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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单身男同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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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客^^^^Rain Chen

仗剑天涯 Lv2 Rank: 2Rank: 2

[ 1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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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04-03 20:34发布于 04-03 20:34 较早前 |只看该作者
作者:齐官永亮管理员已经发表过了不过只有两章```````````

谁说孤独是可耻的?


我就享受孤独与寂寞。孤独只不过是生活方式的一种,大凡有所作为,又成就的强者,都是在孤独中努力学习和艰辛工作的。真正的强者才懂得什么是孤独,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懂得从孤独中取胜。


这一刻时星期五的早上八点三十七分零八秒,我早在半个钟头之前就醒来了。没有什么可以比起被窝让我更觉得有安全感。金色的阳光将整个房间照得白晃晃,室内的温度是十七度,但外面却是溽热的六月天。我还感到有点冷,多在丝棉被里卷得像个蚕蛹。这种秋风瑟瑟的感觉让我有几分陶醉。


伸个懒腰,跳下床,倦怠的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我发呆~~~~油光满脸,深浅不一的暗疮印,像是刚刚被狂风吹过的头发。其实,在我这个年纪的男人中我算是很不错的了,好多男人已经是挺着个大肚子,一脸肥肉耸拉下来活像一头老虎狗,走起路来慢慢吞吞的,眼皮上的脂肪快压得睁不开眼,眯成一条缝,露出猥琐的目光。我没有自恋,也许可能有那么一点点,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长得酷或者长得帅。即使有人这么说,我也认为他的话很怀疑,可是在这一点上我很自信!我依然和十几年前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发型变了,穿得更时髦,外表成熟了。


换上一条灰色的绵质内裤,吃完早餐,泡壶铁观音。我不喜欢喝咖啡。坐在书房的电脑前,打开邮箱,有五封信邮件。两封是国外的出版商寄来的约稿信,另外三封是新认识的网友寄来的。一一回复后,又接到两个电话,其中一个是文打来的,她正赶去公司上班,约我今晚到“八零八”见面。这个月她已经有十几次迟到的记录,早就有准备被炒。


我的骨子里与生俱来就有股懒散,所以不适合当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大学毕业后曾经在银行,广告公司,外贸,电视台干过。四年前的某个早晨,不知是何种力量驱使我突然放弃高薪的工作,从未上过一节作文补习班的我竟提起笔写文章,当个自由撰稿人。最令那群权威的文学前辈们愤愤不平的是,我平均每年出一本小说,每一本都是畅销书,就连港台也有出版!他们写了一辈子文章,能在大陆的几本低劣的故事月刊发表几篇连载就感慨万千!在大陆当一名作家,付出与收入是不成正比的,有的真的还不如去当一名民工。我的第一本书仅收到七千块人民币的版权费,过去,我一个月的薪水都不止这些!所以,写作不是我的主要的收入来源,写作只不过是我对生活感受的记录。我更奉劝那些还在做白日梦的文学青年还是别较劲,乖乖打上领带过着上班的生活。


在旁人的眼中,我好像是个不务正业,吊儿浪当的青年。刚开始时,我还真的很介意别人的眼光。想想看,一个男人在上午的十点钟出现在超市里,推着货架车,像个主妇一样在购物,是多么地引人注目。她们肯定认为我是个失业者,是个穷光蛋!真想走过去大声对她们喊道,我一个月的收入至少是你们一年的收入,我穿得一条的ck内裤是你一个月收入的一半,我的旅行箱全是lv的!


一个人的生活,是孤独的,但也是自由的。只要你自己去慢慢发掘,感受,一个人的生活是可以丰富多彩的!也许我太自私了,太自我了。我决不要和其他男人一样,谈恋爱,结婚,生小孩,过着死板枯燥的平庸生活。我希望生活中的每一分钟都充满惊喜,冒险,刺激。


一个人的生活,想干什么就去干,不会有太多的考虑。想什么时候睡觉,吃饭,洗澡,回家,都不会有人唠叨,更重要的是想和谁上床就和谁上床。彼此都不必害怕谁辜负了谁!我不相信美丽的童话,无知的少男少女才会相信美丽的公主醒来后,与梦中的王子过着幸福的生活!童话是写给孩子看的。只有孩子单纯的心才会受骗。这四年来,我没有拥有过一段稳定的性关系,虽然过着放浪形骸的生活,但有时又自我节制。我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双重人格的人。和我有亲密关系的人多不胜数,以至于我不得不用一本笔记本记录每个和我有性关系的的人。不过也有几个是例外的。除了性之外,我们互相欣赏,发乎情,止乎礼。爱情再怎么美好,也会有烦恼,痛苦,我是个唯美主义者,不能忍受缺陷,所以我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


讲完第二个电话,走到靠窗的沙发坐下。头发干了,我对着玻璃的倒影拨弄。刚刚答应那个出版商写一本书,小说,散文集什么都好,字数一定不能少于二十万。他开出的条件很优厚,内容自定,每字一块钱,再抽百分之三十的版权税,再版另算。不过,我很讨厌这些港台的出版商,不可一世,总以为内地的人都是穷鬼。如今大陆的有钱人多的是,分分钟还可能超过福布斯那些黄毛。


十二点了。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又这样过去。整整三个月,每个星期只给台湾的“z报”写专栏,这段时间闲的让我发愁。早上在家上网,下午又是出去走走,逛逛商店,上茶楼,看电影。后来干脆每个下午都去“溢香茶坊”点上一壶大红袍,自个偷着乐!上网聊天或看书。时间就这样被打发完。


我只在下午才去“溢香茶坊”。晚上,这里太吵了,与其说是茶坊,不如说像是酒吧多一些。猜拳,打牌,甩骰子,唱卡拉ok,歌舞表演``````茶坊应该是个安静,幽雅,令人身心松弛的地方。喝茶是一种品味艺术,修身养性,古人云:喝七碗茶能羽化升仙得道。


第一次去溢香是某个周末。震耳欲聋的流行音乐,我和朋友谈话时都是扯红脖子张开大嘴。客人可以自点自唱,并且有几个驻唱歌手。其中一人与我有过一段邂逅。他像是东北人,光头,三十多岁,皮肤很白净细致,但看出已有点松弛。他是个同性恋,我非常肯定。并不是他很妖,而是半年前我在百盛的boss专柜台前试香水时,他刚好和一个朋友在我身旁。我俩不经意的肩碰肩,但我认为他是故意的,是在试探我是不是也是同性恋。我们从未说过一句话,我也很少正眼看他。反而每次巧遇,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制造各种机会故作姿态惹我注意。到“溢香”喝茶我不得不承认是有种虚荣心在作崇,想看看一个男人为我痴狂,疯癫,失态,干尽傻事。这点让我很得意。因为我也是一个男性!


你好,聊吗?


从屏幕跳出一行字来。


你好,说吧。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他;你在哪?不用工作?上学?


你不也一样!


他;我是搞电脑的。


我也是。


他;呵呵。公司在哪里?


我是自由职业者。


他;多大?


我年年十五岁。


他;多高?多重?


干嘛呢?


他;想见你。


我很丑。


他;那我更想看你有多丑。


不用了,看八两金就一样。


他;呵呵`````````怎么不说你自己!


他;有朋友吗?


现在没有。


他;以前那个是什么原因分开的?


你问得太多了。


他;因为我想了解你~~~~~~~~~我要下了。


他;怎样和你联系?


他;记下了,88. 886我从不相信网上那些人说的话。任何人都可以隐藏在这里,像一条变色龙。将他们自己心里所有隐晦,丑陋的一面尽情释放。反正,谁也不认识谁,也许和你聊得正火辣的妹妹是个大男人,也许在倾听你唠叨的温柔男人是个小男孩。很多人从来都不留下自己的联络电话或是其它的联系方式,不停更换手机号码和qq,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找到他们。我不期待有人会爱上我,我也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我很清楚就是一对有正式注册的合法夫妻也不可能一生一世,更何况是两个男人,是没有结局。我懂得现实与虚拟,精神与肉体需要清楚的分开。有些人只能和他做爱,决不能谈感情。在我寂寞无聊时,会毫不犹豫地查翻电话本,一个一个的打去,直到有一个傻瓜以为我当真在想念他而上当。其实,他只不过是我孤独是附属物,性高潮的工具。


爱情是一种距离美。爱一个人,事实是爱他的形象。任何人只要扮成你心目中喜欢的那个形象,你也会爱上他的。当爱情结束时,证明两个人都太了解对方。世间所有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最终都以悲剧收场。我不要相爱,我只要做爱。女人爱男人是因为他的金钱,地位,权力可以满足他的虚荣心;男人爱上女人是因为她的服从,卑贱令他狂傲自大。如果两个人能走在一起靠的决不是爱情,而是头脑。和打牌一样需要对手。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肯定一方不是另一方的对手。想找个陪伴你走完人生路一定要找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关上手提电脑,付完帐走上回家的路。


我喜欢傍晚回家半倚在沙发上,一边看夕阳一边遐想。有个广告说看夕阳越看越落寞。


生活是需要领悟,快乐的生活更需要经营。


我住在三十楼,站在落地窗前,能欣赏到大半个城市。很多年前我曾对熙说过,将来有钱一定要住在最高的地方。他说,有理想不错,但要付诸行动,不然只会变成一句空话。十多年来,我一直照他说的话去做。


两年前我才搬到这里,为了买这套房子花掉我的积蓄的三分之二。这小区的楼价是全市最贵之一。有三间卧室,两个客厅,一个书房,一个休闲间和一个餐厅,共有四百多平方米。我喜欢大房子。家居是以冷色调为主,白色沙发,白色床单,白色地毯。墙壁是淡淡的天蓝色,挂着玛丽莲梦露的超大幅黑白照片,她一头微卷的长发,身穿一条白色雪纺绸的礼服,双唇很性感的略微张开。排成一行的木质相框。精致的洛可可式烛台。颜色眩目的陶罐,插着康乃馨和满天星。奶白色的台灯下是玻璃缸,一条硕大的狮子头金鱼在水草中穿梭。天花板斜排着一排大灯笼,皱褶灯罩是国画渲染,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白的,灰的。檀香木的折叠屏风。走廊的壁台上放着密密麻麻的瓷器。墙柜从上到下堆满各种唱片和影碟。


书房挂着几幅山水画,五年前去北京,在大观园里买的。是不知名的二,三流的画家创作的,但笔墨流畅,画工精湛,不逊色于名家,于是买下来。也许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后升值万倍,变成绝世佳作。漆成酒红色的仿唐书桌和椅子,上面纹理清晰可见,光滑如卵。花架上是君子兰,垂吊着洁白的小花。黄铜的三脚香炉氤氲缭绕。


床头的阁板上放着各种平时喜欢的小东西,memobook,电话,书籍,童年的照片,小型的望远镜,佛像,小盆栽,香水,熏衣草,蜡烛,干花,数码相机,随身听``````印花麻布帘将浴室隔开,梳妆台上放有香味的沐浴盐。每周会有两个钟点工来帮我清理房子,跟其他的单身汉比较我的房子还算是整洁。


