIR唱到SHEONCEWEREATRUELOVEOF
MINE,
“你还没午睡呀?”他似乎注意到我的反常。
“我睡得着吗?你如果想告诉我实话就别跟我说去什么叔叔家去看他的君子兰开了。”他显
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时值夏日,君子兰还没有到开花的最佳时期。
“我去见一位朋友了。”他倒了一杯水。
2
“不会是爷爷级的吧?”我揶揄地说,根本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子建。你也不小了,不应该这样。”老头开始招了,“虽然你这么多年来没叫过爸爸,但爸
爸吧还是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也老了。”
“是么?是57呢还是27呢?”我有意将数字说得重重的,而且将话题尽量往这方面靠。
老头一直在回避,他絮叨地继续他的布道。
“爸爸对不起一位故人呀。”他阴阴地总结了这么一句。
“是吗?不会指我与妈妈吧。”我终于有点不耐烦起来。如果不与他吵架的话我简直无法呆
下去了,我决定吵完之后就回深圳,而且永远不再回来。
“你别演戏了,老头。刚才的电话不会是你的老朋友吧。你这样掩饰有什么意思,你觉得伤
害我与妈妈还不够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我们想想。如果当初不是妈妈始终不肯和你离
婚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踏进这个家门。我受够了,我本以为你会改变,忏悔,弥补,去缝
合我们内心的伤害,而你什么都没做,只会装正人君子惺惺作态,表面上是没做什么了,实
际上在背后不知做了些什么。反正你心中明白,不要指望我会听任何解释,没有解释了,老
头。”
我没有给他任何答话的机会,正为自己得意时,老头憋出了两个令我无法释怀的名字。
“他是丁昕。”
我差点没站稳,脑间一片空白。恍惚间,又把我拉回了十年前。十年了,我多么想如果如果
那些事情没发生,我现在又会怎样呢?十年,是用心血煎熬的十年呀,是自我背弃与
救赎的
十年。我的十年,本该是绚丽多彩的十年,就因为它而变得阴暗无序,几乎看不到前方的路
呀。
我不得不再去回想那些黑色的日子。本是花季时节,却因一个噩梦般的错误,一下子从生活
的颠峰跌到低谷,那年我正读高三,紧张的毕业班学习让我们透不过气来。
“刘子建,听说我们的语文课是你的父亲教耶。”死党林子神秘地对我说。
“有什么不一样吗?不就是我们家老头吗,难道会吃掉你。”我瞪了他一眼。
“不是,你别误会了。听说你父亲好严厉,在家对你是不是也很……严厉?“
“GO,GO。连个人隐私都想打听,NO—DOOR!”我指了指对角线的教室门,当时就是这
么无所顾忌。手还没放下来,我家老头就出现在门口了。
我吐吐舌头。“好有风度哟。”我听到窃窃私语声。由于本人平素处事尚属低调,所以没有太
多的人知道我与讲台上自称“刘文既”的中年人的亲疏关系。大家更多只知晓他是教研室主
任兼语文组组长,副校长人选。可能还有小部分人知道此人多才多艺,不仅写得一手好文章,
而且拉得一手好琴。平常偶尔会在操场上看到他并非十分结实却匀称的身影。
于是,有人将他和其他几个很牛X的老牛似的老师并称为“四大金刚”,且因幽默、儒雅、
平易近人而为学生爱戴,若非已近知天命之年,恐怕我的同学中会有很多他的暗恋者。
“还金刚呢,回到家在我妈手下还不是原形毕露,一块马口铁呗,在哪合适用在哪。”我心
里暗笑。
我几乎没听他讲课,反正我对那声音、笑容以及偶尔捋头发的动作都已经麻木了。倒是那些
小女生对此津津乐道,居然有女生公然说:“不知他的夫人是不是非常漂亮,否则怎么配老
帅哥呢?我美美地闭目享受,那当然,我母亲可是百里挑一的——按照俗的说法,当年在文
工团她可是“独舞的天鹅”呢。
回到家,我看到老头在客厅里招待客人,我平素是疏于见客的,就匆匆地打了个招呼,本想
溜回房间里打游戏,这时老头叫住我了。
考古
3
“子建,过来。这是教育局的陈伯伯。”我对这位似曾相识的伯伯倒没留太多的印象,不过
被他介绍为“外甥”的男孩刹那间闪过脑际,仿佛相识。“你好,我叫丁昕。”他的从容给我
一振。
“刘子建,欢迎你。”我瑟缩着半个身子,没有将准备好的手握出去。一向保持高傲状态的
我是不轻易和陌生人作过多亲密交往的,除非有极大的缘分,能让我铭记一生。
我还是匆匆上楼了。后面果然传来老头的笑声,“习惯了,也是被我惯的。”
“不全是吧,还有梓桐的功劳吧。”梓桐是我母亲,我也是很长时间才见到她一次,以至于
我们家老头都抱怨了,若连做好的饭都不回来吃,就开始“封杀”她的行动了。
“封杀”什么呀,到头来还不是给“反封杀”。我骄傲地笑道。
二
故事是不可能就此结束的,相反,它刚刚开始。
在将近一周后的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当我再次见到丁昕时,他已成了我的同桌。班主任林
老师对我说好象是我父亲的意思,什么呀,用他来压我?也太小瞧我了吧。让我先来整整这
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死党林子使了个坏,在我隔邻的抽屉放了一只死青蛙,我在旁静静观察这位小子的举止,并
暗暗拟了相应的评分标准。如果他像某些女生一样有些许惊讶表现,那绝对是不及格的水平。
但事情再次出乎我意料,他用纸轻轻地将死青蛙取出包好,然后走出教室,十分优雅地把它
丢进走道边的垃圾箱里。我白了林子一眼,什么水准呀就这么个低级水平,他一点惊悚都没
有,不过我已将印象分提到B+以上。
他显得文静恬和,个头中等偏瘦,也许在家也受过苦吧。面庞清秀,肤色是健康的微红,给
人清新明快的感觉,尤其那双澄澈的眼睛藏着无限故事,而且有一种勾人魂魄的力量。
我仿佛找到了新的生活源泉,一周后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他也渐渐成了我家的常客。
若不是后来的一件令我相当难堪的事儿,我想会是一辈子的友谊,只可惜现在一切宛如云烟,
什么都惘然不在了。
我的英文最令我头痛,恰好他的英文极好,于是我家的小书房里常常回响着我们听英文磁带
或朗诵的声音,记得他的声音很好,中国传统语言的平仄用在西语朗读中却别有一番风味。
我们一起听WESTLIFE,ROURINONE与M.JACKSON,而且他精读过许多文学作品,甚
至是纯英文读本,与我几乎是不香伯仲的,我们经常就《哈姆雷特》或《雷雨》的片段作即
兴表演,或浸润在叶芝与兰波的天才诗意里。
时光一晃而逝。上办学期结束了。恰好有一段补习的时间,离过年也就十几天,我提议让他
搬到我家去住,并且在我家过年。
我请示了我的父母亲,母亲每说什么,他一向是尊重我的意见的。而老头似乎有点愉悦,说
可以利用假期将英文提高一点。忘记说明了,在文科班英文是相当重要的,且我本就有报考
外贸或外交学校的打算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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