还有一个钟头,文约我在“808”见面。打开衣帽间,挑了一件黑色的三骨裤,白色的细带背心,套上一件卡其色的短袖。我不喜欢颜色太过鲜艳,款式太过嬉皮的衣服。毕竟我也不小了,今天是我三十四岁的生日。没有庆祝,没有蛋糕,没有贺卡,没有礼物,也没有人知道。四年来的生日都是如此。最后度过的那个生日是在医院,熙病得很重,但坚持要护士给我买了个蛋糕。


就在那个晚上,他永远也没有醒过来。十点四十七分。我的表永远停在那一刻,十点四十七分``````

闪客^^^^Rain Chen

仗剑天涯 Lv2 Rank: 2Rank: 2

[ 2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4-03 20:35发布于 04-03 20:35 较早前
比约好好的时间还早十五分钟。我独自一人坐在吧台的高脚椅。我的沉默与周遭格格不入。习惯一个人拿着酒杯,多在阴暗的角落里,观察情色男女蹩脚而又造作的亲吻,拥抱,微笑,谈话。节奏强悍的音乐令我不自觉地用脚跟着打拍。天花板烟雾弥漫。小舞池里人群拥挤,像是狂风中的树木在摇摆。酒保是个英俊的男孩,白净的脸,长又挺的鼻子。他马不停蹄的地饮料给顾客,搽杯子。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涉世未深的初生牛犊。他不应该在这种地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堕落生活会改变它的本质。

“还在读书吗?”我又叫了一杯威士忌,在他递给我时问道。

他点点头,“打工赚点零钱。”

然后,他不再出声,依然很腼腆地搽杯子,偶尔眼睛的余光偷偷往上一扬,迅速地扫过我的脸。

“没有女朋友吗”

他摇摇头。

“再过两个钟头,我的生日就结束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

“是呀!”

“祝你生日快乐。”他和我干了一杯。

“你每个晚上都在这里吗?”

“是的。”他的耳根突然羞得通红。

“不用回家?”

“我没有家。”他很平静地回答。

这句话让我心一震,十几年前的回忆突然地掠过我的脑海。

“几点下班?”

“十二点。为什么没有朋友给你庆祝?”

“下班后到门口的路牌下等我。”我看见文化了个无懈可击的浓妆向我走来,于是开不及回答他,匆忙拿起酒杯笑着朝文迎面而去。

“你又迟到。”

“这不能怪我呀,这城市太拥挤了。”她的目光在别处游移。

“喝什么?”

“白兰地。加冰。”她从包里掏出一盒粉饼,往鼻子上抹。

“嘿!coco!”一群男人看见文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嗨!”文秋波盈盈地回他们一个飞吻。

那群人随即起哄又吹哨。

“你这个骚货,竟认识些不三不四的瘪三。”

“我很想跳舞,来吗?”

“你找他们吧,他们正等着呢。”

文是我认识的女孩中最有趣的一个。她长得不是很标致。她天生应该当个喜剧演员。她不矫揉造作,装腔作势,她可以不顾形象地像卓别林般当个小丑娱乐别人。而且她也不介意。我只见过她掉过一次眼泪。我们已经认识了快十年。那次是她谈起去世的母亲。她在任何人的面前永远是个快乐的女孩。但是,快乐的背后却是隐藏着说不尽的沧桑与悲痛。这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那年正好赶上文革。文的父亲是个中学教师,突然,昨天还仰慕他的爱戴他的学生,朋友,同事,今天却一齐将他推上批判台。用无情的酷刑折磨他。拷打,禁闭,烫火,喂屎尿,劳改。在寒冷的冬天被扒光身子强迫他在雪地里奔跑。甲给烧了,妻儿吓得嚎啕大哭。这一切只因为文的父亲上茅厕时忘了带纸,错将印有毛主席语录的报纸拿去搽屁股。他被剃阴阳头,带上白色的纸筒高帽,手脚锁紧铁链,滴着血,胸前挂牌,游街示众。麻木,无知的人群朝他追打,吐口水,咒骂,甚至连几岁的小娃娃也参与群殴。妻子禁不住打击,精神错乱,最后上吊自杀。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被迫当乞丐。

文的母亲因为家庭成分的问题,二十六岁还嫁不出去。

命运的愚弄,两个历尽苍桑的人,在文革的第三年的夏天邂逅。他们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大有相逢很晚。他喜欢她的娴静,勤劳,大度;她同情他的惨遭,可怜他的三个孩子。两个月后,他们结婚了。没有祝福。婚后他们受尽最冷的目光,最恶毒的诽谤。

文在第二年的秋天出世。她天生是个极其坚强的人,也许是因为这点,每个离开她的男人都说,有另一个女人比她更需要保护。豆丁大的文躺在几件破棉袄里面,才四斤重,干瘪瘪活像个小老太婆。接生婆对文的母亲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可能养不大。可是,文后来却奇迹般的活下来。贫穷,孤独,文的母亲和父亲开始因为生活的拮据而吵架,激烈时父亲常常把她母亲痛打得头破流血。母亲常常病卧在床,家庭的好多重担全落在文的肩上,一手干活,一手抱着弟弟,后面还背着另一个弟弟。家庭不再有爱,厮打,争吵,哭泣,无奈,绝望,仇恨,鄙视,每天都在上演。父亲的前妻遗下的三个儿女随着年龄增长,越是忌恨后母,还有文和文的两个弟弟。甚至常常帮父亲殴打文的母亲。

但是,文的母亲依旧忍气吞声,从不自艾自怜,更不怨恨丈夫和他的三个孩子。就在文上中学时,母亲突然验出得了晚期的子宫癌,不到一年,她就死在病痛的挣扎中。文躺在床上哭了两天,不吃不喝。母亲出殡的那天,只有她姐弟三人和她的父亲,她的哥哥和两个姐姐冷漠的拒绝为后母奔丧。文决定逃离这个不再是属于她的窝,她揣着五十块钱,那时母亲一生的积蓄,然后简单的收拾行李,没有告别,搭上前往南方的火车。她靠打工养活自己和完成学业,在最艰苦的时候,她靠捡垃圾为生。物质横流的罪恶城并没有使她堕落。

文喝醉了。桌上的两瓶马天呢全流进她的血管里。她的目光仍在搜寻着,好像要从中掏出什么东西似的。人越来越多,混浊,闷热和酒精使人失去理性,失去控制。男人脱去上衣,露出发亮的肌肤,挥洒着汗水,身体贴着身体,妩媚地摇摆。帅气的服务生从他们身边经过,被他们猛地拉住,胡乱地推撞抚摸,发出满足地呻吟。我认识其中几人,他们发现了我在看,不仅没有尴尬还朝我招手打招呼。

文看着刚才那伙人说:“知道吗,那一桌人全和我上过床。”

“我不怀疑。”

“看那个胖子。”她说着又转身向服务生打手式,接着把嘴凑到他耳朵边。

“小眼睛那个吗?”

“何止是眼睛小!他除了肚子大之外,全身没有一处是大的!”她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什么?他是干没什么?”

“一间破公司的经理。”文的口气充满鄙视,说完,又眉飞色舞的继续讲,“上次和他干的时候,他一直要求关灯,原来他的那个家伙小得可怜!阿猫阿狗都比他大,又短又细,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家伙。我敢打赌他肯定从来都不去桑拿更不敢在别的男人面前小便!”

服务生送来一瓶红酒和两碟小吃,俯下身对文说了几句就走开。

“你怎么又叫酒了!”

“喝吧你,废话!这两样东西是他们的经理请的。”文说。

“又是和你上过床的男人!?”

“那又怎么样呀?!”

“不怎么样~~~~那个人有老婆吗?”

“哼,他老婆难看得要命,一口金牙,烫卷发,看起来更像他妈!”

“你们见过?”

“看过照片。”

“小没有关系呀,功夫可以也不错嘛。”我揶揄道。

“哼,死猪一头!动都不敢动,怕掉出来一样!”

隔桌的几个年轻人才起身离去,立即被四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占下,他们的年龄其实和我差不多但看起来却像是我的叔叔。他们才刚进来没多久,一直在寻找位子。四人的衣着考究,神情严肃。不一会儿,这里的一个经理就亲自过来给他们上酒,并且向四人介绍两个随他一道过来的女人。服务生给两个女人搬来了椅子。经理笑眯眯的说着,音响太大声听不到他在说话,他的嘴巴活像鱼缸里的金鱼一张一合。那四个人依旧不大说话。旁边的两个女人很年轻,大约二十岁左右。

“贱货!”文白了她们一眼说,又点了根烟,狠狠的吸几口,“陪我跳舞。”

“我们该走了。”我拉住她说。

“来吧,别扫兴了你!”

“你醉得太厉害了!”

“我还能站得稳,使你醉了吧?!”

文一边说一边脱下高跟鞋,猛地,她踏上椅子,跳到桌子上,趔趔趄趄又喊又叫,又跳又笑。我惊慌得想抓住她,怕她不小心摔伤,却被她甩开。文的举动引起全场的骚动,那个破dj更加体波助澜,群情激动。观看得人越是叫好,文越跳得起劲,得意。

“文!快下来!”我怒声喝道。

“走开,别来烦我!”

她把裙的一角慢慢往上扯,内裤若隐若现,所有男人像蝗虫似的围过来。我很愤怒,使劲推开好几个挤过来准备袭击她下身的混蛋。

“文,够了!”

场面完全失控,椅子,桌子,杯子,酒瓶摔得一地。保安强行将一伙闹事的王八蛋拉到角落里,有一些则挡在往前推搪的人群面前。

我乘机快速的抱住文的大腿,将她往肩上一扛,踉踉跄跄的走向门口。文歇斯底里的发出怪叫,浑身是浓烈的酒味,烟味。这时我才想起她的鞋还掉在椅子旁,于是又转身去把她的鞋找回。她朝我的小腹踢了一下,我疼得不敢呼吸,咬紧牙根憋住气,继续往前走,推开厚重的大门,带着丝丝寒意的清风迎面吹来。身后刺耳的音乐变得沉钝,遥远。被她提到的部位像是有一股燃烧的火,慢慢地扩展到全身。文的声音像闪电般的尖锐,响亮。街上停着一排出租车,门口零星地站着几人在打电话。

“喂,坐车吗?”司机从车厢内伸出半个身体来,问。

“不用了!”

“去哪里呀,老兄?”司机还在纠缠。

我不吭声的朝前走。

文也沉静了下来。

路灯下站着一个人,背光,看不清模样。清瘦的身影慢慢向我靠近。是那个男孩。我早就把和他的约会给忘记了。

“你还没走?”

“在等你。”他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我看着手表,愣了一下,然后问道:“等了一个钟头?怎么不走?”

“嗨,小孩。你妈妈在等你回家呢!”文从我身上滑下来,摇摇晃晃,抓住我的胳膊说。

“你让我等的。”男孩完全把文当作透明的没有搭理她。

“听姐姐的话,别让这个哥哥给骗了,他是只大狮子,会把你吞进肚子里当作夜宵!”文做出一个恐怖的表情,又学狮子吼一声,然后哈哈大笑。

“走吧,我的车停在那边。”

“你打算先把她送回家吗?”

我们俩一人一边夹住文的胳膊走。

“不,她今晚去我家。”

“我才不想去你的家!”文想挣扎开,但浑身没有力气,只好乖乖就范,“我可不想明天一早起来看见两个男人赤条条的搂抱在一起。”

男孩的脸刷得一下更红了。

“她发脾气怎么办?”

“我会让她闭嘴的。”

“抱紧我!”文突然搂住我的脖子,泪水从眼角哗哗直流。

“怎么回事?文,你怎么了?”

“他没有来!我等了他一夜,他还是没来~~~~~~”文呜咽的说。

“谁没有来?”

“帆。”

“帆?帆是谁?”

“一个说爱我的男人。”

“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我一直都没有听你说过?”

“在网上聊天认识的。”

“天哪!你今年贵庚了,还相信这东西?他很帅?他很年轻?”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什么?”

“我知道,这一切很不真实,但我现在就只想见他一面!”

“见到了又能怎样?”

“我不知道``````”

闪客^^^^Rain Chen

仗剑天涯 Lv2 Rank: 2Rank: 2

[ 3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4-03 20:35发布于 04-03 20:35 较早前
在回去的路上,文一直将太阳穴紧贴在玻璃上,并且不厌其烦地向我们讲述他们这段日子的故事。从他们的第一句问好开始,每一个细节都娓娓道来,每一个细节都让我婉如身临其境。可是我却越来对她越陌生,不得不重新去认识她,评估她。文的言语中的每一个字无不对这个帆充满了深深的迷恋,仰慕,崇拜,已经到了一种完全失去判断能力的病态。文一遍又一遍地向我描述帆是如何英俊,年轻,成功,优雅,感性,富有,他的社会地位和家庭背景是多么的崇高雄厚。他令世间所有的男人都黯然失色,他令世间所有女子对他又爱又恨!他的容貌,他的智慧可以媲美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他就像是一颗璀璨的钻石,一颗闪亮的明星。

“你认为这个帆跟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是的。”

“男人的话你不要相信!”

“不,他没有骗过我!”

“他骗你需要告诉你吗?”

“我听人家和我说他是在纪梵希当营销经理,今年才二十七岁,长得很帅很迷人!”

“是吗?既然是有这么好的条件,那他为什么还害怕和你见面?”

我的质问令她顿时哑口无言。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长得难看?”

她的回答竭尽的使我、并且使自己相信她说讲得是事实。

“你不难看。”我很无奈的回答。

“那他为什么不肯来?”

“因为他说的一切都是虚构的,不是真的!”我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并且很响亮的吐出来,我不愿她再这样迷信下去,不断的自责,反复的欺骗自己。

“不会的!我们已经认识了一年了,几乎每一天都约定同一时间在网上相见。”

“文!这个人根本不存在的,他是虚构出来的,看着我!世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时候无论我再费多少口舌,理由再如何充足,文是听不进去的。她想听的不是我的劝告而是要我陪她一同自艾自怜。她崩溃了。她不敢面对。她在寻找一个可以逃避的港湾或者是一座荒岛。我们一起扶她上床,再用冷毛巾为她熬脸。她疲惫地睡着,身体屈成一团,向子宫里的胎儿。

“记住,这个世界还有一个男人可以让你依靠,无需任何条件,那就是我。”

看着她安静地睡着,我在她的耳边呢喃道。

“你很爱她?”

“我们仅仅是朋友。”

“我很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我坐到沙发上,手放在一边,示意让他也坐下。

“像你们这样的人应该生活得很不错。”他打量着四周。

“只要是人没有一个是快乐的。”

“为什么?你已经得到我所梦想的一切,所追求的一切!”

“欲望。因为我们有太多的欲望。”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我相信一见钟性。”

“你害怕付出?”

“不,我害怕失去。小孩子``````”

“彦,我叫彦。”

“彦,你还太小,不会明白的。想知道我约你的原因吗?我想和你做爱。几岁了?”

“十九。”

“成年就好,我从不和未成年男性发生性关系。”

“但很多人都喜欢跟小男孩做爱。”

“造孽!”

“你的第一次是几岁?”彦很小心的问我。

“十五、六岁。”

“他和你年纪差不多吗?”

“不,他三十好几了。”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

也许是我从彦的身上看到过去的自己,天真,单纯,直率,那一夜我几乎对她没有隐瞒的坦白自己的往事。而他总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倾听。很多早已被我封锁在内心最底层的记忆却突然被唤醒。那也是我第一次可以倘然面对自己过去的痛,以乐观的态度,玩笑的口吻向另一个人讲述。当然,我的坦白还是有限的。即使爱一个人我也不会百分之百的爱他,只会爱他百分之九十九。

彦的身体是干净的。没有瑕疵。只有孩子般纯净。像天空一样明亮。彦做爱的时候没有发出像女人般的呻吟,而是低沉的喘息声。黑暗中我抚摸着他那年轻光滑的肌肤,呼吸着他身上那股宛如森林般甘醇的气息。他示意我对他肛交,但我没有那样做。他还是个孩子,我不能伤害他那娇弱的身体。他给我口交到高潮射精。我也以同样的热情回报他。很久没有这样和一个陌生人释放的做爱。

“在酒吧干多久了?”

我们一直都没有睡。

“快一个月了。”

“在这种地方能接触到很多同志,有过吗?”

“有过什么?”

“419.”

“没有。”

“以前也没有?”

“你第一个。”

“第一个什么?”我突然在颤抖。

“第一个和我发生一夜情的人。”

“我以为是第一个和你发生性关系的人呢。”

“吓死你了,对不对?”

“去过”鱼场“吗?”

“去过。只是看看就走。”

“怎么知道的?”

“同学告诉我的。”

“他也是?”

“对。我们曾经相爱过,后来他的家人知道了,把他送到国外念书。”

“还联系吗?”

“他父母不告诉我他去了什么地方,而且我也搬家了,升学了,他即使有寄信给我,我也收不到。”

“想他吗?”

彦默默的垂下眼帘,不语。

天快亮了。他挨着我,磨蹭我。又从背后搂着我。亲吻我的耳根,脖子。我一翻身将他压在下面,他不再扭捏和害羞,而是迎合我的抚摸。昏暗中,我仔细地盯着他看,彦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鼻子,眼睛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他的漂亮让我有些嫉妒,漂亮得让我想永远占有。他的背光滑得像丝绸一样,会滑手的。

“老板,想要什么服务呢?”

他款款的眼神久久地与我对视。

我嘴角狡诘地往上一扬。

他湿润的舌头顺着我的小腹往下滑,在我的大腿根部来回吸吮。然后,慢慢的将我那东西吞入口中。我张开双腿,按下他的头,双眼紧闭,粗重的喘气。

突然,一股电流传遍全身,阵阵酥麻。

“要我帮你弄出来吗?”

“嗯。”

在他爆发的瞬间,双手用力的捏着我的肩膀,湿热的液体粘在我的手掌间。

房间里只有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彦靠在我的肩上,睡得很沉。像他这样的男孩,只要我付钱,满街都是。但和彦他们不一样。

我昏昏沉沉的躺了一会,醒来时,他还在睡。我小心翼翼的穿上裤子,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发现上面贴了张字条,是文留下的。她回去了。

“我走了,昨晚谢谢你。祝你们玩得开心!再见。”

文的字迹很潦草,歪歪斜斜。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仍拿着字条,身体如同头脑一样倦怠和懒散。

“开门!有人吗?丞!快开门!”

伴随着几声呼喊的是急促的门铃和猛烈地捶打声。

我恹恹的打开门。

“你怎么上来的?”

“这还不容易吗。”

“看来我得投诉业务公司。”

安的头发乱逢逢,衣冠不整,身上还有一股怪味。他一进门就往我的卧室大步走去。我急忙跟上去,刚想拦住他,门就被他抢先打开,彦一丝不挂,下身还硬挺着,和安撞个满怀。

“哦,这就是我按了那么久门铃你才来开门的原因。”他说话时一直盯着彦看,“真漂亮的小男孩!”

彦慌乱的退后,额头渗出粗大的汗水,穿上长裤,抓起地上的衣服。

“你先出去一下,自外面等我。”

我对彦说。

彦犹豫的从我身旁走过,到门口时又回头看我一眼。

“哈哈哈``````你的小朋友在吃醋了。”安讪笑道。

“off!闭上你嘴!”

“还不去安慰你小帅哥?他快浪出火了。”

安边说着便把身上的脏衣服脱去,扔到洗衣机里,按下计时器。

“昨晚是不是给哪个女的舔屁股,嘴巴怎么那么臭!”我将刮胡泡均匀的抹在两颊,下巴,脖子上,看着镜子里的安谩骂道。

安诡异一笑,站到莲逢下,手一转,然后用力的搓洗身体。蒸气慢慢散开。

浴室里变得热气腾腾,镜子上面罩着一层雾珠,模糊不清。

潘孝安是我高中和大学的同窗,我们认识了十多年。他长得不帅,但也不丑,可是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魅力,令女人和男人都想靠近他。他结婚已经八年,妻子是在读大学时认识的,她是市里另一所大学的学生。那时候每个人都想交个女朋友,即使没有这种欲望的男生也在周围的男同学的压力和怂恿下找个女孩。安也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雪儿的。她不知道我的性取向,这主要是因为我和孝安太哥们了,我怕告诉她之后会胡乱猜测我和孝安的关系。雪儿是那种全天下男人都想讨去做老婆的女人。她是有几分姿色,但不是那种闭月羞花落雁沉鱼的惊艳。她的年薪比孝安要高出好几倍,是一家外资的化妆品公司的亚太区执行官。他们夫妻两人无论在生活,经济等等各方面都是独立分开的。从他们结婚起就一直分房睡,周围的朋友觉得太奇怪,还怀疑他们是不是名存实亡的假夫妻。文曾好奇地问过孝安,如果有性需要该怎么办。孝安很爽快地、毫无忌讳直说道,如果他想做爱的话就去他老婆那边睡,不过,完事后他还是回自己的卧室。反过来他老婆也是这样。在私生活上各有各的空间,互不干涉。经济上除了家庭开销是一人一半,个人的储蓄和房产都不用向对方交待。他们的这种夫妻关系别说是上一代人,就连同时代的朋友都听得瞠目结舌。

孝安有几个女朋友,在我们这个圈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我们不讨论。他经常带着这些女人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他从不向我们介绍对方,也从不相对介绍我们。他物也不会在大家面前向老婆以外的女人表示过分的热情,但是,从他们眼里看到了爱昧。他说过,老婆就是老婆,情人就是情人,妓女就是妓女,决不会让情人和妓女取代老婆,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保持他老婆的尊严。一定不会为了外面的女人而离开雪儿。他每周至少有一次出去过夜,走之前定会先和雪儿打个招呼,通常的借口是开越洋电话会议。其实雪儿是知道他要去干什么的,只是夫妻俩都没有撕破这谎言。每次和情人幽会后的翌日,孝安一定上我家来。这是因为纵使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在外面鬼混,也不能越过他们之间的底线,要衣冠整齐到家,更不能带着另一个女的骚味回家,所以他先到我家漱洗干净才回去。

我一直对他身边的女孩子很反感。她们都很漂亮,完美得像《cosmo》的封面女郎。不过,全是一群白痴。就好比是一间赝品,虚由外表,其实一文不值。对她们来说,和孝安在一起,也许是又吃又喝,有玩有乐,同时又不用自己付钱,还结交一大帮她们平时根本不可能认识到的某个圈里的人。但是对于孝安,他才不管这些,因为他喜欢这种被爱的感觉,即使是假的也好。

“彦,我还有事,你先走好吗?”

“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他眉头一拧。

“看吧,我也说不准。”

“我记个电话号码给你吧,有空打给我?”

“你说。”

“12345678.”

“12345678?”我边念边将号码储存在手机里。

“我等你电话!”

“嗯。对了,刚才那个认识我的好朋友,他不是这种人,你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

“再见!”

“记得噢!拜拜!”他朝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我站在电梯前,透过玻璃,看着他缓缓的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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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4-03 20:36发布于 04-03 20:36 较早前
已经忘记最后一次坐公共汽车是在什么时候了。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我们经常坐公共汽车去游车河,那时我们生活中唯一最暇意的事。孝安常常逃课,每次都把我也给拉上。我们会选择一辆从没坐过的、或者是停站最多、路线最长的公共汽车,然后就从起点站做到终点站,来来回回,消磨时间。常为那些从未到过的地方、从未走过的道路、从未见过的大楼而感到惊喜。就像是在亚马逊森林里探险一样。安在学校里常常保护我免受别人欺负。为了我,孝安曾被一帮高年级的学生毒打,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眼睛肿得像泡泡鱼一样,浑身缠着纱布,伤痕遍体,一只手和一条腿都打上石膏,躺在床上像一个还没有处理好的木乃伊。孝安的母亲很不喜欢他和我来往。因为我的家庭背景很复杂,而且,孝安每次和别人打架斗都是因为我。那时候家庭环境不好,就是过年也吃不上几个好菜。孝安平时总是偷偷地将母亲留给他最好吃的东西拿给我吃,水果,饼干,面包,绿豆糕,煎包,烧米``````每一次他拿给我之后总说自己在家吃过了,然后就在一旁看着我狼吞虎咽。其实他是在说谎,他根本就没吃过,只为了我能够吃多一些。

离我家不远处有一座小学,课室是破旧的祠堂改造的,灰色的屋瓦,褪色的红柱子,单薄的门窗,满是涂鸦的课桌椅,还有沾满粉笔灰的黑板,上面还残留着没有搽干净的板书。操场种有几棵高大的金凤树,我和孝安常常躺在大树下度过每一个傍晚。

太阳下山前的余晖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一群鸽子密密麻麻盘旋在上空,树根旁的蚂蚁一直紧跟着一只在湿润的泥土上形成一行列队,嫣红的花瓣散落一地,阳光穿过残破的玻璃窗,整个教室也显得流光溢彩。

公共汽车正开往工业区,车上只剩下几个人,司机开得很快,有几个站他只问了一声有没有要下的,若没有人回应,并且站牌前也没有乘客在等车他就跳站往前开。这是我第三次坐他的车,他一直好奇而不解的从镜子中偷瞄我。我假装没察觉,不露声色、几乎是麻木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但心里却是澎湃汹涌。突然来一个急刹车,我倏地向前倾,头差点撞到前面的椅背上,还好先让我抓住。呼了口气,抬起头,一张已变了形但依然很熟悉的面孔晃进我的视线里。我很镇定的重新换个姿势坐好。他也认出我来,同样是惊讶不已。我们各坐一边,默不吭声,谁也不愿对谁先打招呼。他一会拉拉衣角,一会把弄手指,一会又梳理额前的刘海,上车不到三分钟,他总共扭头看我不下十次。

涛还是那个样子,长头发,尖瘦的两颊,下巴特别长,大暴牙,干瘪的身体,走起路来像个女人似的,两道眉秀的细长,举手投足妖媚风骚。

我从六岁就认识涛,那时正上学前班。他和我一样坐在教室的最后排,但我们不同桌。我是和一个令人讨厌个女生坐在一起的,她的嘴角有一颗大黑痣,一个十足的三八婆。我老是在想她那颗痣如果和我爸一样长出几根毛来会是怎么样呢。我们这些坐在后排的并不是长得高,而是家庭贫困,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坐在一、二排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如果不当干部的就是做大生意。并且,他们的成绩再差也能当班长、小组长,学校有活动还上台表演,常常受到夸奖和表扬。涛在班上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玩,他情绪高涨时就和娘儿们似的尖声惊叫,就是在上课也不例外。他和一个男生同桌,那个男生贾家里是卖鱼的,很没教养,他最喜欢欺负涛。几乎每一堂课都少不了涛那杀猪似的惊叫表演,常常惹得哄堂大笑。到了上三、四年级的时候,他更成了男生们搞恶作剧的对象。嘲讽,奚落,鄙视。往他的书包里塞白老鼠,笔盒里面放蟑螂,撕烂他未交的作业本,藏起他的课本,冷不防的脱去他的裤子,在他的水壶里盛污水``````我是班里唯一没有参与玩耍他的人。可是,我的善心却得不到他的领情。反而他将心里的愤怒发泄到我身上,无故地朝我歇斯底里的辱骂,毁坏我的东西等等之后,很丑陋的嘎出尖笑,活像一个心理变态者。那时候我很后悔自己曾经关心过他,心里愤愤不平为什么还要让他到我家里玩,放学还和他同路。我决定要报复这个恩将仇报的小恶魔,不再和他说话,也不和他走在一起,他来我家我也不给他开门。这样做反而没有使他悔改,他开始在其他同学面前讲我的坏话,这是他们最想见到的,因为可以把我拉到他们的战线上一起欺负他,那样涛就完全被孤立了。可是这笨蛋还以为他们想和他做朋友。每一次放学后他就在马路对面一边跟着我一边用恶毒的脏话谩骂我,看热闹的同学越多他越得意,甚至还偷偷跑过来捶打我几下,然后跑得远远的,像女孩子一样欢天喜地得乱蹦。有几次想追上去揍他一顿,但犹豫之后还是不去跟他一般见识,更不想中那些人的圈套。但是后来我实在忍无可忍,他见我不还手就更加变本加厉,我猛地狠狠将他推倒在地上,坐在他的肚子上,一手紧抓住他的领口一手紧握拳头,只是示意装个样子他就吓得嚎啕大哭,一脸的无辜反而像是我欺负他似的。从那一次起,他虽不再找我麻烦,但他看我的眼神总流露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憎恨,阴森恐怖的像个吸血鬼。

一直以来我不跟他计较的原因是我很可怜和很同情他。他的母亲死得早,家庭也很贫困,是他祖母和姑姑将他带大的。他父亲是个地盘小工,含辛茹苦的挣几个钱喂养整个家。读学前班的时候,他每天都是由他姑姑骑自行车送他来上学的。起初每个家长都误认那是他的母亲,后来才从我们那个势力小人的班主任口中得知,他母亲好像是生他是因为难产死了,后来又有另一个版本,听说他母亲是生肿瘤死去的。反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母亲是什么样。我去过他家几次,但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样了,只是有点印象是一间很残旧的平房,连个厕所也没有,想要大小解的话还得去邻近的一个公厕。他从幼儿时代开始就缺乏母爱和父爱,但却得到祖母的娇宠,毕竟涛是他们家唯一的“继香炉”,传宗接代的事也只能指望他。在他的生活里没有一个男性可以让他做榜样,所以,我一直认为他的同性恋情结就是这样导致的。他把自己当作是受呵护的小女孩,举止,神态,说话,思想也慢慢与女生同化了。

小学毕业后,我们就读两所不同的中学,对他也就慢慢淡忘了。直到有一天我放学经过一条小路时又撞见他,他的声音依旧尖得刺耳,还和一个长得有点帅气的男孩子在一起。当时我还不明白,纳闷他怎么也会有男性朋友,还这样的哥们!又过了几年,我认识了熙,才知道涛原来早已活跃在这座城市的同志圈里。从熙的口中得知他是给人包养、傍大款的事。不过,那些人好像只当他是性奴隶而已,甚至白玩他。后来又有传闻他因为英文很好,傍上个瑞士佬、美国佬、日本佬、香港佬云云,还跟着出国了。

现在看来当初的传闻并不可信。瞧他那副寒酸样。我佯装不经意的转头朝他那边窗户望去,他迅速地将挂胸前的一张工作证塞进口袋里,此时他一脸的羞愧,扭扭捏捏地,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咬着下唇。我肯定他心里现在不仅嫉妒我,还更加憎恨我。

车还没停站,涛就起身摇摇摆摆地走到车门旁,他手扶着钢管很狼狈的站着,他心里越是不安就越是做出各种令人讨厌的小动作。如果不去看他的胸部还真的以为他是个女人。当他扭着屁股下车时,从乘客中传出几句小声的谩骂。

我坐另一路车回市区,在天成购物中心下车。走入地下隧道,在石梯入口处旁站着一个穿黑色圆领衫的外地青年,他体格健硕,双手戴着红色的拳击套不断地向四周围观的人群挥舞, 还大声地吆喝口号:“十元一拳任打!”人群一圈又一圈的重重将他围住,几乎把整个入口堵住,我走回台阶朝里瞧,男青年大汗淋漓,双手猛击自己的上身,走到哪观众都不由自治的往后闪。

“十元一拳!大不还手,骂不还口,快来发泄你的愤怒吧!”

他时而作单瘦的俯卧撑,时而贴着墙做倒立,时而耍几招武术,还很主动地上前怂恿别人来打他。连附近摆摊的也来凑凑热闹。

这男青年大约1•75至1•80之间,浑身的肌肉特别发达,看不出有半点脂肪,连健身房的教练也没有他这样完美。特别是手臂的肌肉粗壮的让人发怵,青筋暴涨,两个袖口都快要给撑裂了。叫喊了大半个钟头,认为见有路人上前试打。地上汗渍斑斑,像是给雨淋过。

他停了下来脱去上衣,又接着吆喝:“打一拳十块钱,决不还手``````”

他上身呈一个漂亮的倒三角形,满身的肌肉犹如铜寿的一样完美,无懈可击。手臂的皮肤因为晒黑了,与其台部位的皮肤色泽和不协调。过了一会他又卷起裤管散热,小腿也是胀胀鼓鼓的,而且很修长。时间过了很久,还是无人问津。有些人开始拿他开玩笑。

男青年自称是从山东淄博来的,已经有两年了,本来有份很不错的保安工作,但是老板对他很苛刻,还和老板吵架了,因此就给炒鱿鱼,这一个月来是靠打散工糊口的,赚得不多,所以才有此一想。

天成购物中心和地下隧道是连在一起的,穿过地下隧道就直接进入购物中心的底层。站在十米高的落地玻璃窗前朝对面遥望,中信大厦,外经贸大厦,天城广场,市委中心,航空大楼这五座高层建筑,外表金光闪闪,一眼望去犹如科幻电影里的外太空城市。特别是有一百二十层高的中信大厦,好像是一把利剑直插在中央。购物中心的大厅两旁摆有五台自拍照相机,只要投入几个硬币,就可以对着大屏幕扮鬼扮马,如果看预览觉得拍得不好还能重拍。

我手拿着几张自拍像走进宝岛茶馆里,买了杯铁观音,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边喝边观看相中的我。向服务员要了把剪刀,一小张一小张的剪下来,趁无人注意偷偷将一张贴在桌子的边缘上,只有这个角落才不会被服务员看到。我再用大拇指使劲地按紧它,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发现。

我最近的生物钟肯定没调好,整个夏天几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宁愿一个人躲在家里,把空调开到只有十六度,制造出一种秋风瑟瑟的感觉。外面太晒了,无处可走。如果不是憋得慌才不会像现在一样四处闲逛。从早到晚,只想睡觉,看电视,听音乐,看书,写文章,上网。

这些日子,我的思绪一直被某种东西缠绕着,我一直没有打电话找彦,因为害怕重蹈覆辙。自从熙去世后,我尝试与几个人交往,但他们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想找个帅气的性伙伴,玩玩刺激然后各走各的;二是想找个有钱的做靠山,供养他过奢侈的生活。这个星期我过得特别烦躁,整天都觉得没有力气,表面上很平静,但心里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我的生活已经被这个男孩给打破了。我正在寻找着一个平衡点。

闪客^^^^Rain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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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4-03 20:36发布于 04-03 20:36 较早前
空荡荡的书房里闪烁着电脑屏幕的蓝光。我盘腿坐在椅子上,两手飞快的敲打着键盘。这个晚上我又遇到他。喝太多的茶,上了好几次厕所,他问我怎么总去那么久干吗呢,我回他一个吐舌头的鬼脸。

他:你还没有告诉我``````告诉你什么?

他:你的年龄``````十八。

他:太小了。

那好,三十八,不小了吧?

他:不好!

又怎么了?

他:这样做朋友还有什么意思``````本来这一切就没有意义的。

他:你从不把我当朋友吗???

你认识过我吗?

他:??????

过了好长时间,我没有回他,他也不和我说话。我查看了在线人数,他还在。

不说了?怎么不介绍你自己?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哦!?

他:你都不把我当朋友!!!

哦!?那就算了。

他离线了。

我揉了揉干涩发红的双眼,走进浴室用冷水洗把脸,又重新坐回电脑前。天微微发白了,城市里的大部分活动又即将开始,我又无处可躲。好多人都纷纷下网了,我也关上电脑,“噔”的一声,结束了。

坐在阳台的护栏边,放眼望去,照着一层雾气。小时候曾读过一篇文章,是台湾女作家罗兰写的,叫《早上起来看人间》。当时我只觉得这个题目很美,为了亲身体验,我还真的第二天一早就起床,携带着笔记本和笔上去天台,想把自己看到和感受到都记录下来。但是,那一天我什么也没写下来,一无所获。

左边隔壁的阳台上也站着一个男人,他光着上身,穿一条深蓝色的低腰牛仔裤,身材很漂亮,平坦的小腹,结实的胸肌,性感,健美,浑身看不到一处多余的脂肪,比例也十分均匀。不想有一些搞健身的,一眼望去很突兀,让人觉得恶心。他的脸硬朗,削瘦,两片嘴唇紧紧的抿着。下巴和两颊长出短而粗的胡渣,皮肤很健康,色泽偏深。在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正脸,很英俊,淡漠、冷峻、沉稳。他的目光随着海港上的一艘渔船慢慢移动。

渔船最后变成一个小点,他走回屋里,关上玻璃门,拉上帘。

我一直睡不好,处在半梦半醒之间。肚子很饿,打开冰箱,只剩下一包乐百氏,是上次一个朋友带他的小孩一起过来,为了哄他的小孩而买的。只好穿上衣服,到楼下的快餐店买个汉堡包、一盒香辣鸡翅和一盒鸡柳、不加冰的大杯可乐。回到家,电梯门才打开,就看见彦蹲坐在门前的地毯上。

“你是怎么上来的?”我问。

“是保安给我开门的。”

“他们怎么说?”

“没有。那个人上次见过我,他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吃了吗?”我撕开纸盒问道。

“不,你吃吧。”

晚上,我们到楼下的小区花园里散步。没有人,全跑去会所那边游泳。我和他走在石子铺成的小道上,他勾着我的手指尖,我没有甩开,也不打算迎合他。一路上他尽对我说些傻话,而他的那些话常常令我的心猛地一震。因为,我曾经也对别人说过同样的话。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在赶稿。”

“你喜欢我吗?”

“喜欢。”

“觉得我怎样?”

“不错。”

“你不能欺骗我!”

“不会的。”

“那好!你要当我的bf!不能由别人!”

“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斩钉截铁的回绝他。

“你欺骗我了!”他撅起嘴生气地说。

“我没有欺骗你啊!”

“那你刚才说你喜欢我!”

“彦,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我们之间完全没有共同点!”

“你们这些人都这么说。借口。你是不是觉得我难看!”

“你不难看!只是对我来说你还小,太幼稚了!我们俩的思想不一样!”

“这些全是你的借口!我一定是因为长得难看你才不要我,对不对?”

他说对了一半,这些全是我的借口。

“算了!你不听我也没有办法。说别的,现在别谈这个问题,行不?”

“你一定要讲,一定要说实话!”

“我们回去吧。”我说着,大步地走到前面。

我没有回头。

过了一会,他才赶上来。

夜里,我们做完爱,他一直坚持要我抱着他睡。突然,胸前感觉到有温热的水珠,是彦的泪水在流淌。我准备了些话想对他说,但思考了一会却止在喉咙里。我们整夜都没有睡好,直到天亮了,我们才决定分开背对背睡。梦里我堕入一个黑暗无底的深渊里,身体急速地往下降,极大的恐惧在啃噬着我。我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但还是在狂乱的嚎叫,希望能获救。

“醒醒!快醒醒,你怎么了?”

我睁眼一看,自己还躺在床上,彦就在我的跟前。

“你做恶梦了。”

“什么时候了?”我仍惊魂未定。

“下午了。”

“有没有谁打电话来?”

“有几个,但我不敢替你接。”

“我刚才说梦话了?”

“是的。”

“我都说了些什么?”

“我听不明白,你还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谁?”

“一个叫熙的人。”

“我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你一直在喊着个人的名字,叫他救你。”

我舒了口气。

“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

“你醒来很久吧?”

“一会。”

“冰箱里还有昨天剩下的东西,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我边说边拿起电话查看来电显示。

“你呢?”

“我先回个电话还有洗个澡,你去吧,等会我就来。”他刚要走出去,我又叫住他,“彦,如果冰箱里没有可吃得你就打电话叫外卖,号码存在预拨号码里面的第十个。”我又从抽屉里拿了钱给他。

“嗯。好的。”

我放水洗了个澡,刺骨的冰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接着用大毛巾搽干身体后,又再拿一条大毛巾位在下身,然后到客厅和彦一起吃饭。沙县云吞,蒸饺,凉拌面和茶叶蛋。

“放假了吗?”

“下星期。”

“有什么计划呢?”

“还没有。”

“学校没有给你们安排暑期工吗?”

“有家度假村到我们学校来找工,但名额是每班一个,而且薪水很低。”

“那是当然的,你们学生是最好的廉价劳工,不剥削你们还剥削谁呢!”

“五百块钱一个月也太黑了!”他义愤填膺的讲道。

“有管吃管住吧?”

“有。”

“酒店的服务生一个月也才四百块,刚进去还得交培训费呢!”

“哪一家?”

“那都一样。你们是自己去报名还是有班主任挑选的?”

“口头就说自己去报名,实际是哪个得老实得宠就给报上去!”

“就只有这家度假村,没有其它企业吗?”

“还有另外两间公司,我又去报名。”

“有消息吗?”

“没什么希望。”

“我帮你打听一下吧,我有几个朋友开贸易公司的,我去问他们看要不要人。”

“真的!那谢谢你了!”

“先别谢,还不知成不成。”

“嘻嘻``````我那到第份薪水就请你吃饭!”

“薪水不会很高的。你得努力点哦。”

吃完东西后,看了一会电视,彦说他必须回去了,身上的衣服穿了两天也没换,臭死了。我主动要求开车送他回去,彦很惊喜。路上,他沉默寡言,但脸上却挂着微笑。彦小的时候更帅,很阳光,很灿烂。他的学校在郊区,四周是长满野草的荒地,零星散落着几间简陋的厂房,像是地下加工场。临近考试,学校是不许学生回家的,全部必须住校,封闭式复习。它是偷偷爬墙逃出来的,如果让学校知道了,那结果就是受到很严重的纪律处分。我把车开进学校,在操场最显眼的位置停下,所有的学生都朝这边望过来。几个和彦认识的远远的就和他打招呼,彦发怵的低着头走,我故意搂住他的肩膀,然后态度亲密、低声地和他说话。我走进办公楼找到他的校长,这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势利眼老头,油亮的光头,眼镜滑到鼻尖上。寒喧了几句。就让彦回宿舍,出逃的事也就不用处理。他还坚持送我到操场,并且不断的表扬彦是个多么温和可爱,尊师爱友,成绩优秀的好学生。还保证以后会多加关照她,和其他的尖子生一样重点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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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4-03 20:36发布于 04-03 20:36 较早前

6

开车回到市区天色已晚。听孝安说西环那边开了一家新的迪吧,叫“soul coff”,好奇怪的名字,灵魂咖啡?

推门进去,比我想象中还要冷清,卡座几乎全空,吧台座的人也不多。原来是我来得太早,现在才九点。我遛了一圈然后在吧台座下,正好对着刚才进来的门。除了吧台的服务员是女的,其余是清一色的身材高大,阳光活力的男孩子。他们穿着白色细带背心,有点故意显露健美的上身之嫌;白色的帆布鞋,白色的超短热裤,紧绷的重点部位特别显眼。吧台的女服务员也是一群年轻火辣的女孩子,低胸无肩上衣,又瘦又紧的长裤,个个长发飞逸。

“先生要喝什么?”一个模样清纯,身材不高的女生前来招呼我。

“一瓶占边。”

“好的。”

她打了个手势,一个男孩走来,在他的耳边嘀咕几句,男孩点点头就走。

吧台上空悬着一排钢架,钢架上垂吊着硕大的银色灯罩,钢架的正中央十四块超大的液晶屏幕。墙壁张贴着各种性感火爆的男性海报,其中一张更是全裸的,红色主调的画面,男人睡眼惺忪,一手抚摸胸部,一手向小腹往下伸,膨胀的性器官大得令人瞠目结舌。

男孩提着盛满冰块的小铁桶,露出一截酒瓶。他把小铁桶搁在台上,说:“先生,多谢盛惠,四百八。”

“这里一般是什么时候人最多?”

“应该是十点过后,然后是周末。如果是周末一定要先打电话开预定,因为我们常常爆场的。先生,你是来等人吗?”

“不。”

“一个人?”

“是的。我喜欢一个人玩。”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秒钟,接着友善中透露着不解笑着看我。

我的目光如同着聚光灯似的四周扫视,这群男孩都特别有趣,和其他酒吧的男孩不一样,只是死板的站着听从客人地差遣。而是非常热情活力,随着音乐摇摆身体,就连送酒也是边走边跳。特别是我身后那个男孩更加张扬,浑身像蛇一样的柔软。吧台的女孩见我不大理睬她边走开,去和旁边另一个男人搭讪。我和他之间有个空位,他有四十岁上下,背着一个黑色的公文挎袋,一眼就看出他是外地人。他一边在发短信,一边跟女孩玩甩骰子。

夜渐深,人也多,噪声四起,dj转播些节奏明快的舞曲。本来右边是一排空位子,现在被一群二十来岁的小混混抢占了。廉价染发剂的味道和香水味,廉价的皮鞋和运动鞋,还很自以为是,高声阔论,大侃特吹。一群不可理喻的笨蛋!他们叫了一扎铁罐装的百威,好像多年未见荤腥的穷鬼,咕咚咕咚直喉而灌。我把酒杯往右移,坐到外地佬旁边的空位上,我们俩互相礼貌的点点头。从他的眼神和态度中看出他也很藐视那群蠢货,他向我作了个表示同情的表情,我也无奈地扬起嘴角,耸耸肩,摇摇头。

女孩很热情地为我们添酒,外地佬大概是个不会喝酒的人,一支啤酒喝了快半个钟头还剩一半。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场面气氛完全不同,五个穿着嘲笑内裤的猛男,站在升降舞台上做秀,与其说是在跳舞还不如说是在做自摸的性表演。光头将酒洒在一个五官长得十分精致的俊小伙子身上,其余人在他身上一点一点的舔干,一个弯身,股沟若隐若现,躺着的那个小伙子边摆出诱惑的动作边发出兴奋得哼哼声。

我回到吧台坐下,又叫了一瓶97柏拉图的红酒,并让女孩也给外地佬斟上一杯。

“怎么一个人来呢,不叫上同学一块来玩?”外地来说。

“什么?同学?”

“是呀!”他以为我听不清楚,大声回答道。

“你猜我几岁呢?”我笑着问道。

“你没有读书了?”

“我工作好长时间了。”

“怎么不上大学多年点书呢?”

“你看我像是学生吗?”我笑着问道。

“你最多也就是二十三、四岁吧?”

“差不多。”我暗暗笑道,说。

“对嘛,年轻人都喜欢呆在一起玩的。”

“我没有朋友。”

“那带女朋友也可以呀。”

“我也没有女朋友。”

“那你看对面那几个女孩子怎么样呢?”

“太难看了!也太小了!”我不屑的答道。

“可以吧,请她们喝酒交个朋友。”

“就算她们长得再漂亮我也不会请她们喝酒。”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女人,我是gay!”

“哈哈哈``````”他先愣一下,接着小的合不拢嘴。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只对男人有性趣!我情愿和你上床也不会和她们做爱。”

“年轻人就喜欢玩!有趣!”

“吓到你吧!”

“没有!”

“你很想泡她们吗,看中哪个了?”

“我觉得那个长头发还可以,挺清纯的。”

女孩子们已经发觉我们在看她们。

“是灯光的错觉吧,我看她脸上的粉厚得像灰尘一样。”

“小弟,你的眼光怎么那么高呀!”

“你喜欢就过去咯。她们也在打量我们。”

“是看你,不是我们。”

“哦,她们又那个本事吗?”

“你这小子!”

闪客^^^^Rain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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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4-03 20:37发布于 04-03 20:37 较早前
外地佬一口喝掉杯里的酒,又自斟一杯,然后迅速的朝女孩走去。两人还相谈甚欢,但我看出女孩还是有些失望,她大概在期待我也过去。没过多久,女孩独自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就挽着外地佬一起走,外地佬趁她不注意时对我得意地眨了一眼,我也回敬他一个,以示恭喜。他们才走出门,孝安、稳、美宝、李辉和唐枫就与他们搽肩而过。无人四处张望,一下子就发现我。他们大概事先又打电话来预定,才刚进来就有一个经理带他们到卡座坐。

李辉和唐枫心情不太好,坐着一声不吭。文也是一直强颜欢笑,我知道她还在为那件事而不快。美宝一个劲地发短信,忙得连话都不说,不用猜也知道她在给谁发短信,还不是她那个贱男张宁。我只见过张宁一次,那天晚上我约美宝去“红馆”,后来有几个朋友在另一个场叫我过去,美宝说太晚了她不想去,于是就打电话叫阿宁过来接她。张宁的外表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好几岁,身材不错,但长相就有点困难了,特别是它的发型,简直是八十年代的文物。还没见到他之前,我就听过不少关于他很不好的评价,酗酒,烂赌,穷光蛋一个。最可恨的是,他每次赌输了就把怨气发泄在美宝身上,说是美宝的八字与他不合,所以带来厄运!孝安每次见到他都想踹他一脚。但不知美宝为什么仍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受折磨,每次吵完架就来找我们诉苦,可是过后,无论当初我们怎样苦口婆心地劝她离开张宁,她还是扑回那个贱男身边。

张宁十七岁就死了父亲。中学还没有毕业就出来当小混混,打架,收保护费,勒索,打劫``````除了杀人没干过。从二十岁起就再也没回过家,一直在外面流浪,美宝问过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时,他想了好久才回答,可能还有两个弟妹吧。他大概也不记得死去的父亲长得什么样了。最初,美宝和他只是网友,后来在一次网友聚会上见面,当晚两人就去开房。美宝谈起那晚的事至今还很陶醉。美宝说张宁是她见过最有绅士风度的男人,那晚因为没有带安全套,所以张宁坚持要在体外射精,事后还很细心的用纸巾帮她搽掉身上的秽物。爱情真的是盲目!

张宁现在在他朋友开设的网吧当保安,一个月的薪水只有两千块钱,但大部分都拿去赌六合彩和赌马,所以欠债累累。不仅养不起美宝,还要到处借钱给他还债。

“你就不能把手机给关掉吗?他妈的烂逼!跟我们出来还惦记那个贱种!”

李辉很看不惯美宝总在作践自己。而最近他才开设半年的小公司亏本越来越大,追了将近十年的女朋友又跟一个有钱佬跑了,和他住在一起的父母又不能体谅他,成天唠叨,骂他没用、无能。

“好了,好了!”美宝把手机放进提包里。讪笑道。

“来,来,来,大家干一杯,出来玩就开心一点吧!”文站起身一仰而尽。

“都没有什么好事可以干杯。这阵子那些工商局,税务局,公安局的全都有来要钱!我一年赚得还不够养这帮狗娘养的!过年,元宵,中秋,连他妈的清明也得包个红包去!才慢几天,电话就打到家里去讨!”

孝安恨得咬牙切齿道。

“现在才什么时候,中秋还没到。”我说。

“工商局局长的小老婆生了个儿子,税务局那个孬种的白痴儿子下个月要结婚,过些天连他妈死了还得掏钱再给他妈的王八蛋里个贞节坊!”

孝安猛抽着烟,一脚狠狠得踢向茶几。

“你一年赚个三、五百万,每人分他那十几万块也不算多嘛!”唐枫说。

“他要是真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好了!”

“怎么了?难道还查封你不成?”

“就前两个月又来查逃税,漏税,骗税,硬说几条帐有问题,把一个部门经理给扣去,花了四万块疏通才把他弄出来!说什么上面要严办,不可讲情!这不,钱一送去,人就放了。那几条帐根本就没有问题,分明是来找碴的!我还真巴不得严办呢,把这群吸血鬼统统拉去毙了!”

“明晚肯定开兔,而且是单的!”美宝突然神情严峻的说。

“怎么可能,已经连续两期开单了!”李辉说。

“嫦娥奔月,你说不买兔买什么?”美宝信心十足地说。

“谁告诉你的?”

“阿宁!”

“怪不得他每期都输!”李辉讥笑道。

“买吗?一百块,中了三千六!”美宝娇嗲的对我说。

“能中的话,你那个阿宁早就开宝马奔驰了!”

“就数我的丞丞务实,你们这些人都快疯掉了!”文搭着我的肩说。

“就是,哪有讲得这么白,庄家不赔破产了!”孝安说。

“上期唐明王宠幸杨贵妃,我说一定是龙!结果怎样,你们就是不听我的!”

“那你自己有没有买啊?”

“都是那个死阿宁啦,还得我没买。”美宝气鼓鼓地说。

“他又输多少了?”

“甭提了,今晚他正要拿笔钱还他朋友。刚才他发信息来,还差一千块,问我能不能``````”

“别指望我!”没等她说完,孝安就开口抢先说道。

唐枫和李辉见机也扭头朝向别处。

“我又没说他想让我跟你们借钱,你们怕什么!”

美宝讪讪道。

孝安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面红脖子粗地大叫:“嘿!嘿!嘿!这里!”顺着孝安招手的方向望去,原来是林少雷,后面还跟着两个神情冷漠的女人。其中那个穿黑色低胸裙的我认识,叫海燕,每次都是跟着林少雷进进出出,两人关系暧昧。林少雷以前和孝安在生意上有些往来,那是在林少雷的父亲死去之前的事。他和我同龄,带着一副无框眼镜,单眼皮,小鼻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皮细的连一个毛孔都看不到。特别是他那双手,白白嫩嫩,软绵绵的,一眼就看出他是有钱人家的孩。他穿着很有品味,即使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也能让他很儒雅!他话不多,也不喝酒,无论去哪里都只点加冰的矿泉水,烟只抽万宝路。父亲死后亦留下几百万的产业全归他,所以他从来都没打过工。他也是个单身主义者,但不是gay.有几个固定的女朋友,但从不谈婚论嫁,只要哪一个开口提结婚,他会在一分钟之内人间蒸发,休想再找到他。从去年他就和一个舞女好上,并且每个月花几百块钱给她租个房子。刚开始时算是半同居,后来就变成一个月去两三次。那个舞女虽然不再去夜总会上班了,但还是和原来那些包养她的人联系,所以,偶尔也出去赚赚外快。林少雷也很大方,对这些事都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少雷是个职业赌徒。每一期的地下六合彩和每场球赛都跟,而且赌注很大,可不是张宁那种几百块、几千块,所以风险更大,赢得多也输得多。孝安每场球赛的下注都是通过他去联系庄家的,我经常提醒孝安别再找他这种人,哪天他输得走投无路把你的钱都给卷走了。但是孝安说,他不是那种不仁不义的人。即使当乞丐也不会和我要钱。他虽然吊儿郎当,但有骨气!

林少雷一一打完招呼就坐到孝安身边,神秘兮兮的商谈,二人的态度认真、严肃,好比在谈论什么未来大计。

闪客^^^^Rain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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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4-03 20:37发布于 04-03 20:37 较早前
从个人操守来讲,我是坚决反对赌博,特别是这种违法的地下赌球和六合彩,我更是坚持不参加!我真的觉得他们好傻,每天拿着一张什么“白小姐”呀,“曾道人”啊,还有什么“xx馆”等等乱七八糟的图纸,废寝忘食的想从纸上的几幅图或是几行字中猜出个特码以博得不劳而获的非义之财!甚至有人认为某几家电视台播的电视剧、动画片、清谈节目的对白、场景也是暗藏着玄机!每天时间一到,全家大小放着工作和学习都不干,连饭也不煮就聚精会神地坐定在电视机前观看,就是连隔壁杀人、或是大楼失火,可能发生地震也无法动摇到他们这份恒心!如果将这份热忱放在赚钱上,大概十年、二十年也就能开上奥迪或宝马!甚至说不定成了第二个李嘉诚,连国家主席和总理也得抽空接见你!我常在周六或周日接到这类电话或短信,无非是这几句话,您好,我是香港六合彩外围中心,专为您提供每期特码,请您拨打这个电话号码xxx查询!我靠!如果你是魔术师,你会告诉观众你是怎样变走手中的扑克牌的吗?每次他们都是换来我的破口大骂!

但从社会心理学来讲,赌博倒是一件好事。英国在这方面做得很好。赌博是将社会财富再分配,是社会平等机制的一种。赌博能使到一个穷光蛋一夜之间成为百万富翁,是一个生活在社会低层的人一下子挤上上流社会,对那些一生辛苦忙碌却不得志的人美梦成真!这是一道踏进天堂的阶梯,也是一个致富的机会。一张彩票无疑是那些穷人活下去的动力、美梦。即使是穷途末路还有一个机会!从而平衡了整个社会的敌对状态,令整个社会更稳定、繁荣的发展。但是有谁能很好的去掌握它、运用它?技能或在梦乡中发泄不满的情绪,又能不沉迷于它?

一个社会越是不平等赌博就越是风行。每个人都想靠这条捷径改变自己的命运。每个人也希望靠它来逃避现实。

事实赌博并没有好坏之分,而是在于我们怎样去运作它!就好比一把枪,在警察手中它是用来除暴安民,但是落在坏人的手中就变成杀人的武器。

赌博也是一个人懦弱的表现。只有对自己的地位、生活、事业、收入不满的人才会沉溺赌博!而一个烂赌的人他的数学也肯定不好!假设他一个月有一百块的收入,但他却将这一百块拿去赌,甚至动用储蓄还有借贷去赌博,这样的一个人我真的是怀疑他是否会背九九乘法表!

赌博会使人变坏,更能使人的性格变得失常。

不过对于国家办的福利彩票我就极力支持!两块钱买个希望,中了就五百万,没中也一样开心,因为这钱是捐给慈善机构。这两块钱也许帮助了一个失学的儿童,也许是帮助了一个贫困的家庭,也许挽救了一条垂危的生命!无意中买了个梦想,也做了善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海燕很孤傲,甚至有些盛气凌人,一脸的鄙视,从手提包中掏出一包中华,抽出一根,接着整包中华往玻璃桌上一撇。唐枫摆了她一眼,小声的谩骂道。另一个女孩叫美玲,她和海燕大不同,整晚笑脸堆满面,说话嗲声嗲气,小鸟依人,可爱清纯又不失大方得体,善解人意。坐在李辉身边,哄得他心旷神怡,如痴如醉,嘻嘻哈哈,对她又抱又搂,旁若无人。美宝和文从她们俩以来就耸拉着黑脸,说话句句有骨。海燕在市里很出名的,只要有出来玩的都知道她的大名,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有些钱的死老头,我们背后都给她起个花名叫“万客隆”!那个美玲一看也是和她同一路货的。海燕一点也不漂亮,但是够在风骚,还有她那两颗嫩白的大乳确实弥补了她的长相。一头卷曲的大波长发,丹凤眼,樱桃嘴,却配着个大方脸。别看她是纵横欲海的老手,实际她才二十一岁。这个小浪蹄子十二岁就跟人上床睡觉,十六岁就离家出走当舞小姐。她还有一个男朋友,是在数码中心某家手机店当小职员,他是海燕的初恋情人,也是开了海燕处女身的男人。海燕上夜总会当舞小姐也是他介绍进去的。刚开始她虽然年纪小,但那时她还很学生妹不懂得打扮几乎没有人叫她坐台,如今在这座城市的色情界里有谁不认识海燕。

海燕的名言就是只要是有钱的养得起她的,才不管那个死老家伙年纪有多大,外面有多少个情妇。即使她排到第七十二个也没关系。

“怎么不说话呢?”唐枫一个人闷者,没话找话对文说。

“我又不是卖笑的!”文鄙视之意溢于言表。

“这也是本事嘛!笑贫不笑娼!”美宝加油添醋的附和着。

“我可没这个能耐!”

“这哪得讲什么能耐呀!张开大腿做生意多轻松!一天来个十回二十回的,咱们一个月的薪水就赚起来了!多好啊!”

“要是这个老b给插松了就不值得了!”

“说得也是,遭老头还不是贪她那里现在够紧,如果松还不如自己打手抢快活!”美宝突然做个恍惚状,大声说道。

在座的人都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你们都扯到哪里了!唉,美宝,你不是上次说过有个住在你对面的男人常常偷窥你吗?”我干巴巴的出来打圆场。

“那是我在自作多情!他是在看对面,但是人家和你是一样的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他是和住在我隔壁那个男的调情!”

“我们女人真是命苦啊,那些张大腿的来抢都够惨的,没想到你们男人也来参一腿!”

“两位姐姐我可没有得罪你们哦!我多嘴,我多嘴!自罚一杯!”

我急忙站起身,作陪罪状,又把杯加满,一口气喝下。

海燕依然面不改色,正襟端坐。

“几点了?”美宝问我道。

“快两点了。要走了?”

“阿宁说要来接我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来!”美宝心急如焚。

“我看八成是不来了,过会他又找个借口说是什么有重要事呀,在朋友那里办点事呀之类的,他那种人有什么事干呢,搞得自己像是中央总理!”

美宝听完默不作声,一脸的委屈。接着就到外面打电话去了,不到两分钟,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在文的耳边讲了几句,文一脸惊愕的望着她。文又悄悄地告诉我。

“在哪里?”

“就在前面那个十字路口!”

“严不严重?人伤得怎样?”

“我也不知道!快!咱们现在过去看看吧!”

美宝紧拉着文的手,强作镇定。

“走,快去看看!”我说。

美宝和文迅速朝外面走去,我叫上孝安走在后面。

“出了什么事了?”唐枫也跟着来。

“喂!你们上哪?都怎么了?”李辉一脸茫然的吼道。

“待回在告诉你!现在没时间!你现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孝安拉住我和唐枫的胳膊示意先别讲。

美宝和文焦急地站在门外等着,一见到我们三人走出来,美宝突然失去控制嚎啕大哭。

“怎么没人和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唐枫气急败坏,直跺脚地问。

“阿宁出车祸了!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孝安说。

“死了倒好!可别弄个残废!”唐枫小声地骂道。

“阿宁!喂!喂!阿宁!你没事吗?怎么样了?你伤得怎么样了?别吓我,阿宁!”美宝踩着那双十几公分的高跟鞋,鞋跟又尖又细,战都成问题,却还边跑边讲电话,一个不留神,鞋跟断了,摔倒在地。

“孝安你们帮我跑过去看他好吗?”美宝咽哽的哀求道。

“你怎么样了!没崴到脚吧?”文连忙扶起美宝说。

“唐枫,你和文留在这看着她,扶她慢慢走,我和孝安先跑去看怎样了!”

我们两人一口气直奔而去,跑到离出事地点还有十米的地方就看见十字路口中央围着一伙人,旁边还有一辆摩托车卧倒在地,破碎的玻璃和其他不只是出租车还是摩托车的零件狼藉一地。我们远远早已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而阿宁则毫发无伤得站在一边。

夜很静,但是却引来一大群无聊人的围观。阿宁喝得很醉,他是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我们打完招呼就不再说话。另外几个人像是他的朋友,爱理不理的站在那里,偶尔插上几句。司机要打电话让交警过来处理,他的朋友也没有制止,孝安看了很不顺眼上前找出租车司机替阿宁说了几句,那个司机才收起电话。阿宁的那些朋友没有一个是什么好东西,要吃要喝,要赌要玩才和阿宁在一起的。他们甚至还怂恿阿宁甩掉美宝,每次阿宁赌输钱就在一旁火上加油说尽美宝的坏话,使得阿宁更加深信他和美宝的八字不合才导致他老输钱。真是一群王八羔子!这时,唐枫抱着美宝,后面还跟着文也来了。美宝一见到阿宁,也不顾刚才摔了一脚,就让唐枫把她放下来,赤着脚踉踉跄跄地拐过去,死死地抱住阿宁,大呼小叫的,好像刚才两人经历了一场生死恋一样,看得我们都恶心。

闪客^^^^Rain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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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4-03 20:38发布于 04-03 20:38 较早前

9

一觉醒来,先是呆呆的凝望四周,有那么几秒钟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我一直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没人能想象出我的童年是怎么过的!不堪回首、动荡不安这些词还不足以形容!每当我再次经过那一片故土时,心就如冰冷的冬日里的泥土,慢慢地龟裂、爆开。我的外表欺骗了一切,熙说,没人告诉过你吗?你看来就象是来自家庭富裕的孩子,无忧无虑的。我很少向别人提及自己悲痛的往事,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很多人都怀疑我的友谊。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隐私,而且同时我也是在保护自己!

天下最危险的莫过于让别人看透你!

我是个性格复杂的人,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难以让人理解。从小我就学会了如何伪装,把感情收好,即使这一分钟在如何的歇斯底里,失去理智,只要下一分钟我要赶去赴约、聚会什么都好,一秒钟我就可以调整好情绪,谈笑风声、举止得体!谁也看不出半点蛛丝马迹!我是不会将个人的情绪带入工作和社交生活中的。我不觉得这样虚伪!对身边每一个人我都热情友善,从未想过要打哪一个人的坏主意!难道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永远展示给别人看就是不真诚的吗?

洗了一个淋浴,吃完酒店送来的早餐,然后到大厅的沙发坐着,任思绪胡乱放纵。我住过最破的贫民屋,也住过最高级的五星总统套房;睡过只铺草席的水泥地板,也睡过最昂贵的大床;盖过又冷又硬的发臭棉被,也盖过柔软舒适的天鹅绒被。我这一生最坏的也经历过,最好的也享受过。因此,我更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的不安也由此而来。没什么比物质可以更好的填补我的空洞!阿曼尼、CK、BOSS、卡地亚、LV、KENZO、BALLY、GUCCI``````还有什么能比起这些更真实的让我拥有!

在我十二岁那年,母亲带我去过一次国际大酒店。那是一个大时代,一的物质匮乏的年代,一个欲望解禁的年代!阶级观念又在酝酿之中,但是,即使你身无分文也同样可以上四星五星的大酒店玩,不会像现在一样有人会把你撵出来。那是一个多么有趣的年代啊!当然,那时候我们很穷,母亲穿的那条仿皮黑长裤才十八块钱,却是她做了一个月的手工活攒下来买的。我总是穿那些别人丢掉的旧衣服,袖子长的像台上的戏子那样,比王菲还标新立异。虽然身上的毛衣令我很难堪,但情绪依然雀跃、高涨!坐着电梯上上下下不肯出来,把大理石地面当做滑冰场,望着金光闪烁的大吊灯,华丽的摆设,幻想着自己就是童话中的王子,带着镶满珠宝的皇冠,披着长袍,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地走,两旁的臣子、贵妇纷纷优雅的屈膝致意!

倏忽,原来是黄粱一梦,自己被卷在人潮的漩涡里。

接着,我在一家文具店里看到一本笔记本。天蓝色的铜板纸封面,里面的纸张更是雪白的发亮,我从没看过这么好的记事本,虽然标价是两毛二,但我还是壮着胆央求母亲买给我。孰料还钱的时候才知是两块二,不是两毛二。母亲连花一毛钱去公园都不舍得呀!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又羞又无奈的将笔记本放回架上,然后沮丧的离开。我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回想到刚才那些人的目光以及他们会怎样说我时就越觉得羞耻!母亲看到我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就说,走吧!回家。今天看够了。

当很多年之后,每次见到漂亮的笔记本,不管多贵也好都统统买回去,却从不使用,直到里面的纸发黄。

也是从那一刻起,我意识到贫穷是可耻的。

闪客^^^^Rain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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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4-03 20:39发布于 04-03 20:39 较早前
有好长时间没有来参加这种大型的酒会了。这是LV首家旗舰店在大陆开张。各路的名流,暴发户,影星,歌星,球星,模特都趋之若鹜的赶来。强劲的音乐,暧昧的眼神,闪亮的大腿,尖细的高跟鞋,炙热的镁光灯,抑扬顿挫的笑声,相互交换的名片,各种从电影里学来的拥抱、亲吻、握手、打招呼全造作的要命!讲话时还不忘穿插上几个英文单词。ENGLISH!我也会说,而且只会说“F”开头的!呵!大多数面孔看来根本不是广东人,但讲普通话时却硬要学着广东人那口不咸不甜的口音,末了,还不忘记加上几个“咦咦哦哦”!而有些明明一看就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但一开口却是英语,虽然我不会英文,但我长期收看境外的电视节目,听久了也会辨别口音的,假ABC!改革开放到现在才多少年!不要忘记,十几二十年前我们都是一样的,扛着红蓝白的大包挤大巴,坐火车都是买站票的,口袋掏出来的尽是一分两分,冬天有件军大衣披着就很了不起了!装什么爷!中国没有贵族,那些有钱的充其量也就是个暴发户!要不也就是拿着公家的钱在混骗!

超大型的背投屏幕突然出现一个倒数的计时器,全场的灯光一下子全暗了,接着一束强光投向T台的出口,一对男女模特一前一后伴随着流行音乐的节奏蹬脚走出来,展示今年秋冬最时尚的新装。与我并肩站在观看时装表演的是三个甲A某队的球员,郑海滨,李龙乐,肖屹。已经有好些日子了,所以报刊、电子媒体都在大肆报道他们的丑闻,原本以为他们会去躲风头,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们。而且,他们看来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兴致勃勃的。

其实像他们这样被揭发出来的丑闻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是小儿科之类的,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好运罢了,吃喝嫖赌早就是每个球员的特权,知道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认识他们也有四年多了,事实我对足球这玩意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有一次被朋友拉去看联赛,比赛结束后,他硬是要我去认识他几个当足球员的朋友。那时,郑海滨、李龙乐、肖屹大概只有二十来来岁左右,他们从小一起踢球,一起长大,也一起进了职业队,三人是铁哥们。可以说他们这条路走得太平坦了,几乎没有遇上任何波折,踢没几年就荣升成为最具有潜力和最有价值的球星。有名有利了也就玩些有钱人的游戏,吃喝嫖赌就不再新鲜了,对他们来说那些只能算是有钱人的入门游戏。我们认识当晚就一伙人到某酒吧玩,郑海滨和那里的经理很熟,他叫我们先去包房坐,过了一会他就从经理那边拿来一包“K”丸,而且是很明目张胆的分给其他人一起享用,“泡在酒里喝下去是最HIGHT了”他说。肖屹拿着酒杯边打电话叫来了几个坐台的小姐,这时郑海滨又把经理叫进来,让他把包厢唱歌的电视画面改换成全裸入镜的色情小电影。接着又来了几个同队的球员,K丸不够分,就抽自己带来的大麻。

刚开始他们还只是和坐台的小姐讲讲色情笑话,扭抱在一起随便乱摸而已,没过多久,大概是药性开始发作,一个晚些来的球员就把包厢门反锁,然后就脱个精光和坐台小姐玩起真人秀!其他球员也跟随着玩起来,我和朋友坐在一旁瞠目结舌的观看着。十几条赤裸裸的身体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在我们面前进行人肉大战!很明显,刚才那个经理对包厢里的事了如指掌,只是在外面扮聋做哑。最可怕的是,十几人的集体性交竟没人用安全套!而当时他们都是些才二十出头的大好青年啊!我怎么也搞不清这些球队的管理就这么松散!球员在外面居然做出这么多违规的事情连个处分都没有!

一夜的集体淫乱并没有使这伙人“性致”减退。郑海滨、李龙乐和肖屹三人还吹嘘说能再找个场继续大战到天亮。这五个坐台小姐才搽干屁股走人,李龙乐就立即打电话给本市一位刚认识没多久的女中学生,让她马上赶过来。事后我才得知这个女中学生今年才上初二。那个女孩子嗲声嗲气的,而且长得特纯美!她一进来,这九双不安分的眼睛全贴到她身上。一伙人假借敬酒不用花多少时间就把她灌醉了。就这样,结帐后九人把女孩带到宾馆一起摆平。

而当晚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那位经理在进来招呼我们的时候,提着一个小黑箱,打开一看,满满一叠一叠的大面额的钞票!这些钞票最后三人割分,而今天他们还踢输球,后来我又得知这家酒吧的老板其实是外围的庄家,开这家酒吧只是掩人耳目。让我不得不怀疑那场球赛他们是故意踢输得。

一场时装发布会结束后,就轮到各路歌星上台客串,今晚来了很多香港的青春偶像,为的是配合其品牌走的年轻化路线。但我怎么也搞不懂,一个包包动不动就的上万块,以中国的国情来看,有多少个中学生、大学生消费得起呢!

郑海滨已经盯上几个女模,表演一结束,就立即拉她们过来陪酒。她们几个只是些“二打六”的野模,小有名气的和一线的名模对郑海滨一伙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谁也不想搞臭自己的名声。也就只有这种野模才愿意搭上他们,只要能沾点名气搞搞宣传也好。

“她告我强奸,我还到她性骚扰我呢!”郑海滨大声呼喝道。

“那时我在报纸上看到的嘛。”被郑海滨搂着的那个女模说。

“那你看我像不像是个强奸犯啊?”

“像!怎么不像!你这个样子就和她描述的一样!”另一个长头发的女模笑嘻嘻的说。

“是吗,那你想不想试试被强奸的滋味呢!”郑海滨有点喝多了,站着说话有点轻飘轻飘的,身子往肖屹那边靠。

“小心点!可别摔倒在地上!”被他搂着的那个赶紧扶紧他。

“这不是你正想的嘛!我这一躺,你就扑上来,还不爽死你!”

郑海滨的身子往她那两个奶子拼命地挤。

“你想得美!”她半推半就地迎合他。

“我今晚就吃定你了!”

“你不怕我告你强奸吗?”

这话如一根棒狠狠地敲了一下郑海滨的脑袋,他愣了一下,讪讪地笑。

“怎么不说话呀你?需不需要我们几个给你消消火呢!”

穿钉珠长裙的对我说。

“他呀,外面有整个消防队呢,哪轮到你!”李龙乐说。

“这么厉害!那你的消防队请不请人啊!”

“就算他要请人你也没资格!”

“等下辈子吧,还是有机会的。下辈子记得投胎做有”鸡“物知道吗?”肖屹愚弄她道。

“什么是有”机“物?”她一脸的疑惑。

“回去翻翻生物课本吧。”我说。

“你也来了!”突然梁斌从我身后拍了一下,说。

“唉!你从哪冒出来的,怎么刚才不见你呢!”我转身一看说。

“哝,跟他一块来得。”梁斌把目光投到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身上,说。

“各位,这是我的朋友,梁斌。”我想他们做完介绍后就立即借机说要和梁斌谈要紧事才得以脱身离开。

“他是谁呀?从未见过这个人。”我问。

“他很低调的,从不出玩的。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他是干什么的,但他出手很阔绰!”

梁斌喜滋滋的说,看他样子肯定捞了不少好处。

“来这里就不怕吗?”

“你说呢,如果你是他老婆,你认为带个男秘书出差危险还是带个女秘书危险呢!”

“你就不怕和我站得这么近他会误会吗?”

“怕什么!他有老婆还不是出来搞!我就是再找一个玩玩也是理直气壮的!来,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我们放下酒杯走到皮具区。

“牟雷,这位是他太太曾莹;杨佑丞。”

“幸会幸会!”

牟雷在梁斌做完介绍后立即先伸出热情的手,弄得我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我认识你,杨先生!我看过你写的小说!”曾莹微笑着说。

“哦?那你怎么认为,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真是没想到他妻子还是我的读者。

“你写得不错!文字不是很精致,但很直率、坦白!我想你的性格也应该是这样子的人!”

“谢谢!那些全是平时随便写写得,然后就慢慢集成一本书,我不是专业写作的人。”

“杨先生,你太谦虚了。你写的东西都是你自己的吗?”

“怎么可能呢?既然是小说就是杜撰的,我从不写我自己。”我很心虚,但强做镇定地说。

“最近又没有新作要出版呢?”

“还没有,不过快了。明年肯定会有新书面世的,倒是我亲自送你一本!”

牟雷身材不是很高,戴着一副银色细框的眼镜,略胖,斯文沉稳。他太太曾莹一身淡绿色的雪纺绸长裙,娥娜多姿,蹬着一双高跟凉鞋足足高她丈夫一个头。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概四、五岁的男孩,胖胖的小手抓着她的裙身,圆碌碌的大眼睛很好奇地盯着我看,有一霎那,我们对望时好像彼此都在对方身上看到某种似曾相识的东西。牟雷除了长相之外,一点也不像北京人。讲话一口浓重的北京口音,有时快得让我不得不让他再重复说一次。牟雷是北京的新贵,家财至少在十亿人民币以上,甚至还有专车直接进入中南海。他的家庭都是来头不小的。父亲市人大政协,几个姐夫也是中央的高层官员。他的妻子曾莹的出身更是显赫,从小就在瑞士长大,父母是英国籍的,在当地是有名的侨领,现在她和她的几个兄弟一起经营家族生意,她出任曾氏皇朝控股集团的行政总裁。如此显赫的家庭背景听得令我有点咋舌!

牟雷的儿子长得很可爱,特别是他那双眼睛,当我看到他时好像卡到自己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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